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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剑锋所指 心之所向

    声音虽低,但今天有幸到场的都是青霄洲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何等的修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不少人眉头一皱,不说这一峰首座在正心宗是何等的尊贵,就算放在整个修行界也是一方人物,日后不管到了哪座山门,谁家不都得客客气气招待?这可是足以代表正心宗脸面的人物!这少女竟然语带调侃的称他娃娃,真是好大的口气!

    这身着鹅黄长衫的少女似乎还要继续说些什么,身旁师门长辈早已骇的面如土色,一把将她拉至身前伸手紧紧捂住嘴巴,然后面带哀求的看着正心宗一行人。

    有好事者认出少女师承不禁心中暗笑,这雷鼎门不过是个二流末尾的角色,带来的随行弟子竟然就敢在正心宗大典上公然嘲讽一峰首座!是没睡醒,还是吃错药了?

    捧剑峰峰主风芒眉头一皱,不满的冷哼一声。风华回过头来,先是看了看自家徒弟,然后冲师兄摇头轻笑,示意风芒不必计较。

    此时,现场众人也就赵寻未曾听到,一是修为低下,另一个是他还沉浸在深深的震撼当中。这个数日前的小乞丐一直对所谓的大典没有什么概念,可就在刚才庄严肃穆的雅乐声中,近千位传说中的仙人相伴前行,他才明白这个之前被人强烈反对的大典是多么的隆重!

    此时见数千人齐齐看向自己,他只觉得手足无措,鼻尖也渗出点点细密汗珠,紧张的环顾四周,下意识的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恰好看到风华嘴角含笑的朝他点头,赵寻看着师父柔和的眼神心中大定,回了个大大的笑脸,安静下来。

    小小的骚动中,风云道人面色沉静的掐诀打开祖师山禁制,冲四周宾客轻轻点头后迈步上山而去,环珮轻响间众人亦步亦趋。

    陌离、幽然,风清、风焰、……一个个名震四洲修为通天的大修,此刻皆沦为陪衬,簇拥着一个小娃娃缓缓前行。这一幕让未曾见过正心宗大典的年轻宾客震惊的合不拢嘴。

    雷鼎门众人见正心宗似乎并未计较,不由得齐齐长出了口气,那领队的老者放松下来,更是身子一软险些坐倒在地。这小妮子在门内骄横惯了,竟然在此口不择言,险些为山门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其余各派宾客也暗自点头,不愧是常年执一洲牛耳者,这份大气和从容就没的说,若是真的去和个小门小派的晚辈计较,反而落了下乘。当然这也是那雷鼎门实在实力有限的关系,若是换个和振兴总并肩的顶级宗门,那今日之事恐怕就不会善了了。

    随着众人开始登山,雅乐声再起,一曲追思哀而不伤,恍惚间,仿佛历代先辈的英灵含笑陪伴左右。

    一行人在幽深的林间小路上缓缓前行,举目望去整个视野里一片火红,在正午的阳光映照下,整座山峰如一团跳跃的巨大火焰。

    这祖师山上满山的凤栖桐,算不得太过珍惜,只是一乐道人当年颇为喜欢,所以他在此地飞升之后,后人便在这曾经荒芜的小山上满满种上以作追思。

    一行人来到祖师祠前,宾客与正心宗众人左右站定。

    风云道人来到祖祠门前,转身朝观礼宾客拱手施礼后朗声道:“我正心宗自祖师在此立宗,至今已有十二万年之久,虽久经风雨,但幸赖上下齐心,合舟共济,才能香火绵延,屹立至今。今有悠然峰第七十三代峰主风华,收门下弟子赵寻为首座再续传承,特此禀明各代祖师,昭告四方!”说罢再度拱手后,退至一旁。

    堂主轻唱:“正心宗自立宗起,便有六峰传承,内辅掌门、外匡正道,乃宗门根基。峰主之下,常设首座一位,领袖弟子,延续传承。今有悠然峰弟子赵寻,身世清白,天资粹美,谦恭礼让……载稽典礼。特此谨告宗祠、四方。”

    言毕冲赵寻轻轻点头示意。

    赵寻按照昨天柳絮的教导来到祖师祠前,像模像样的朝四周作了个团揖。

    “弟子赵寻今日蒙师尊错爱,宗门信赖,侥幸得首座尊位,日后当谨守门规,友爱同门,持中守正,不负厚望,列位与天地共鉴之!”

