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云中城-院子MM
多年以后，我想起曾经写过的散文
那个院子
想必已经破败不堪
那条干瘦的老狗，却可能还在等待我
而我
在等待去买菜的外婆
--------
院子里每个节气
盛开和凋谢不同的花朵
房间里的父母
没有三天两头的争吵
那些孩子，还不懂什么是忧郁
相信自己，一定能娶到喜欢的人
人生没有那么多严酷的考试
六月还是假期
巴山没有夜雨
--------
院子里有一些房屋
我曾遇见一些住客
那些盛夏的悲吟的鸟
那些清贫的异乡工人
那些戒酒的或逃债的
那些凋谢的青春花朵
可后来
每一份终归落空的期待
都落成井里积蓄的旧雨
--------
旧的枯井，积蓄虚度的日月
旧的庭院，积蓄青丝的飘絮
旧的老树，拴着废弃的单车
旧的皮鞋，深埋多年的行旅
--------
我老了
老到重回记忆角落的院子
摇椅上
物是人非被时光斑驳掩饰
今夜
陪我入梦的，只剩下九微
灯窗未剪，正宜暮山秋色
红枫如霞，相望往后余生
*********
曹之路在破旧的书桌上写着什么，明日香悠悠睁开眼，就看到他的背影。
很奇怪的，虽然样子没变，却感觉他年轻了好多好多。。。
“啊。。。我怎么在这里？我，我是白鹿镇的灵儿，还是，还是一只军队的统帅？我。。。头好晕。。。记忆好混乱。哦，我叫明日香。昨日的苦难和伤痕，都过去了。烧成灰烬的土里，盛开的野花闻起来。。。好香。我叫。。。明日香。”明日香悠悠转醒。
少女飞速的检查自己，该死，脱掉了小可爱！
“你混蛋！你怎么能这样！你坏你混蛋！”她愤怒的把枕头扔过去，并且飞速的在被窝里穿好衣服。
“还好，我经验丰富！”曹之路接的手忙脚乱。
明日香听得眼睛一红，说不出的委屈，爱不爱，怎么爱，明明应该是要尊重我！
曹之路赶紧解释：“我郑重声明。衣服是我妹妹给你解的，我压根就没碰过你一下，也没看到一眼。她说你马上要醒了，才出门去买菜了。另外你是女人，自己身体的情况应该很清楚啊！”
“这里是妹妹的云中城。来这里的人，会获得她的赐福。冷策也来过这里。我说经验丰富，是说第三次被人砸了，嗯，她砸了我两次。不信，你看那？”曹之路说完一指。
明日香一偏头，小方块似的床头柜，远远一角放着盏旧台灯，搞笑的贴了一张“勿拿我扔曹之路”的纸条。
她红着脸，偷偷摸摸检查了一番自己，确实完好如初，忍不住嗤的一笑，这家伙有色心没色胆。
她笑道：“你真没用！”
曹之路满脸黑线。
*********
明日香打量镜中的少女。
她不满意自己。蓄起的橙色齐肩长发扎成了单马尾，削弱了她的威严。好在剑眉之下，前世百战余生锻造的眸子，依旧亮如利剑！
她转转身，捂着脸，深感头疼。
此身是东西混血的理想精英，也是平凡者们拥戴的布衣骑士，怎么能。。。拥有这样火辣的外貌？
177的身高，上围火辣，但正面看还好，有武者和军神的气质压得人不敢直视。可。。。背后一看，那上身略显得清秀细窄，衬托下身线条更加圆润妩媚，一双腿魅力四射。
静时如蠢花照水，动时如娇月行空。
她无奈，但自己也有爱美之心，总不能去练成壮汉。
好在也有办法掩饰。
对了，我的剑呢？她四处寻找，最终确认那柄苍白的长剑被曹之路收走了。
她更加无奈。苍白的理想，这个男人并不懂，他就懂得宠宠宠。这让明日香那雪国红鹰的心，略有惆怅，又暗自窃喜。
她环视房间。
房间很旧，书桌正对的窗台上贴着很厚的报纸。因为这个年代里的房屋设计，普遍是有一个走廊恰好经过窗台。敏感的少年男女，都会用厚厚的报纸封堵了明亮的玻璃。
报纸发黄，贴的凌乱不堪，内容却很吸引人。
“新设开发区，人民勇于迎接历史挑战！”
“国母逝世，举国缅怀，复兴大业还需诸君共勉。”
“新制度频繁设立，国家欣欣向荣。”
“著名经典小说开拍，顾问阵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收复旧土，壮哉大国！”
“新的世界棋手诞立。它到底是敌是友？”
