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秘密醒时听
第十日。
唐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他出生那日，战王府正要欢庆，外面却有入侵者突然杀到，战王金甲红披，手持一把青龙刀，挡在前面，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阿娘在他额头吻了一下，便飞到战王身边，并肩作战。阿爷带着他杀出重围，前方是无尽黑夜，回头一看，战王府已经红火滔天。
火海之上，悬着一轮明月。
小小的金色心脏鲜活地跳动着，金色的血滴不停地输向四肢五脏，奇经八脉，黑色的伤口正在一点一滴的愈合。
唐野的感官渐渐地活了过来，眼前晕红一片，鼻子嗅到浓浓的草药味，四肢僵硬，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不像上次的石膏，倒像是勒得很紧的布条。
身上的某些地方仿佛放了几只毛毛虫，爬来爬去，痒个不停。
紧接着他听到了有人说话，很熟悉的声音。耳朵如同饿了许久的猪，将外界的声音不加分辨地全都吃了进来。
......
“小妹，不知道你听过一个故事没有，说的是一个沉睡的公主，被王子吻了一下，便醒了过来，两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没听过，哪本书上的？”
“记不得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要不试试，亲一下，看唐爷能不能醒过来？反正唐老爷子不在。”
唐爷听出来了，说话的家伙是那公子哥，安静的二哥，上官安心，二爷！
他在这做什么，他的伤已经好了吗？过去多久了？谁救了我？
毛毛虫也被耳朵吃掉。
“你你你！二哥，你再这样开玩笑，我可就不理你了！”
小安静的声音真好听。
真想睁开眼，好好地看一看安静，看她为自己担心的样子。诶，我怎么忘了怎么睁眼了？
“你不是喜欢他嘛？二哥同意了，唐爷是条汉子，就是读书太多，有点迂腐，不过可以调教。”上官安心继续打趣儿安静。
安静喜欢我？真的吗？是那种喜欢吗？可她还这么小？安静是挺特别的，如果......
唐野听到一阵打闹，估计是安静在捶打那二爷，叫他胡说！
“好了小妹，不说了不说了，他躺十天了，再躺下去，身子都退化了，想练武都没用了。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踏踏实实教你读书。你啊，读书少，才这么不懂礼貌。”
“谁不懂礼貌了你再胡说！”安静又是一顿捶打。
“好好好，小妹最懂礼貌了。”
“你讽刺我，打打打打打！”
“没有没有，错了错了，小妹，但是也不能读太多书，读成书呆子，就嫁不出去了，啊，还来，我这胳膊还有伤呢！”
“哼，叫你惹我，脑门上总没受伤吧，再说我就弹你！”
这兄妹俩感情真好，要是我也可以和安静这么相处的话......不行不行。
“得，上次你为了这小子连二哥都不管不顾了，这将来嫁出去还得了！”
“哼，本小姐不嫁人！”
不行啊，得嫁。
“我怎么听说，是你给这位爷缝的针，上的药？”
嘣嘣嘣！
“让你瞎说，让你瞎说！”
“我可没瞎说，你那侍女亲口说的，我听到了。”
“回去我就缝上她们的嘴！”
是安静给我缝的针，上的药？我穿衣服了吗？
“你到底亲不亲啊，一会儿唐老太爷回来，看见这位小爷还没醒，又该咳嗽了。老人不容易，也不知道唐野他爹娘去哪了，苦命的娃。”
是啊，阿爷，阿爷又老了吗？
一阵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
嗯？怎么好像有人在靠近？
是安静吗？
香香的。
真的要亲我？
不行不行，安静还小。
唐野陡然间睁开了眼，还睁得老大，只见眼前有一怪人！
左边是人脸，右边却是獠牙青面，吓得他就要抬手去打！
可稍微一挣，便觉得痛入骨髓。
半面獠牙之人自然就是二爷，上官安心。
他也被吓了一哆嗦，险些跌倒在地，还好扶住了床。
“你做什么！”二爷先声夺人，“要醒也不说一声，想吓死你的大恩人吗？”
“恩人？”唐野不解，眼前直晃，天旋地转，耳朵也听不大清。恍惚一阵，视线才慢慢定格。
小安静扑到跟前，仍是一袭紫衣，盘着两只冲天髻，眼睛一眨一眨，如同两捧清泉。
“师哥，你醒了？”
“师妹——”唐野想起刚刚的话，脸红一阵。
上官安静想起刚才的话，也不知唐野听去多少，双颊抹上一把彩霞。
“原来是救命恩人亲，就会醒啊，书里果然是骗人的。”二爷坐在太师椅上，一荡一荡，悠悠冒出这句，眼睛却望着门外。
“什么，救命恩人？我只记得咱们不是并肩作战，然后，然后，就不记得啦。”
“师哥，那夜你们大战雪狼群，大哥听见动静，叫上众多弟子来救，还好及时，将狼群吓跑了，只是你们俩伤势太重，昏迷过去。”
“喔，原来如此，那救命恩人不应该是你大哥吗？怎么他——”唐野瞟二爷一眼，目光又回到安静身上。
“他啊——”
“等等，小妹，”二爷打岔道，“唐爷，你是从什么时候醒的？”
唐野一怔！
“你从哪句开始醒的？”二爷咄咄紧逼！
“我我我是——”唐野一时结巴，正要倒推去想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二爷不等他想出来，便拍拍唐野的肩膀，转过身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唉，完蛋，这家伙全听到了，小妹！”
