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早晨。

    小明睁开眼睛,伸手拿手机看了一眼,6:54,跟它平时要去上班的时间差不多。

    不知什么时候起,它已经丧失了一觉睡到中午的能力,不用闹钟也能自然醒去上班。

    小美还没醒。

    小明走到客厅打开窗户,伸了个懒腰,又做了个深呼吸,“早上的空气还是舒服的。”

    它简单吃了点水果,又随意活动活动了身体,拿着平板看今天的动态。

    没有忙碌的奔波,生活也慢了下来。

    “不是不上班吗?”小美八点多起的,发现小明已经醒了。

    它记得小明昨晚跟它说它们停工了。

    小明啃着苹果,“嗯,醒了就起了。”

    “冰箱空了,一会一起超市逛逛吧。”小明说。一直点外卖花费也不少。

    “好啊。”说到出去逛小美也来了精神。

    两只已经好久没一起出去了。

    以前一周五六天的班,到周末只想躺平休息,根本没力气出门。

    小美换了几条丝巾,自从这副模样之后,它除戴那几条丝巾也没别的装饰了,“好烦!”

    “好啦,你什么都不戴也好看。”小明推着小美出门,以免它继续纠结。

    两只朝着商场的方向走,商场离两人住的地方半小时的脚程。

    “今天路上的人好像没这么多了。”小美两天没出门了,今天跟之前对比明显少了不少动物。

    小明手里拉着折叠小推车,“可能都休息了吧。”

    特殊时期,又发生了多起冲突,大部分公司都要停工休整。

    “唉,要是能不上班又有钱就好了。”小美在家躺了两天,觉得是真舒服,如果抛开贷款啊这些钱的想法的话。

    “那…”小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每个月的还贷和花销,“估计得有一栋楼收租才行。”

    只有一套的话也就勉强够生活。

    “你说这卫星辐射要是能送我们一栋楼就好了。”小美开始幻想自己变成包租婆的样子,卷着头发,穿着拖拉板,每天就提着一串钥匙出门。

    “辐射只能在原有的物品上做出改变,又不能创造新东西。”小明认真地跟小美分析,直接让它梦碎当场。

    “切。”小美不想再理这个不会做梦的直男,扭着自己的蛇身走了。

    小明快步跟上,“有哪里不对吗?”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小美懒得理它。

    超市内

    小明推着车,小美帮不上忙就领着小明瞎逛。

    按照小美这没章法的逛法,没两小时都出不了这超市。

    “先去买肉吧。”小明赶紧它一个方向。

    “好呀。”小美现在可是食肉动物,一顿没肉都觉得吃不饱。

    两只逛到家禽区。

    “鸭鸭鸭。”小美喊着,它忘不了要吃鸭泄愤。

    “好。”小明拿了两只鸭放进车里,“两只够不够?”

    “够了。”小美满意地继续往前,“还要买啥呢。”

    小明刚转头,看到旁边的橱窗里一只熊正在剁肉。

    它现在看到熊就心慌。

    随着熊手起刀落,案板上的肉被剁成了几块。

    小明脑海闪过一个想法,“在那拿刀的是熊工人,在案板上的是车间鹅主任。”

    它突然意识到不对。

    小明看着车框里已经处理过的鸭,又看向另一边冰柜里的鹅,它们跟鹅主任和组长有什么区别?

    它又转头看向躺着一排的鸡,里面会不会有它的鸡同事或是鸡首长。

    还有那边被烤熟的猪,会不会就是它猪同事。

    “想什么呢?”小美看小明在原地愣神了好半天。

    “没什么。”小明甩甩头,“去那边看看吧。”

    它不敢把自己刚刚荒唐的想法说出来。

    小明看着前面东张西望的小美,“蛇是不是可以不用吃熟食。”

    咚,又是一旁熊夫剁肉的声音。

    小明的心被震的一颤,它推着车赶紧离开了这里。

    “这个。那个。还有这。”小美指着货架的东西让小明拿,只吃肉可不行,零食也不能少。

    小明按着小美的指挥,机械地把东西拿下来放进推车。

    小美忙着挑东西,没注意到小明的心不在焉。

    很快推车就被塞满了。

    小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胜利果实,“行了,回去吧。”

    “嗯。”小明麻木地把推车推到收银台,排队等待结账。

    小美站在小明旁边,它身量高,好奇地东张西望。

    结完账,小明又把东西装进自带的小推车。

    “还好把它带来了。”小明庆幸道,不然它的身量可抱不动两个购物袋。

    小美扭着它的水蛇腰走在前边,小明气喘吁吁地拖着推车走在后面。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跟着富家大小姐出来逛街的仆人。”小明说。

    小美摇摇头,鼻调上上扬的嗯了一声,纠正道:“是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两只都笑了。

    “偷东西!”

