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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计划外的状况

    按照往常周末的最后一天,王乐一现在应该还在睡大觉。

    现在他回到家中也才不到八点。

    蹬了一小时劣质自行车的他已是满身臭汗,洗完澡后就躺平在了床上。

    这两天发生事有点太多了,他暂时消化不过来,也暂时不想去思考。

    “算了,看看资料吧,明天还得工作。”

    王乐一难得的在周末也会去想工作上的事,随即他打开了韩总给他发的资料。

    资料上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是大概描述了一下厂子加工生产的产品种类,设备、人员以及流水线流程。

    王乐一没花多长时间就已经熟记于心。

    此刻他有些感慨,比起这两天发生的事,工作上的内容倒是显得轻松单纯多了。

    王乐一本想联系老方,确定一下明天的行程,没想到打开微信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消息。

    全是老方给他的留言。

    看着上边二十多条59秒的语音消息,王乐一不是很想点开。但没办法,都是为了工作,还是得耐着性子一条条听完。

    让王乐一比较意外的是,老方发的这些语音里竟没有一句废话,都是计划外的突发状况。

    明天有一批原料要运到厂里,他们会坐公司的顺风车一起过去。而按原计划,常走的一条路线因为山体滑坡的原因封掉了,他们只能改道。改道后的路线比原来的要远上不少,所以得提前出发。

    厂子那边也出了点状况,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两天厂子里一连辞了好几个女工,有几个产品的流水线都缺人。他们除了完成本来的任务之外,还得配合厂头儿到县城里招新人,弥补流水线上的缺口。

    据厂头儿那边说,那几个女工的辞职原因是因为活太重太多,觉得身体吃不消。

    不过韩总不这么认为。

    厂头儿在他手底下干了两三年,韩总很了解这个人的尿性,对下脾气跋扈,对上又油得很。

    所以韩总觉得可能是厂里出了什么问题,厂头儿怕担责才给他胡塞了个借口。此行目的之一也是让王乐一和老方打探一下这件事的真伪,以防止厂子造成了什么不良影响,搅黄了他的生意。

    看过资料的王乐一当然也清楚知道,流水线上的工作量大概是什么样的。

    做个破加工能有什么特别大的工作量?而且工人都是按完成数量算的提成,谁会嫌钱多?

    这个事肯定有猫腻。

    听完这些额外的任务,王乐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压力,反而倍感新鲜。

    比起每天写枯燥无味的公众号推文,这不有趣多了?

    第二天清晨,王乐一早早就起了床。

    按照之前规划好的路线,要通过王乐一家这边的郊区出城,所以几人的集合地点就定在了小区门口。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雾蒙蒙的,而街道上已经有不少卖早餐的出摊了。

    不赶时间的王乐一站在阳台,悠闲地呼吸着清晨第一批新鲜空气。

    他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小贩,似乎在街道旁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着西装,手提公文包的瘦高男子,正腰杆笔直的站在小区门口,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王乐一一眼就认出了吴阳,这个大学里的铁哥们。

    在王乐一的印象里,吴阳是一个斯斯文文,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无聊直男。能成为哥们完全就是靠四年朝夕相处,时间堆叠起来的深厚感情。

    这样的人居然是以省第一状元的成绩考进的这所大学,还成为了调剂生王乐一的舍友。

    早在入校前他就小有名气了,当时大家都很疑惑他为什么非要选这种垃圾专业,跟一群文化差生待在一块。

    王乐一也问过他,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不去挑学校里有前景的好专业,而选了这个鸟不拉屎的专业。他只简单的回答“因为喜欢”四个字就没了下文。

    平时他的话就不多,是个典型的闷葫芦。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都容易写在脸上,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所以王乐一和另一个室友陈子栋老早就看出来他喜欢班上一个的女生。

    那女孩叫唐梦,样貌很普通,属于放进人群都找不着的那种长相。但是性格非常开朗又有活力,靠着人格魅力当上了他们的班长。

    这两人性格简直格格不入,无法想象放到一起会有什么化学反应。他们也很好奇吴阳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曾经他们讨论过为什么吴阳会喜欢唐梦这个话题,最终我们的情感大师陈子栋给出了答案。

    “因为好奇。

    按照吴阳的性格和对女性薄弱的认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女生可以这么博爱,对每个人都充满善意和关怀,就像云层中洒下的一片光。

    这束温暖的光照射进了吴阳阴暗自闭又荒芜的内心,让他的世界突然间变得亮堂起来。

    于是他惆怅了,他迷茫了,渐渐地也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浓烈的好奇感,从而想一步步接近她,了解她,直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据我经验所得,

    一切的心动,都是源于好奇。

    当你对某个人产生好奇心的时候,你们的故事就开始了...”

    陈子栋如是说。

    王乐一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他觉得陈子栋讲的好像很有道理,在一旁一个劲儿的鼓掌。

    吴阳上去就是一个擒拿,把陈子栋拧在了地上。

    陈子栋一边挣扎一边得意的说:“你看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小乐你什么时候见过吴阳这么激动的样子?肯定是戳中内心想法急眼了!...诶诶诶...轻点轻点,阳哥!.....小乐快救我!”

