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仓皇
那间破烂不堪的草屋里，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刺鼻浓郁，显然是断气很久了。
尸体旁边坐着一个少年，他脸色苍白，白得和那具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远远看去，就像是两具尸体，一具躺着，一具坐着。
少年就是黄青，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完全就是一副死人白脸。
他坐在那里，身形似乎很是不稳，好像一阵风掠过，他就会猛地倒下，再也起不来的那种。
这不仅仅是因为少年的身体羸弱，而是，那只手臂。
“青弟，你，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何云生声音都在颤抖，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身体跟着声音抖，心也跟着身体抖，最后都在一起抖。
他看见。
一只空荡荡的袖子，在无风时自然下垂，一动不动。
“云生哥……”
黄青还活着，他挤出一丝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只是，少了一只胳膊？
他心底有些开心，若不是何云生在这里，他肯定要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他还活着，还活着就好，一只胳膊，和一条命相比，不值一提。
他活下来了！
那个解印仪式，并不是完全失败。
最后那一个金色符文，是没有从黄青用骨枪破开那个洞口进到鱼人体内。
但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个金色符文在天地之间，还存留了一段时间。
恰好，鱼人要对少年痛下杀手之时，执法堂的叶长老和崔长老就来了。
叶长老带着十几个执法堂弟子，结下金精山的一种镇山阵法，和鱼人肆意拼杀时。
又恰好，划伤了鱼人的脚掌，破开了一个极小的伤口。
鱼人在叶长老的猛烈攻势下，来回躲闪，仓皇失措。
恰好，他一脚踩中了那个掉落在地的金色符文，金色符文瞬间从伤口陷入鱼人体内。
完成了这个延期几盏茶工夫的解印仪式。
这也就是为何鱼人气息变得不稳，修为似有下降之势，最后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仓皇出逃，无心与叶长老再战。
真是无巧不成书，世事荒唐，但又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只不过，这个延期的解印仪式，让少年永久丧失了一只左臂。
但是，活着就好。
只要活着，总归是好的。
黄青虽然不知道他昏迷之时发生的那些事，但他现在活下来了，胸口那个血手印也没了，这让他喜出望外，连手臂断面处的隐隐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你，你这只手臂……”
“这只手臂……”黄青本来打算说出血手印的详尽始末，但他忽然看见了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
少年眼光微转，他立马改了一番说辞。
何云生听完之后，一脸愤怒，忿忿不平的离开了。
“看来……金精山那些长老又要吃苦头了……”黄青看着何云生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想起自己刚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大致就是说，这个管杂役之事的长老一直压迫他等等，他不答应等等，两人起了冲突等等，自己反抗中断了一只手臂等等，反击中失手杀了他等等。
自己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黄青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还是那张脸，但变得有些陌生了。
好像眼神变得浑浊了一点，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些什么东西。
他看不清。
但也没有继续看，他放下铜镜，心底轻轻地喊了一句，“孔方兄。”
一颗石子掉入大湖之中，没有任何回响。
“孔方兄？”黄青皱眉。
又一颗石子掉入，没有回应。
“孔方兄！”黄青的语气变重了，他心中有些焦急起来。
“诶……”
一声微弱的回应，是孔方兄无疑了。
但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一个小鬼从铜钱里出来了，正是孔方兄，但和以往的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完全不同，现在一脸的疲惫，看上去十分憔悴，就像一株蔫了的大白菜。
“你，怎么了？”
黄青一脸疑惑，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还要虚弱，他见孔方兄也没有什么不同啊，四肢健全。
“没事……”孔方兄的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了。
黄青皱眉，他还想问些什么。
“咳……”孔方兄轻咳了一声，他整个身体都在抖动，要吐血一样。
“孔方兄？”黄青被这一幕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我昨日回铜钱之后，睡了一觉，睡得太沉了，一醒来就听见你在喊我，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咳咳！”
孔方兄用力咳嗽，吐出两滴血，“我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黄青脸色凝重，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他关心道：“要不要我去买几只妖兽幼崽，给你补补精元？”
