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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万向城-无限回廊

    午餐很快宾主尽欢。

    毕竟餐桌是人类最好的社交场景。

    饭后出发。

    麒麟从墙壁上取下一盏古拙油灯,带领众人来到酒馆后门,前往万向城。

    他只交待了一句:“请千万不要回头看!”

    很明显,一个神秘仪式已在昏黄的灯光里展开。

    推开两扇木门时,玲珑紧张的靠着九微,仿佛这样就安全了。

    见她这样,小摸鱼不觉好笑,问道:“麒麟先生,我偶尔也经过这里,咳,买些便宜实惠的商品。这里好像只是个普通的巷子,有几个卖纪念品的摊位,以及销售日用品的家庭小店。”

    这话让人背后发寒,因为众人看到的门后的场景,是一个黝黑,压抑,寂静的窄小岩洞。

    这种连接非常突然,并且在看到岩洞的瞬间,众人就已经“在”岩洞之中。

    观察者效应,混乱力量最可怕的体现。

    人类一般不畏惧巨大的山洞,因为世外桃源等等传说会激起人的探险欲望和好奇勇敢。

    人类一般很畏惧窄小的山洞,因为陵墓和危险直觉会让人本能畏惧,特别是无法回头。

    众人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只有九微无所谓的转头,然后皱眉的叮嘱:“不要回头。”

    这让众人情绪转为紧绷。

    小摸鱼一点也不敢笑话玲珑了,紧紧的跟着九微。

    *********

    不知何时,3阶阶位带来的灵觉已经渐渐模糊。

    冷策报告后,曹之路慌乱的牵上了玲珑。

    因为能撼动能量阶位这种基石规则的力量,只有唯一的可能。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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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壁上有一些诡异的涂鸦。

    血红。

    在灯光下,这些涂鸦仿佛是史前的画面碎片,记录着咒语的经文,被埋葬的史书。

    诡异。

    众人发现,岩壁逐渐被黑暗吞没,时有时虚。

    混乱力量干扰的灵觉偶尔又好了。

    但反馈的感知更让人害怕。

    回廊四周只有虚空。

    *********

    阴影重重里,麒麟举灯当先行走。

    在发现灯油问题之前,小摸鱼曾一度安心。

    那些灯油减少还罢了。

    问题是灯油偶尔减少,偶尔增加。

    麒麟的身影偶尔清晰,偶尔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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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之路战战兢兢的牵着九微和玲珑带队。

    队中几人先后猜到了,这位曹公子一定有另外的底牌。

    *********

    麒麟的回话,这才传到众人耳边:“

    仪式已经开始。无限回廊的力量投射到这里。

    一些物理规则会有所改变,最明显的是我们之间的交流,会有延迟,并且每个人感受的时间,会跳跃变化。

    但放心,幅度不会太大。毕竟这里不是传说中的千年酒馆。”

    这句话让众人先后诧异,并成功的吓到了剩余的女人,不知不觉靠紧曹之路(他牵着九微)。

    *********

    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亨利发现何止是延迟。

    他安慰贝亚特丽丝的话,根本就丢失了。

    昏暗掩盖了相望。

    他似乎在慢世界。

    妻子在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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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

    略乱序的声音,时不时被混乱撼动的阶位,让众人只觉命数如灯。

    若明若暗。

    *********

    沉默。

    让似乎下行,似乎平行的旅途更加压抑。

    身心崩溃是必然的,比如小摸鱼。

    在她第3次耗尽魔力时,她再也链接不上元素位面。

    她惊慌的感觉背后有一双巨大的或触须或鏊肢的物体顶到了心脏。

    人类意识到自己是猎物时,有极其强烈的恐惧感。

    她心脏几乎停止。

    好在一道淡蓝色的斗气轻柔的护住了她。

    小摸鱼第一次真切的认识到,九微其实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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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微逐渐出手,稳住了队伍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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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线和黝黑之间的关系逐渐被扭曲。