安静一怔！
看二哥一眼，又看唐野一眼，脸上升起两朵红云。
然后“啊呀呀”地跑出去了。
唐野虽年长几岁，但在这儿女私情上，却毫无经验，脸如烧红的炉子，无处可躲。
二爷点两下头，笑到一半，右脸疼了一下。他故意不看唐野，一边往外走，一边尝试怎么只让左脸笑。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笑到脸疼。唐爷，哎哟，以后该叫妹夫才是。”
唐野听到二爷这么一句，又笑又恼，缩进被子。
好痛！
又过七日。
阿爷正在给唐野喂药。
“奇怪，小野啊，那女娃娃几日没来，也不知道遇着什么事。你好了以后，要好好谢谢人家。你昏迷的十多天，多亏了小女娃，阿爷老了，眼神不好。你腿以下的伤口，可是人家一针一线缝的，比阿爷缝得可好多了。”
“也许是遇着什么事情了吧。”唐野不动声色地说道。
“也是。这金刀门算是个二流门派，当年咱们战王府下面，也有几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情多得很。”
“那金刀门上面是？”
“是天河府，跟咱们战王府离得远，没什么来往。”
“那比起战王府如何？”
“呵，”说起战王府，唐百战的腰杆都直了不少，“咱们战王府，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一群狼，谁也敢咬上一口。南边的流沙府，北面的铁手府，西边的望月府，东边的，东边的，那什么什么府，记不清了，一开始都不服咱们，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称兄道弟，把爪子收了回去！”
唐野听得出神，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至于这天河府，我也略有耳闻，领地不小，经营上百年，算得一霸。若说咱们是群狼，他们就是一只占山为王的老虎。”
爷俩说着，秦管家突然登门，身后还跟着几名仆役，挑了四担子东西。
“唐老爷子，唐小爷，秦某叨扰了，昨夜掌门回来，听得最近的发生的事情，对唐小爷的所作所为，称赞不停，不但大小姐学业有进，而且雪狼群突袭那夜，你与二爷血战不退，打出了金刀门的威风。于是遣秦某送来些日用补给，还望笑纳。”
“掌门抬举，我们爷俩在这数月，多亏得秦管家照顾，二爷和大小姐也颇为照看，才得以安享清福。只是老夫这孙儿，莽撞逞威，给贵帮添了不少麻烦，掌门没有怪罪，还送这么多礼物，我们爷俩真是受之有愧。劳烦秦管家都带回去吧，我们日用简单，小野这身子也好的七七八八了，用不得这些。”
唐野听得阿爷这般语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堂堂一代战王，雄霸四方，如今却为了自己，长久寄人篱下，不得不学这些应酬功夫、客套本领，实在是憋屈。
他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日学成本事，重建战王府，叫阿爷扬眉吐气，再做战王。
秦管家走后，没过多长时间，二爷便来探望唐野。
“唐爷，正式认识一下，我，上官安心，金刀门的二少爷，江湖人称‘金刀二爷’，前些日子在金刀镇有些误会，误伤唐爷，还望唐爷不要计较。”也不知道是因为唐百战在场的缘故，还是上官安心真心想跟唐野交朋友，总之，这套言辞，是相当正经。
“二爷，我是唐野，野兽的野，不是爷爷的爷。”唐野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唐百战闻见空气中有些火气，摆摆手，晒太阳去了。
见阿爷出门，两人都现出本色。
“嘿，叫你一声唐爷是给你面子，若要真论起来，我，说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也不为过。再说，你不是还打算当我妹夫吗？客气着点！”
“那日街上有什么误会？是不是你强抢民女？”
“若真是抢的，那么多人不出手，你为什么出手！”
“你——明明是你大哥带人来救，是师妹替我缝伤喂药，你做什么了！”
“大哥带人来救，是救二爷我，你是顺路救得！”
“你——”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怎么就强抢民女了？你怎知那女子不是自愿！二爷还告诉你，那些女子都是装装样子，不信，你去看看她们，在这过得好还是回去种地织布好！你问问她们想不想回去！小样儿，跟我斗嘴！”
“你——”
“叫二爷，要么叫恩人，要么叫二哥！你什么你，亏你读过书，不识大义，不懂小礼，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唐野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握紧拳头就要动手！
“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断了奶了就打娘！你吃我的住我的，一共教了半年书倒有俩月躺在床上！还想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书读哪里去了？讲道理讲不过就要动手！谁惯得你！”
......
