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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牟平城外。

    林中叶影参差,一道辉光亮起,温和气息四溢。

    “将军!末将请打头阵!”

    突破之后,秦瀚整个人如获新生。

    “伯度怎恢复得如此之快?”

    看前一刻还无精打采的秦瀚变得生龙活虎,去除毒素的箭伤飞快愈合,随即立马结痂,紧接着伤疤就剥落下来,高进惊诧异常。

    高进晓得战环突破对伤势恢复有极大帮助,但眼前这疗伤效果也太夸张了,简直匪夷所思。

    “末、末将……”

    听到这个疑问,向来爽快的秦瀚竟有些扭捏,在同袍们的注视下,吞吞吐吐道,“我练的乃是童子决,这战环之种自十三岁那年就成熟,只是迟迟不能突破,故而……”

    “哈哈哈!”

    周围一片寂静,很快窃笑声四起,最后哄笑声一片。

    “笑什么笑!不要笑!”

    高进表情很严肃,拍了拍秦瀚肩膀,正想鼓励几句,但对上观风堂堂主那尴尬委屈的小眼神,终于还是憋不住“噗”的笑出声。

    “将军,你——”

    “抱歉,我不是针对你,身为一军统帅,我很有职业素养的,军旅之中,无论碰见多么好笑的事我都不会笑。”高进真诚的看着秦瀚,“除非忍不住——哈哈哈!”

    战争已经打响,笑声只是暂时掩盖了同袍战亡带来的忧伤,众人马上又要投入战场。

    “将军方才消耗颇巨,稍后冲阵之责便交给末将吧!”

    片刻后,秦瀚再次请当冲锋之矢。

    “放心,刚刚只是用真气为你稍作牵引而已,消耗其实不多。”

    作为最早跟随自己的弟兄,秦瀚一直以来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只是受制于天赋,个人能力稍显不足,如今有突破契机,高进自不吝帮上一把。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高进本只打算运功祛毒而已,意外发现箭上毒素未入骨髓,却又抑制住了秦瀚体内真气反抗,加上秦瀚真气消耗不少,高进运功疗伤之时便试探着多注入一些。

    早在渡黄河为吕绮玲运功调息时,高进就发现自身真气带有能与他人相融的属性,因而祛毒过程中,察觉到秦瀚识海里的战环之种有如久旱逢甘露,疯狂的吸收己身真气,高进便加大真气注入力度,以求助秦瀚完成突破。

    许是双方实力差距有点大,以及修炼的战环之种级数差了不少,结果比高进预计的好上许多,真气虽消耗了一些,却未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七道战环可期啊。

    细细将秦瀚打量一番,高进甚感欣慰。

    在高进集结将士,准备突击之时,牟平城头上的战事进行得正是激烈。

    柳毅跨海而来,数战数捷,几乎毫不费力的拿下东莱治所黄县。

    本以为连黄县都能轻易攻取,其余城池更不在话下,不想在牟平碰了个头破血流。

    去年年初攻城无果,柳毅麾下兵马损失惨重,跟随南征的辽东嫡系部队伤亡数百,在东莱强征及俘虏来的青州兵更是损失殆尽。

    对此,和公孙度一样生性残暴的柳毅大发雷霆,遣人回辽东请求援兵的同时,更在黄县大肆招兵买马,并打造大型攻城器械。

    待到去年年末,准备妥善的柳毅卷土重来,在设计击伤作战骁勇的李雄之后,牟平最大的抵抗力量李家已无出城反击之力。

    如今围城月余,眼看牟平即将攻下,突然听闻往东探听有无援兵前来的斥候尽皆未回,柳毅一怔之后勃然大怒。

    “我不去打他以属万幸,竟敢不知死活来招惹我!”

    东牟、昌阳二城地广人稀,奉命先来东莱打头战的柳毅并不放在眼里,一心想着拿下牟平和惤县作为护翼,待立稳脚跟后再向西南发展,攻取富饶的曲成、掖县、当利等城。

    “将军,许是李家求援,东牟派兵前来相助。”

    “这还用你说!”柳毅平时阴冷,但心情不佳时十分暴躁,对心腹亲卫都非打即骂。

    亲卫不敢多言。

    “还愣着干什么!带上一千兵马去给我拦住!”

    “喏!”

    柳毅只留一千士卒守黄县,其余的尽皆带来牟平,此时牟平城下有辽东兵马三千,新招募的青壮两千。

    眼看破城在即,柳毅自不可能让援兵进城。待亲卫奉命离去后,唯恐迟则生变,柳毅喝令手下全力攻城,但有后退半步者杀无赦。

    城头上,看见在背后军法官的死亡威胁下,之前还畏畏缩缩的新兵疯狂抓着钩梯往上爬,后面的辽东兵则潮水一样涌来,负责把守南门的李家嫡长子李威头皮阵阵发麻,连连呼叫增援。

    “大公子,其余三门尽皆吃紧,哪还有援兵啊。”

    “这、这要如何抵挡啊!”

    “这次估计是守不住了,大公子,你返回府中,从地道逃出城去吧。”

    “这如何使得!柳贼塞外蛮夷,李家肩负守城之责,我若临阵脱逃是为不忠;家父幼弟皆在城中抵抗,我独自潜逃是为不孝;柳贼无恶不作,残害百姓,我弃城而走是为不仁;忠叔尔等世代效忠李家,我怕死相弃是为不义。我李威虽是不才,亦久听圣人之言,怎能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你话很多,但有屁用啊!有种腿不要抖,跟二郎一样提刀上去砍啊!

    见李威义正言辞拒绝,李忠面容苦涩,“大公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东牟、昌阳二城鼠目寸光,不肯来援……”

    “谁说不肯来援,那不就来了!”

    李忠顺着李威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烟尘漫天,一排黑影朝牟平城下疾驰而来。

    “有援兵!快去告诉家主!”一愣之后,李忠大喜过望。

    城中,李家府上。

    听闻城外鼓声震天响起,猜到柳贼即将死命攻城,而眼前的次子不肯从地道出逃不说,竟强行从榻上起身,持刀着甲要上城楼,李平一时又急又恼。

    “子云!莫要逞强!”

    “咳、咳,父亲,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今孩儿寸功未立,怎能惧死而逃。”

    “你是我李平的儿子!有大好前程,学什么不好,要去学那太史家的亡命之徒!”

    “子义兄志经道义,贵重然诺,乃我东莱男儿楷模,父亲何以亡命徒相称。”

    “现在是争这个的时候吗?”看次子强撑着要出门,李平大怒,对身后两个亲随喝道,“还不把他带去密道!”

    “谁敢过来!”李雄横眉怒目,虽有伤在身面容憔悴,气势却丝毫不减,亲随不敢相逼。

    “你们两个废物!”

    李平怒极,就要亲自上前,房外庭院忽然传来欢呼之声,大喊援兵已致。

    “走!快扶我上城楼!”

    看李雄步履蹒跚,仍执意出门观战,李平无奈,只得让亲随将其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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