    它们像是混合与凝固在一起的浓雾,不断涌入身后。

    “这。。这是混乱。。”乌尔洛感觉自己和天之塔的信仰联系就像一条细小的鱼。

    游在深海巨兽边。

    他开始对超自然力量失控。

    他的身上开始出现几种不同颜色的皮肤和丑陋的褶皱。

    这是所有秩序生物最害怕的混乱侵蚀,从根本上改变自身构成。

    连灵魂都会被污染,成为彻底的怪物。

    好在一道淡蓝色的斗气轻柔的护住了他。

    乌尔洛几乎瘫倒在地,但他又猛地挣扎起来,孑孓踯躅(jiéjuézhízhú)。即使他在后续行程只能当一位陪跑选手,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看轻自己。

    他有时候很清醒。

    地位不依靠出身。

    地位来源于信仰。

    他有时候很迷茫。

    神明,深渊,权力,金钱,不死,尘世,国王,九微。。。

    到底什么是自己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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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重压下,众人就像诡异深海里苟活的游萤,苦苦等待一切结束。

    *********

    混乱的时间感中,麒麟低沉的话悠悠传来,可这竟然是理应最早出现的,回应娜美提问的回话:“

    6阶以下的存在,没有办法触发这门灯。

    他们只能看到普通的街巷。

    这是一种保护。

    各位可以直观的感觉,这段门灯创造出的仪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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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话的最后一句,又中断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传来诡异的回声。

    “为什么叫无限回廊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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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叫无限回廊的投影。”

    “为什么叫无限回廊的投影。”

    虚空里回荡着这句话。

    直到投影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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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空有不同的状态。

    这里处处散落蜷曲。

    像是一个古老的存在,似夏蝉苟活到极寒,留下漂浮的破碎的遗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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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摸鱼和威廉并肩前行,这是从小一起打架的默契。

    可她看到粗脑筋的胖子已是汗流浃背,就知道九微果然对自己特别保护了,不会受到太多“锻炼”。

    她将目光从四周不断的红印上挪开,转而扫视脚下,果然沉静恐怖的气氛也缓解了许多。

    突然。

    贝亚特丽丝对她一笑。

    诡异而凄惨。

    小摸鱼也一笑。

    想必一样。

    于是两人迅速交流,自从九微的斗气笼罩了她们,声音方面已经恢复正常。

    两人凑在一起,尝试不看那些甚至有六指血印,大片未知生物遗骸,各种诡异神像出现的岩壁,果然压力骤降。

    小摸鱼刚想说出去,转头却发现威廉早已不见,周边空无一人。

    她再也不敢去看贝亚特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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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贝亚特丽丝感觉到四周只剩下自己。

    孤身。

    还好,她最大的天赋,就是稳定。

    她浮过一个念头。

    也许自己唯一崩溃的一刻,就是在打开父母遗书的那个早晨。

    晴天。

    或许还要算上被瘟疫笼罩,看着亨利陡然消瘦却无力拯救家园的那个夜晚。

    雷雨。

    她埋头,只看着阶梯本身。

    如同一个普通市民在低头上班的路上默默凝视早已注定的命运。

    这些阶梯设计的极大,足够巨龙行走,而落差很低,走了一些数字的阶梯以后,会90度转向。

    新的阶梯,似乎相同又似乎有差别,感觉不到一点旅途的进度。

    她稳定了自己的心。

    如同一个普通女人在晴天遭遇了雷雨困在天地昏暗的阴冷树下。

    四周都是痛苦世界,而未来?

    未来,她的男人会打着伞来。

    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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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曲的规则和沉闷压抑的气氛,已经将亨利,威廉,腓特烈折磨的痛不欲生。

    腓特烈虽然5阶,但他很特殊。他选的是贵族们最热衷的双手剑战职。3阶剑士就有半月,一种用任意剑招释放的斗气斩。运气不差家境够好,就可以顺利堆上5阶,成为暴风剑士。而哪怕最差劲的暴风剑士,也可以在风暴之神教会或战神教会用捐献获得技能庇护所。顾名思义,一个小型结界,神圣能量形成的光罩,庇护周身。

    腓特烈的特殊就在于,他并不像普通贵族,在幽会,决斗,战场,出行,练武等等时候,携带一柄趁手且多功能的双手剑。而是那把陪伴他年少轻狂,见证故去的爱情和友情的灰暗战刀。

    他咬紧牙关,磕磕的牙齿碰撞声被无限回廊的投影吞没。

    他以钢铁的意志忍受着岩壁上混乱信息燃起的回忆。

    他痛苦的握着手,直到几乎感受到血液从中流出。

    回忆,被烧成了灰烬,唤起了他身体的回忆。

    那个父亲。

    处决了她。

    啊!!!!