“信息技术引入，推动我国走向世界！”
“世界心脏地带的战争结束！”
“铁幕落下，霸主言和，时代浮沉，谁能割鹿！”
明日香看的入神，有趣的是，发黄的报纸之间各处还贴着一个男孩子一点点长大的照片。。他长相颇为平凡，没有曹之路现在的英俊和高壮，更没有他那种仁慈和深沉，但确实是他。平凡朴实，土里土气的穷娃，让人嫌恶，却让她泛起一种姐姐对弟弟的怜惜。
书桌上铺着一层玻璃，外婆的本意是显得更加整洁干净，毕竟不可能有钱给孩子买空调，垫块玻璃，夏天写字也能有些冰凉。
祖辈的关爱就是这样，一点脆弱的冰凉，几乎察觉不了。在许多年后，终于察觉时，已物是人非。所以，世界上最容易落泪的事情，就是回忆慈爱的长辈。
很多更旧的照片，就压在玻璃底下。明日香仔细浏览，拼凑出内容似乎是一位老男人，陪着孩子最后一次旅游。
简陋的景点，衬托出老男人身上的病瘦，让她觉得莫名的悲怆与可怜。那一代人无论多么勤劳多么忍耐，都这样绝望的离去。她眼睛红了。照片里一旁的老女人，挤出的笑容，麻木又慈祥。
旁边有个旧柜子，年龄可能比两个人加起来还老，上面有着当年的新娘传下来的，唯一的陪嫁。一面如霜如雪如荒如漠的旧镜子。
就是，那种你明明怀念和记得，却终究再也找不见的镜子。老女人结婚时捧着它，而老女人离开时，它被永远遗忘在角落。
现在，镜子印着少女坚毅的脸，橙色的单马尾，温柔的眼神。她偷偷擦干莫名的眼泪，忍不住拿起老木梳子理一理鬓发，问道：“感觉这里好奇怪，但又好温馨~~曹兄，这是什么地方？”
曹之路端来煤炉上烧好的开水，给她泡了盏故乡的茶，摇头回道：“这是我很多年前的老房子。这几天。。。家人都不在。因为要接你过来，在这里过渡一下，等过几天，你就知道啦。来，尝一下茶！我去洗一些水果，刚从大院子里摘回来的。”
明日香道谢，看他转身离去，这才偷偷的把桌面上那张纸拿起来观看。她做贼心虚，耳朵悄悄竖起来，自言自语壮胆：“神神秘秘的。。。嘿~~我来瞧一瞧。初中语文作文，额，这是什么东西？”
曹之路在隔壁忙，她也放下心来，边喝茶边看涂涂写写的文章。
一首很平凡的，洒着泪痕的诗。
她看的入神。
这时铁门轻轻拍响。
“兄长，我回来啦~~大秋天下，你怎么一头汗？哦~~o(￣▽￣)知道啦~~明日香，醒了吧？”娇美的少女轻音，带着软软的俏皮。
“嘿嘿，我妹就是聪明！快进来，说了该我去买菜的，你这么娇弱，怎么能干这个活。快坐下来，休息休息！”曹之路忙狗颠过去开门。
明日香赶紧放下那篇作文，起身来见礼。L型的两室一厅甚为简陋，她醒来时贴着走廊的这间，就是曹之路书房兼卧房。而她来到的狭窄小厅，一看即知是厨房兼吃饭并还要待客的。进去还有一间连着阳台的大间，看布局应该是父母的卧房，却莫名改成妹妹的闺房。男孩的父母，是要远行许多年，忘归许多年么？
明日香很客气的招呼礼毕，然后不禁呆呆看着那个少女，心里根本和彻底的不信，这位美如晨曦的少女，和曹之路有任何血缘关系。
少女一身诗意气质，一眼就让人感喟年华如水，青春如诗。一头及腰黑发，散漫如江南的柔美柳岸。脸上虽然戴着紫色面纱，但眉眼如烟，顾盼之间自然有千娇百媚。她上身穿着一件纯白朴素的短袖，只在衣角有一点梅花纹饰。下方白色长裤，修饰的腿型青涩又瘦俏。她像极一些最美的初恋记忆，既朦胧又痛惜。你不自觉的，想要为她打一把伞。因为她像是一本最好的书里走出的最好的梦。
少女礼貌的招呼一下，自称叫做江南玉，天然的入骨的温柔和腼腆。接着她就卷起衣袖，在水池里洗些青菜豆腐。水流里的指尖和小臂，却比豆腐还嫩白。她弯腰时展现出清瘦到怜惜的腰身，真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梦。她忙了一会，自觉青丝碍事，就将那秀发甩到背后，侧面看起来倒像是月下流动的清泉。只是在一旁观赏时，风带过来的清香，会让你知道，她是真的不是梦。
明日香几句寒暄，就忍不住上来插手。
因为她的厨艺实在烂到让人不敢恭维！
