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原来一人睡的单人床，现在能挤下两只动物。
小明醒来时，小甲猫正仰躺着四肢向上，嘴里还打着呼噜。对面床上的黑蛇盘成一团。
它坐起身看到洗漱台的阳台上站着一只马犬，不知道它在那站了多久。
小明拿起枕头边的手机，它一晚上没回去，没跟小美说。
对于要完全接受自己以后都是动物这件事，它需要好好想想，也不想回去跟小美继续为了钱争吵。
它不知道小美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视频，也没联系它。
小明起床走到阳台。
小勇听到动静，侧头俯视小明，“醒了。”
“嗯。”小明爬到洗漱台上想刷牙，才想起这里没有洗漱用品。
它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心道：“一只猴子，刷什么牙。”
小明三两步跳到阳台上，在小勇身边坐下。
冬天的天，亮得很晚。
“接下来什么打算？”想不到是小勇先开口说话。
“如果管理局还在，我想继续留下来打工。”小明说，说完它突然想到奴性这个词，又觉得自己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我就是天生劳碌命，一天不让我干活我还真不知道要干什么。哈哈哈。”
小明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不知进取，想了一晚上就想出这样的结果。
“你呢？”小明偏头问小勇。
“我第一次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感觉无比自豪。”小勇想起自己刚进局里的时光，“那时候敢冲，敢闯，想把自己一腔热血都奉献在这份事业上。”
“然后呢？”小明问道。
“然后···”小勇沉默了一会，“你知道吗，当时要交那个人报告的时候其实我犹豫了，因为我有房贷，当时想直接辞职算了。哈哈哈。”
“什么辞职？你要辞职？”小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从里面出来。
小明和小勇一同回过头。
“你醒了。”小勇说。
“你要辞职了就来给我当保镖，薪水肯定比这里高得多，怎么样。”小烈把头伸到小勇身边。
小勇偏头避开它，“是，烈少爷阔气。”
“那是，多少钱我都请得起！”小烈傲娇的仰着头。
看着两人，小明突然想到自己跟小帅，心道：“不知道它怎么样，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这天，全市彻底停工了。
所有商场、商铺，全都关了门。
寒风凛冽，光秃秃的树枝显得街道更加冷清。
只是这份宁静没有维持多久。
没有身份，没有秩序，有些动物占着体型优势，开始肆虐。
全市沦落为弱肉强食的深渊。
管理局的电话响爆，但昨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如今的管理局就像一盘散沙。
“还有谁在局里！”猩局长亲自联络了所有的管理员。
“我···”
“我···”
“···”
哪怕是这样，还是感觉少了不少人。
“好。现在通讯共享。”猩局长把局里通讯连接到所有人的设备，“所有人按照之前分配的地点前往，随时反馈路上情况。”
“还有···带好武器，注意安全。”猩局长最后叮嘱道。
小明开着车载着小勇它们行驶在去分配点的路上。
一头大象冲进商店，又冲出来，把店撞得稀碎，它在那肆意破坏玩得不亦乐乎。
“XX路发现一头大象。”小勇简洁汇报完毕。
“小明，你没有实战经验，一会顾好自己。小烈诱敌，小甲和我拿着麻醉，找时机给它插上。”小勇简单说完作战计划就开始行动。
小烈率先冲过去吸引大象的目光。
“谁家的小象不在家待着，跑到外面乱砸东西。”小烈拦在大象前面。
大象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开打，长鼻子抄起一旁的东西砸向小烈。
小烈灵活地扭着身子左右躲开，“喂，你是哑巴吗？”
小勇趁着这个间隙，嘴巴咬着麻醉从后面攻向大象，麻醉针扎中大象的后臀。
奈何嘴的力道终究比过手。
大象大叫一声，一个重重的转身把小勇撞飞，针也飞了出去。
小勇一个翻身落在地上。
