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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人言可畏

    一早,攸然和灵鹭便来到纯菊家里,纯菊早已经收拾妥当,今日的她有些特别,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换上了一身略微明艳的衣裙,点了朱唇着了淡妆。

    灵鹭打量几眼纯菊,夸赞道,“纯菊,你真好看。”

    纯菊颔首娇羞一笑。

    攸然看着纯菊有些红肿的眼睛,知道她应是哭了一夜,安慰道,“我们准备在这里多待几日陪着你,我们一起想办法面对,别怕。”

    纯菊点点头,“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遇见一位游方的郎中,他说我活不过二十岁,今年刚好十八岁,想不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果真如攸然他们猜测,纯菊是因为身体不好才选择一直孤身一人。

    “纯菊……”攸然面对着这个美好的令人心疼的女子,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只好说道,“别说什么结局不结局的话,你如此善良,日后的路且长着呢。”

    纯菊笑了笑,“我没事儿,我还没去买菜呢,我这脚还是有些不方便,不如你们帮我去吧。”

    攸然和灵鹭应下来,拿着纯菊的篮子便一起出门去了。

    孟允去找凌轩和宫涣,三人边往纯菊家走边商量。

    “想不到大家听风便是雨,如此愚昧。纯菊姑娘因为帮我而被千夫所指,我内心着实不安。我想若是这件事情不能平复下去,我便为纯菊姑娘在别处购置一套宅子,让她重新开始生活,只是不管怎么做都是令纯菊姑娘受委屈。”孟允一夜未眠,才想出这个不是对策的对策。

    凌轩拍拍孟允的肩膀,“先去看看罢。”

    等三人到了门口,宫涣先上前去叫门,“灵鹭,攸然,我们来了。”

    里面没有人应,宫涣又叫道,“灵鹭?纯菊?”

    还是没有人应,三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宫涣对凌轩点点头,撞开了门。

    进去之后却发现纯菊躺在地上,纯菊身下的鲜红刺疼了他们的眼。他们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场面,他们竟天真的以为留下来陪着纯菊,这一切终会过去。

    攸然和灵鹭买了好些纯菊自己平日里不舍得买的菜,还特意买了一些补身子的,篮子都装不下了,两个人才一个提着篮子,一个人抱着东西往回走。

    将要走到纯菊家的时候,发现纯菊门口围了好些人。

    难道这些人如此过分,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吗?她们两人从人群中挤进去,却看到地上的一滩血和凌轩他们凝重的神情。

    攸然只觉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东西不禁散落了一地。

    凌轩他们已经将纯菊抱到了床上,此刻她安安静静的躺着,若不是她脖子上那道醒目的伤痕和被鲜血染红的衣襟,攸然都以为她睡着了。

    “纯菊!”攸然上前去拉纯菊的手,可她的手更凉了,“纯菊,纯菊……”

    攸然摸摸纯菊的脸,可她怎么也不肯再睁开眼。

    “这是纯菊留下的。”宫涣上前递给攸然一张纸。

    攸然站起身接过来,只见上面俊秀的笔迹却写着最为有力的几句话:我本向阳,奈何夜长,惟死明志,其节方彰。

    纸上的墨迹随着一滴一滴的泪水晕开了。

    “呵呵呵……”攸然忽然笑起来,眼睛很涨很疼,她扬起手里纯菊留下的绝笔书,对着外面看热闹的人喊道,“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纯菊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下你们可满意了?”

    外面本来指指点点的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下皆是默不作声了。

    “攸然……”凌轩上前来看着手在止不住发抖的攸然,很是心疼。

    “凌轩。”攸然始终看着人群,眸子里是掩不住的伤心与失望,“他们,便是我们去极滨差点丢了性命取回奇玄之铁想要守护的苍生吗?”

    “攸然,冷静一点。”宫涣上前说道。

    “冷静?”攸然瞥了宫涣一眼,“若是冷静我便对不起躺在那儿的纯菊!既然他们的命是我救的,那我今日便取回来,屠了他们!”

    攸然说着手里出现一把剑,拔出剑来便朝着外面的人而去,那些人此时被吓的四下逃离,慌不择路。

    “攸然!”凌轩从未见攸然如此失态,看着发狠的攸然,阻止不及,只能出掌砍向她的手腕。

    攸然握剑的手吃痛,哐啷一声,宝剑掉在了地上。

    凌轩趁机上前用力拉住她,将她圈抱在了怀里,声音温柔,“攸然,别冲动,攸然……”

    最怕在某一刻懂得了他人的情绪,攸然靠在凌轩胸前痛哭起来,自己尚有凌轩可靠,可纯菊呢,最后一刻也无人可依。

    ……

    他们将纯菊葬在了她爹娘的墓旁,几人看着眼前的墓碑,心里沉痛不已,站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突然,纯菊的坟墓上空出现了一个紫色的东西,发出悠悠的紫光,在紫光笼罩之处遍地开满了黄白相间的菊花,菊花渐渐蔓延开,周边变成了花海。

    几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难掩惊讶。

    攸然伸出手,那个东西落在攸然手里,紫光渐渐隐去,是一块精致光滑的紫色玉石。难道这便是五焕石中象征“德”的紫焕石吗?

    攸然喃喃的叫了一声,“纯菊……”

    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男子出现在几人面前,只见他失魂落魄的朝着纯菊的墓碑走来,走到纯菊的墓前,噗通一声跪下痛哭起来。

    这几日,都不见有人来帮纯菊,这个男子会是什么人?

    “纯菊,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我错了我该死!”那个男子说着便扇起自己耳光。

    因为他?宫涣上前揪住那男子的衣领将他拉起来,“说清楚,怎么回事?”

    “都是因为我……”那个男子涕泗横流,“我一直爱慕纯菊,多次让我爹爹上门求亲,可纯菊从不答应,是我鬼迷心窍了想要报复她。

    我那日傍晚见到这位向纯菊求助的公子,于是动了歹念散播了谣言。是我,都是我,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杀了你?杀了你纯菊就便能活过来吗?”灵鹭气愤不已,“偏偏要让你活着,让你一直生活在痛苦愧疚里,一生一世向纯菊忏悔。”

    攸然苦笑着离开了,就是这样一个故意为之的谎言,变成了铺天盖地湮没纯菊生命的谣言,没有人想要去知道其中的真相,全是指责埋怨,最后只剩下纯菊死后匆匆散去的人群。

    攸然第一次觉得“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竟是如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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