*********
“啊！~~~明日香，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完美的老婆！”曹之路夹着菜，吃的超级满足。
明日香懒得理他，这种人，见到喜欢的女子就乱叫老婆。毛病！
“哼~兄长，你好坏！~~你等着o(￣▽￣)，我会告诉爸妈，你想早恋！”少女探头出来，然后又关好门。
明日香一直暗自称奇，这江南玉居然矜持到这种程度，自己端了一点点饭菜，独自在房间吃饭？
“你哪里来一个好看到这种程度的妹妹？还有，她吃那么点，喂猫都不够的吧？我担心她的身体。。。”明日香小声的说道。
“额。。没问题，她的食量一直如此。额，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住。”曹之路胆子大了些，居然开了瓶啤酒。
以前父亲就喜欢这样，夏天里用水桶凉一些本地啤酒。也不知远方的他，还有没有孩子代为买酒。
他还在试着用筷子撬瓶盖，只是尴尬的撬不开。明日香一旁看到懂，接过来拇指一拨，应声打开。
这少女先给自己嘟嘟倒满一杯，才把酒还给曹之路。
扬脖一饮而尽，露出好看的修长脖子，她满足的一叹，又白了曹之路一眼：“看什么看！你妹妹说的对，你真没出息！”
曹之路满口都是啤酒的苦涩，啤酒的甘甜，想起妹妹刚才娇柔的一句埋怨，沉醉在似梦似真的时光里。
*********
下午时光悠然，家里没可能有钱买彩电，所以没什么娱乐。几人就在妹妹房间外阳台的椅子上，下象棋聊天。透过阳台，还能远眺小城里悠悠而过的河流，河对岸，还有些模糊的朋友和故事。
这座城什么都好，就是有许多云，模糊了视线。清晨，油条和面，排水沟，砖木房子，手推车，青菜水果地摊，阴凉小巷，拾荒老人，站满模特的服装店，落满金黄的梧桐树，小校门里一排自行车，远山和更远的山，硬木书桌，美丽的同桌女孩，白白的小手和墙，黑黑的黑板和发。味道。一些人，一些年。
“明日香，你真是。。作战狂人。这象棋才教你半天，居然就玩不过你了。”曹之路抓紧仅存的上风时间，狂虐明日香。
“哼！你最多能再赢2到5盘，珍惜吧！我已经算好它的阵型展开和兵种配合了。待会就要打败你！”明日香一瞪他，下棋不看棋盘，一直看妹妹干嘛？毛病！
“兄长~我想买这套县城篮球漫画，嗯，还有这套14本全集武侠小说，嗯~还有只漫画笔~好不好嘛~~哥哥~~”江南玉闲的无聊，也坐在一边。当然了，她坐的是一张清凉木椅，紧挨着伸到五楼的树荫。
江南玉那自然的发香，让这椅边的时空似乎提前坠入寂夜。而身后窗户里一台嗡嗡摇晃的老电扇，每次转头都只吹到她的边缘，只浮起一点点发丝。
青丝浮动，月入黄昏，暗香有无，江流如歌。
可就这样的细风，曹之路还怕妹妹受不住，细心垫过了坐垫。
一本动漫期刊就放在她膝上，而小脚淘气的甩着，脚丫美的恰恰盈盈一握，曹之路看都不敢细看。
他满口讨好：“买，都买。不过妹妹怎么不喜欢买衣服，还宁愿戴面纱却不化妆？”
“女人长成什么样，好看不好看，都是自然赋予。而化不化妆，穿什么衣服，只看心情。我今天。。。o(´^｀)o心情一般~~其实，面具后就是一张脸，有好看的地方，自然有瑕疵的地方。会鲜嫩，自然会松弛。会白皙，自然也会衰老。所以。。。你就别看我啦！你应该去看看森林与河流，看看夜晚的星云与黑暗。。。去看看自然里面真理，真理里面的平凡。。。”妹妹看着阳台外的小城，不知为何，慢慢的说了长长的一段话。
“好好好，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妹妹，如果这里房子能再大一点点，我们能一起住久一点点，就完美了。”曹之路厚着脸皮说道，就是不接修行的话，然后把旧茶杯递给她。
什么茶杯都能让给白娜，唯有这忘记旧名的茶杯，不行。
什么事情都能答应你，唯有让我离开红尘的修行，不行。
妹妹一眼就知他的意思，无奈的白他一眼，接过茶杯。
煤炉的味道让巷子里黄酒铺买的老茶更为苦涩。
更暖和。
见曹之路痴痴呆呆，又在想如何求自己一同回去华夏。江南玉娇声笑说：“你呀，还是这么没出息~”
