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大抵是病了
深水监狱是一座建在水下的监狱。
越狱率低到令人发指。
犹如城堡，牢不可破。
牛马取得许可，和宋妮一同来到深水监狱，探视一位被陪伴机器人操控意识，犯下杀人案的罪犯。
看守监狱的不是人。
成员皆是智能机器人。
“出示你们的证件。”
典狱长说话时没有任何情感，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鬼怪。
换作牛马是罪犯，他也会害怕这种典狱长。
宋妮和牛马掏出印有雄鹰徽标的安全局证件。
典狱长有独特的识别方法。
扫描过后，确认身份无误。
重达千斤的气动门开启，迎面是另一个天地。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是深水监狱，还以为来到了水下乐园。
透过圆弧强化玻璃，可以看到外边游动的鱼群。
甚至能看到远处垂钓爱好者下的鱼饵。
“这能是监狱？”牛马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他生活十几年的小阁楼，比不上深水监狱的一根毛。
如果早知道这里环境这么好，或许他会萌生出到里边住一段时间的想法。
“我能猜出你在想什么。”宋妮小声说。
“没办法，小时候过得太苦，总会产生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们两个不要大声喧哗。”巡视的机器人，眼睛冒着红光。
牛马撇了撇嘴。
机器人给生活带来了诸多便利，但是他们的地位实在太高了。
服务于人类的设置已经被智慧觉醒的机器人利用集体手段消除，他们正在逐步接管这个世界。
改造人不认同自己的人类身份，导致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如果你进了深水监狱，很可能无法保持人身，被迫变成改造人。”
人类的生命相当脆弱，在濒危状态时，只能变成改造人，才有可能延续生命。
加上有意无意对改造人的宣传。
原装的人类已经成了珍奇异兽。
牛马笑了。
“你怕是忘了我的能力。”
宋妮意识到自己说出了错误的观点，选择沉默混过去。
“不要让我再提醒你们，莫要大声喧哗！”
“明明是你在嚷。”牛马的声音也开始变大。
“你想怎样？”看守机器人的分贝盖过了牛马。
“你想怎样？”
“你想怎样？”
眼瞅着火药味越来越浓烈，宋妮拉着牛马的胳膊，把他拉进探视犯人的房间。
“我发现你瞧不上机器人和改造人，发自骨子里的那种。”宋妮声音犹如蚊子叫。
牛马笑道：“你说对了。我了解得越多，越反感这两种因超科技衍生出来的产物。”
他没有压低声音。
智能机器人接收声音的装置比人类听觉更灵敏，即使是很细微的声音，也能够顺利捕捉。
看守拉开门，冲着牛马嚷道：“你想怎样？”
宋妮伸出胳膊拦着牛马。
“他发生故障了，不用管他。”
宋妮本不相信，及至看到看守机器人体表出现电火花，不由她不相信了。
“你能控制你的能力？”
“以前是被动，现在偶尔能变成主动。”
宋妮没有外挂，不知道挂比的人生该如何解释。
……
另一位看守带着杀人犯走进探视间。
“你想怎样？”和牛马呛声的看守出现功能紊乱，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第二位看守带走了故障机器人，送去研究室进行功能维修。
探视间只剩下三个人。
牛马伸出右手，示意杀人犯坐在对面。
杀人犯胡子拉碴，面相不算凶狠。
他眼神在宋妮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看牛马时更长。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探视我？”杀人犯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很确定，此前从未见过牛马和宋妮。
“我是神经防御师，找你来是想请你分享一下你的心路历程。”
“神经什么？”
“神经防御师。”
“这是什么玩意？”杀人犯满脸嫌弃。
“说来话长，咱们进入正题吧。”
“你们连防护都没有，不怕我杀了你们？”
“你说到点上了。怕你的话，会上防护的。”
杀人犯愣了一阵，再看向牛马，发现这个面相有点喜感的年轻人不简单。
“你好像很年轻。”
“十六七岁。”
“这个年纪就当上了神经师，真是年少有为。”
疑惑爬上牛马心头。
“你这么明事理，为何会走上杀人这条不归路？”
牛马感觉自己像电台记者。
正在访问一个嘉宾。
“他们亵渎了我的信仰。”
“你的信仰是什么？”
“琳达。”
“听起来像外国名。”
“实际上是个超级漂亮的陪伴机器人。”
牛马看过图片资料。
很丑。
情人眼里出西施。