只是这次偷袭没成功让大象的警觉性更高了，再想往它身上插针更难了。
小甲叼着针在树上不知如何下手，它虽然是科班出身，但对于刚入职不久的它这种实战经验并不比小明丰富多少。更何况还是以猫的形态。
小甲在树上瞄了半天，真恨不得自己能长出手来。
不想它先被树下的大象觉察动静，大象的鼻子就要伸向它。
它慌张地乱窜，嘴上的针也掉到了地上。
它们从车上带出来的两只针都失了口。
小烈跃起，全身盘住大象的脖子。
大象现在顾不上树上的猫，拼命甩脖子上的蛇。
“别动小象，不然我真的要用蛇毒了。”小烈威胁地就要咬下去。
大象就像听不懂话，发疯地大叫。
它见甩不掉，就要侧身往地上倒。
“小烈，危险！”小勇焦急地喊道。
被大象这一侧压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小明拿着手枪躲在一旁，它最后还是选择了跟上了，它是它们这里唯一可以使用手枪的成员。
大象侧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千钧一发的时刻，小烈从它脖子上抽出来。
不容小明多想，它赶紧跑过去，对着大象的肚子连开了好几枪。
好在目标很大，不用特意瞄准。
大象开始还在挣扎，然后抽搐了几下，终于昏死了过去。
几只这才松了口气。
“不错嘛小猴子。”小烈走到小明旁边，“有当管理员的潜质哦。”
小明的手还有些抖，这还是它第一次用枪。
要不是里面装的是麻醉针，它今天就杀人了。
小甲从树上跳下来，“用嘴真的太不方便了！”
小勇汇报完情况也走过来，“大家没事吧。”
“嗯。”
“没事。”
小勇拍拍小明，“没事吧。”
小明一个机灵，“没事。”
“它怎么办？”小烈指着那只象。
“只能留在这。”小勇说。
“什么？！”小烈和小甲惊讶道。
它们好不容易制服的罪犯就这样把它扔在大街上，更何况那个麻醉的药效只有一小时。
“那它醒了怎么办？”小烈说。
它们再回来跟它打一架？打到它服为止？
“局长说会想办法找人把它弄走，让我们先赶去下一个点。”小勇说。
“行吧行吧。”碍于现实条件，小烈也只能摇摇头，打一针，至少能换一小时安宁。
“不过这只象有些奇怪。”小烈说。
只是现在不是它们想这些的时候，几只往停车的方向去，继续去往下个点。
这一路出来杀抢掠夺的，都是猛兽。
有些还真的是猛兽！
小甲对着地上的麻醉过去的蟒蛇踢了两脚，“谁啊，看热闹不嫌事大把真蛇放出来是吧！”
它们的攻击方式就是麻醉，对它们十分不利。
几只身上都挂了不少彩。
它们车上的麻醉针已经用完了。
小勇和小甲在舔舐自己的伤口。
小烈疲惫地盘在位置上，“你说咱们这时候要不就别搞那些人道主义了，管它们是动物是人，让我直接咬死算了。”
其他被派出去的支队也出现了跟它们类似的情况，感觉像捅了动物园窝了，猛兽都出街了。
“处理人都顾不过来，现在还要管动物…”有人抱怨道。
一支身穿绿色衣服的动物队伍出现在小明它们的视线。
“这些是什么？”小烈说。
小甲趴在车延偷偷观察，“好像动物又好像人。”
它们只能分辨出同种类，所以这参杂各种动物的队伍它们也不能完全确定。
“不过能把动物训练成这样，也是蛮厉害蛤。”小甲回过头跟车上几只说。
小明一眼看不过去，全是动物。
“先回去。”小勇低声说。
它们现在都受了伤，要是硬刚起来肯定有危险。
“绿色的队伍？”猩局长看着各支队传回来的照片。
“大家看它们是人类吗？”猩局长问道。
“是动物。”在场同种类的纷纷回答。
一支训练有素的动物？！
“它们好像在组织暴乱…”
猩局长：“大家小心，不要跟它们起冲突，都先撤回来。”
小明避开那支队伍，开着车载着几只回到局里养伤。
小明很担心小美，回到局里它顾不上跟大家讨论，迫不及待给小美打电话。
“喂。”
听到小美的声音，小明才松了口气，“你怎么样？现在外面很乱，你千万不要出来！”
“我是蟒蛇。”小美平静的说。
小明觉察到小美的变化，但它又不知道它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我很好啊。”小美欣赏着自己的蛇尾，“我早知道自己是蟒蛇，就不会任由那些鸡鸭欺负。”
现在动物界没几个种类敢招惹蟒蛇。
“我现在出去，它们不是躲着我，就是巴结我。”这是小美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上位者的感觉，“所以我能有什么事。”
