一 刀下余生雪峰路
“说！秦苍南在哪？”
……
咔嚓，一刀下去，又一个人被斜劈两半。
“说！秦苍南在哪？！”
“莫将军，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求求……啊……”
嗤！刀入左胸，话声断，变成最后惨叫。
不答话的人被劈为两半，说不知道的留个全尸。小阁楼木柴堆里的小瘦都吓尿了！
实没想到，从抬着小轿中出来的翩翩少年，年纪看着不大，却是什么将军，下手还这么狠。
也就顿饭时间，翩翩少年手中的钢刀已经劈死三个，刺死五个。十个被逮的汉子只剩下两个了！
“去，将楼上那小子拎下来。”
翩翩少年莫将军云淡风轻一句话入耳，直吓得小瘦亡魂皆冒！
无论被劈还是被刺，都不是小瘦想要的。
大爷们！凶煞的莫少爷，莫将军，我小瘦只是个路过的小叫花子好不好？
逃是没地逃的，被两个黑衣汉子提到祠堂前空地，莫骁皱了皱眉。
满脸炭灰，瘦如竹竿，七八个补丁都盖不住破棉袄漏出的碎棉花，灰布破裤子尿湿了一大片。
“小乞丐？”
“是是是，我是……要饭的小乞丐，才到这个……这个寨子……两天……才到两天。”
说话间，小瘦上下牙齿咔哒咔哒的响个不停。
没办法，都快要吓傻了，能说出话来都不软。牙齿打架完全控制不住。
“你说两天便是两天？！”
“是是……是，将军明察……小乞丐是……是昨儿上午来的……不到两天。”
好歹被多问了一句，没被劈被刺，小瘦不禁生出了点希望。
可惜努力想让下巴稳住，说话能利落一点，偏偏就是做不到。
“可看到一个白发白胡子老头？”
“看……看……看到……”
“好好说话！”
小瘦吓得摔坐地上，坐了一屁股的血。
“将军……大人，我……饿得不……行了。”
“莫三，给吃的。”
一个油纸包扔到小瘦腿上，真也快饿晕了的小瘦手一下麻利了，在油纸包滚落腿下之际摁住了。
两面烤得焦黄的厚饼剖为两半，中间夹着的五花肉更厚，油光闪亮，香味扑鼻。
“说！秦苍南在哪？！”
一模一样的问话再度响起，香喷喷的饼夹肉，小瘦和着眼泪鼻涕大口吃着。哪怕真被刀砍了，做个饱死鬼也能安心些。
最后两个人又被劈死，滴血的刀垂到秦霖面前，血一滴滴滴落，汇入地上血泊中。
双手收拢油纸包的十一岁少年不禁又哆嗦起来。
“少爷，昨晚上……祠堂台阶上坐了一个白发白胡子老头……他还给了我一个白馍。”
刀尖抖了抖，少年稍有点稳住的下巴又抖得厉害了。
“当时……当时祠堂前没…没人，老头抽了一锅烟……进了祠堂左手边的……石头……石头屋子。我……我然后……就再没有……见……见过…”
咔哒咔哒牙齿打架声顿住了，小瘦瞪大眼睛看着架到他肩头的血刀，满脸惊恐。
莫少爷眼睛微斜，都没正眼看向少年。
刀来回拖动，小瘦吓得整个傻了。但那刀翻过边，另一面的血也在破棉衣上拭干净后，刀撤了回去。
“走！”
一顶轿子，二十来个黑衣汉子，在小瘦呆愣眼神下渐渐远去，在寨子东头土路上拐过弯消失。
夜幕降临。
小瘦跑到离小炭院三四里的山边烧炭土窑，搬开十多捆烧炭用的柴捆，窝在烧炭坑里的白发白胡子老头吃力坐起。
小瘦手里还剩下小半的饼夹肉连忙递了过去。
寨子后山，老头秦五爷深一脚浅一脚奔着。真被吓坏了的小瘦在他背上已经睡着了。
三百里奔逃，十几次围堵追杀，近四十个铁血卫至此已死亡殆尽。
最让秦五爷绝望的是，小少爷秦霖也死了！
过雾涌关时一个铁血卫中箭摔落悬崖，连同背着的小少爷。
密林中，秦五爷醒来时天才微亮，身边有一堆野火。
面色大变的秦五爷双脚连动，踢开柴火后分别踏熄。
“小家伙，你想害死我们吗？”
“我冷……也怕你冻着了。老爷爷，你吐了好多血呢！”
“算了！”秦五爷往山野间望了望，“小家伙，想不想跟老爷爷走？”
“走？去哪？老爷爷，你吃些野楂，能解点口干。”
秦五爷接过几颗红红野楂，顺手用衣袖擦了擦小瘦脸上黑炭灰。
“小家伙，你叫什么？”
“小瘦。”
“小瘦？走吧，不能再让人追上了。”
“老爷爷，你还没说去哪呢！”
“翻山，要翻过前面那最高的山。”