......
“二哥，二爷！”唐野受不了了，果断认栽。
“算你有种！放心，我会帮你追小妹的。”
“二爷，别说了，小心脸。”
“什么脸？”
唐野指指自己的左脸。
二爷见了，顿觉右脸生疼难忍。只见他表情狰狞可怖，蜷着身子咬着牙，握着拳头搓着脚，愣是不叫一声。
唐野转过身去，幸灾乐祸。
“二爷，今天来是？”
“差点忘了正事，我爹回来了，听说狼群袭扰的事，叫我们准备准备，十五天后，进山狩猎，干掉雪狼王。”
“这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我爹这次出去得了件宝贝，说，谁能干掉雪狼王，这宝贝就归谁。我，大哥，都会参与，公平竞争。”
“什么宝贝！”
“还没说，半个月后的誓师大会上会公布。有人说是神兵利刃，有人说是绝世刀谱。”
“那确实是好东西！”
“好好准备，到时候一起上山！”
“没问题。”
......
“二爷，问你个事。”唐野有些踌躇。
“知道你问啥，安静这些天陪她娘呢，学女工，扎了不少洞洞。”
“她也得学呀？她不是大小姐吗？叫别人做不就好了？”
“二夫人说，女孩子家家，不要天天打打杀杀，将来总要嫁人的，多学点手艺，用得着。”
唐野点点头。
“二爷，你抢那姑娘真是自愿的？”
“走走走，你当面问，叫你死心。”
唐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他出生那日，战王府正要欢庆，外面却有入侵者突然杀到，战王金甲红披，手持一把青龙刀，挡在前面，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阿娘在他额头吻了一下，便飞到战王身边，并肩作战。阿爷带着他杀出重围，前方是无尽黑夜，回头一看，战王府已经红火滔天。
火海之上，悬着一轮明月。
小小的金色心脏鲜活地跳动着，金色的血滴不停地输向四肢五脏，奇经八脉，黑色的伤口正在一点一滴的愈合。
唐野的感官渐渐地活了过来，眼前晕红一片，鼻子嗅到浓浓的草药味，四肢僵硬，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不像上次的石膏，倒像是勒得很紧的布条。
身上的某些地方仿佛放了几只毛毛虫，爬来爬去，痒个不停。
紧接着他听到了有人说话，很熟悉的声音。耳朵如同饿了许久的猪，将外界的声音不加分辨地全都吃了进来。
......
“小妹，不知道你听过一个故事没有，说的是一个沉睡的公主，被王子吻了一下，便醒了过来，两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没听过，哪本书上的？”
“记不得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要不试试，亲一下，看唐爷能不能醒过来？反正唐老爷子不在。”
唐爷听出来了，说话的家伙是那公子哥，安静的二哥，上官安心，二爷！
他在这做什么，他的伤已经好了吗？过去多久了？谁救了我？
毛毛虫也被耳朵吃掉。
“你你你！二哥，你再这样开玩笑，我可就不理你了！”
小安静的声音真好听。
真想睁开眼，好好地看一看安静，看她为自己担心的样子。诶，我怎么忘了怎么睁眼了？
“你不是喜欢他嘛？二哥同意了，唐爷是条汉子，就是读书太多，有点迂腐，不过可以调教。”上官安心继续打趣儿安静。
安静喜欢我？真的吗？是那种喜欢吗？可她还这么小？安静是挺特别的，如果......