    红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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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利的痛苦则来源于他自己的选择。

    他深知冰火王国的稳定基石就在冷策和九微身上。

    可这两位少女,必将跟着曹之路离去。

    现实有多美好,未来有多危险。

    他也从没忘记诺言。

    他只有一把剑。

    所以,他选择是尽可能鼓动自己5阶巅峰的斗气,全面承受无限回廊投影的打击!

    汗如雨下。

    泪如雨下。

    他尽情咆哮和呐喊!

    人生何必成圣,江山怎比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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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友间的距离时近时远,那个叫做门灯的东西,像自己被逼着读书时的目光。

    昏昏的沉沉的嘲笑的自卑的。

    孤寂。

    轰然的尖叫不期而至!

    燃烧的家园,血色的夜晚,一个一个画面,一道道的伤。

    “报仇!!!孩子,报仇!!!”

    “叛徒!我死后要化作厉鬼报复你!”

    “啊!!!我的肚子。。。好痛!!!”

    “你是巨人的后代,终将回到荣耀王庭。”

    “驯服,或者,征服!”

    “都。。。要。。。死。。。”

    “我不畏惧死,因我早该死!”

    “我是谁。。。”

    “原住民!!!!!!!”

    岩壁上的一些巨大的符号信息诡异的显示在脑海里。

    反反复复的人脸和语句,从脑海里不受控制的爆发。

    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其中一件。

    就是看着身体里长出新的人格。

    威廉翻个白眼,最后选择不看。

    他提着那柄普通的铁枪。

    这个母亲或部落的旧物。

    这个母亲或部落的遗物。

    他很烦,鬼知道这该死的洞穴跳跃到哪个时间段。

    新的人格醒了?

    新的人格蠢了?

    新的人格死了?

    他打个哈欠。

    这具身体体质极佳,又迅速恢复了。

    “他”仿佛在用满身伤痕嘲讽父母错误的婚姻,注定的悲剧,铁血的时代,腐朽的阶级。

    他似昏昏欲睡。

    冷对万夫嘲笑。

    只余心如止水。

    *********

    提里昂才3阶,马基虽然4阶,但年事已高,所以九微最早妥善保护了两人。

    淡蓝色的斗气周旋身侧,混乱的力量无法入侵。

    所以两人除了日常抬杠,也没其他事可做。

    特别是马基很快分析明白:“

    这里原本是投影,但现在应该是真正的无限回廊。

    空间在不断循环,而时间会小范围随机跃迁。

    推动这个转变的,应该是混乱的力量。

    现在,它还在诅咒,但已经不干扰灵觉了。

    奇怪,它到底在哪一个平衡点完成仪式,将我们瞬间带到真正的无限回廊里。

    这很难检查,因为我们每个人感知到的时间不同。。。”

    提里昂开杠:“少操心吧老头。有九微。”

    *********

    不知何时,提里昂提起了亨利:“

    我们的宇宙已经不可能出现6阶天空骑士。

    这事我托曹之路问过。

    不过亨利可以考虑跟着他离开。

    曹之路应该有办法找到一个5阶飞行坐骑,由后者完成血脉升级,带动亨利突破。

    我呀,其实很想看那传说中的天空斩。。。”

    马基翻个独眼,杠了回去:“

    他不会离开贝亚特丽丝。

    但也许公正之神会因为他的诺言,再次破例让他晋级。”

    提里昂自嘲道:“

    我们和神国的距离,可能比无限回廊还遥远。

    指望神明的垂怜太过渺茫,可期待的只有洗脑和贪婪。

    所以,

    我日间追逐权势财富如烈日。

    我夜里情场买醉酒醒就忘光。”

    马基呵呵一笑:“

    别惺惺作态的试探了。

    我觉得今天你似乎用了许多种话术解决亨利进阶的问题。

    告诉你吧,小酒鬼。

    这事两难,我也无策。

    你还是花心思去攻关曹公子,他有冷策。”

    提里昂暗骂老狐狸,不甘的说道:“

    还是你省心啊,老狐狸。

    腓特烈愿意接受风暴之神或战神的圣战任务,就可以积累圣功,有可能晋升天行剑圣。人总有一天会忘了年轻时的恨事。

    而威廉。。。巨魔枪兵最难的血统变异,他早已满足,只需要寻觅巨人遗物就行了。这事甚至不需要去找冷策,有钱到万向城就能解决。”

    马基还以为终于赢他一场,不由得抚须得意:“年轻人呀。。”

    提里昂早就翻脸:“可惜啊!我也不知道命数够不够长,看不看的到兄弟反目或是冰释前嫌的这一天!”

