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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死夜

    “纯美人!”

    “啊……”

    在一处红尘之地,偌大的楼阁里,转角间一个少年紧张的查看着怀里的古琴,发现并没有受损后松了口气,开始后知后觉的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的揉着自己额角,都怪他走路走神被人一喊就给撞在了墙上。

    少年鼓起腮帮子道:“凡浅姐姐,你可吓死我。”

    “嘻,纯美人哪有那么好吓的,干什么呢,这般走神?”眼前的女孩身着淡蓝素衣,笑嘻嘻的用手指沾了点药就往少年额头摸去。

    特质的药让磕红的额头恢复如初,少年不满道,“凡浅姐姐再说,可别怪我生气了不理会姐姐。”

    少年一身的白纱衣裙,发饰只有一只发簪,尚未长开的脸已经是蛊惑人心,怪不得一来就被那位大人养做花魁。凡浅揉揉少年的头,“快去吧,再不去,束大人等急了,我们那大人又该责罚你了。”

    “嗯。”

    少年点点头,平稳了思绪,抱着琴踏入不远处的那间房。

    噶次一声推门进去,少年乖乖的在往常的地方放琴坐下。

    “来了?”

    房里头,束大人如往日,半躺在床榻上,配壶小酒颇为愉快,他继道,“老样子,弹曲今夕。”

    琴是横放在特制的桌面,少年跪坐着拨动琴弦,时而悠扬时而深沉,喜怒之情尽显琴中。

    这位束大人说这里的常客,少年来的次数也多,每一次都是简单一句弹什么,今儿多了句[来了?]。

    像少年这样的人根本用不到这样的问句,少年愣了愣慌乱间只是点了点头,这种不敬的做法束大人并没有生气。可这也老乱了少年的心,少年实在害怕这人秋后算账,弹琴间一个失误弹错了个调,少年回过神赶紧向前一跪道,“抱歉,今日怕是不能让大人满意了。”

    错已经错了,少年跪在那低着头反而没那么害怕了,这个人怎么也不敢在醉生梦死杀了自己。

    “无事。”短暂的寂静后,束大人放下手里的酒杯,目光回到少年身上,“怎的,纯美人有心事么,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多虑了。”少年装作镇定道。

    “哦。”似乎是想到什么,束大人哦了声,复而又叹了口气,“梦死晚快来了吧?”

    梦死晚,少年身体哆嗦了下,“回大人,是的,就在这两天。”

    “就在这两天啊。”束大人眯眼,他重复了一遍少年的话,像了没了兴致道,“莫要做蠢事,再惹了我不痛快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下去吧。”

    “是。”

    像是威胁的话,少年不反驳不多言,只当是听不懂听不见样的低头抱着琴离开了房间。

    走在路上,少年心跳的厉害,每一步台阶都好像是踩在针尖上。

    这是个中空环形的楼,最顶层那个房间正是这里的主人,她们叫他大人。

    扣扣扣,伴随敲门声,门开了。少年认命般走进去,放下琴就跪下道,“纯儿不甚弄坏了琴弦,请大人处罚。”

    沉默,幽暗的房间里只有沉默。少年一直跪在那,约摸跪了三个时辰,昏暗的角落里终于传出了声,“去秦夫人那领罚。”

    “是。”闻言,少年在原处磕了个头,方才颤颤巍巍的起来,“纯儿告退。”

    小腿处依然麻木,背过身,少年每一步都咬着唇,生怕再摔了琴。直到走出房,合上门,少年才敢放下琴,整个人重力靠在栏杆上,慢慢等小腿完全恢复知觉。

    秦夫人处的处罚不算重,不过是洗些衣物。少年领了衣物,抱着沉重的木盆去到后院井边,打起一桶水就往木盆里浇去。

    “呦,这不是纯美人么?这种事儿用的找您这个花魁亲自动手?”

    “哎,姐姐这话说的,咱们醉生梦死哪儿有人敢劳逸这位?怕是这位又不知好歹惹着哪位客人,被大人罚的。”

    “小畜生就是小畜生,小小年纪就是一副狐媚样,得亏是个男的,这要是个女的,怕是孽种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哈哈哈,姐姐说的对!怎么你不服?”穿着艳丽的女人一脚踢翻了木盆,揪住少年的耳朵,强迫人把脸抬起来,“小畜生,有说错你了?”

    “说够了没有。”难得的,平时软弱的少年用力推开人,那女人一时不备被推倒在地上,少年抬眸不屑的看过去“我是小畜生,那你们算什么呢,坐吃等死的猪崽子?”

    “怎么,要我再说一遍吗?唔——”

    红色的巴掌印打在脸上,这次少年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抬起脸,“你们有本事就打死我,咦,好臭,大娘你们这手摸了多少男人。”

    这几个女人刚来不久,这个地方对被卖进来的人,每一个都伺候有佳,锦衣玉食也不为过,如此她们怎么受的了少年的讽刺。

    可悲,少年蜷曲在地上任由这些人拳打脚踢,只要不至死,没有人来救他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一声声的小畜生在耳边像魔鬼一样环绕,女人们的脸逐渐模糊,少年仿佛看到了三年前将自己卖进来的那个女人,那个从小到大喊他小畜生的女人,他的亲姐姐。

    “住手!”

