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错付

    在这个世界上,两个人之间兴许会有所牵挂。当分开后,彼此也能将冥冥之中存在的感情一点点释放。

    罗宇铭离开紫城市已经过去了一周,并不是罗宇铭的到来让殷槿桦原本平静的生活增添了一抹色彩。反而突然的出现无形给她增添了几许压力。

    “我从来没有真正让自己选择一次。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选择自己的人生。那道轨迹就如同别人给我的安排。顺着它一直延伸下去。”

    “槿桦,你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许心茹抓住殷槿桦的肩膀。

    殷槿桦孱弱的身子在冷风中有些发抖,此时是两个无助的女人,在相互倾诉内心的苦。许心茹没有刻意安慰殷槿桦,她自己也有心事,与程玮的感情在退温。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久的,爱情过了保质期,剩下的是无言相对,亦或是漫长的煎熬。

    许心茹已经没有选择,在听别人对自己诉说故事的时候内心也跟着一并阵痛。

    殷槿桦生性敏感,她看得出对方不愿意说的情况。便也没有过问许心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痛苦,烦恼终究会过去的。殷槿桦相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她在等待着。

    旷海市

    佟硕晖这几天的精力较之前差了很多,半夜总会无端醒来,从胃部一直通达到腹部的隐约疼痛让他每每醒来后再也睡不着。直到每天定好的闹钟将自己唤醒。

    醒来后顶着疲惫的身体出门,这样的日子已经坚持了快十天。

    梁秀芳看在眼里,她想关心自己的儿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隐隐约约只是认为佟硕晖太过劳累。

    佟硕晖又出门了,精神状态不好的他没有和母亲打招呼。

    OPTN公司

    一群人正围在钟子非身边笑谈着什么话题,聊得越来越起劲,在这样深秋原本有凉意的天气中反而显得燥热不堪。

    佟硕晖不知道是自己发起了烧还是不愿听那群人的闲聊。

    这几天由于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来公司时候大多数时间也在埋头工作中。

    “最近与菱瑞公司的合作达成了很好的收益。”

    “是啊,还是硕晖的功劳。”

    “喂!硕晖干什么呢?这儿有好东西,快过来吃点儿。”同事唤着佟硕晖。

    而佟硕晖本人对此却无动于衷。

    “他这个呆子,随了他去。我们几个吃。”钟子非拎起袋子朝里面抓着食物。

    “对不起,我先离开一下。”佟硕晖向同事们道着歉,起身朝门外冲出去。

    在门口的时候,正好撞上来公司的钟萍萍。

    “硕晖,你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我听说近日工程辛苦。要注意身体。”

    “萍萍,我没事。”佟硕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

    “没事就好,怎么?这是要去哪里?

    “我……我去个卫生间。感觉有些不舒服。”佟硕晖说得有些尴尬,也没顾及钟萍萍,径直朝外间跑开了。

    佟硕晖从来不会在人前表露出自己不好的状态,可如今的情况,却让他难以作出退却。

    卫生间水龙头水花刷刷冲刷着,伴随着剧烈的呕吐声,没有人听见,更没有察觉这一切。佟硕晖双手撑住洗手台的瓷砖,任凭冰凉穿过手心。

    门外响起敲门声,佟硕晖抬头望着洗手台前镜中的自己,苍白的面色,带着深色黑眼圈。有些吓人。

    “里面还有人吗?进去都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占位置?”门外的人显然等得有些不耐烦。

    佟硕晖看了看表,这才发现自己占用公共卫生间时间太长,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在推门与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慌忙避开了对方,对方也没有太在意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状况到底是怎么了?连日来的加班,难道身体真的出现了问题吗?也一直没有上医院检查身体。可是向来健康的自己又怎么会出什么问题呢?佟硕晖兀自笑笑。

    照惯例回到设计室,钟萍萍依旧没有走,先前正和钟子非打着招呼的钟萍萍看到了佟硕晖,迎着笑走到自己身边。

    “硕晖,刚才急急忙忙地跑到哪里去了?我带了点手工腌制的干果,你尝尝。”

    钟萍萍将干果递到佟硕晖手里。嘴角含笑,望着对方:“是不是太累了?”