金精山里大有这种售卖妖兽幼崽的集市，不仅如此，丹药，法宝，秘籍等等，皆有分门别类的进行明价或暗价出售，方便山上修士购置所用。
而这些集市里的摊主，大多是山里的前辈修士的子孙后代，从某一代开始一出生就没有半点修行天赋，气运衰竭，门庭冷落，最后沦为凡人，只能靠着祖上那点仅剩的福荫，混迹在修士的世界里，做一些小本商人生意。
当然，也有一些是山中的弟子受了重伤，或者心境落败等等，最终导致修为止步不前，无奈到各类集市中摆摊，借此度日和糊口。
“好！”
原本奄奄一息的孔方兄，听到“精元”二字，瞬间来劲，眼里发光发亮。
“不过，这个是你请我吃的，不算在之前你欠我的那些妖兽生命里……”孔方兄小心翼翼的抬头，察言观色。
“好。”黄青笑了笑，“我请你的，请你吃个够。”
他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些年存下的切玉，两万五千零三枚，一千枚切玉一只寻常资质的妖兽幼崽，折算一下，可以购买二十五只。
孔方兄笑得特别开心，惨白的脸，这下看去也红润许多了。
黄青笑笑，起身离开草屋，去了金精山的妖兽集市。
他和那里的一个售卖妖兽幼崽的老摊主见过不少面，对方知晓少年家境贫寒，现在见到少年竟然意外失去了一只手臂，他心软的多给少年送了两只。
“买这么多只‘天行猪’和‘地势鸡’，准备在你那个草屋子旁边围个猪栏和鸡圈，过过山下那些文人墨客嘴里说的田园生活吗？”
老摊主把自己多送的两只天行猪和地势鸡，从笼子里拎出来，交到黄青手中。
“买来吃。”
黄青如实回道。
他看着这好意赠送给两只妖兽幼崽，个头要大的多，看上去更加肥美。
这老摊主是个厚实人啊。
老摊主闻言，嘴角抽了抽，他那一手一只鸡，一手一只猪，双手都突然定格住。
娘的，谁专门买妖兽幼崽回去吃？
他突然不想送了。
“摊主，你会有福报的。”
黄青笑脸相迎，伸手接过两只幼崽，放入铜钱之中。
老摊主心中破口大骂，但还是强装笑容，点头哈腰，嘴上喊着“欢迎下次再来”。
他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
抬手擦了擦老脸，直娘贼，真是人不可貌相，遇到恶人了。
送给这样的人两只自己悉心照料的妖兽幼崽，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这比割他两斤肉都难受啊！
黄青满载而归，回到自己那间草屋子时，就看见了月下站着一个倩影，很美的一张脸，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脱俗出尘。
是何小青。
完全看不出这女子是和自己父亲同一辈的人，她和何云生站在一起，知道的是母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姊弟。
“青，青姨，您找我有事？”他对何小青的称呼有些拗口。
黄青来金精山五年多了，见到何小青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看她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冷冷清清。
“嗯。”何小青点点头。
两人进到草屋里，那股血腥味和酸腐味混杂而成的气味，已经闻不到了。
少年是个勤快的人，他把草屋里里外外，从头到尾，打扫得干干净净。
何小青坐下后，开口说话。
她说话时，一直是一个声调，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这种说话，黄青私底下称作为“念话”，就是那种对着字，一字一句的念。
一刻钟后。
何小青说完了。
黄青点点头。
他第一次听说了她和自己父亲的事，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山上仙子，遇到一个油嘴滑舌的凡夫俗子，机缘巧合，就成就了一次没有结果的结合。
这个结合，就是何云生。
当时，何小青非要生下何云生时，金精山一片反对声，那些反对的人，也是担心一个修行天赋极高的山门种子，就是何小青，会因为生下后代，就疏忽于修行之事，再难登顶大道，现在看来，有些可笑了。
在何小青这个年纪里，达到第八境的人，金精山开山至今，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何况，她还是一名剑修。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黄青问。
他父亲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干系呢？何况，人都死了好多年了。
“我想让你去参加金精山几日后的‘金精三试’。”何小青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黄青皱眉，“我对那个没兴趣。还有，原因呢？”
何小青显然是猜到了少年会如此回话，她犹豫再三，最终下定决心似的，又说，“就当是我的一个请求。”
黄青更摸不着头脑了。
但他看见何小青脸上终于不是再是冷清，眼中也是柔光流转，如一汪秋水。
说实话，任何一个人，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都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对方的请求，
但黄青沉默了，他不理解，为什么对方要让他参加“金精三试”，这种连理由都不说出来的请求，他到底应不应该答应呢？
“好。”
黄青还是答应了，他想到了何云生多年对自己的照顾，还有领自己入仙门一事，若不是云生哥，自己恐怕还在活在那个吃完上顿没下顿的世界里，指不定哪天就饿死在街头。
自己答应他娘亲一个请求，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呢？
“谢谢。”
何小青起身，放下两瓶精致的疗伤丹药，她也注意到了少年的断臂。
黄青看了一眼，价格不菲，后面可以拿去集市换点便宜的凑合用。
“你和你爹，很像。”
何小青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少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仓皇，看上去像是逃走的一样。