经过一天的战斗，小明自然知道小美在动物界的优势。
“对了。”小美说，“我要去C区了，它们来找我加入，我在那边的身份很高。”
“C区？”小明听不明白。
小美：“人类没办法维护动物之间的平衡，我们会维稳。”
“你们？是谁？还有谁？”小明大概听出了小美加入了什么组织。
“你愿意过来，我会安排下面那些照顾你。毕竟···算了，你要是不愿意，以后不用联系我，我们会摒弃这些有关人类的全部联系。”小美说。
“什么？”听到以后不能联系，小明慌了，它以为小美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事在跟它赌气。
“小美你听我说我昨天···”小明想解释。
“我不听。”小美斩钉截铁地拒绝。
“而且。”小美冷笑一声，“你不是让我跟钱过吗？对，我就是爱钱，我就是不想过苦日子怎么了？”
“不要劝我回去跟你过那些人类干活还钱的日子，我过够了！每天忍气吞声，每个月拮据拮据，买个东西都要对比半天价格，就为了省那几块钱，就为了还贷。”
“我也爱美，我也想买名牌。”小美想到自己在酒店见到的客人，高贵优雅，“我凭什么生来就要低贱？”
小美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仿佛这些话已经挤压在它心里很久。
“对不起。”小明虽然不认为自己平时做的都完美，但应该是合格以上。没想到还是没能力给它过上想过的生活。
“行了。”小美吐了一口气，“我要说的说完了。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过去，今晚六点前到XX路C区入口，要是···那就算了。”
小美挂了电话。
任由小明怎么拨打对面再无人接听。
后来小明终于知道你小美口中的组织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一支队伍迅速崛起，它们自称为保卫队，就是它们今天在路上碰到那支。
一只黑猫站在视频前，“大家好，我是娜达。第一次跟大家见面。这两天看到管理员的劣迹我作为一名市民十分痛心。更让我寒心的是，在这种特殊时刻，市政不但没有作为，还一心只想守住自己手中的权利。”
“现在，我决定拿起武器保护自己。我已经在C区建造了属于我们的动物乐园。这里不但安全，而且平等。如果大家想加入娜达，随时欢迎。我们在家等你。”
“它们在C区那一片围了起来，这里的地形傍山依水，唯一的入口有人或动物把守着。”阿雷藏在动物乐园入口的远处，一边观察，一边跟猩局长汇报。
“就是它。”小明说，“那天我看到的就是它。”
小甲：“难道它就是傅莹莹？”
“它到底想做什么？”小勇盯着电视上的黑猫。
经保卫队出手，动乱很快平息下来。
在舆论的导向下，不少弱小的动物开始寻求娜达的保护，纷纷投靠它们。
有些对管理员和市政失去信心的，也转向了动物乐园。
“这明明我们的功劳！”小烈盯着屏幕被铁链锁住的大象直咬牙。
不少被管理员麻醉的猛兽被娜达的队伍拖走，还声称是它们护卫队的功劳。
猩局长意识到事态越来越严重，只是它自昨天后一直联系不上鸡首长。
“你们原地待命。我去找首长。”猩局长说
终于猩局长在鸡首长的家中找到了它。
“来了。”鸡首长招呼猩局长进屋里坐，“要喝茶自己动手，你也知道我…”
它是一只连茶都泡不了的鸡。
猩局长哪有心思喝茶，直奔主题，“视频您都看了？”
“嗯。”鸡首长应了一声。
按照以往鸡首长该有指示了，只是今天鸡首长也只是应了一声。
“首长！”猩局长喊道。它心里着急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晌，鸡首长开口道：“其实…按我现在的形态，退位是应该的。”
“首…”猩局长没想到鸡首长会这么想。
“只要它能把这动物城治理好，都是为了…大家。”鸡首长本来想说人，突然意识到没有人了。
这个世界没有人类了。
“首长，我不想抛弃作为人类的希望，我相信组织。只要上面一天通知不下达，我们就还有变回人类的可能。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带领我们。”猩局长这番话全发自肺腑。
“阿东···”鸡首长几乎都放弃了，它能想到的预料到的都发生了，可它无力阻止，它愧对自己的职位。它痛恨自己没力量。
“放心…交给我。”猩局长知道它担心什么。