“那上头都是积雪，哪能翻过去呢？冻也冻死了。”
“没事，爷爷能带你过去。小瘦，爷爷名字叫秦五爷，我给你取个名，叫秦霖，行不行？”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万一我不姓秦呢？”
秦五爷叹了口气。眼前小孩因为一个馒头就大胆相助，小小年纪能知恩图报，颇有侠义心肠，很是难得。
可惜小家伙五官上偏清秀，和秦霖有点儿像，身体却是太显瘦了，肤色也黑黄不少。
要是被识破身份，不但小家伙性命不保，连秦五爷也指定逃不了。
“大秦候，秦霖你听说过吗？”
“五爷爷，我不是秦霖呀！大秦候，我也不知道是谁。”
“没事，你就先叫秦霖吧。如果你能过了这一关，便能给自己谋一场造化呢！”
“造化？造化什么呀？”
“秦霖，这一路要跋山涉水，年前都不一定能到。你现在只需拼命的吃，尽量长白长胖一点就行。不知道的，五爷爷慢慢和你分说。”
还拼命的吃？！
小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吃啥呢？半块肉饼全给你吃了，红野楂还是我找到的呢！
秦五爷身上有伤，腹部的四寸伤口尤为严重。登山走路并不比脚步轻快的小瘦轻松多少。
冬日偏西的时候，秦五爷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小瘦大开了一次眼。
走路都气喘吁吁的老头，一块扁石头隔着七八丈远射进了一头野猪脑袋。那野猪冲过来几步倒地，扑腾一会就没气了。
“五爷爷，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让人追得那么……惨，死了好多的人？”
“傻孩子，当时爷爷重伤在身，用了药恢复了这么久才能动点手了。而且，就算爷爷一点伤没有，也不一定打得过莫骁那个小贼。”
“啊？！”小瘦满脸惊讶，“五爷爷，是那个挺俊的少年吗？他比我好像大不了多少，能杀死野猪吗？”
“秦霖，莫骁二十岁了，是青魔营莫家的年轻高手，十头野猪围着他也能轻易杀了。爷爷就算没有一点伤也不一定能正面打赢他。秦霖，你到上面弄点积雪下来，爷爷先将野猪剥了皮。”
小瘦满脸惊讶，乖乖的上山取雪，对秦霖的名字也不辩解了。
怎么听来，秦霖似乎比小瘦要顺耳一点。要不，就用这个吧，十多岁了还没个正儿八经名字呢！
青魔营是重蕃帝国七大重兵之一，镇守北部边境，拥有六万精兵强将。
大秦候是帝国三大世袭候之一，先祖有辅佐开国之功。
秦家出过四位兵马大元帅，掌控七大重兵之一先锋营超三百年。
重蕃帝国和铁岚兀帝国七十年战争，镇守西疆的先锋营六万兵将一直是主力。
秦霖的太公秦火雷更在大军交战中斩杀过铁岚兀帝国亲王，威名震两国。
七十年战争，秦家直系战死沙场的二十七个。
战争结束后，秦家迁到帝都云霓城，不再主帅先锋营。秦霖的爷爷，父亲都做过都禁营主帅。负责帝都卫戎。
由于陷入太子和四王子继位之争，力保太子的秦家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
一路都是登山，越走越高，越来越冷。
小瘦亲眼见到伤得肠子都漏出一截的秦五爷秦苍南，开始几天爬山似并不比小瘦轻松，走几个时辰总要觅地歇息。几天之后就眼见着好了许多。
青魔营所在的霸龙城小瘦倒是听说过，但也根本不知在哪个方向。
秦五爷陆陆续续说的重蕃帝国，铁岚兀帝国，帝都云霓城等等，小瘦就像听天书一样。
至于秦霖这个名字，小瘦倒是从心里接受了，秦五爷这么叫，有时他还能应上一声。
雪风渐急更寒。
眼前长长一段两山之间孤崖，此时已是快近山巅，遥看对面雪峰又是高耸入云，望不到顶。
两边都是深不见底雪沟的孤崖，早就需要秦五爷助力赶路的秦霖，破棉衣外裹紧着老头长棉袄，直接被老头背在背上了。
……
咔嚓，一刀下去，又一个人被斜劈两半。
“说！秦苍南在哪？！”
