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江瑜江莹
是夜，南昌城东门迎来两位衣着光鲜靓丽之人。
据说此二人身份尊贵，不但可以在宵禁时分随意进出城门，就连知府李乾瑾都特地从百忙中抽身，早早候在城门口恭迎大驾。
有好事者想着法儿悄悄摸近搂过一眼，认出那是苏州江府的少爷小姐。
女的风情万种，一副骚骨就连青楼花魁都比之不及；男的玩世不恭，稍有不顺心便对身边伺候的小厮拳脚相加，是典型的纨绔子弟。
城中，某处阴暗逼仄的巷角。
“怎么样，三儿，点子对头？”
一满脸横肉的刀疤汉子，眼睛贼溜溜地盯着巷外街道，看见一精瘦布衣男人蹑手蹑脚走近，张口就问。
“对头！”那精瘦男人满脸淫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飘香院里出来。
刀疤汉子似乎也对面前这嘴上没毛的家伙办事很不放心，再次确认道：“你他妈没看错吧？”
“二哥瞧你这话说的！”三儿一听也不服气了，“兄弟是没什么厉害，就一双招子特亮，连大哥都会夸上一句，我肯定没有看错，就是那两张小白脸。”
说到这儿，他好不容易认真起来的表情一下子又垮了下去，奸猾猥琐原形毕露。
“不说别的，就说那风骚小娘皮，走起路来大腚晃得，啧啧，青楼姑娘都比不上，怎么可能看走眼！”
“你这烂裤裆的玩意儿，别是只顾着看娘们儿了吧，货呢？”刀疤脸啐了一口，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拍了拍三儿的脑袋。
“哎哟——别动手啊，二哥。”三儿吃痛，委屈地抱着脑袋揉了揉，“兄弟我盯着呢！就在队伍后头，光围着的鹰爪孙（官兵）就有二三十个。”
刀疤脸一听，当即一声冷哼：“倒是江府那帮龟儿子的作风，怕死得很！”
三儿看着二哥冷笑沉默，忍不住好奇道：“二哥，这就是当年害你那帮龟孙？他们到底什么来头，杀了你妻小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刀疤脸没有开口回答，面上肌肉紧绷，神色愈发阴沉，刺骨杀意蓬发，激得三儿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他咳嗽一声镇定心神，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二哥，你可别冲动啊，大哥说了那俩小白脸得留着找江府索要赎金，等钱到手了，要杀要剐，二哥你怎么痛快，怎么来！”
被三的话语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刀疤脸闭目吐气，缓缓平静道：“我没事，都听大哥的。”
“那就好，二哥，弄死那娘们儿之前，你可一定得把她让给兄弟尝尝。”三儿舔了舔嘴唇，每次回想起那个身段儿，他就有些魂不守舍。
对面，刀疤脸皱着眉看了三儿一眼：“你小子，整天就知道女人，连盘子都踩不清，我看你八成要死在女的肚皮上。”
接着，他又耐心给三儿解释道：“这江家，无非就两条人脉。一条在朝廷，透过那人给那纨绔公子买了个官，他们着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批货，大哥点名吃了。”
“这......咱吞了这批货，朝廷那边不会报复咱吧？”三儿一听跟江家跟京师搭上关系，顿时有些犹豫。
“屁话！说得好像不下手，狗官就会放过我们似的。”
“那另一条呢？”
“另一条就是悲欢楼。”
一听这名字，三儿就跟失了神一样愣在原地，刀疤脸忍不住狠狠踹了他一脚。
“瞧你这怂样，只有搞女人的时候才胆子大？江家不过悲欢楼的一条狗罢了，只有交钱儿的份，根本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起来，跟我回客栈，招呼兄弟们都准备好，明日卯时出城埋伏。”
另一边。
墨弈师徒二人东门进城，于会同馆（朝廷专门接待宾客的地方）中与江家姐弟碰上一面，那两人后脚就从西门出了城，星夜赶往京城，留下的只是一些身份轻贱的奴仆，还有几箱微不足道的财宝。