“现在市里的情况大家都了解。”猩局长通过设备跟所有管理员通话。
“我们确实还没接到上级关于辐射何时停止的通知。”这是市政第一次正面回应关于辐射的问题。
“我仍坚持人类秩序，以首长为首，坚定、认真、负责履行保卫人民的职责。愿意留下的兄弟，可以继续留下。如果有其他选择，将东西交回局里，可以自行离开。”
“我们尊重大家的选择，但无论将来如何，我希望大家都能守住人类底线，不要忘了自己曾生为人。”
小明和小甲被安排做回收物品登记，一套套的管理员服被脱下，设备回收到箱子里。
“小乙！”小甲喊住眼前的兔子，“你也要走？”
小乙把叠好的衣服放在旁边，然后解下脚上的设备，“我一只兔子还能做什么，我自等别人保护还来不及。”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现在也是如此。我们保卫人类的权利，誓死捍卫人类法律。”鸡首长在视频露面，公开承认辐射的事，没有解释，没有叫板，只是表明决心。
全市这次真是来了一轮彻底洗牌。
现在分为三派，一边是刚兴起的动物派，一边是人类派，还有一边是两边不站在中间观望的中间派。
忙完外面的工作，小烈示意小勇跟它到宿舍里。
小勇沉思了许久，突然它脱下管理员的衣服，解下设备。
小烈：“你TM是疯了吗！”
“我有贷款，有负债。你一个少爷出生，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吗？知道贫民都过什么日子吗？知道它们在底层怎么苦苦挣扎吗？”小勇平静地说。
“我…”小烈被怼得哑口无言。
小明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小时就是小美约定的时间。
这时小帅打来了电话。
“你想好去哪了吗？”小帅开门见山的说。
“没···”
今早小勇问它时，它还坚定的会留下。
它没想过会因此跟小美分开，哪怕如今它们是不同物种，但它们作为人类的情感犹存。
现在，小明陷入纠结。
它是该打破固有跟小美一同奔赴它的理想，还是固守己见遵循内心的坚持。
“有什么好想的，肯定是去那边啊。”小帅没有一丝犹豫。
“你是森林之王，我是什么。”小明惨淡一笑。
小帅：“你是美猴王啊，再说了我们在那边还能丢你一只不成。”
小明盯着自己的双手，这里它能开车，能敲键盘，“我去那边能干什么呢？端茶倒水？”
“而且，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如果不是这次辐射，让它阴差阳错进了管理局，它都不知道工作被重视，被尊重是这种感觉。
“喜欢什么？喜欢被压榨？再说了，你都已经是猴了，你以为自己还是人要工作？”要是当面，小帅只想咬开它的猴脑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跟小帅打电话前小明还有些纠结，把话说开后它的思想反而清明了。
“生存离不开劳动，不管变成什么都一样。这里至少能做我熟悉的事情，我觉得挺好。”小明留下来的想法很简单。
“你就是脱不掉那奴性，恢复平等自由难道不好？”竟然有人喜欢工作，小帅简直无语。
这两天一直奴性奴性的说，小明听得十分不舒服。
“平等自由固然很好。但绝对的平等，我觉得是不存在的，哪怕是追溯到原始时期，没有现在的物质文明也没有绝对的平等。有的生在温暖的南方，物产富足轻易就能存活。有的生在寒冷的北方，一不小心就会饿死。哪怕是现在的形态，也会分强弱高低。”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的，现在给你选择，你去不去？！我保证你在那边过得不比这边差！”
“不管这辐射会不会过去，我还是坚信自己是人。我相信组织，相信首长。”小明坚定地说。
“你···简直无可救药！”小帅愤愤挂了电话。
大概小帅也跟小明有同样的疑惑，分明是相互陪伴成长起来的人，到如今想法竟是天差地别。
短短一瞬，小明与自己的妻子、好友分道扬镳。
消沉的小明回到办公室听到小甲的声音
“什么！”小甲大声说，“勇哥要走？”
小烈垂着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小明简直不敢相信。
早上还跟自己坐在阳台问自己如何打算的人，原来已经有了打算。
难道物质真的能压垮理想，金钱真的能抹去信仰？