唐野听到一阵打闹，估计是安静在捶打那二爷，叫他胡说！
“好了小妹，不说了不说了，他躺十天了，再躺下去，身子都退化了，想练武都没用了。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踏踏实实教你读书。你啊，读书少，才这么不懂礼貌。”
“谁不懂礼貌了你再胡说！”安静又是一顿捶打。
“好好好，小妹最懂礼貌了。”
“你讽刺我，打打打打打！”
“没有没有，错了错了，小妹，但是也不能读太多书，读成书呆子，就嫁不出去了，啊，还来，我这胳膊还有伤呢！”
“哼，叫你惹我，脑门上总没受伤吧，再说我就弹你！”
这兄妹俩感情真好，要是我也可以和安静这么相处的话......不行不行。
“得，上次你为了这小子连二哥都不管不顾了，这将来嫁出去还得了！”
“哼，本小姐不嫁人！”
不行啊，得嫁。
“我怎么听说，是你给这位爷缝的针，上的药？”
嘣嘣嘣！
“让你瞎说，让你瞎说！”
“我可没瞎说，你那侍女亲口说的，我听到了。”
“回去我就缝上她们的嘴！”
是安静给我缝的针，上的药？我穿衣服了吗？
“你到底亲不亲啊，一会儿唐老太爷回来，看见这位小爷还没醒，又该咳嗽了。老人不容易，也不知道唐野他爹娘去哪了，苦命的娃。”
是啊，阿爷，阿爷又老了吗？
一阵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
嗯？怎么好像有人在靠近？
是安静吗？
香香的。
真的要亲我？
不行不行，安静还小。
唐野陡然间睁开了眼，还睁得老大，只见眼前有一怪人！
左边是人脸，右边却是獠牙青面，吓得他就要抬手去打！
可稍微一挣，便觉得痛入骨髓。
半面獠牙之人自然就是二爷，上官安心。
他也被吓了一哆嗦，险些跌倒在地，还好扶住了床。
“你做什么！”二爷先声夺人，“要醒也不说一声，想吓死你的大恩人吗？”
“恩人？”唐野不解，眼前直晃，天旋地转，耳朵也听不大清。恍惚一阵，视线才慢慢定格。
小安静扑到跟前，仍是一袭紫衣，盘着两只冲天髻，眼睛一眨一眨，如同两捧清泉。
“师哥，你醒了？”
“师妹——”唐野想起刚刚的话，脸红一阵。
上官安静想起刚才的话，也不知唐野听去多少，双颊抹上一把彩霞。
“原来是救命恩人亲，就会醒啊，书里果然是骗人的。”二爷坐在太师椅上，一荡一荡，悠悠冒出这句，眼睛却望着门外。
“什么，救命恩人？我只记得咱们不是并肩作战，然后，然后，就不记得啦。”
“师哥，那夜你们大战雪狼群，大哥听见动静，叫上众多弟子来救，还好及时，将狼群吓跑了，只是你们俩伤势太重，昏迷过去。”
“喔，原来如此，那救命恩人不应该是你大哥吗？怎么他——”唐野瞟二爷一眼，目光又回到安静身上。
“他啊——”
“等等，小妹，”二爷打岔道，“唐爷，你是从什么时候醒的？”
唐野一怔！
“你从哪句开始醒的？”二爷咄咄紧逼！
“我我我是——”唐野一时结巴，正要倒推去想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二爷不等他想出来，便拍拍唐野的肩膀，转过身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唉，完蛋，这家伙全听到了，小妹！”
安静一怔！
看二哥一眼，又看唐野一眼，脸上升起两朵红云。
然后“啊呀呀”地跑出去了。
唐野虽年长几岁，但在这儿女私情上，却毫无经验，脸如烧红的炉子，无处可躲。
二爷点两下头，笑到一半，右脸疼了一下。他故意不看唐野，一边往外走，一边尝试怎么只让左脸笑。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笑到脸疼。唐爷，哎哟，以后该叫妹夫才是。”
唐野听到二爷这么一句，又笑又恼，缩进被子。
好痛！
又过七日。
阿爷正在给唐野喂药。
“奇怪，小野啊，那女娃娃几日没来，也不知道遇着什么事。你好了以后，要好好谢谢人家。你昏迷的十多天，多亏了小女娃，阿爷老了，眼神不好。你腿以下的伤口，可是人家一针一线缝的，比阿爷缝得可好多了。”
“也许是遇着什么事情了吧。”唐野不动声色地说道。
“也是。这金刀门算是个二流门派，当年咱们战王府下面，也有几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情多得很。”
“那金刀门上面是？”
“是天河府，跟咱们战王府离得远，没什么来往。”
“那比起战王府如何？”
“呵，”说起战王府，唐百战的腰杆都直了不少，“咱们战王府，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一群狼，谁也敢咬上一口。南边的流沙府，北面的铁手府，西边的望月府，东边的，东边的，那什么什么府，记不清了，一开始都不服咱们，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称兄道弟，把爪子收了回去！”