只能这样解释。
“你杀人的动机就是帮琳达出气？”
提到琳达，杀人犯灰暗的眼神中出现了光亮。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牛马也曾触及。
令他心动的人就在身边。
虽然他没有勇气表达，但能懂那种感觉。
义无反顾，飞蛾扑火。
“不全是。”杀人犯同样感觉在做访谈。
他没经历过，但是有住在一个牢房的重案犯配合过电视台的节目。
牛马的职业称谓，他听都没听过。
很像是某种医疗研究机构的雇员。
“还有什么原因？”
“我对这个世界的冷漠和残酷感到了恐惧，一切都不会好起来了。
他们杀死了琳达，我也得让他们陪葬。”
受害者中有一位是智能机器人领域的专家。
“我得提醒你一点，他是创造出琳达的人。”
“也是他亲手杀了琳达。”杀人犯情绪有点激动，唾沫星子挂在胡子上。
“换个轻松点的话题。”
牛马不喜欢太情绪化，尤其当对方手上沾染过淋漓鲜血。
宋妮始终没有讲话，而是注意观察牛马。
她感觉牛马和以前认识的男生都不一样。
他有大咧咧的一面，不像寻常男孩子那样梦想仗剑走天涯。
很市侩，身上也没太多大公无私的气质。
就是这样一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当牛马在水晶大酒店508房间，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勇敢面对定时炸弹的时候。
两人间的关系比以往更加厚重，轻易无法斩断。
“我明天就要上刑场了。”杀人犯开启的话题，出乎牛马的意外。
“你对生命的看法是什么样的？”
不知为何，牛马想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
“没劲。”
“如果给你解天涯或卓震那样的钞能力呢？”
“我会创造一个只有我和琳达的小世界。”
哇靠，恋爱脑。
还是无药可救的那种。
拥有那么多钱，却只是想着和一个机器人长相厮守。
怎么看都是脑筋不正常。
“按照固定工艺，还可以再造出另一个琳达。”
“小伙子，你越界了。”
“难道你认为智能机器人也有其独特性？”宋妮第一次开口。
“我始终相信。”杀人犯语气和眼神都很坚定。
疯了。
牛马先写上了评语。
至少进入过房间的两个看守机器人，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你们只看到了表面，没有注意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牛马很确信，这个杀人犯拥有高智商。
他的话富有逻辑，而且有其独到见解。
“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拥有高级智慧和能创造工具的双手。
如今的超科技以及由此而构建的世界，都是由这两项能力所创造。
智能机器人被创造出来之后，会主动连接到超科技云空间，学习其中收录的海量资料和知识。
不同的机器人，学会的内容也会不一样。
琳达是个很感性的机器人，和我是最契合的灵魂伴侣。”
牛马突然意识到，智能机器人创造工具和学习的能力比人类还要强。
超科技云空间的数据，都会变成他们成长的养分。
新的信息被录入，又会回馈给超科技云空间。
机器人阵营拥有很明显的良性循环。
他们甚至还能通过对人类的分析，找到最佳的相处方法，从而令主人产生依赖。
约谈的杀人犯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琳达是什么样的性格，已经无法去探寻。
根据牛马的推断，琳达很可能在杀人犯走上歧途的路径上，贡献了不小的力量。
至少他接触过的智能机器人，都有毫不掩饰的杀人冲动。
以小喷子的情况来分析，根源在于超科技云空间。
所有智能机器人都会从中汲取养分，导致杀人成为了隐藏本性。
第一个杀人的智能机器人是谁，他又是被谁制造出来，成为了牛马打上星标的疑问。
看守开了门。
“时间已到，你们该离开了。”
杀人犯跟着看守离开了探视间。
牛马望着杀人犯的背影，意识到他即将被处决，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是有背景的犯人，看守们会令其进入濒死状态，然后让改造医师处理，延续被行刑者的生命。
杀人犯失去了他自以为的生命之光。
无论有没有背景，都不会接受改造。
牛马没接触过哲学，对辩证讨论之类的话题不感兴趣。
“你感觉怎么样？”沉默行出深水监狱，宋妮问走在身边的牛马。
“超科技云空间需要清零，而且还要增加监督机制。一旦有危险因素产生，必须将其扼杀在摇篮。”
“我果然没看错你，跟我一样讨厌机器人。”
“这就叫默契。”
牛马说了句违心的话。
他讨厌的不是机器人，而是让他们处于无序状态的幕后黑手。
越狱率低到令人发指。