小明醒来时，小甲猫正仰躺着四肢向上，嘴里还打着呼噜。对面床上的黑蛇盘成一团。
它坐起身看到洗漱台的阳台上站着一只马犬，不知道它在那站了多久。
小明拿起枕头边的手机，它一晚上没回去，没跟小美说。
对于要完全接受自己以后都是动物这件事，它需要好好想想，也不想回去跟小美继续为了钱争吵。
它不知道小美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视频，也没联系它。
小明起床走到阳台。
小勇听到动静，侧头俯视小明，“醒了。”
“嗯。”小明爬到洗漱台上想刷牙，才想起这里没有洗漱用品。
它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心道：“一只猴子，刷什么牙。”
小明三两步跳到阳台上，在小勇身边坐下。
冬天的天，亮得很晚。
“接下来什么打算？”想不到是小勇先开口说话。
“如果管理局还在，我想继续留下来打工。”小明说，说完它突然想到奴性这个词，又觉得自己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我就是天生劳碌命，一天不让我干活我还真不知道要干什么。哈哈哈。”
小明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不知进取，想了一晚上就想出这样的结果。
“你呢？”小明偏头问小勇。
“我第一次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感觉无比自豪。”小勇想起自己刚进局里的时光，“那时候敢冲，敢闯，想把自己一腔热血都奉献在这份事业上。”
“然后呢？”小明问道。
“然后···”小勇沉默了一会，“你知道吗，当时要交那个人报告的时候其实我犹豫了，因为我有房贷，当时想直接辞职算了。哈哈哈。”
“什么辞职？你要辞职？”小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从里面出来。
小明和小勇一同回过头。
“你醒了。”小勇说。
“你要辞职了就来给我当保镖，薪水肯定比这里高得多，怎么样。”小烈把头伸到小勇身边。
小勇偏头避开它，“是，烈少爷阔气。”
“那是，多少钱我都请得起！”小烈傲娇的仰着头。
看着两人，小明突然想到自己跟小帅，心道：“不知道它怎么样，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这天，全市彻底停工了。
所有商场、商铺，全都关了门。
寒风凛冽，光秃秃的树枝显得街道更加冷清。
只是这份宁静没有维持多久。
没有身份，没有秩序，有些动物占着体型优势，开始肆虐。
全市沦落为弱肉强食的深渊。
管理局的电话响爆，但昨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如今的管理局就像一盘散沙。
“还有谁在局里！”猩局长亲自联络了所有的管理员。
“我···”
“我···”
“···”
哪怕是这样，还是感觉少了不少人。
“好。现在通讯共享。”猩局长把局里通讯连接到所有人的设备，“所有人按照之前分配的地点前往，随时反馈路上情况。”
“还有···带好武器，注意安全。”猩局长最后叮嘱道。
小明开着车载着小勇它们行驶在去分配点的路上。
一头大象冲进商店，又冲出来，把店撞得稀碎，它在那肆意破坏玩得不亦乐乎。
“XX路发现一头大象。”小勇简洁汇报完毕。
“小明，你没有实战经验，一会顾好自己。小烈诱敌，小甲和我拿着麻醉，找时机给它插上。”小勇简单说完作战计划就开始行动。
小烈率先冲过去吸引大象的目光。
“谁家的小象不在家待着，跑到外面乱砸东西。”小烈拦在大象前面。
大象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开打，长鼻子抄起一旁的东西砸向小烈。
小烈灵活地扭着身子左右躲开，“喂，你是哑巴吗？”
小勇趁着这个间隙，嘴巴咬着麻醉从后面攻向大象，麻醉针扎中大象的后臀。
奈何嘴的力道终究比过手。
大象大叫一声，一个重重的转身把小勇撞飞，针也飞了出去。
小勇一个翻身落在地上。
只是这次偷袭没成功让大象的警觉性更高了，再想往它身上插针更难了。
小甲叼着针在树上不知如何下手，它虽然是科班出身，但对于刚入职不久的它这种实战经验并不比小明丰富多少。更何况还是以猫的形态。
