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紫荆城
陈菊东来到照相馆，陆璇她们刚吃过晚饭，陆璇和唐慕莲二正在收拾餐桌，听小妹跑进来说那个哥哥来了。陆璇忙叫她请陈菊进来，她就进厨房盛了一碗汤出来放在已经抹干净的餐桌上。
这是陈菊东第一次进入照相馆的内堂，里面是陆璇她们日常生活区。
不出陈菊东所料，这是把一层分成三部分的布局，靠街的那部分用来做照相馆的营业区，中间是餐厅、厨房和楼梯间，最靠内就也是靠后街的是客厅和一个卧室。陆璇说一层的卧室是老奶奶睡的。很合理，免得老人家上楼梯。陆璇顺便说了句，她和姐妹们的卧室在二楼，三楼是她父母和弟弟的，以前细叔在这的时候住四楼。陈菊东从建筑外观就知道陆璇家的房子是三层半，四楼应该是楼梯房加客房和大露台。这会老奶奶和陆璇弟妹们在客厅看电视，陈菊东首先向老人问好，老人家对他微笑点头应了声。
回到餐厅，陆璇才叫陈菊东坐下来喝汤。然后却坐在他对面，双手放在桌面上头倾到菊东面前温婉的低声说“好喝吗？这是我奶奶特意给你煲的。”陈菊东棒着碗正在喝，汤有股药材味却甘甜生津，很好喝，听陆璇这么说停下来对她点头笑笑。陆璇继续说“你家有一天煲两次汤的吗？中午我们就煲了汤，我不是给你喝过吗？中午是水鸭汤，剩了不多，这是首乌煲鸡。但我们几乎没有试过一天煲两次汤的。她老人家可能以为你会在家吃晚饭，但又没问我，估计她猜到你至少会再来。”说完脸红。
此时唐慕莲也从厨房走过来，坐在陆璇身边同样低声笑道：“汤很好喝吧？要不要再来一碗？”唐慕莲已经把其他的碗具都洗好了，就差陈菊东这个碗。原来陆璇和唐慕莲忙于工作，她们奶奶就负责买菜做饭，饭后是陆璇和小莲哪个有空哪个洗碗。陈菊东说，“很好喝，这首乌是你们那边的特产吧，我们家很少煲这个。”他喝完，唐慕莲伸手要接他的碗说，“觉得好喝就喝多点吧，来，给你盛。”陈菊东说够了，然后他拿着碗要进厨房自己洗。怎好意思让他洗？唐慕莲连忙笑着站起来伸手拦着菊东的去路。他只好缴碗说了声，谢谢。
接下来自然又是陈菊东和陆璇两个人去散步。
走到街上，他们依然保持着距离，还是担心会遇到熟悉的街坊或者亲戚。恋爱才开始，他们暂时还不敢让更多的人知道。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这里还没装街灯，行人甚少，两人才并肩走到一起，才放心地手牵着手。
到达那条新开发的道路尽头，上次一起观日落的地方才停下来。陈菊东和陆璇认定了这里是谈恋爱的“老地方”。冬日早落，此时已是夜色朦胧，气温并不冷，广东的冬只是夏和春之间的短暂交接。他们手拉着手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陆璇把头枕在陈菊东的肩膀上。前方青色峡谷中蜿蜒而近的西江泛着白光，有如一条白龙。山风除除，陆璇的发香让人痴醉。菊东说：“前面好几栋房子在建，很快就要挡住风景。”
“嗯，现在我们镇到处都在建房子，可谓日新月异啊。”
“看来，如果我稍长一段时间不回来，这里就会不认得。”
“不管怎变，这始终是你的家乡，地方又不是很大，那些新街道回来转几下就记住了。”
“也是，呵！而且这里有个特点，就是不管是新旧街道都种着紫荆树，开始没留意，现在我每次回来看到这些紫荆花就倍感亲切。”陈菊东注意到街上的紫荆树，是因为外婆的方巾引起的，加上上次火车站分别时的紫荆飘落，陆璇捻起一片花瓣对他抿嘴而笑的情景。他从此觉得紫荆花分外好看。
“是吗？我来的时候这些树就有，应该是建区的时候就种了。我在市区读书的时候校园里也有两三棵，那时就开始喜欢上它。后来，没想到家门前就有，而且整个新区都种这些树，我心里想，难道要建一个紫荆城吗？”陆璇说到高兴处转身对着菊东婉然而笑。