她的软绵小手按在曹之路额头上，轻轻一指，这一点点的力气却让曹之路迷醉的傻笑，早忘了还有一局棋。
明日香柳眉一竖，一踩他的猪脚，把这厮拉出了美美的幻想。然后她暗自端详那低头翻书的少女，隐隐觉得很熟悉，又偏偏记不清是谁。
江南玉，好熟悉的名字，也许在哪个地方哪个时间有相逢过？
明日香起身靠在栏杆，背对小河，扫视长椅后木窗里，她的房间。
看不出应有的少女年华。
只是孤单的旧床，满满的旧书，破烂的旧桌，褪色的旧柜。
平凡的家。
但总算在。
叮铃叮铃。
有些什么走过，带响一串风铃如梦。
往事如歌。
PS：经常回看小说，看的最多的，就是这章。没什么目的，简单的治愈颠沛流离的心。即使，已永远回不去那个家和故乡。
那个院子
想必已经破败不堪
那条干瘦的老狗，却可能还在等待我
而我
在等待去买菜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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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每个节气
盛开和凋谢不同的花朵
房间里的父母
没有三天两头的争吵
那些孩子，还不懂什么是忧郁
相信自己，一定能娶到喜欢的人
人生没有那么多严酷的考试
六月还是假期
巴山没有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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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有一些房屋
我曾遇见一些住客
那些盛夏的悲吟的鸟
那些清贫的异乡工人
那些戒酒的或逃债的
那些凋谢的青春花朵
可后来
每一份终归落空的期待
都落成井里积蓄的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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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的枯井，积蓄虚度的日月
旧的庭院，积蓄青丝的飘絮
旧的老树，拴着废弃的单车
旧的皮鞋，深埋多年的行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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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了
老到重回记忆角落的院子
摇椅上
物是人非被时光斑驳掩饰
今夜
陪我入梦的，只剩下九微
灯窗未剪，正宜暮山秋色
红枫如霞，相望往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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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之路在破旧的书桌上写着什么，明日香悠悠睁开眼，就看到他的背影。
很奇怪的，虽然样子没变，却感觉他年轻了好多好多。。。
“啊。。。我怎么在这里？我，我是白鹿镇的灵儿，还是，还是一只军队的统帅？我。。。头好晕。。。记忆好混乱。哦，我叫明日香。昨日的苦难和伤痕，都过去了。烧成灰烬的土里，盛开的野花闻起来。。。好香。我叫。。。明日香。”明日香悠悠转醒。
少女飞速的检查自己，该死，脱掉了小可爱！
“你混蛋！你怎么能这样！你坏你混蛋！”她愤怒的把枕头扔过去，并且飞速的在被窝里穿好衣服。