小甲在树上瞄了半天，真恨不得自己能长出手来。
不想它先被树下的大象觉察动静，大象的鼻子就要伸向它。
它慌张地乱窜，嘴上的针也掉到了地上。
它们从车上带出来的两只针都失了口。
小烈跃起，全身盘住大象的脖子。
大象现在顾不上树上的猫，拼命甩脖子上的蛇。
“别动小象，不然我真的要用蛇毒了。”小烈威胁地就要咬下去。
大象就像听不懂话，发疯地大叫。
它见甩不掉，就要侧身往地上倒。
“小烈，危险！”小勇焦急地喊道。
被大象这一侧压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小明拿着手枪躲在一旁，它最后还是选择了跟上了，它是它们这里唯一可以使用手枪的成员。
大象侧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千钧一发的时刻，小烈从它脖子上抽出来。
不容小明多想，它赶紧跑过去，对着大象的肚子连开了好几枪。
好在目标很大，不用特意瞄准。
大象开始还在挣扎，然后抽搐了几下，终于昏死了过去。
几只这才松了口气。
“不错嘛小猴子。”小烈走到小明旁边，“有当管理员的潜质哦。”
小明的手还有些抖，这还是它第一次用枪。
要不是里面装的是麻醉针，它今天就杀人了。
小甲从树上跳下来，“用嘴真的太不方便了！”
小勇汇报完情况也走过来，“大家没事吧。”
“嗯。”
“没事。”
小勇拍拍小明，“没事吧。”
小明一个机灵，“没事。”
“它怎么办？”小烈指着那只象。
“只能留在这。”小勇说。
“什么？！”小烈和小甲惊讶道。
它们好不容易制服的罪犯就这样把它扔在大街上，更何况那个麻醉的药效只有一小时。
“那它醒了怎么办？”小烈说。
它们再回来跟它打一架？打到它服为止？
“局长说会想办法找人把它弄走，让我们先赶去下一个点。”小勇说。
“行吧行吧。”碍于现实条件，小烈也只能摇摇头，打一针，至少能换一小时安宁。
“不过这只象有些奇怪。”小烈说。
只是现在不是它们想这些的时候，几只往停车的方向去，继续去往下个点。
这一路出来杀抢掠夺的，都是猛兽。
有些还真的是猛兽！
小甲对着地上的麻醉过去的蟒蛇踢了两脚，“谁啊，看热闹不嫌事大把真蛇放出来是吧！”
它们的攻击方式就是麻醉，对它们十分不利。
几只身上都挂了不少彩。
它们车上的麻醉针已经用完了。
小勇和小甲在舔舐自己的伤口。
小烈疲惫地盘在位置上，“你说咱们这时候要不就别搞那些人道主义了，管它们是动物是人，让我直接咬死算了。”
其他被派出去的支队也出现了跟它们类似的情况，感觉像捅了动物园窝了，猛兽都出街了。
“处理人都顾不过来，现在还要管动物…”有人抱怨道。
一支身穿绿色衣服的动物队伍出现在小明它们的视线。
“这些是什么？”小烈说。
小甲趴在车延偷偷观察，“好像动物又好像人。”
它们只能分辨出同种类，所以这参杂各种动物的队伍它们也不能完全确定。
“不过能把动物训练成这样，也是蛮厉害蛤。”小甲回过头跟车上几只说。
小明一眼看不过去，全是动物。
“先回去。”小勇低声说。
它们现在都受了伤，要是硬刚起来肯定有危险。
“绿色的队伍？”猩局长看着各支队传回来的照片。
“大家看它们是人类吗？”猩局长问道。
“是动物。”在场同种类的纷纷回答。
一支训练有素的动物？！
“它们好像在组织暴乱…”
猩局长：“大家小心，不要跟它们起冲突，都先撤回来。”
小明避开那支队伍，开着车载着几只回到局里养伤。
小明很担心小美，回到局里它顾不上跟大家讨论，迫不及待给小美打电话。
“喂。”
听到小美的声音，小明才松了口气，“你怎么样？现在外面很乱，你千万不要出来！”
“我是蟒蛇。”小美平静的说。
小明觉察到小美的变化，但它又不知道它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我很好啊。”小美欣赏着自己的蛇尾，“我早知道自己是蟒蛇，就不会任由那些鸡鸭欺负。”
现在动物界没几个种类敢招惹蟒蛇。
“我现在出去，它们不是躲着我，就是巴结我。”这是小美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上位者的感觉，“所以我能有什么事。”
经过一天的战斗，小明自然知道小美在动物界的优势。
“对了。”小美说，“我要去C区了，它们来找我加入，我在那边的身份很高。”
“C区？”小明听不明白。
小美：“人类没办法维护动物之间的平衡，我们会维稳。”