    “抓小偷。”

    一只鹅一遍叫喊,一边从商店追出来。

    一只黑色鸟飞在前面,嘴上还叼着什么东西,很快它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道。

    鹅店长愤怒地扑腾着翅膀,“TMD!”

    鹅店长转身刚好看到小明和小美。

    它朝着小明走过来,“你好。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打个电话。”

    “啊?”小明和小美皆是一愣。

    “我手机在店里。我这样···”鹅店长比划着自己的翅膀和掌,“拨不了电话。”

    “噢噢。”小明明白过来。

    它放下手中的推车,从斜挎包里拿出手机,帮这只鹅给管理员报案。

    “谢谢啊。”鹅店长道谢完又忍不住吐槽,“那个贼来我店里好多次了,今天总算让我逮着了。”

    没一会管理员就来了,是一只德牧和一只猴子。

    看到猴子,小明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跟我不一样。”小明心里有了判断。

    它们身上穿着合身的警服,猴管理员在询问鹅店长报警的情况,德牧管理员威风凛凛地站在一边。

    因为是小明报的案,所以它跟小美暂时在一旁候着,反正它俩今天也没什么急事。

    鹅店长在猴管理员的帮助下调出监控。

    “它它它。”鹅店长看着屏幕里的飞鸟气得跳脚,“看,它叼了东西就跑。好几次了!”

    猴管理员登记了一下,“知道了,案件有进展我们会通知你。”

    管理员察走了之后小明它们才走开。

    小美回过头,确定离鹅店长的店有一段距离之后才说,“诶,你说这样能抓到吗?”

    小明摇摇头,“我觉得不能。”

    小美:“我觉得也是,我刚看监控里那黑鸟,我还以为是小乐呢。”

    小明:“怎么可能,小乐才十岁。”

    小美:“哎呀,我也没说是它,我就说像嘛。”

    话说到这,小明也说出了自己之前的疑惑,“其实我之前就有这种感觉。”

    “什么?”小美问道。

    小明在想怎么描述更贴切,“比如啊,你在路上碰到一只猴子,你会不会认错成我。”

    “嗯···”小美仔细回想,“我好像都没碰到过猴子。”

    小明也很少碰到,管理员警察来的时候它才第一次看到猴子,今天是第二次。

    “就管理员那警察。”小明说,“如果没有那身衣服。”

    小美回想刚才看到的猴子,点点头,“确实有点像。”

    可小明看起来明明觉得不像。

    小明指着前面行走的几只鸭,“你看它们,跟你的经理是不是有点像。”

    小美看过去,忽然醍醐灌顶,“还真是!太像了!我以为就是它呢!”

    “那你看其他黄金蟒呢?”小明问道。

    “那肯定跟我不一样啊!”小美说,“别的蛇我看起来也不一样。”

    “但我看起来很像。”小明喃喃道。

    “很像什么?”小美问道。

    叮叮叮,小明的手机铃声响起。

    “有电话。”小明说,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小明接起电话。

    “小明先生您好,这里是市管理局。”对方说。

    “管理局?”小明心想自己也没犯法吧。

    听到管理局小美将耳朵凑到手机旁边听。

    “关于昨天您公司发生的杀人事件,我们希望你能配合调查,不知您现在是否有时间到管理局一趟?”

    “这…好吧。”小明说。

    挂完电话,小明对小美说,“我要去一趟管理局,说是因为昨天那事。”

    “噢,好。你快去吧。”小美不再玩闹,两只迅速回家将刚买的东西放好。

    “不会有什么事吧?”小美对着要出门的小明问道。

    “就是了解情况,很快就回来了。”小明让它放心。

    “嗯。”小美应道。

    小明匆匆忙忙赶到管理局,给刚刚那个电话回过去,“你好,我是小明,我到了。”

    对方:“好,您稍等。”

    出来接小明是一只马犬。

    “请跟我来。”马犬管理员说。

    马犬管理员把小明引到一间办公室,猩局长坐在里头。

    “局长,这位就是小明同志。”马犬管理员说。

    “你好。”猩局长对着小明微微点头,“请坐。”

    “你好。”小明在猩局长对面坐下。

    马犬管理员自觉退了出去。

    小明心想,“它难道是昨天的猩猩?”