    马基听了,怔怔的。

    他不知道这小子是在杠他还是在捧他,是在嘲讽他还是在羡慕他。

    *********

    走了不知多久,队伍终于又确确实实的聚在了一起。

    原因很简单,“锻炼”结束了。

    腓特烈,亨利,威廉先后到了极限,要不是九微的斗气笼罩,都已殒命。

    众人也完全明白了,那些多为血红色的符号怎么得来。

    答案击穿了众人大部分的心理极限。

    还是小摸鱼开口确认:“麒麟先生。这些。。。绘画,有特别的意义吗?”

    问完她就吐了一嘴口粮,贝亚特丽丝正在心疼的照顾亨利。

    近在咫尺的两人,却感觉分别了数十天。

    麒麟的答案悠悠传来:“

    我也不甚明白。

    我只是托庇于万向城的归隐者,受雇执掌这个门灯而已。

    据我所知,没经过斗篷侍者们的同意,贸然打开这里的6阶甚至7阶存在。

    许多都会陨落在这无限的回廊中。

    他们留下的所有文字。。。

    可能是质问这里的意义,可能是记录一生的所为,可能是咒骂可能是祈祷,可能是选择也可能是逃避。

    终究变成了混乱力量的诅咒载体。”

    九微终于不耐烦了。其实她到现在才发作,众人都诧异于曹之路对她的影响力。

    宝贝张开双臂,然后轻柔而优雅的合什。

    以她的颜值,做这样舞蹈般或祈祷般的动作,确实很美。

    “空间和时间,应重回秩序。”

    很简单的话,像佛前落下缥缈的繁花。

    无限回廊中的诡异力量瞬间驱散。

    这看的麒麟眼角直跳。

    天哪,千小心万小心,这绝世魔神还是要找茬动手了吗?

    好在,九微只是侧头,即献宝又报告的说:“

    无限回廊绕啊绕,烦死了。

    里面有个怪物。被我杀过。

    前面也有怪物。我也杀了。”

    她马上知道说错话了,但又不好意思学玲珑吐舌头萌混过关,僵在那里。

    果然,曹之路轻轻揉揉头,教育道:“要以德服人。我不喜欢你打打杀杀,凶神恶煞的。”

    “哦~~”九微低头。

    曹之路欲言又止,满脸不满。

    麒麟伸手擦汗,连忙试图解释:“

    曹公子,您一定奇怪,无形殿下能随意来到无限回廊,并且可以关闭它。

    我可以尝试为殿下解释一下。

    她来到这里的能力,很合理。

    虽然外神没有空间能力,魔神并不能离开深渊,但真神却可以开辟位面通道。她应该,应该也类似真神吧?

    殿下一定是一位讲道理的神明!!

    至于无形殿下能关闭无限回廊的投影。

    可能是,可能是她用了晨曦序列空间锚,冻结了空间变化?

    或者是晨曦序列裁决,使这里的超自然力量无效?

    或者晨曦序列虚拟神格,直接定义了附近的规则?

    这。。。曹公子您事后问问她。

    我们外人真的不了解高阶的晨曦使徒。

    对了,您问出来,千万别告诉我答案。

    至于她和万向城的一些,一些误会,都解开了都解开了。

    我们维持如今的友好合作就非常的好。

    对了,万向城方面,对她真没有怨言。”

    冷策一锤定音,给宝贝弥补着温柔可爱美丽萌的形象:“

    总之,九微和万向城过去的事,那就过去了!

    麒麟先生,现在这个仪式应该也结束了吧?

    既然我们到了无限回廊,那请你带我们前往万向城吧!”

    随着麒麟点头举灯,原本应该在岩洞中的众人,突然发现,四周已瞬间变化。

    众人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银白的建筑上,四周是孤寂的虚空。

    而正面的空中,呈现出巨大而震撼的景象。

    这种连接,非常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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