“你们？是谁？还有谁？”小明大概听出了小美加入了什么组织。
“你愿意过来，我会安排下面那些照顾你。毕竟···算了，你要是不愿意，以后不用联系我，我们会摒弃这些有关人类的全部联系。”小美说。
“什么？”听到以后不能联系，小明慌了，它以为小美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事在跟它赌气。
“小美你听我说我昨天···”小明想解释。
“我不听。”小美斩钉截铁地拒绝。
“而且。”小美冷笑一声，“你不是让我跟钱过吗？对，我就是爱钱，我就是不想过苦日子怎么了？”
“不要劝我回去跟你过那些人类干活还钱的日子，我过够了！每天忍气吞声，每个月拮据拮据，买个东西都要对比半天价格，就为了省那几块钱，就为了还贷。”
“我也爱美，我也想买名牌。”小美想到自己在酒店见到的客人，高贵优雅，“我凭什么生来就要低贱？”
小美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仿佛这些话已经挤压在它心里很久。
“对不起。”小明虽然不认为自己平时做的都完美，但应该是合格以上。没想到还是没能力给它过上想过的生活。
“行了。”小美吐了一口气，“我要说的说完了。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过去，今晚六点前到XX路C区入口，要是···那就算了。”
小美挂了电话。
任由小明怎么拨打对面再无人接听。
后来小明终于知道你小美口中的组织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一支队伍迅速崛起，它们自称为保卫队，就是它们今天在路上碰到那支。
一只黑猫站在视频前，“大家好，我是娜达。第一次跟大家见面。这两天看到管理员的劣迹我作为一名市民十分痛心。更让我寒心的是，在这种特殊时刻，市政不但没有作为，还一心只想守住自己手中的权利。”
“现在，我决定拿起武器保护自己。我已经在C区建造了属于我们的动物乐园。这里不但安全，而且平等。如果大家想加入娜达，随时欢迎。我们在家等你。”
“它们在C区那一片围了起来，这里的地形傍山依水，唯一的入口有人或动物把守着。”阿雷藏在动物乐园入口的远处，一边观察，一边跟猩局长汇报。
“就是它。”小明说，“那天我看到的就是它。”
小甲：“难道它就是傅莹莹？”
“它到底想做什么？”小勇盯着电视上的黑猫。
经保卫队出手，动乱很快平息下来。
在舆论的导向下，不少弱小的动物开始寻求娜达的保护，纷纷投靠它们。
有些对管理员和市政失去信心的，也转向了动物乐园。
“这明明我们的功劳！”小烈盯着屏幕被铁链锁住的大象直咬牙。
不少被管理员麻醉的猛兽被娜达的队伍拖走，还声称是它们护卫队的功劳。
猩局长意识到事态越来越严重，只是它自昨天后一直联系不上鸡首长。
“你们原地待命。我去找首长。”猩局长说
终于猩局长在鸡首长的家中找到了它。
“来了。”鸡首长招呼猩局长进屋里坐，“要喝茶自己动手，你也知道我…”
它是一只连茶都泡不了的鸡。
猩局长哪有心思喝茶，直奔主题，“视频您都看了？”
“嗯。”鸡首长应了一声。
按照以往鸡首长该有指示了，只是今天鸡首长也只是应了一声。
“首长！”猩局长喊道。它心里着急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晌，鸡首长开口道：“其实…按我现在的形态，退位是应该的。”
“首…”猩局长没想到鸡首长会这么想。
“只要它能把这动物城治理好，都是为了…大家。”鸡首长本来想说人，突然意识到没有人了。
这个世界没有人类了。
“首长，我不想抛弃作为人类的希望，我相信组织。只要上面一天通知不下达，我们就还有变回人类的可能。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带领我们。”猩局长这番话全发自肺腑。
“阿东···”鸡首长几乎都放弃了，它能想到的预料到的都发生了，可它无力阻止，它愧对自己的职位。它痛恨自己没力量。
“放心…交给我。”猩局长知道它担心什么。
“现在市里的情况大家都了解。”猩局长通过设备跟所有管理员通话。
“我们确实还没接到上级关于辐射何时停止的通知。”这是市政第一次正面回应关于辐射的问题。