    四周雅乐声一变,愈发厚重庄严,赵寻再次拱手作揖后,转身与风周前往宗祠内祭拜列位先贤。

    正心宗宗祠高约三丈,大小约莫和悠然峰的闲心殿相仿,入得门来,迎面是一尊双耳方鼎,鼎内无数清香缓缓燃烧,火光明灭恍若满天星辰。

    鼎后一副长约近丈的仙人画像高悬,其上有一须发皆白的灰衣老者半卧在青石之上,眉眼含笑的看着头顶的凤栖桐。

    这骑牛老者便是正心宗祖师一乐道人,在他两侧则是百余幅三尺画像,乃正心宗历代掌门,画中人或坐或立,姿态各异。左右两侧墙上则是正心宗历代峰主与先贤,画像虽大小不一,但音容相貌皆都宛若真人一般,让人望之如生。

    整个祖祠除了这数百幅画像外,四周再无别样装饰。

    赵寻按照之前的交代,上前几步在大鼎前站定。

    “献酒!”风周从一旁的托盘中取来一盏天青色玉斝[jiǎ]递给赵寻后,便垂手退下。

    赵寻双手接过玉斝,高举头顶后缓缓躬身施礼,将酒水倾下,琥珀色琼浆倾泻而出,打湿身前石板。

    风周上前接过空斝,再将三柱清香递给他:“敬香!”

    赵寻恭敬的跪在蒲团上三跪九拜之后,将清香插入画像前的大鼎内,烟气刚刚冒出便拧成一股坠入鼎内,化作一团玄黄在鼎内轻轻荡漾,如水似雾。

    大鼎内密密麻麻的清香皆是如此,只是所化烟气粗细不一,有的粗如儿臂,细的则只有手指般大小。

    这清香乃是正心宗内秘制,仅有掌门、峰主、首座即位时才能有幸使用。香上掺有上香之人神魂印记,可以借此与宗门气运相融。只要日后神魂不灭,这清香便会一直燃烧下去,而且主人修为越强香火便越旺,冥冥之中与宗门气运共荣。

    赵寻再次走到各代掌门画像前,献酒后恭敬的三跪九叩。

    然后是两侧墙壁上的历代峰主与先贤……

    此时雅乐声再变,埙篪[chíxūn]相和,琴声激昂。

    此时祖师山下有一宽袖高冠的修士匆匆赶来,看到广场上的风华后眼睛一亮,便要上前。可看看正在参拜的赵寻,又强忍下心头的欢喜转身走进宾客席中。

    风华并未察觉,他迈步来到赵寻身前沉声道:“我正心宗首重规矩,入我宗门当恪守门规,尊师重道,你可做得到?”

    “弟子做得到!”

    “我正心宗上下一心,风雨同舟,入我宗门当同心同德,不离不弃,你可做得到!”

    “弟子做得到!”

    “我正心宗为正道一脉,奉行舍生取义,救灾解厄,入我宗门当善行永继,泽被苍生,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

    “术无不同,因人而异,为善为恶,在乎一心,望你记住今日所言,日后出剑当问心无愧!”

    赵寻抿抿嘴唇:“弟子赵寻在祖师前起誓,今日入我正心宗,此生定当恪守门规,与同门风雨同舟,并宗门生死与共!日后谨遵师尊教诲,以心中之道,驭掌中青锋,扫不平,荡邪魔,百死无悔!若违此誓,道心沉沦,人神共诛!”

    风华伸手扶起赵寻,取出一枚中间镂刻悠然峰的明黄玉佩系在他腰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正心宗七十四代弟子,我悠然峰首座!”

    当风华牵着赵寻从大殿中走出,六峰数百位真传带领宗内三千亲传弟子佼佼者齐齐出列,躬身施礼:“拜见首座!”千人同音,铿锵有力穿云裂石!

    赵寻俯身下拜:“宗门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以后当与诸位同心戮力,再续宗门万世基业!”

    万千弟子心神激荡间飞剑离体而出,霎时间广场之上剑气冲霄众人齐诺:“宗门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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