菊东忍不住把她拉近搂紧，“紫荆城，不错，哈。”想起上次分别时她赞美紫荆的句子，更加心动，不由得紧紧的抱了她一会，说，“如果说这里是个紫荆城，那你是城里的那个紫荆仙子。”
“我怎可能是仙子，我不过是凡间的......一个采花女。”陆璇笑道，心想采的不是紫荆而是自命高洁的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们这也有座名山呢。
“采花女？哈，不管怎说，你是城里最美的那个。”
“最美那个？我不要做最美那个，我要是你心里最重要最牵挂的那个。”
“这紫荆城是你想出来的，你要做哪个都行，不，你是那个城的主人，你就叫紫荆城宫主吧。不管我去到哪儿，我总会回来，因为这城里有最牵挂的人。”
陆璇感动，她抿嘴笑道，“我也不要做什么宫主，就做最牵挂你的那个人吧，哪怕是个守门人，城外的人都不让进，除了归来的你，而城里的人若要出去，一个不拦。”
“为什么？出城的而不拦的人，包括我吗？你舍得、放心我出去吗？”菊东停止了笑。
“嗯，男儿应该志在千里，他的天下不应该在一座小小的城里。他要出去自然不拦，他能归来就好。”陆璇看了一眼菊东，笑道“紫荆除了矜持和谦逊，还有她的随意，从不强人。她美不美自知，欣赏和赞美的人来来去去，却从不勉强别人为她留下。去留无意，望天外云卷云舒。”
陈菊东听她说完感动不已。男儿闯荡天下，但他至少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他说，“心中有了城，心就安了。”他是对陆璇说也是对自己说的。他觉得，一个浮躁不安，左顾右盼的无非是在寻找那座属于自己的城，这座城驻着他所有的爱。
“可是你明天就要出城，远去了。”回到现实，陆璇感叹。
“远吗？”菊东笑着说：“不过百来公里。”
“人间岁月堂堂去，劝君快上青云路。”陆璇念出这句诗，有种不舍的味道。
“嗯，只要你这个城门为我打开，我随时都可回来。那你想不想我常回来？”菊东抬手扫了扫小璇的头发说。
“你觉得呢？”陆璇转脸抬头对着他故意说
“呵，我觉得......”菊东也故意在犹豫
“听人说，相爱的人会心灵相通，那我们......？”陆璇笑。
“好好好，一定要我说吗？”菊东对陆璇认真地说“我的感觉肯定是主观的，因为我很想经常回来见你，所以也会认为自己爱的人也希望经常见到自己，对吗？但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嗯。”片刻，陆璇也认真地回答：“好吧，我承认，我很想很想你常回来，只不过我担心那样会影响你学习，加上长途劳累，心里矛盾。”
“怎说呢，你不必担心会影响到我的学习啊，见面和学习并不冲突。我总是很想见到你，只要见到你就不会觉得累了。”
“我知道了。”陆璇柔声说：“不过，你别为难自己，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每个星期回来，这样我也少为你担心。”
“好吧，要不你给我写信？”他想起刚才张静宜向他要通信地址。
“写信？”陆璇说“好久没有写信了，怕不会写。”
“写信有什么难，不拘一格就好了，想说什么就写什么。哪怕只是张稿纸，几个字，见字如见人。”
“好吧，书无鸿雁如何寄，肠断摧归作么回。”陆璇笑道。“就写城里的紫荆花开了，不必挂心，当你归来时，必定娇俏如旧。”
“哈，这句诗都能用上？”菊东甚为惊喜，他捉着陆璇的手，握着。陆璇也得意地笑道：“怎啦？不可以吗。”然后将头重新枕到他的肩膀上，两人看着前方的夜色。
此际，天上月朗星稀，忽然一道光划破夜空，陆璇兴奋叫道“看到没？是流星啊。”两人喜悦地仰望天空，听说在流星出现时许的愿必会实现。流星一瞬即逝，虽然他们都没来得及许愿，但心里都在想：这浪漫的一刻是和你在一起。