“我仍坚持人类秩序，以首长为首，坚定、认真、负责履行保卫人民的职责。愿意留下的兄弟，可以继续留下。如果有其他选择，将东西交回局里，可以自行离开。”
“我们尊重大家的选择，但无论将来如何，我希望大家都能守住人类底线，不要忘了自己曾生为人。”
小明和小甲被安排做回收物品登记，一套套的管理员服被脱下，设备回收到箱子里。
“小乙！”小甲喊住眼前的兔子，“你也要走？”
小乙把叠好的衣服放在旁边，然后解下脚上的设备，“我一只兔子还能做什么，我自等别人保护还来不及。”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现在也是如此。我们保卫人类的权利，誓死捍卫人类法律。”鸡首长在视频露面，公开承认辐射的事，没有解释，没有叫板，只是表明决心。
全市这次真是来了一轮彻底洗牌。
现在分为三派，一边是刚兴起的动物派，一边是人类派，还有一边是两边不站在中间观望的中间派。
忙完外面的工作，小烈示意小勇跟它到宿舍里。
小勇沉思了许久，突然它脱下管理员的衣服，解下设备。
小烈：“你TM是疯了吗！”
“我有贷款，有负债。你一个少爷出生，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吗？知道贫民都过什么日子吗？知道它们在底层怎么苦苦挣扎吗？”小勇平静地说。
“我…”小烈被怼得哑口无言。
小明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小时就是小美约定的时间。
这时小帅打来了电话。
“你想好去哪了吗？”小帅开门见山的说。
“没···”
今早小勇问它时，它还坚定的会留下。
它没想过会因此跟小美分开，哪怕如今它们是不同物种，但它们作为人类的情感犹存。
现在，小明陷入纠结。
它是该打破固有跟小美一同奔赴它的理想，还是固守己见遵循内心的坚持。
“有什么好想的，肯定是去那边啊。”小帅没有一丝犹豫。
“你是森林之王，我是什么。”小明惨淡一笑。
小帅：“你是美猴王啊，再说了我们在那边还能丢你一只不成。”
小明盯着自己的双手，这里它能开车，能敲键盘，“我去那边能干什么呢？端茶倒水？”
“而且，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如果不是这次辐射，让它阴差阳错进了管理局，它都不知道工作被重视，被尊重是这种感觉。
“喜欢什么？喜欢被压榨？再说了，你都已经是猴了，你以为自己还是人要工作？”要是当面，小帅只想咬开它的猴脑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跟小帅打电话前小明还有些纠结，把话说开后它的思想反而清明了。
“生存离不开劳动，不管变成什么都一样。这里至少能做我熟悉的事情，我觉得挺好。”小明留下来的想法很简单。
“你就是脱不掉那奴性，恢复平等自由难道不好？”竟然有人喜欢工作，小帅简直无语。
这两天一直奴性奴性的说，小明听得十分不舒服。
“平等自由固然很好。但绝对的平等，我觉得是不存在的，哪怕是追溯到原始时期，没有现在的物质文明也没有绝对的平等。有的生在温暖的南方，物产富足轻易就能存活。有的生在寒冷的北方，一不小心就会饿死。哪怕是现在的形态，也会分强弱高低。”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的，现在给你选择，你去不去？！我保证你在那边过得不比这边差！”
“不管这辐射会不会过去，我还是坚信自己是人。我相信组织，相信首长。”小明坚定地说。
“你···简直无可救药！”小帅愤愤挂了电话。
大概小帅也跟小明有同样的疑惑，分明是相互陪伴成长起来的人，到如今想法竟是天差地别。
短短一瞬，小明与自己的妻子、好友分道扬镳。
消沉的小明回到办公室听到小甲的声音
“什么！”小甲大声说，“勇哥要走？”
小烈垂着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小明简直不敢相信。
早上还跟自己坐在阳台问自己如何打算的人，原来已经有了打算。
难道物质真的能压垮理想，金钱真的能抹去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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