“还好，我经验丰富！”曹之路接的手忙脚乱。
明日香听得眼睛一红，说不出的委屈，爱不爱，怎么爱，明明应该是要尊重我！
曹之路赶紧解释：“我郑重声明。衣服是我妹妹给你解的，我压根就没碰过你一下，也没看到一眼。她说你马上要醒了，才出门去买菜了。另外你是女人，自己身体的情况应该很清楚啊！”
“这里是妹妹的云中城。来这里的人，会获得她的赐福。冷策也来过这里。我说经验丰富，是说第三次被人砸了，嗯，她砸了我两次。不信，你看那？”曹之路说完一指。
明日香一偏头，小方块似的床头柜，远远一角放着盏旧台灯，搞笑的贴了一张“勿拿我扔曹之路”的纸条。
她红着脸，偷偷摸摸检查了一番自己，确实完好如初，忍不住嗤的一笑，这家伙有色心没色胆。
她笑道：“你真没用！”
曹之路满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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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打量镜中的少女。
她不满意自己。蓄起的橙色齐肩长发扎成了单马尾，削弱了她的威严。好在剑眉之下，前世百战余生锻造的眸子，依旧亮如利剑！
她转转身，捂着脸，深感头疼。
此身是东西混血的理想精英，也是平凡者们拥戴的布衣骑士，怎么能。。。拥有这样火辣的外貌？
177的身高，上围火辣，但正面看还好，有武者和军神的气质压得人不敢直视。可。。。背后一看，那上身略显得清秀细窄，衬托下身线条更加圆润妩媚，一双腿魅力四射。
静时如蠢花照水，动时如娇月行空。
她无奈，但自己也有爱美之心，总不能去练成壮汉。
好在也有办法掩饰。
对了，我的剑呢？她四处寻找，最终确认那柄苍白的长剑被曹之路收走了。
她更加无奈。苍白的理想，这个男人并不懂，他就懂得宠宠宠。这让明日香那雪国红鹰的心，略有惆怅，又暗自窃喜。
她环视房间。
房间很旧，书桌正对的窗台上贴着很厚的报纸。因为这个年代里的房屋设计，普遍是有一个走廊恰好经过窗台。敏感的少年男女，都会用厚厚的报纸封堵了明亮的玻璃。
报纸发黄，贴的凌乱不堪，内容却很吸引人。
“新设开发区，人民勇于迎接历史挑战！”
“国母逝世，举国缅怀，复兴大业还需诸君共勉。”
“新制度频繁设立，国家欣欣向荣。”
“著名经典小说开拍，顾问阵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收复旧土，壮哉大国！”
“新的世界棋手诞立。它到底是敌是友？”
“信息技术引入，推动我国走向世界！”
“世界心脏地带的战争结束！”
“铁幕落下，霸主言和，时代浮沉，谁能割鹿！”
明日香看的入神，有趣的是，发黄的报纸之间各处还贴着一个男孩子一点点长大的照片。。他长相颇为平凡，没有曹之路现在的英俊和高壮，更没有他那种仁慈和深沉，但确实是他。平凡朴实，土里土气的穷娃，让人嫌恶，却让她泛起一种姐姐对弟弟的怜惜。
书桌上铺着一层玻璃，外婆的本意是显得更加整洁干净，毕竟不可能有钱给孩子买空调，垫块玻璃，夏天写字也能有些冰凉。
祖辈的关爱就是这样，一点脆弱的冰凉，几乎察觉不了。在许多年后，终于察觉时，已物是人非。所以，世界上最容易落泪的事情，就是回忆慈爱的长辈。
很多更旧的照片，就压在玻璃底下。明日香仔细浏览，拼凑出内容似乎是一位老男人，陪着孩子最后一次旅游。
简陋的景点，衬托出老男人身上的病瘦，让她觉得莫名的悲怆与可怜。那一代人无论多么勤劳多么忍耐，都这样绝望的离去。她眼睛红了。照片里一旁的老女人，挤出的笑容，麻木又慈祥。
旁边有个旧柜子，年龄可能比两个人加起来还老，上面有着当年的新娘传下来的，唯一的陪嫁。一面如霜如雪如荒如漠的旧镜子。
就是，那种你明明怀念和记得，却终究再也找不见的镜子。老女人结婚时捧着它，而老女人离开时，它被永远遗忘在角落。