唐野听得出神，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至于这天河府，我也略有耳闻，领地不小，经营上百年，算得一霸。若说咱们是群狼，他们就是一只占山为王的老虎。”
爷俩说着，秦管家突然登门，身后还跟着几名仆役，挑了四担子东西。
“唐老爷子，唐小爷，秦某叨扰了，昨夜掌门回来，听得最近的发生的事情，对唐小爷的所作所为，称赞不停，不但大小姐学业有进，而且雪狼群突袭那夜，你与二爷血战不退，打出了金刀门的威风。于是遣秦某送来些日用补给，还望笑纳。”
“掌门抬举，我们爷俩在这数月，多亏得秦管家照顾，二爷和大小姐也颇为照看，才得以安享清福。只是老夫这孙儿，莽撞逞威，给贵帮添了不少麻烦，掌门没有怪罪，还送这么多礼物，我们爷俩真是受之有愧。劳烦秦管家都带回去吧，我们日用简单，小野这身子也好的七七八八了，用不得这些。”
唐野听得阿爷这般语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堂堂一代战王，雄霸四方，如今却为了自己，长久寄人篱下，不得不学这些应酬功夫、客套本领，实在是憋屈。
他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日学成本事，重建战王府，叫阿爷扬眉吐气，再做战王。
秦管家走后，没过多长时间，二爷便来探望唐野。
“唐爷，正式认识一下，我，上官安心，金刀门的二少爷，江湖人称‘金刀二爷’，前些日子在金刀镇有些误会，误伤唐爷，还望唐爷不要计较。”也不知道是因为唐百战在场的缘故，还是上官安心真心想跟唐野交朋友，总之，这套言辞，是相当正经。
“二爷，我是唐野，野兽的野，不是爷爷的爷。”唐野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唐百战闻见空气中有些火气，摆摆手，晒太阳去了。
见阿爷出门，两人都现出本色。
“嘿，叫你一声唐爷是给你面子，若要真论起来，我，说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也不为过。再说，你不是还打算当我妹夫吗？客气着点！”
“那日街上有什么误会？是不是你强抢民女？”
“若真是抢的，那么多人不出手，你为什么出手！”
“你——明明是你大哥带人来救，是师妹替我缝伤喂药，你做什么了！”
“大哥带人来救，是救二爷我，你是顺路救得！”
“你——”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怎么就强抢民女了？你怎知那女子不是自愿！二爷还告诉你，那些女子都是装装样子，不信，你去看看她们，在这过得好还是回去种地织布好！你问问她们想不想回去！小样儿，跟我斗嘴！”
“你——”
“叫二爷，要么叫恩人，要么叫二哥！你什么你，亏你读过书，不识大义，不懂小礼，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唐野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握紧拳头就要动手！
“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断了奶了就打娘！你吃我的住我的，一共教了半年书倒有俩月躺在床上！还想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书读哪里去了？讲道理讲不过就要动手！谁惯得你！”
......
......
“二哥，二爷！”唐野受不了了，果断认栽。
“算你有种！放心，我会帮你追小妹的。”
“二爷，别说了，小心脸。”
“什么脸？”
唐野指指自己的左脸。
二爷见了，顿觉右脸生疼难忍。只见他表情狰狞可怖，蜷着身子咬着牙，握着拳头搓着脚，愣是不叫一声。
唐野转过身去，幸灾乐祸。
“二爷，今天来是？”
“差点忘了正事，我爹回来了，听说狼群袭扰的事，叫我们准备准备，十五天后，进山狩猎，干掉雪狼王。”
“这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我爹这次出去得了件宝贝，说，谁能干掉雪狼王，这宝贝就归谁。我，大哥，都会参与，公平竞争。”
“什么宝贝！”
“还没说，半个月后的誓师大会上会公布。有人说是神兵利刃，有人说是绝世刀谱。”
“那确实是好东西！”
“好好准备，到时候一起上山！”
“没问题。”
......
“二爷，问你个事。”唐野有些踌躇。
“知道你问啥，安静这些天陪她娘呢，学女工，扎了不少洞洞。”
“她也得学呀？她不是大小姐吗？叫别人做不就好了？”
“二夫人说，女孩子家家，不要天天打打杀杀，将来总要嫁人的，多学点手艺，用得着。”
唐野点点头。
“二爷，你抢那姑娘真是自愿的？”
“走走走，你当面问，叫你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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