犹如城堡，牢不可破。
牛马取得许可，和宋妮一同来到深水监狱，探视一位被陪伴机器人操控意识，犯下杀人案的罪犯。
看守监狱的不是人。
成员皆是智能机器人。
“出示你们的证件。”
典狱长说话时没有任何情感，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鬼怪。
换作牛马是罪犯，他也会害怕这种典狱长。
宋妮和牛马掏出印有雄鹰徽标的安全局证件。
典狱长有独特的识别方法。
扫描过后，确认身份无误。
重达千斤的气动门开启，迎面是另一个天地。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是深水监狱，还以为来到了水下乐园。
透过圆弧强化玻璃，可以看到外边游动的鱼群。
甚至能看到远处垂钓爱好者下的鱼饵。
“这能是监狱？”牛马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他生活十几年的小阁楼，比不上深水监狱的一根毛。
如果早知道这里环境这么好，或许他会萌生出到里边住一段时间的想法。
“我能猜出你在想什么。”宋妮小声说。
“没办法，小时候过得太苦，总会产生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们两个不要大声喧哗。”巡视的机器人，眼睛冒着红光。
牛马撇了撇嘴。
机器人给生活带来了诸多便利，但是他们的地位实在太高了。
服务于人类的设置已经被智慧觉醒的机器人利用集体手段消除，他们正在逐步接管这个世界。
改造人不认同自己的人类身份，导致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如果你进了深水监狱，很可能无法保持人身，被迫变成改造人。”
人类的生命相当脆弱，在濒危状态时，只能变成改造人，才有可能延续生命。
加上有意无意对改造人的宣传。
原装的人类已经成了珍奇异兽。
牛马笑了。
“你怕是忘了我的能力。”
宋妮意识到自己说出了错误的观点，选择沉默混过去。
“不要让我再提醒你们，莫要大声喧哗！”
“明明是你在嚷。”牛马的声音也开始变大。
“你想怎样？”看守机器人的分贝盖过了牛马。
“你想怎样？”
“你想怎样？”
眼瞅着火药味越来越浓烈，宋妮拉着牛马的胳膊，把他拉进探视犯人的房间。
“我发现你瞧不上机器人和改造人，发自骨子里的那种。”宋妮声音犹如蚊子叫。
牛马笑道：“你说对了。我了解得越多，越反感这两种因超科技衍生出来的产物。”
他没有压低声音。
智能机器人接收声音的装置比人类听觉更灵敏，即使是很细微的声音，也能够顺利捕捉。
看守拉开门，冲着牛马嚷道：“你想怎样？”
宋妮伸出胳膊拦着牛马。
“他发生故障了，不用管他。”
宋妮本不相信，及至看到看守机器人体表出现电火花，不由她不相信了。
“你能控制你的能力？”
“以前是被动，现在偶尔能变成主动。”
宋妮没有外挂，不知道挂比的人生该如何解释。
……
另一位看守带着杀人犯走进探视间。
“你想怎样？”和牛马呛声的看守出现功能紊乱，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第二位看守带走了故障机器人，送去研究室进行功能维修。
探视间只剩下三个人。
牛马伸出右手，示意杀人犯坐在对面。
杀人犯胡子拉碴，面相不算凶狠。
他眼神在宋妮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看牛马时更长。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探视我？”杀人犯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很确定，此前从未见过牛马和宋妮。
“我是神经防御师，找你来是想请你分享一下你的心路历程。”
“神经什么？”
“神经防御师。”
“这是什么玩意？”杀人犯满脸嫌弃。
“说来话长，咱们进入正题吧。”
“你们连防护都没有，不怕我杀了你们？”
“你说到点上了。怕你的话，会上防护的。”
杀人犯愣了一阵，再看向牛马，发现这个面相有点喜感的年轻人不简单。
“你好像很年轻。”
“十六七岁。”
“这个年纪就当上了神经师，真是年少有为。”
疑惑爬上牛马心头。
“你这么明事理，为何会走上杀人这条不归路？”
牛马感觉自己像电台记者。
正在访问一个嘉宾。
“他们亵渎了我的信仰。”
“你的信仰是什么？”
“琳达。”
“听起来像外国名。”
“实际上是个超级漂亮的陪伴机器人。”
牛马看过图片资料。
很丑。
情人眼里出西施。
只能这样解释。
“你杀人的动机就是帮琳达出气？”
提到琳达，杀人犯灰暗的眼神中出现了光亮。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牛马也曾触及。