    也是从那时起,三个人渐渐才熟络起来。这三个哥们感情能这么好,唐梦功不可没。

    王乐一和陈子栋看着这不开窍的兄弟,可没少暗自瞎操心,整天就计划着怎么让两人处起来。

    可无奈吴阳愣得跟个石头一样,什么也不懂。辛辛苦苦给他们创造出独处机会,他也不跟人讲话,净是唐梦在找话题,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王乐一跟陈子栋给他们安排了无数次互相接触的机会,每一次的计划都自认天衣无缝,可两人就是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让两位老父亲可是愁白了头发,甚至怀疑起人生。

    其实对方也早就对吴阳有意思了,他就是不开窍,人家等了他四年也没等来他的坦白。

    最后知道人家毕业要飞国外了,他才上点心,开始找补。

    绞尽脑汁的写了一封告别信给人家。

    最后人家什么也没回复,当晚就飞走了。

    “也许这就是他最大程度的主动了吧?”王乐一看着当时奋笔疾书的吴阳,偷偷跟陈子栋这么说道。

    陈子栋连连点头。

    “这个吴阳,陈子栋那句话真没评价错他,斗嘴唇快舌巧,谈情苕头日脑。”

    ......

    看到吴阳已经等在小区门口,王乐一也不打算拖沓太久,简单洗漱一下就出门了。

    吴阳正拿着一张行程表,反复确认流程。

    突然从后边伸出来一个巴掌,快速拍向他的脑袋,他顺势歪了歪头就躲了过去。

    王乐一和陈子栋在大学就老干这样的事,还打过赌,谁先碰到一次吴阳,另一个就得请客吃饭。但是每次偷袭吴阳都以失败告终,这人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太难得手了。

    王乐一尴尬的收回巴掌。

    “哟!吴大经理,好久不见!”

    吴阳扶了扶差点被甩出去的眼镜,淡淡道:“你来啦,难得你准时一回。”

    “渍,看你这样,好像你已经提前知道是我了?没意思,亏我还憋了几天没通知你。”

    吴阳看着王乐一笑了笑:“看到你找到正经工作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要一直鬼混下去呢。”

    “是是是,哪像吴大经理,毕业就能当领导。我这种小人物也就只能给您打打工了!”王乐一其实没有很介意他们的身份,说到底还是心疼那几百块火锅钱。

    “就你这冒失的性子,帮你擦屁股的事我干得也不少了。现在还要跟你一起办公,也不知道是谁给谁打工。”

    王乐一面对吴阳,嘴上是一点便宜也讨不到的。大学四年,拌嘴这块他就没赢过吴阳,呛人的功夫有一半还都是跟吴阳学的。

    王乐一撇撇嘴,继续说道:“放心吧吴大少,这可是我第一个大项目,我上心得很。相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一码归一码。”

    王乐一知道吴阳是什么性子,其实他对签合同这件事也没什么底,还是忍不住探了吴阳的口风。

    吴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就跟王乐一猜测的一样,一如既往的公私分明。

    看来这次不能如韩总所愿了,面对吴阳“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做事态度,王乐一还真不觉得自己能在合同签订这个事上起到多少作用。

    再加上厂子里的变故,生产流程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这次的项目奖金多半也是打水漂了。

    “班长好像在法国过得挺开心的,都毕业大半年了,也就她还会经常在群里活跃气氛。”

    对于王乐一突然挑起的话题,吴阳没有接茬。

    “诶?你跟她私底下还有联系吗?”王乐一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

    吴阳很少跟他们吐露过心里话,他其实是挺担心吴阳会有什么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毕业后就没联系过了。”吴阳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样的神情。

    王乐一看着吴阳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倪端。

    是自己多虑了,大男人一个,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有什么影响。

    看到吴阳没事的样子,王乐一既替他高兴,又有些失望。

    以前班上最熟络的就是他们四个人,经常会玩在一块。吴阳唐梦两人虽然没有身份上的关系,但其实感情上也已经超过一般的情侣了。这两人是他和陈子栋一起见证过来的,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随后他们又闲聊了几句,公司的车就开到了他们的面前。

    是一辆黑色的大面包车,像极了老电影里那种非法社团的车辆。

    老方从副驾驶探出一颗大脑袋,挥着手吆喝道:“吴经理久等了!时间不多,咱们上车再聊吧!”

    两人匆匆上了车的后座。

    司机师傅猛的一踩油门,马力十足的黑面包应声飞驰而出。

    众人正式出发了。

    刚上车老方就对着吴阳拍了一顿又一顿的马屁,但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人吴阳压根就不买他的账,只是客气回应了几句就不再搭理他。

    老方只得悻悻然缩了回去,跟司机师傅闲聊起来。

    司机师傅是个叫孔叔的中年壮汉,长得五大三粗的。

    人至中年,一身腱子肉不但没有萎缩下垂,还比许多年轻人都要结实。就这肌肉强度,比起健身房的那些蛋白肌,明显要有力量得多。

    孔叔是个健谈的人,经常开长途的他也习惯跟人聊天,这样也可以在开高速的时候保持精神。

    “你们是公司派去厂子督察工作的吧?”