这是陈菊东第一次进入照相馆的内堂，里面是陆璇她们日常生活区。
不出陈菊东所料，这是把一层分成三部分的布局，靠街的那部分用来做照相馆的营业区，中间是餐厅、厨房和楼梯间，最靠内就也是靠后街的是客厅和一个卧室。陆璇说一层的卧室是老奶奶睡的。很合理，免得老人家上楼梯。陆璇顺便说了句，她和姐妹们的卧室在二楼，三楼是她父母和弟弟的，以前细叔在这的时候住四楼。陈菊东从建筑外观就知道陆璇家的房子是三层半，四楼应该是楼梯房加客房和大露台。这会老奶奶和陆璇弟妹们在客厅看电视，陈菊东首先向老人问好，老人家对他微笑点头应了声。
回到餐厅，陆璇才叫陈菊东坐下来喝汤。然后却坐在他对面，双手放在桌面上头倾到菊东面前温婉的低声说“好喝吗？这是我奶奶特意给你煲的。”陈菊东棒着碗正在喝，汤有股药材味却甘甜生津，很好喝，听陆璇这么说停下来对她点头笑笑。陆璇继续说“你家有一天煲两次汤的吗？中午我们就煲了汤，我不是给你喝过吗？中午是水鸭汤，剩了不多，这是首乌煲鸡。但我们几乎没有试过一天煲两次汤的。她老人家可能以为你会在家吃晚饭，但又没问我，估计她猜到你至少会再来。”说完脸红。
此时唐慕莲也从厨房走过来，坐在陆璇身边同样低声笑道：“汤很好喝吧？要不要再来一碗？”唐慕莲已经把其他的碗具都洗好了，就差陈菊东这个碗。原来陆璇和唐慕莲忙于工作，她们奶奶就负责买菜做饭，饭后是陆璇和小莲哪个有空哪个洗碗。陈菊东说，“很好喝，这首乌是你们那边的特产吧，我们家很少煲这个。”他喝完，唐慕莲伸手要接他的碗说，“觉得好喝就喝多点吧，来，给你盛。”陈菊东说够了，然后他拿着碗要进厨房自己洗。怎好意思让他洗？唐慕莲连忙笑着站起来伸手拦着菊东的去路。他只好缴碗说了声，谢谢。
接下来自然又是陈菊东和陆璇两个人去散步。
走到街上，他们依然保持着距离，还是担心会遇到熟悉的街坊或者亲戚。恋爱才开始，他们暂时还不敢让更多的人知道。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这里还没装街灯，行人甚少，两人才并肩走到一起，才放心地手牵着手。
到达那条新开发的道路尽头，上次一起观日落的地方才停下来。陈菊东和陆璇认定了这里是谈恋爱的“老地方”。冬日早落，此时已是夜色朦胧，气温并不冷，广东的冬只是夏和春之间的短暂交接。他们手拉着手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陆璇把头枕在陈菊东的肩膀上。前方青色峡谷中蜿蜒而近的西江泛着白光，有如一条白龙。山风除除，陆璇的发香让人痴醉。菊东说：“前面好几栋房子在建，很快就要挡住风景。”
“嗯，现在我们镇到处都在建房子，可谓日新月异啊。”
“看来，如果我稍长一段时间不回来，这里就会不认得。”
“不管怎变，这始终是你的家乡，地方又不是很大，那些新街道回来转几下就记住了。”
“也是，呵！而且这里有个特点，就是不管是新旧街道都种着紫荆树，开始没留意，现在我每次回来看到这些紫荆花就倍感亲切。”陈菊东注意到街上的紫荆树，是因为外婆的方巾引起的，加上上次火车站分别时的紫荆飘落，陆璇捻起一片花瓣对他抿嘴而笑的情景。他从此觉得紫荆花分外好看。
“是吗？我来的时候这些树就有，应该是建区的时候就种了。我在市区读书的时候校园里也有两三棵，那时就开始喜欢上它。后来，没想到家门前就有，而且整个新区都种这些树，我心里想，难道要建一个紫荆城吗？”陆璇说到高兴处转身对着菊东婉然而笑。
菊东忍不住把她拉近搂紧，“紫荆城，不错，哈。”想起上次分别时她赞美紫荆的句子，更加心动，不由得紧紧的抱了她一会，说，“如果说这里是个紫荆城，那你是城里的那个紫荆仙子。”