“莫将军，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求你，求求……啊……”
嗤！刀入左胸，话声断，变成最后惨叫。
不答话的人被劈为两半，说不知道的留个全尸。小阁楼木柴堆里的小瘦都吓尿了！
实没想到，从抬着小轿中出来的翩翩少年，年纪看着不大，却是什么将军，下手还这么狠。
也就顿饭时间，翩翩少年手中的钢刀已经劈死三个，刺死五个。十个被逮的汉子只剩下两个了！
“去，将楼上那小子拎下来。”
翩翩少年莫将军云淡风轻一句话入耳，直吓得小瘦亡魂皆冒！
无论被劈还是被刺，都不是小瘦想要的。
大爷们！凶煞的莫少爷，莫将军，我小瘦只是个路过的小叫花子好不好？
逃是没地逃的，被两个黑衣汉子提到祠堂前空地，莫骁皱了皱眉。
满脸炭灰，瘦如竹竿，七八个补丁都盖不住破棉袄漏出的碎棉花，灰布破裤子尿湿了一大片。
“小乞丐？”
“是是是，我是……要饭的小乞丐，才到这个……这个寨子……两天……才到两天。”
说话间，小瘦上下牙齿咔哒咔哒的响个不停。
没办法，都快要吓傻了，能说出话来都不软。牙齿打架完全控制不住。
“你说两天便是两天？！”
“是是……是，将军明察……小乞丐是……是昨儿上午来的……不到两天。”
好歹被多问了一句，没被劈被刺，小瘦不禁生出了点希望。
可惜努力想让下巴稳住，说话能利落一点，偏偏就是做不到。
“可看到一个白发白胡子老头？”
“看……看……看到……”
“好好说话！”
小瘦吓得摔坐地上，坐了一屁股的血。
“将军……大人，我……饿得不……行了。”
“莫三，给吃的。”
一个油纸包扔到小瘦腿上，真也快饿晕了的小瘦手一下麻利了，在油纸包滚落腿下之际摁住了。
两面烤得焦黄的厚饼剖为两半，中间夹着的五花肉更厚，油光闪亮，香味扑鼻。
“说！秦苍南在哪？！”
一模一样的问话再度响起，香喷喷的饼夹肉，小瘦和着眼泪鼻涕大口吃着。哪怕真被刀砍了，做个饱死鬼也能安心些。
最后两个人又被劈死，滴血的刀垂到秦霖面前，血一滴滴滴落，汇入地上血泊中。
双手收拢油纸包的十一岁少年不禁又哆嗦起来。
“少爷，昨晚上……祠堂台阶上坐了一个白发白胡子老头……他还给了我一个白馍。”
刀尖抖了抖，少年稍有点稳住的下巴又抖得厉害了。
“当时……当时祠堂前没…没人，老头抽了一锅烟……进了祠堂左手边的……石头……石头屋子。我……我然后……就再没有……见……见过…”
咔哒咔哒牙齿打架声顿住了，小瘦瞪大眼睛看着架到他肩头的血刀，满脸惊恐。
莫少爷眼睛微斜，都没正眼看向少年。
刀来回拖动，小瘦吓得整个傻了。但那刀翻过边，另一面的血也在破棉衣上拭干净后，刀撤了回去。
“走！”
一顶轿子，二十来个黑衣汉子，在小瘦呆愣眼神下渐渐远去，在寨子东头土路上拐过弯消失。
夜幕降临。
小瘦跑到离小炭院三四里的山边烧炭土窑，搬开十多捆烧炭用的柴捆，窝在烧炭坑里的白发白胡子老头吃力坐起。
小瘦手里还剩下小半的饼夹肉连忙递了过去。
寨子后山，老头秦五爷深一脚浅一脚奔着。真被吓坏了的小瘦在他背上已经睡着了。
三百里奔逃，十几次围堵追杀，近四十个铁血卫至此已死亡殆尽。
最让秦五爷绝望的是，小少爷秦霖也死了！
过雾涌关时一个铁血卫中箭摔落悬崖，连同背着的小少爷。
密林中，秦五爷醒来时天才微亮，身边有一堆野火。
面色大变的秦五爷双脚连动，踢开柴火后分别踏熄。
“小家伙，你想害死我们吗？”
“我冷……也怕你冻着了。老爷爷，你吐了好多血呢！”
“算了！”秦五爷往山野间望了望，“小家伙，想不想跟老爷爷走？”
“走？去哪？老爷爷，你吃些野楂，能解点口干。”
秦五爷接过几颗红红野楂，顺手用衣袖擦了擦小瘦脸上黑炭灰。
“小家伙，你叫什么？”
“小瘦。”
“小瘦？走吧，不能再让人追上了。”
“老爷爷，你还没说去哪呢！”
“翻山，要翻过前面那最高的山。”
“那上头都是积雪，哪能翻过去呢？冻也冻死了。”