“师父，那对姐弟俩......真令人讨厌。”
出于任务需要，双方被安排见上一面，墨弈他们需要在短时间内仔细观察姐弟俩的言行举止，尽量模仿得像些。谁知，这么短短一炷香的工夫，江家姐弟就把无礼傲慢、目中无人诠释得淋漓尽致，直叫墨弈这等好脾气也难忍抱怨一句。
“是呀，这等家教，那江家恐怕也是个欺良霸善、鱼肉乡里的货色。”
皊狐师父眼睛一眨不眨，一双纤纤玉手在墨弈脸上摆弄不停，神色极为专注，只是这样貌，却是江家小姐的长相。
“既然如此，我们当真要护卫这种人吗？这岂不是与我们行侠仗义的初衷相悖？”墨弈的脸型被揪得一会儿圆一会儿方，说起话来颇有些滑稽。
皊狐师父没有立刻回答，她用宝镊夹起梳妆台上一小团烂泥般的胶料涂在墨弈脸上，一点点抹匀，修得更为平整精细，好似原生的皮肤一般逼真稚嫩。
“一来呢，欺压平民好过杀人放火，相比之下，那群山匪更应该被尽早除去。二来呢，侠隐阁既然已经接下了此次任务委托，那无论如何，完成任务将是我们的首要目标，事关信誉，由不得我们挑三拣四。”
“那如果山匪首领以功法秘籍威胁我们放他一条生路，我们该怎么办？”墨弈仰头瞅了眼头顶皊狐师父精致的下巴。
“小坏蛋心思还挺多。”皊狐师父伸手推了下墨弈后脑，把他的面庞重新摆正对准身前镜子，“到时候呀，咱们就得比山匪更坏。”
不愧是白狐寨的统领，这等答案着实无可挑剔。
墨弈手指细细摩挲着自己崭新的面孔，盯着镜中江家少爷的脸，感慨道：“师父这手易容术也太绝了，刚才我就好像当着本人面儿说他们坏话似的。”
“瑜弟，这府里的茶可真难喝，早知道让下人从家里多带点儿出来了。”皊狐师父轻轻一笑，捉起桌面茶盏，秀美蹙起，神色嫌弃地拨弄着茶盖，怪模怪调得照着江家小姐惟妙惟肖学上了一出。
墨弈心领神会，也立时端起腔调，“唰”得一声洒开手中折扇，“莹姐说得没错，这差的岂是一点半点，舍弟这就吩咐下人去购置些上好的龙井回来。”
“噗~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静默，大笑不止。
据说此二人身份尊贵，不但可以在宵禁时分随意进出城门，就连知府李乾瑾都特地从百忙中抽身，早早候在城门口恭迎大驾。
有好事者想着法儿悄悄摸近搂过一眼，认出那是苏州江府的少爷小姐。
女的风情万种，一副骚骨就连青楼花魁都比之不及；男的玩世不恭，稍有不顺心便对身边伺候的小厮拳脚相加，是典型的纨绔子弟。
城中，某处阴暗逼仄的巷角。
“怎么样，三儿，点子对头？”
一满脸横肉的刀疤汉子，眼睛贼溜溜地盯着巷外街道，看见一精瘦布衣男人蹑手蹑脚走近，张口就问。
“对头！”那精瘦男人满脸淫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飘香院里出来。
刀疤汉子似乎也对面前这嘴上没毛的家伙办事很不放心，再次确认道：“你他妈没看错吧？”
“二哥瞧你这话说的！”三儿一听也不服气了，“兄弟是没什么厉害，就一双招子特亮，连大哥都会夸上一句，我肯定没有看错，就是那两张小白脸。”
说到这儿，他好不容易认真起来的表情一下子又垮了下去，奸猾猥琐原形毕露。
“不说别的，就说那风骚小娘皮，走起路来大腚晃得，啧啧，青楼姑娘都比不上，怎么可能看走眼！”
“你这烂裤裆的玩意儿，别是只顾着看娘们儿了吧，货呢？”刀疤脸啐了一口，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拍了拍三儿的脑袋。
“哎哟——别动手啊，二哥。”三儿吃痛，委屈地抱着脑袋揉了揉，“兄弟我盯着呢！就在队伍后头，光围着的鹰爪孙（官兵）就有二三十个。”
刀疤脸一听，当即一声冷哼：“倒是江府那帮龟儿子的作风，怕死得很！”
三儿看着二哥冷笑沉默，忍不住好奇道：“二哥，这就是当年害你那帮龟孙？他们到底什么来头，杀了你妻小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刀疤脸没有开口回答，面上肌肉紧绷，神色愈发阴沉，刺骨杀意蓬发，激得三儿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他咳嗽一声镇定心神，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二哥，你可别冲动啊，大哥说了那俩小白脸得留着找江府索要赎金，等钱到手了，要杀要剐，二哥你怎么痛快，怎么来！”