尸体旁边坐着一个少年，他脸色苍白，白得和那具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远远看去，就像是两具尸体，一具躺着，一具坐着。
少年就是黄青，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完全就是一副死人白脸。
他坐在那里，身形似乎很是不稳，好像一阵风掠过，他就会猛地倒下，再也起不来的那种。
这不仅仅是因为少年的身体羸弱，而是，那只手臂。
“青弟，你，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何云生声音都在颤抖，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身体跟着声音抖，心也跟着身体抖，最后都在一起抖。
他看见。
一只空荡荡的袖子，在无风时自然下垂，一动不动。
“云生哥……”
黄青还活着，他挤出一丝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只是，少了一只胳膊？
他心底有些开心，若不是何云生在这里，他肯定要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他还活着，还活着就好，一只胳膊，和一条命相比，不值一提。
他活下来了！
那个解印仪式，并不是完全失败。
最后那一个金色符文，是没有从黄青用骨枪破开那个洞口进到鱼人体内。
但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个金色符文在天地之间，还存留了一段时间。
恰好，鱼人要对少年痛下杀手之时，执法堂的叶长老和崔长老就来了。
叶长老带着十几个执法堂弟子，结下金精山的一种镇山阵法，和鱼人肆意拼杀时。
又恰好，划伤了鱼人的脚掌，破开了一个极小的伤口。
鱼人在叶长老的猛烈攻势下，来回躲闪，仓皇失措。
恰好，他一脚踩中了那个掉落在地的金色符文，金色符文瞬间从伤口陷入鱼人体内。
完成了这个延期几盏茶工夫的解印仪式。
这也就是为何鱼人气息变得不稳，修为似有下降之势，最后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仓皇出逃，无心与叶长老再战。
真是无巧不成书，世事荒唐，但又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只不过，这个延期的解印仪式，让少年永久丧失了一只左臂。
但是，活着就好。
只要活着，总归是好的。
黄青虽然不知道他昏迷之时发生的那些事，但他现在活下来了，胸口那个血手印也没了，这让他喜出望外，连手臂断面处的隐隐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你，你这只手臂……”
“这只手臂……”黄青本来打算说出血手印的详尽始末，但他忽然看见了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
少年眼光微转，他立马改了一番说辞。
何云生听完之后，一脸愤怒，忿忿不平的离开了。
“看来……金精山那些长老又要吃苦头了……”黄青看着何云生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想起自己刚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大致就是说，这个管杂役之事的长老一直压迫他等等，他不答应等等，两人起了冲突等等，自己反抗中断了一只手臂等等，反击中失手杀了他等等。
自己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黄青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还是那张脸，但变得有些陌生了。
好像眼神变得浑浊了一点，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些什么东西。
他看不清。
但也没有继续看，他放下铜镜，心底轻轻地喊了一句，“孔方兄。”
一颗石子掉入大湖之中，没有任何回响。
“孔方兄？”黄青皱眉。
又一颗石子掉入，没有回应。
“孔方兄！”黄青的语气变重了，他心中有些焦急起来。
“诶……”
一声微弱的回应，是孔方兄无疑了。
但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一个小鬼从铜钱里出来了，正是孔方兄，但和以往的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完全不同，现在一脸的疲惫，看上去十分憔悴，就像一株蔫了的大白菜。
“你，怎么了？”
黄青一脸疑惑，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还要虚弱，他见孔方兄也没有什么不同啊，四肢健全。
“没事……”孔方兄的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了。
黄青皱眉，他还想问些什么。
“咳……”孔方兄轻咳了一声，他整个身体都在抖动，要吐血一样。
“孔方兄？”黄青被这一幕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我昨日回铜钱之后，睡了一觉，睡得太沉了，一醒来就听见你在喊我，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咳咳！”
孔方兄用力咳嗽，吐出两滴血，“我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黄青脸色凝重，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他关心道：“要不要我去买几只妖兽幼崽，给你补补精元？”
金精山里大有这种售卖妖兽幼崽的集市，不仅如此，丹药，法宝，秘籍等等，皆有分门别类的进行明价或暗价出售，方便山上修士购置所用。
而这些集市里的摊主，大多是山里的前辈修士的子孙后代，从某一代开始一出生就没有半点修行天赋，气运衰竭，门庭冷落，最后沦为凡人，只能靠着祖上那点仅剩的福荫，混迹在修士的世界里，做一些小本商人生意。