    “哎哟,孔叔言重了。督察谈不上,有点公司的小任务在身而已,大家都是为老板打工的。”老方笑嘻嘻道。

    对外他还是个蛮通情达理的人,知道面对基层人员绝对不能摆什么臭架子,不然面对人生地不熟的县城,没个向导怕是要吃瘪的。跟在公司简直两幅面孔。

    孔叔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皱了皱眉说道:“最近厂子里可不太平啊,你们不知道厂里的事吗?非得挑这时候去。”

    听到这话,王乐一和老方心里一紧,齐齐看向吴大经理,生怕他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吴阳推了推眼镜,缓缓说道:“我只看成品的质量和生产效率,其他的我不列入评估范围之内。”说完就闭上眼睛休酣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孔叔也是个明白人,一下就看出了气氛不太对。

    老方朝王乐一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询问他会不会对签合同有影响。毕竟他们也有特别的任务,是要调查厂里的事情,如果能从孔叔这得到一些消息,无疑对他们有莫大的帮助。

    既然吴阳说了这番话,那就肯定没问题。

    王乐一对老方点了点头。

    老方心领神会,笑嘻嘻回答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们知道的也不多,就只知道厂里辞了几个工人,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怎么,难不成孔叔有些什么小道消息?”

    孔叔深深吸了一口烟,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随后把手里的烟弹出车窗外,缓缓说道:“我在公司也有一些年头了,这条线一直是我负责在跑。前几年厂子里都好好的,大家踏踏实实的干活,开开心心的领钱。

    自从这个新厂头儿来之后,厂子里融洽的氛围就变了,变得乌烟瘴气的。”

    “怎么说?是这个新厂头有什么问题吗?”老方追问道。

    “问题可大了。仗着有靠山,公司又离得远,这家伙在厂里可是只手遮天,说一不二。不仅经常找理由克扣工人工资,还对厂里的年轻姑娘动手动脚的。县里的大家伙本来就不是喜欢生事的性子,又没什么文化,为了混口饭吃,也只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着他,都把他给惯坏了。要不是我经常外出,我早就上去教训他了。”

    “嗯..确实有些问题。”老方应和道,不过他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孔叔看老方反应平平,有些急了,犹豫之下还是决定跟公司这两个督察人员道出实情:“往日里那些小动作大家忍着也就忍着了,还不至于说要辞职不干或者举报他如何如何。但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居然还想着给公司打马虎眼,要不是你们过来,我看这厂子迟早要完儿!”

    老方和王乐一同时一脸震惊的看向了对方。如果按孔叔说的,就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想范围了。

    “咳,人命?不至于吧,这种事情想藏也藏不住啊。就算我们不管,警察也早就介入了吧。具体是什么事情,还烦请孔叔给我们说道说道。”冷静思考一番后,王乐一不太敢相信孔叔说的,一个小小的加工厂,能闹出什么人命?也许只是他夸大其词而已。

    孔叔回头看了眼王乐一,无奈摇了摇头。

    “小伙子,你是有所不知。这新厂头的叔叔是个地方大财主,在县里也是能横着走的人物。别说普通人想如何如何了,就是当地有权势的人也要给他几分薄面。你说有这种人物当靠山,他在厂里岂不是翻手就是云?”

    说到这孔叔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这次的事说起来也挺玄乎,还真没什么实质的证据能抓他。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叫“阎王爷娶媳妇”的传说?”

    一头雾水的老方和王乐一纷纷摇头。

    这时正在闭眼的吴阳突然噗嗤笑了一下,引得三人同时看向他。

    吴阳尴尬的干咳一声,扭过头继续睡觉了。

    王乐一给了吴阳一肘击,赶忙打圆场道:“他做春梦呢,别管他,孔叔您继续。”

    孔叔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们县里长大的小孩多多少少都在小时候听过这个传说。

    从小我们爸妈就跟我们说,如果走夜路回家的时候,看到半道上有一个大红花轿横在中间,那一定要掉头跑掉,跑的越远越好。

    因为这是阎王爷要抓媳妇回去过门用的花轿,女的抓回去当媳妇,男的就抓去抬轿子。

    但是阎王爷看中的媳妇是跑不掉的,男的却可以,因为抬轿子只需要四个人就够了。

    被抓回去的小姑娘会被关起来,没有一个逃得出来。只能每天在地府里哭泣,哭到嗓子哑掉,哭到眼睛都瞎了,最后哭死在里边。而被抓走的男孩会被铁链捆住双手,绑在花轿的抬杆上,每夜都要抬着轿子,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他们的脚和腿都被磨干净,只剩下半截身子。

    那阵子社会动荡又不太平,本来大家以为这个传说只是用来吓唬小孩的,是希望他们晚上不要到处瞎跑,尤其是女孩子。编出这个故事提醒小孩也情有可原。

    但没想到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那天就确确实实发生在了咱们厂里,大伙都看到了那个大红轿子,而当时我也刚好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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