    恍惚间少年听到了熟悉的声,拳脚也停了,蜷缩在一起的身子放松了些,有人在拍他的背。

    呕——

    喉间涌上股恶心,少年猛的撑起身体,在一边吐个半死,像是要把胃吐出来。

    背上的手还在给少年顺气,洁白的帕子替少年擦拭过唇,凡浅心疼道,“怎么又被大人罚了,这般不小心。”

    “凡浅姐姐我没事。”少年喝了几口井水,一双眼,睫毛沾着泪,他平复了会身体的不适。

    那几个人女人已经散了,只剩下他和凡浅,少年的双眼布满血丝,双手抓过土壤,他得跑。

    逃跑的念头无时无刻不充斥在脑子里,少年坐回原地,捡起衣服打了水,继续清洗,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事的,小纯乖,别哭了。”凡浅帕子擦拭过少年脸颊,只是那大把大把泪珠,还是有不少滴落在胳膊上。

    “别洗了。”冰冷的水浸泡着双手,硬生生把少年的手通红,凡浅抓住少年的手强制他停下来,“让姐姐来。”

    头上的穴位鼓胀的厉害,少年难得的没有拒绝,渐渐的天色按了下来,少年抬头看天,“凡浅,我们走吧。”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谈话声越来越嘈杂。

    梦死晚要来了。

    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在刚被卖进来的那个时候,因为少年还太小,看管他的并不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不久之后亲眼目睹了一次梦死晚。【梦死晚,名为醉生梦死的青楼的一种讨好客人的活动,三年一次。】

    这是个人间地狱,少年永远忘不了被推上去的那个少女面上的麻木,他眼睁睁的看着约莫及冠之年的少女一脸木然的被推上圆台。

    圆台悬空在高空,少女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粗壮的锁链,她被锁在圆台上,活动空间只有这个一个圆台。

    人们围绕着圆台而坐,这是个环形的高楼,那时的少年懵懂无知,除了隐隐的不安,更多的竟然是好奇。

    一双水润的眼好奇的盯着圆台,直到梦死晚正式开始,他亲眼看到了那个少女被虐杀。

    他被吓的腿软,下意识想跑,不想正好对上这里那位大人的双眼,他怕了。

    后来,少年看到了不少姿色佳好的女子被送进来,有的本身刁蛮,有的软软弱弱。不管哪一种,这里的人都将她们伺候的好似小姐,到最后都变成了一种人,骄横跋扈。

    “你。”少年的声音不大,但是凡浅听的清楚,她睁大了眼,好一会才说,“小纯你可想清楚了,若是被抓到定是……”

    “赌一把还有可能活下去。”少年笑了声,小心翼翼道,“凡浅,你信我的话,一个时辰后来这儿,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当梦死晚开始,所有这里被培养是人都会被关在房里,不仅有阵法困住,更有人在门口看管。

    少年让凡浅来后院寻他并不是为难凡浅,梦死晚绝不能出错,凡浅是见过惨案的人,今晚她便是看管梦死晚那个人里的其中一个,她们得保证这个人在上台前没有任何意外,相对的,凡浅的自由也比困着的人多的多,找个机会到后院并不难。

    外面越来越热闹,被带回房间早早熄了烛灯的少年睁开了眼。

    房间里的阵法不难破,只要有修为就可以无声无息的进出,说到底是那位大人小看了他。少年偷瞄几眼门口,虽然知道门口的人不会进来,但是心虚让他格外的小心翼翼。

    三年来,来的客人各色各样,神修魔修,鱼龙混杂。这些人除了享乐,还有个共同点,便是富有,不光是指钱,更指灵石。

    起初少年偷偷将那些客人醉后不经意掉落的用灵石所做的挂饰踢到角落,直到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麻烦找上门,他才偷偷把东西拿了占为己有。

    不止如此,这些年少年更是在不少修士大醉后,忽悠着这些人教些杂七杂八的,怎么也学到了不少皮毛。

    少年自知自己的经脉不同于常人,几乎完全与修仙无缘。换做他人最多就是根骨经脉极差,只要服用大量丹药依旧可以修仙,而他尽管是服用丹药也只能短暂让自己拥有些许灵气。

    少年取出床下藏着的,那位束大人大发慈悲给他用来疗伤的丹药,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怀里。

    灵石放在窗沿处,摆了个小三角,阵法很快就出了一个缺口。咔呲咔呲的轻微声音发出,灵石开始碎裂。少年乘着这个空档,赶紧在灵石彻底失效前翻身出窗。

    他们这些人住的地方极高,仅次于顶层两层。少年单手抓着窗沿,整个人挂在那,另一只手赶忙从怀里拿了匕首,一把刺入墙壁。

    有了新的支点,少年收回了窗沿上的手,取出另一把匕首以同样的方式刺入墙壁。

    少年并不重,小小的身体靠着两把匕首一点点从高空下去,少年的手心早已充满手汗,他可以感觉到就是他的脚心也全是冷汗。

    害怕归害怕,少年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慢,越到下面越危险。前面人是多是热闹,但是少年不敢保证这里没人会突然经过。

    快了,快了,快到地面了,少年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汗水在额头不断溢出,突然,少年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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