现在，镜子印着少女坚毅的脸，橙色的单马尾，温柔的眼神。她偷偷擦干莫名的眼泪，忍不住拿起老木梳子理一理鬓发，问道：“感觉这里好奇怪，但又好温馨~~曹兄，这是什么地方？”
曹之路端来煤炉上烧好的开水，给她泡了盏故乡的茶，摇头回道：“这是我很多年前的老房子。这几天。。。家人都不在。因为要接你过来，在这里过渡一下，等过几天，你就知道啦。来，尝一下茶！我去洗一些水果，刚从大院子里摘回来的。”
明日香道谢，看他转身离去，这才偷偷的把桌面上那张纸拿起来观看。她做贼心虚，耳朵悄悄竖起来，自言自语壮胆：“神神秘秘的。。。嘿~~我来瞧一瞧。初中语文作文，额，这是什么东西？”
曹之路在隔壁忙，她也放下心来，边喝茶边看涂涂写写的文章。
一首很平凡的，洒着泪痕的诗。
她看的入神。
这时铁门轻轻拍响。
“兄长，我回来啦~~大秋天下，你怎么一头汗？哦~~o(￣▽￣)知道啦~~明日香，醒了吧？”娇美的少女轻音，带着软软的俏皮。
“嘿嘿，我妹就是聪明！快进来，说了该我去买菜的，你这么娇弱，怎么能干这个活。快坐下来，休息休息！”曹之路忙狗颠过去开门。
明日香赶紧放下那篇作文，起身来见礼。L型的两室一厅甚为简陋，她醒来时贴着走廊的这间，就是曹之路书房兼卧房。而她来到的狭窄小厅，一看即知是厨房兼吃饭并还要待客的。进去还有一间连着阳台的大间，看布局应该是父母的卧房，却莫名改成妹妹的闺房。男孩的父母，是要远行许多年，忘归许多年么？
明日香很客气的招呼礼毕，然后不禁呆呆看着那个少女，心里根本和彻底的不信，这位美如晨曦的少女，和曹之路有任何血缘关系。
少女一身诗意气质，一眼就让人感喟年华如水，青春如诗。一头及腰黑发，散漫如江南的柔美柳岸。脸上虽然戴着紫色面纱，但眉眼如烟，顾盼之间自然有千娇百媚。她上身穿着一件纯白朴素的短袖，只在衣角有一点梅花纹饰。下方白色长裤，修饰的腿型青涩又瘦俏。她像极一些最美的初恋记忆，既朦胧又痛惜。你不自觉的，想要为她打一把伞。因为她像是一本最好的书里走出的最好的梦。
少女礼貌的招呼一下，自称叫做江南玉，天然的入骨的温柔和腼腆。接着她就卷起衣袖，在水池里洗些青菜豆腐。水流里的指尖和小臂，却比豆腐还嫩白。她弯腰时展现出清瘦到怜惜的腰身，真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梦。她忙了一会，自觉青丝碍事，就将那秀发甩到背后，侧面看起来倒像是月下流动的清泉。只是在一旁观赏时，风带过来的清香，会让你知道，她是真的不是梦。
明日香几句寒暄，就忍不住上来插手。
因为她的厨艺实在烂到让人不敢恭维！
*********
“啊！~~~明日香，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一个完美的老婆！”曹之路夹着菜，吃的超级满足。
明日香懒得理他，这种人，见到喜欢的女子就乱叫老婆。毛病！
“哼~兄长，你好坏！~~你等着o(￣▽￣)，我会告诉爸妈，你想早恋！”少女探头出来，然后又关好门。
明日香一直暗自称奇，这江南玉居然矜持到这种程度，自己端了一点点饭菜，独自在房间吃饭？
“你哪里来一个好看到这种程度的妹妹？还有，她吃那么点，喂猫都不够的吧？我担心她的身体。。。”明日香小声的说道。
“额。。没问题，她的食量一直如此。额，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住。”曹之路胆子大了些，居然开了瓶啤酒。
以前父亲就喜欢这样，夏天里用水桶凉一些本地啤酒。也不知远方的他，还有没有孩子代为买酒。
他还在试着用筷子撬瓶盖，只是尴尬的撬不开。明日香一旁看到懂，接过来拇指一拨，应声打开。
这少女先给自己嘟嘟倒满一杯，才把酒还给曹之路。
扬脖一饮而尽，露出好看的修长脖子，她满足的一叹，又白了曹之路一眼：“看什么看！你妹妹说的对，你真没出息！”