“我怎可能是仙子，我不过是凡间的......一个采花女。”陆璇笑道，心想采的不是紫荆而是自命高洁的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们这也有座名山呢。
“采花女？哈，不管怎说，你是城里最美的那个。”
“最美那个？我不要做最美那个，我要是你心里最重要最牵挂的那个。”
“这紫荆城是你想出来的，你要做哪个都行，不，你是那个城的主人，你就叫紫荆城宫主吧。不管我去到哪儿，我总会回来，因为这城里有最牵挂的人。”
陆璇感动，她抿嘴笑道，“我也不要做什么宫主，就做最牵挂你的那个人吧，哪怕是个守门人，城外的人都不让进，除了归来的你，而城里的人若要出去，一个不拦。”
“为什么？出城的而不拦的人，包括我吗？你舍得、放心我出去吗？”菊东停止了笑。
“嗯，男儿应该志在千里，他的天下不应该在一座小小的城里。他要出去自然不拦，他能归来就好。”陆璇看了一眼菊东，笑道“紫荆除了矜持和谦逊，还有她的随意，从不强人。她美不美自知，欣赏和赞美的人来来去去，却从不勉强别人为她留下。去留无意，望天外云卷云舒。”
陈菊东听她说完感动不已。男儿闯荡天下，但他至少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他说，“心中有了城，心就安了。”他是对陆璇说也是对自己说的。他觉得，一个浮躁不安，左顾右盼的无非是在寻找那座属于自己的城，这座城驻着他所有的爱。
“可是你明天就要出城，远去了。”回到现实，陆璇感叹。
“远吗？”菊东笑着说：“不过百来公里。”
“人间岁月堂堂去，劝君快上青云路。”陆璇念出这句诗，有种不舍的味道。
“嗯，只要你这个城门为我打开，我随时都可回来。那你想不想我常回来？”菊东抬手扫了扫小璇的头发说。
“你觉得呢？”陆璇转脸抬头对着他故意说
“呵，我觉得......”菊东也故意在犹豫
“听人说，相爱的人会心灵相通，那我们......？”陆璇笑。
“好好好，一定要我说吗？”菊东对陆璇认真地说“我的感觉肯定是主观的，因为我很想经常回来见你，所以也会认为自己爱的人也希望经常见到自己，对吗？但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嗯。”片刻，陆璇也认真地回答：“好吧，我承认，我很想很想你常回来，只不过我担心那样会影响你学习，加上长途劳累，心里矛盾。”
“怎说呢，你不必担心会影响到我的学习啊，见面和学习并不冲突。我总是很想见到你，只要见到你就不会觉得累了。”
“我知道了。”陆璇柔声说：“不过，你别为难自己，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每个星期回来，这样我也少为你担心。”
“好吧，要不你给我写信？”他想起刚才张静宜向他要通信地址。
“写信？”陆璇说“好久没有写信了，怕不会写。”
“写信有什么难，不拘一格就好了，想说什么就写什么。哪怕只是张稿纸，几个字，见字如见人。”
“好吧，书无鸿雁如何寄，肠断摧归作么回。”陆璇笑道。“就写城里的紫荆花开了，不必挂心，当你归来时，必定娇俏如旧。”
“哈，这句诗都能用上？”菊东甚为惊喜，他捉着陆璇的手，握着。陆璇也得意地笑道：“怎啦？不可以吗。”然后将头重新枕到他的肩膀上，两人看着前方的夜色。
此际，天上月朗星稀，忽然一道光划破夜空，陆璇兴奋叫道“看到没？是流星啊。”两人喜悦地仰望天空，听说在流星出现时许的愿必会实现。流星一瞬即逝，虽然他们都没来得及许愿，但心里都在想：这浪漫的一刻是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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