“没事，爷爷能带你过去。小瘦，爷爷名字叫秦五爷，我给你取个名，叫秦霖，行不行？”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万一我不姓秦呢？”
秦五爷叹了口气。眼前小孩因为一个馒头就大胆相助，小小年纪能知恩图报，颇有侠义心肠，很是难得。
可惜小家伙五官上偏清秀，和秦霖有点儿像，身体却是太显瘦了，肤色也黑黄不少。
要是被识破身份，不但小家伙性命不保，连秦五爷也指定逃不了。
“大秦候，秦霖你听说过吗？”
“五爷爷，我不是秦霖呀！大秦候，我也不知道是谁。”
“没事，你就先叫秦霖吧。如果你能过了这一关，便能给自己谋一场造化呢！”
“造化？造化什么呀？”
“秦霖，这一路要跋山涉水，年前都不一定能到。你现在只需拼命的吃，尽量长白长胖一点就行。不知道的，五爷爷慢慢和你分说。”
还拼命的吃？！
小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吃啥呢？半块肉饼全给你吃了，红野楂还是我找到的呢！
秦五爷身上有伤，腹部的四寸伤口尤为严重。登山走路并不比脚步轻快的小瘦轻松多少。
冬日偏西的时候，秦五爷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小瘦大开了一次眼。
走路都气喘吁吁的老头，一块扁石头隔着七八丈远射进了一头野猪脑袋。那野猪冲过来几步倒地，扑腾一会就没气了。
“五爷爷，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让人追得那么……惨，死了好多的人？”
“傻孩子，当时爷爷重伤在身，用了药恢复了这么久才能动点手了。而且，就算爷爷一点伤没有，也不一定打得过莫骁那个小贼。”
“啊？！”小瘦满脸惊讶，“五爷爷，是那个挺俊的少年吗？他比我好像大不了多少，能杀死野猪吗？”
“秦霖，莫骁二十岁了，是青魔营莫家的年轻高手，十头野猪围着他也能轻易杀了。爷爷就算没有一点伤也不一定能正面打赢他。秦霖，你到上面弄点积雪下来，爷爷先将野猪剥了皮。”
小瘦满脸惊讶，乖乖的上山取雪，对秦霖的名字也不辩解了。
怎么听来，秦霖似乎比小瘦要顺耳一点。要不，就用这个吧，十多岁了还没个正儿八经名字呢！
青魔营是重蕃帝国七大重兵之一，镇守北部边境，拥有六万精兵强将。
大秦候是帝国三大世袭候之一，先祖有辅佐开国之功。
秦家出过四位兵马大元帅，掌控七大重兵之一先锋营超三百年。
重蕃帝国和铁岚兀帝国七十年战争，镇守西疆的先锋营六万兵将一直是主力。
秦霖的太公秦火雷更在大军交战中斩杀过铁岚兀帝国亲王，威名震两国。
七十年战争，秦家直系战死沙场的二十七个。
战争结束后，秦家迁到帝都云霓城，不再主帅先锋营。秦霖的爷爷，父亲都做过都禁营主帅。负责帝都卫戎。
由于陷入太子和四王子继位之争，力保太子的秦家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
一路都是登山，越走越高，越来越冷。
小瘦亲眼见到伤得肠子都漏出一截的秦五爷秦苍南，开始几天爬山似并不比小瘦轻松，走几个时辰总要觅地歇息。几天之后就眼见着好了许多。
青魔营所在的霸龙城小瘦倒是听说过，但也根本不知在哪个方向。
秦五爷陆陆续续说的重蕃帝国，铁岚兀帝国，帝都云霓城等等，小瘦就像听天书一样。
至于秦霖这个名字，小瘦倒是从心里接受了，秦五爷这么叫，有时他还能应上一声。
雪风渐急更寒。
眼前长长一段两山之间孤崖，此时已是快近山巅，遥看对面雪峰又是高耸入云，望不到顶。
两边都是深不见底雪沟的孤崖，早就需要秦五爷助力赶路的秦霖，破棉衣外裹紧着老头长棉袄，直接被老头背在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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