    “呃,可能是吧!有一点,不过不碍事。”

    “我们硕晖可抗得住,做什么事情认真仔细。”

    佟硕晖此时只觉得一阵眩晕,什么都听不清楚,勉强撑着身子完成了一个上午的工作任务。

    柯水市菱瑞公司

    “顾总,这次的合作,咱们真的能让公司成功进入OPTN和旷海市?”小丁在一旁露出几分笑容。

    “你说呢?”

    “还是顾总您精明。”

    “好了,你们也忙了好一阵子,回去休息吧!我也得回去补个觉。”顾萧刻意打着哈欠,做出一副疲惫的姿势。

    顾萧也着实有些许疲惫,连日来将事情算计得周到,即便是再怎么渔翁得利也是个普通的人。会生病,也会疲惫。

    顾萧遥想起自己没有父母的关心,年幼时那一点儿属于自己的快乐也被顾佳仪夺走,最后,还不是为了那些事情将所有的一切幸福都给打破?

    他将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开着,朝着家的方向,不,准确来说是自己房子的方向开过去。房子里只有明娜在,那个女孩,顾萧在心底从来未承认过自己剥夺过她的自由权利。

    这次顾萧是自己用钥匙打开的门,他没有敲门。知道平日里明娜也会在这个时候窝在厨房里给自己做一些小食。

    “娜娜,我回来了。”顾萧的声音不高,却泛着兴奋。

    “顾萧,我给你做了点吃的,最近你有些累。”

    住在顾萧给的房子里,明娜一开始想要刻意回避着他,或问询明浩的事情,或借口找工作。每次遇到这些问题时,顾萧先是全然不在意,到后来的直接阻止。明娜知道顾萧发火后的情形,便不再提要离开单独去找工作的事情。

    顾萧脸上没有像往常那样的表情,盯着明娜看个不停,这天的他与以往不同的是,从来不会在明娜身上盯时间太久的他变得开始关注对方。

    “顾萧,我去给你倒杯水,刚从外面回来,一定口渴了。”

    顾萧笑着点点头。

    明娜心下有些许不安,顾萧这样的笑脸有些怪异,让她浑身泛着不舒服。

    “去吧!”

    明娜走进厨房,按下榨汁机,倒出一杯鲜榨的梨子汁给顾萧。

    顾萧将梨子汁一饮而尽,笑着将脸凑近了明娜几分。

    低声唤着明娜的名字:“娜娜!”每唤一声时,带着轻微的鼻音,灼热的气息从鼻腔中轻轻喷洒出,双眸中从原本的傲然和凌厉变得略带柔情。

    顾萧靠近明娜几分,伸手抓住明娜的双肩。

    “娜娜……”

    “顾萧,你……你这是做什么?家里还有些衣服没有洗完,卫生也没有打扫。”明娜有些慌乱,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岔开话题,极力扭过头想要逃避顾萧望着自己的眼神。

    顾萧倒是耐着一副好性子,继而笑道:“不着急,家里的卫生我已经安排何阿姨去打扫了,剩下的是……我们的时光。”

    “我们?”明娜随着顾萧这句话响起,脸“唰”地红到了耳根。

    顾萧脸上已经褪去那份骄傲,变得从未有过的温柔,这种表情就像两个人刚刚相识时候,明娜给顾萧的印象是活泼开朗,而顾萧给明娜留下的却是一副阳光的男孩形象。

    两个人从初识到一路认识到现在,明娜始终将快乐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明娜对顾萧有了一种超过朋友之外的感受。

    灯火阑珊,秋意浓厚。

    彼此相识七年,从未袒露过任何的心思,明娜把一些话藏在心底,而顾萧却整日忙碌,忙着如何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公司。

    有的时候,顾萧这份狠劲头让明娜有些害怕,回过头去,却能看到柔情似水的顾萧,在明娜的面前,即便是顾萧遇到再生气的事情,也会以最好的态度展现给明娜,对于明娜,顾萧有足够的耐心。