曹之路满口都是啤酒的苦涩，啤酒的甘甜，想起妹妹刚才娇柔的一句埋怨，沉醉在似梦似真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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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光悠然，家里没可能有钱买彩电，所以没什么娱乐。几人就在妹妹房间外阳台的椅子上，下象棋聊天。透过阳台，还能远眺小城里悠悠而过的河流，河对岸，还有些模糊的朋友和故事。
这座城什么都好，就是有许多云，模糊了视线。清晨，油条和面，排水沟，砖木房子，手推车，青菜水果地摊，阴凉小巷，拾荒老人，站满模特的服装店，落满金黄的梧桐树，小校门里一排自行车，远山和更远的山，硬木书桌，美丽的同桌女孩，白白的小手和墙，黑黑的黑板和发。味道。一些人，一些年。
“明日香，你真是。。作战狂人。这象棋才教你半天，居然就玩不过你了。”曹之路抓紧仅存的上风时间，狂虐明日香。
“哼！你最多能再赢2到5盘，珍惜吧！我已经算好它的阵型展开和兵种配合了。待会就要打败你！”明日香一瞪他，下棋不看棋盘，一直看妹妹干嘛？毛病！
“兄长~我想买这套县城篮球漫画，嗯，还有这套14本全集武侠小说，嗯~还有只漫画笔~好不好嘛~~哥哥~~”江南玉闲的无聊，也坐在一边。当然了，她坐的是一张清凉木椅，紧挨着伸到五楼的树荫。
江南玉那自然的发香，让这椅边的时空似乎提前坠入寂夜。而身后窗户里一台嗡嗡摇晃的老电扇，每次转头都只吹到她的边缘，只浮起一点点发丝。
青丝浮动，月入黄昏，暗香有无，江流如歌。
可就这样的细风，曹之路还怕妹妹受不住，细心垫过了坐垫。
一本动漫期刊就放在她膝上，而小脚淘气的甩着，脚丫美的恰恰盈盈一握，曹之路看都不敢细看。
他满口讨好：“买，都买。不过妹妹怎么不喜欢买衣服，还宁愿戴面纱却不化妆？”
“女人长成什么样，好看不好看，都是自然赋予。而化不化妆，穿什么衣服，只看心情。我今天。。。o(´^｀)o心情一般~~其实，面具后就是一张脸，有好看的地方，自然有瑕疵的地方。会鲜嫩，自然会松弛。会白皙，自然也会衰老。所以。。。你就别看我啦！你应该去看看森林与河流，看看夜晚的星云与黑暗。。。去看看自然里面真理，真理里面的平凡。。。”妹妹看着阳台外的小城，不知为何，慢慢的说了长长的一段话。
“好好好，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妹妹，如果这里房子能再大一点点，我们能一起住久一点点，就完美了。”曹之路厚着脸皮说道，就是不接修行的话，然后把旧茶杯递给她。
什么茶杯都能让给白娜，唯有这忘记旧名的茶杯，不行。
什么事情都能答应你，唯有让我离开红尘的修行，不行。
妹妹一眼就知他的意思，无奈的白他一眼，接过茶杯。
煤炉的味道让巷子里黄酒铺买的老茶更为苦涩。
更暖和。
见曹之路痴痴呆呆，又在想如何求自己一同回去华夏。江南玉娇声笑说：“你呀，还是这么没出息~”
她的软绵小手按在曹之路额头上，轻轻一指，这一点点的力气却让曹之路迷醉的傻笑，早忘了还有一局棋。
明日香柳眉一竖，一踩他的猪脚，把这厮拉出了美美的幻想。然后她暗自端详那低头翻书的少女，隐隐觉得很熟悉，又偏偏记不清是谁。
江南玉，好熟悉的名字，也许在哪个地方哪个时间有相逢过？
明日香起身靠在栏杆，背对小河，扫视长椅后木窗里，她的房间。
看不出应有的少女年华。
只是孤单的旧床，满满的旧书，破烂的旧桌，褪色的旧柜。
平凡的家。
但总算在。
叮铃叮铃。
有些什么走过，带响一串风铃如梦。
往事如歌。
PS：经常回看小说，看的最多的，就是这章。没什么目的，简单的治愈颠沛流离的心。即使，已永远回不去那个家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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