令他心动的人就在身边。
虽然他没有勇气表达，但能懂那种感觉。
义无反顾，飞蛾扑火。
“不全是。”杀人犯同样感觉在做访谈。
他没经历过，但是有住在一个牢房的重案犯配合过电视台的节目。
牛马的职业称谓，他听都没听过。
很像是某种医疗研究机构的雇员。
“还有什么原因？”
“我对这个世界的冷漠和残酷感到了恐惧，一切都不会好起来了。
他们杀死了琳达，我也得让他们陪葬。”
受害者中有一位是智能机器人领域的专家。
“我得提醒你一点，他是创造出琳达的人。”
“也是他亲手杀了琳达。”杀人犯情绪有点激动，唾沫星子挂在胡子上。
“换个轻松点的话题。”
牛马不喜欢太情绪化，尤其当对方手上沾染过淋漓鲜血。
宋妮始终没有讲话，而是注意观察牛马。
她感觉牛马和以前认识的男生都不一样。
他有大咧咧的一面，不像寻常男孩子那样梦想仗剑走天涯。
很市侩，身上也没太多大公无私的气质。
就是这样一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当牛马在水晶大酒店508房间，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勇敢面对定时炸弹的时候。
两人间的关系比以往更加厚重，轻易无法斩断。
“我明天就要上刑场了。”杀人犯开启的话题，出乎牛马的意外。
“你对生命的看法是什么样的？”
不知为何，牛马想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
“没劲。”
“如果给你解天涯或卓震那样的钞能力呢？”
“我会创造一个只有我和琳达的小世界。”
哇靠，恋爱脑。
还是无药可救的那种。
拥有那么多钱，却只是想着和一个机器人长相厮守。
怎么看都是脑筋不正常。
“按照固定工艺，还可以再造出另一个琳达。”
“小伙子，你越界了。”
“难道你认为智能机器人也有其独特性？”宋妮第一次开口。
“我始终相信。”杀人犯语气和眼神都很坚定。
疯了。
牛马先写上了评语。
至少进入过房间的两个看守机器人，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你们只看到了表面，没有注意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牛马很确信，这个杀人犯拥有高智商。
他的话富有逻辑，而且有其独到见解。
“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拥有高级智慧和能创造工具的双手。
如今的超科技以及由此而构建的世界，都是由这两项能力所创造。
智能机器人被创造出来之后，会主动连接到超科技云空间，学习其中收录的海量资料和知识。
不同的机器人，学会的内容也会不一样。
琳达是个很感性的机器人，和我是最契合的灵魂伴侣。”
牛马突然意识到，智能机器人创造工具和学习的能力比人类还要强。
超科技云空间的数据，都会变成他们成长的养分。
新的信息被录入，又会回馈给超科技云空间。
机器人阵营拥有很明显的良性循环。
他们甚至还能通过对人类的分析，找到最佳的相处方法，从而令主人产生依赖。
约谈的杀人犯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琳达是什么样的性格，已经无法去探寻。
根据牛马的推断，琳达很可能在杀人犯走上歧途的路径上，贡献了不小的力量。
至少他接触过的智能机器人，都有毫不掩饰的杀人冲动。
以小喷子的情况来分析，根源在于超科技云空间。
所有智能机器人都会从中汲取养分，导致杀人成为了隐藏本性。
第一个杀人的智能机器人是谁，他又是被谁制造出来，成为了牛马打上星标的疑问。
看守开了门。
“时间已到，你们该离开了。”
杀人犯跟着看守离开了探视间。
牛马望着杀人犯的背影，意识到他即将被处决，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是有背景的犯人，看守们会令其进入濒死状态，然后让改造医师处理，延续被行刑者的生命。
杀人犯失去了他自以为的生命之光。
无论有没有背景，都不会接受改造。
牛马没接触过哲学，对辩证讨论之类的话题不感兴趣。
“你感觉怎么样？”沉默行出深水监狱，宋妮问走在身边的牛马。
“超科技云空间需要清零，而且还要增加监督机制。一旦有危险因素产生，必须将其扼杀在摇篮。”
“我果然没看错你，跟我一样讨厌机器人。”
“这就叫默契。”
牛马说了句违心的话。
他讨厌的不是机器人，而是让他们处于无序状态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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