    可今天的顾萧,却与以往不一样,他没有在对明娜的话置之不理,也没有管生活中能遭遇的琐碎事情。

    明娜有些慌乱,也暗暗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顾萧,你……”

    明娜的话被顾萧用指腹抵住嘴唇,压了下去。

    顾萧轻轻摇头,两道剑眉随着眉毛的动作形成一股波浪。

    夜色如水,月光从窗户前透过内室,这样月色的夜显得极其静谧,别墅外更没有任何车流声穿过。

    “娜娜,我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顾萧这些年来从未对她说过这些话,沙哑着嗓音轻轻吐出这一句。

    花蕊随雨滴狂乱地打开,风声伴随着雨声,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明娜没有反应过来,顾萧便对她的这一生作出了决定。

    总是那样,带着些许霸道,带着顾萧那种捉摸不透的感情。

    明娜也曾看过顾萧刚担任菱瑞主管的那天,送了礼物给其他女孩。她甚至猜测顾萧身边的女性,和他关系走得很近的女性也与顾萧有过道不明的关系。这些她都不想在意。

    明娜骨子里是个十分传统的女性,她年幼时候失去父母,在孤儿院长大。一个人奔波这些年,只想遇到一个真心爱护自己的人。真心能够给自己一个栖息之地的人。

    可为什么心中所选的人是顾萧呢?曾因为俩人因职业的关系距离越来越越远,现在想来却不是那样。她在一点点接受,甚至依赖顾萧给予自己的一切。

    明娜见到顾萧一点点放大的脸时,心跳的速度增加,她骨子里保守,对这些事情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而顾萧就像技术娴熟的技师,从头至尾都能将这一切门儿清。

    她开始不断在挣扎,拒绝,逃避。可在那场风雨后,锥刺般的疼痛扎在身上,她逐渐从开始的害怕到适应,最后坦然接受。

    住在顾萧给的房子里,接受顾萧给予的经济支柱。明娜并非是一个想依赖对方的人。只是眼前很多事情,由不得她自己选择。

    明娜就此选择沉默,不再吭声,她接受了顾萧,接受顾萧给她安排的一切。

    夜迷蒙,入秋后的天气并不会燥热,只是方才的温存却让明娜开始失眠。

    她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在顾萧这里,她是一个人没有任何名分的女人,也许只是顾萧所有女人其中之一。方才满脑灼热之前,她也挣扎过,也曾发出喊声,最后却被湮没在这安静的夜色中,没有谁会注意这一切,陌生人更不敢去过问。

    顾萧拉开被单,起身从床沿处坐起。

    “明娜,如果你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去洗个澡,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顾萧背过面去,没有看明娜。

    明娜用被单裹紧自己有些湿热的身体。咬着嘴唇,半晌,发出的声音也是沙哑:“没事,我接受,我接受你。”

    顾萧转过脸,借着微弱的光线,从身边的抽屉中拿出一张卡,扔在床罩上。

    “这是给你的钱。如果你觉得吃亏了。”

    “顾萧,这不是交易,我……我不愿意我们以这样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顾萧嘴角勾起冷笑:“每个女人不都是想要在那些事情结束后让男人负责任么?”

    顾萧的话让明娜心中的热情凉了一大截。顾萧终究不会愿意和自己结婚,他只想拥有女人,拥有不同的女人。看起来是自己想错了。

    顾萧没有再理会明娜,推门走出卧室。

    夜越来越深,窗外的月光变浅,明娜用力拉开裹在身上的被单。愤恨和悲伤一起涌上心头。泪水不自主地滑落。原本以为接受了他,顾萧会给自己一个交待,剩下的却只是金钱交易。那自己又是什么?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给了对方。却换来一阵深深的讽刺。

    明娜狠狠地抓起顾萧扔在床罩上的卡,用力将它扔出窗外。

    她终于在那一刻明白了,无论自己怎样去做,怎么付出,面对的只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所有的真心,所有的努力,换来的却是一句:“所有的女人都希望给一个交待。结果怎样并不重要。”

    明娜并不是这样想,她想要一个家,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如今的一切,都像是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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