    跟猴子一样,它见过的猩猩并不多。

    “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些事想找你帮忙。”猩局长说。

    “我只跟它接触过两次,事情我就知道这么多。”小明自觉地交代道。

    猩局长:“是还有其他的事。”

    “什么?”小明问道。

    “我跟你公司了解到你是做行政工作的。”猩局长灵活地转动着手上的笔。

    小明点点头管理员明白警察为什么要查它。

    猩局长继续说:“局里最近这方面的人手紧缺,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过来工作过一段时间。”

    什么?工管理员让它到警察局工作?

    “可我之前并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小明实事求是的说。

    “主要协助一些工作人员完成它们电脑方面的工作,你也知道现在不是人人都能使用电脑。”猩局长说到后面有些无奈。

    小明大概明白了,就是让它来当那些工作人员的手脚。

    “可我公司那边···”小明当然愿意到局里工作,可它还要打工赚钱养家呀!

    “你公司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发调令过去,公司会给你保薪保职直到你这边的工作做完。”猩局长今天已经跟小明公司的高层打过招呼了。

    “当然,这里还会给你额外的补贴。”猩局长补充道。

    保薪保职还有补贴!这不就等于它变相涨工资嘛!!!

    “那···那没问题。”小明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它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会砸到自己头上。

    小明从管理局出来迫不及待地赶回家,它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美。

    “啊···”小美听小明说完,开心地大叫,“这么管理员以后就是警察了吗?”

    “没那么夸张,就是过去帮忙一段时间。”小明解释道。

    “那也算半个。”小美自豪地说,“我老公真棒。”

    黑夜,马路上空空荡荡的,城市的喧嚣繁华都在此刻归于宁静。

    一只熊藏在桥洞下。

    自从它失手打死鹅主任之后,它不敢坐车不敢回家,看到人群就害怕。

    它已经饿了一整天了,身上又没有钱,只能靠捡点垃圾来吃。

    一只猫叼着一只鸡优雅地落在草坪上,它俯视着桥洞下的熊。

    熊工人兽性的警觉让它也发现了猫,它不知道对方是猫还是人。

    它躲在这里碰到了不少猫狗,开始它以为它们是人,害怕它们认出自己一直东躲XZ。

    后来它才发现它们都不会说话,才确定了它们是真的猫猫狗狗。

    猫缓慢地走到距离熊工人一米的地方,把嘴里叼的鸡放下,然后又退回原来的位置。

    “又是一只来给自己投喂的猫。”熊工人这两天碰到不少给它投喂的猫才让它撑到现在。

    它爬向前,捡起那只鸡,“生的。”

    熊工人对着猫说:“俺不吃生的,俺是人。”

    说完熊工人才意识到野猫是听不懂自己说话的。

    “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人吗?”猫突然开口说话。

    “人!”熊工人警惕起来。

    看出对方的惊慌,猫缓缓地说:“别担心,要报警我就不会自己来了。”

    “那…你想干什么?!”熊工人复杂地看向它。

    “我想救赎你。”猫说。

    熊工人:“救赎?”

    “对,给你一个安全的家,让你有地方住,有东西吃。”猫说。

    “安全的家?给俺?”熊工人不敢相信地看着它,从来没有人对它说过这样的话。

    “没错,在那里,地位平等,财富平等,没有阶级,没有压迫。”猫仰头叫了一声。

    熊工人听到草丛中传来摩擦声,它看不清来者何物,只看到一双双绿色的眼出现在草丛中。

    “我们都是平等的。”猫说。

    熊工人跟着猫来到一个小区。

    熊工人看着这里灯火通明后退两步,“不行不行管理员这里我会被警察发现的。”

    猫看着熊工人笃定地说,“不会,这栋楼都是我的。”

    熊工人怀疑地看向猫,又看向保安室,那里空无一人,才试探地走进去。

    “保安干不了了,这里监控也都关了。”猫说。

    猫把熊工人安置在一间房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熊工人看着这两室一厅,它自己住过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

    “这段时间先不要出去,会有人给你送吃的过来。”猫交代道。

    熊工人点点头。

    “对了,你叫什么?”猫问道。

    “小雄。”熊工人回答。

    猫:“这里我们都有新名字。”

    “新名字?”熊工人从没想到会改名字。

    “对,摒弃人类世界的陋习,现在的我们都是新生,自然要有新名字。”猫的眼睛闪烁着光。

    熊工人挠着头想自己新生的名字,它想自己现在力气很大,“那俺叫大力。”

    猫微微一笑,“大力,你好。我叫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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