被三的话语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刀疤脸闭目吐气，缓缓平静道：“我没事，都听大哥的。”
“那就好，二哥，弄死那娘们儿之前，你可一定得把她让给兄弟尝尝。”三儿舔了舔嘴唇，每次回想起那个身段儿，他就有些魂不守舍。
对面，刀疤脸皱着眉看了三儿一眼：“你小子，整天就知道女人，连盘子都踩不清，我看你八成要死在女的肚皮上。”
接着，他又耐心给三儿解释道：“这江家，无非就两条人脉。一条在朝廷，透过那人给那纨绔公子买了个官，他们着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批货，大哥点名吃了。”
“这......咱吞了这批货，朝廷那边不会报复咱吧？”三儿一听跟江家跟京师搭上关系，顿时有些犹豫。
“屁话！说得好像不下手，狗官就会放过我们似的。”
“那另一条呢？”
“另一条就是悲欢楼。”
一听这名字，三儿就跟失了神一样愣在原地，刀疤脸忍不住狠狠踹了他一脚。
“瞧你这怂样，只有搞女人的时候才胆子大？江家不过悲欢楼的一条狗罢了，只有交钱儿的份，根本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起来，跟我回客栈，招呼兄弟们都准备好，明日卯时出城埋伏。”
另一边。
墨弈师徒二人东门进城，于会同馆（朝廷专门接待宾客的地方）中与江家姐弟碰上一面，那两人后脚就从西门出了城，星夜赶往京城，留下的只是一些身份轻贱的奴仆，还有几箱微不足道的财宝。
“师父，那对姐弟俩......真令人讨厌。”
出于任务需要，双方被安排见上一面，墨弈他们需要在短时间内仔细观察姐弟俩的言行举止，尽量模仿得像些。谁知，这么短短一炷香的工夫，江家姐弟就把无礼傲慢、目中无人诠释得淋漓尽致，直叫墨弈这等好脾气也难忍抱怨一句。
“是呀，这等家教，那江家恐怕也是个欺良霸善、鱼肉乡里的货色。”
皊狐师父眼睛一眨不眨，一双纤纤玉手在墨弈脸上摆弄不停，神色极为专注，只是这样貌，却是江家小姐的长相。
“既然如此，我们当真要护卫这种人吗？这岂不是与我们行侠仗义的初衷相悖？”墨弈的脸型被揪得一会儿圆一会儿方，说起话来颇有些滑稽。
皊狐师父没有立刻回答，她用宝镊夹起梳妆台上一小团烂泥般的胶料涂在墨弈脸上，一点点抹匀，修得更为平整精细，好似原生的皮肤一般逼真稚嫩。
“一来呢，欺压平民好过杀人放火，相比之下，那群山匪更应该被尽早除去。二来呢，侠隐阁既然已经接下了此次任务委托，那无论如何，完成任务将是我们的首要目标，事关信誉，由不得我们挑三拣四。”
“那如果山匪首领以功法秘籍威胁我们放他一条生路，我们该怎么办？”墨弈仰头瞅了眼头顶皊狐师父精致的下巴。
“小坏蛋心思还挺多。”皊狐师父伸手推了下墨弈后脑，把他的面庞重新摆正对准身前镜子，“到时候呀，咱们就得比山匪更坏。”
不愧是白狐寨的统领，这等答案着实无可挑剔。
墨弈手指细细摩挲着自己崭新的面孔，盯着镜中江家少爷的脸，感慨道：“师父这手易容术也太绝了，刚才我就好像当着本人面儿说他们坏话似的。”
“瑜弟，这府里的茶可真难喝，早知道让下人从家里多带点儿出来了。”皊狐师父轻轻一笑，捉起桌面茶盏，秀美蹙起，神色嫌弃地拨弄着茶盖，怪模怪调得照着江家小姐惟妙惟肖学上了一出。
墨弈心领神会，也立时端起腔调，“唰”得一声洒开手中折扇，“莹姐说得没错，这差的岂是一点半点，舍弟这就吩咐下人去购置些上好的龙井回来。”
“噗~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静默，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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