当然，也有一些是山中的弟子受了重伤，或者心境落败等等，最终导致修为止步不前，无奈到各类集市中摆摊，借此度日和糊口。
“好！”
原本奄奄一息的孔方兄，听到“精元”二字，瞬间来劲，眼里发光发亮。
“不过，这个是你请我吃的，不算在之前你欠我的那些妖兽生命里……”孔方兄小心翼翼的抬头，察言观色。
“好。”黄青笑了笑，“我请你的，请你吃个够。”
他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些年存下的切玉，两万五千零三枚，一千枚切玉一只寻常资质的妖兽幼崽，折算一下，可以购买二十五只。
孔方兄笑得特别开心，惨白的脸，这下看去也红润许多了。
黄青笑笑，起身离开草屋，去了金精山的妖兽集市。
他和那里的一个售卖妖兽幼崽的老摊主见过不少面，对方知晓少年家境贫寒，现在见到少年竟然意外失去了一只手臂，他心软的多给少年送了两只。
“买这么多只‘天行猪’和‘地势鸡’，准备在你那个草屋子旁边围个猪栏和鸡圈，过过山下那些文人墨客嘴里说的田园生活吗？”
老摊主把自己多送的两只天行猪和地势鸡，从笼子里拎出来，交到黄青手中。
“买来吃。”
黄青如实回道。
他看着这好意赠送给两只妖兽幼崽，个头要大的多，看上去更加肥美。
这老摊主是个厚实人啊。
老摊主闻言，嘴角抽了抽，他那一手一只鸡，一手一只猪，双手都突然定格住。
娘的，谁专门买妖兽幼崽回去吃？
他突然不想送了。
“摊主，你会有福报的。”
黄青笑脸相迎，伸手接过两只幼崽，放入铜钱之中。
老摊主心中破口大骂，但还是强装笑容，点头哈腰，嘴上喊着“欢迎下次再来”。
他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
抬手擦了擦老脸，直娘贼，真是人不可貌相，遇到恶人了。
送给这样的人两只自己悉心照料的妖兽幼崽，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这比割他两斤肉都难受啊！
黄青满载而归，回到自己那间草屋子时，就看见了月下站着一个倩影，很美的一张脸，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脱俗出尘。
是何小青。
完全看不出这女子是和自己父亲同一辈的人，她和何云生站在一起，知道的是母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姊弟。
“青，青姨，您找我有事？”他对何小青的称呼有些拗口。
黄青来金精山五年多了，见到何小青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看她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冷冷清清。
“嗯。”何小青点点头。
两人进到草屋里，那股血腥味和酸腐味混杂而成的气味，已经闻不到了。
少年是个勤快的人，他把草屋里里外外，从头到尾，打扫得干干净净。
何小青坐下后，开口说话。
她说话时，一直是一个声调，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这种说话，黄青私底下称作为“念话”，就是那种对着字，一字一句的念。
一刻钟后。
何小青说完了。
黄青点点头。
他第一次听说了她和自己父亲的事，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山上仙子，遇到一个油嘴滑舌的凡夫俗子，机缘巧合，就成就了一次没有结果的结合。
这个结合，就是何云生。
当时，何小青非要生下何云生时，金精山一片反对声，那些反对的人，也是担心一个修行天赋极高的山门种子，就是何小青，会因为生下后代，就疏忽于修行之事，再难登顶大道，现在看来，有些可笑了。
在何小青这个年纪里，达到第八境的人，金精山开山至今，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何况，她还是一名剑修。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黄青问。
他父亲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干系呢？何况，人都死了好多年了。
“我想让你去参加金精山几日后的‘金精三试’。”何小青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黄青皱眉，“我对那个没兴趣。还有，原因呢？”
何小青显然是猜到了少年会如此回话，她犹豫再三，最终下定决心似的，又说，“就当是我的一个请求。”
黄青更摸不着头脑了。
但他看见何小青脸上终于不是再是冷清，眼中也是柔光流转，如一汪秋水。
说实话，任何一个人，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都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对方的请求，
但黄青沉默了，他不理解，为什么对方要让他参加“金精三试”，这种连理由都不说出来的请求，他到底应不应该答应呢？
“好。”
黄青还是答应了，他想到了何云生多年对自己的照顾，还有领自己入仙门一事，若不是云生哥，自己恐怕还在活在那个吃完上顿没下顿的世界里，指不定哪天就饿死在街头。
自己答应他娘亲一个请求，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呢？
“谢谢。”
何小青起身，放下两瓶精致的疗伤丹药，她也注意到了少年的断臂。
黄青看了一眼，价格不菲，后面可以拿去集市换点便宜的凑合用。
“你和你爹，很像。”
何小青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少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仓皇，看上去像是逃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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