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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圈套

    殷枳顿步,诧异的回过头,见祁宴宣手里拎着一个药包朝自己递过来,她怔了怔,下意识接过,顷刻后恍然大悟,定然是方才自己与伙计说话碰巧让他听见了,她不由面露感激,“多谢,这药对我来说很重要。”

    “举手之劳,殷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又道:“我观殷小姐面色红润,身体应无碍吧。”

    殷枳无奈的叹口气,“我是无碍,但我娘病了。”说罢掂一掂手里药包,自语道:“也不知道管用否。”

    “嗳,差点就要白跑一趟,今日幸亏了你,再次谢过,药钱我改日再还你。”

    她见祁宴宣久久未搭理自己,疑心是否自己话太多又招这家伙不耐烦了,她也懒得自讨没趣,“那......告辞。”殷枳抱拳,微微歪着头瞧着她,像是征求他同意似的。

    祁宴宣这时候嘴唇却动了,“还钱便不必了,不过在下还真有一事需姑娘相帮。”

    “帮忙?”殷枳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堂堂熠王世子还有什么忙需要自己帮助,疑心这家伙莫不是想戏弄自己,毕竟这事他小时候又不是没有干过。

    祁宴宣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错愕的神色,无声叹口气:“这几日吾妹宴春病的迷迷糊糊,半寐半醒间常提及姑娘名讳,宴春自小孤单少有玩伴,殷小姐是她所交第一位闺中好友,所以,倘若姑娘有闲暇,可否到府上去陪陪宴春。”他说这话神色温润,语气里有征求之意,尤其落入耳中的声音听着让人如沐春风。

    殷枳很少见到他这样和煦的态度,换平日里待人都是客客气气,不会叫人觉得过分难以接近,亦对谁都带着淡淡的疏离,分寸拿捏的极好。

    殷枳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就是去陪陪宴春这么简单,心道祁宴宣对自己妹妹还真是好,为了妹妹不惜装模做样起来。

    其实方才殷枳初听到宴春生病就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她,不过她领教过祁宴宣那套四两拨千斤的功夫,想着就算开口了也会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堵回来,索性就没提。没想到他反而自己主动提起了,遂没有犹豫,一口答应,“好,我明日就去看宴春。”

    祁宴宣闻言似乎是心情好,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此地到东街路途遥远,我正巧也要回府,不如同乘?”

    从此地走回去确实有些距离,殷枳看着不远处熠王府的马车,犹豫了一番点点头:“那便谢过世子了。”

    二人一前一后朝马车走去,走到近前见惊蛰怀里抱着剑靠着马车假寐,二人都走过来了他还没什么反应。

    祁宴宣咳嗽了一声,惊蛰终于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祁宴宣站在自己面前,他举起手臂拿袖口擦了擦他并不存在的哈喇子,“世子。”突然眼睛往这边瞟了一眼看见站在一旁的殷枳,“欸?这位小姐好生眼熟啊。”

    殷枳记得他,上次熠王世子家的金雕飞入自家后院时她就见过这个小侍卫,她朝他微微一笑,“我们见过,我叫殷枳。”

    惊蛰这才恍然大悟的拍拍脑袋,“对对对,殷家的三小姐!”

    “殷三小姐,你怎么跟我家世子走在一块了?”惊蛰突然凑过来,意有所指的斜眼瞧着世子。

    祁宴宣闲闲开口,“我看你是皮又痒了,愈发的没规矩了。”

    惊蛰呵呵干笑两声,不敢再造次。

    祁宴宣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上车,殷枳微微颔首,刚抬起脚复又落下,她看看地面,又看看惊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惊蛰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顷刻后终于会意,说道:“啊,不知道今儿世子竟然要送姑娘回家,就,没有备马凳。”

    “主要世子平时也用不到,备着也是占地方是不是......”

    瞧着高度足有半人高,没有马凳倒是也能爬上去,不是那未免太不雅观了些,殷枳正在纠结要不要舍弃自己的形象,就见祁宴宣已越过自己,长腿一抬跨了上去。

    殷枳作势正一撩裙摆也要爬上去,却见他并没有掀开帘子就此进去,而是弓身朝殷枳伸出手来,殷枳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借力一跃而上。

    他的手很大,微微有些冰凉。

    祁宴宣上了马车之后就随手拿起一卷书翻看,二人也不讲话,偌大车厢里就只余马蹄踏地声和咕噜噜的车轮声,殷枳百无聊赖,看着车顶上的花纹愣神,过了一会脖子酸了又瞅着祁宴宣袍子上的云纹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手里的书已许久没有翻页。

    许是终于按捺不住,祁宴宣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她道:“突然想起几日之后就是宫宴,不知殷小姐是否也报名参与了宴会,若是参与了,那这段时日岂不是很忙,我请小姐去府上陪伴小妹岂非多有打扰”

    殷枳回过神,目光从他衣裳上的云纹图案移开,“无妨,虽说这几日课业确实多些,但陪陪宴春的时间总还是有的。”

    祁宴宣闻言,眉目微动,看来他猜的不错,依殷枳所言她确实报名了宫宴,不过直到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名字早已被顶了。

    一炷香后,马车终于驰到东街,殷枳在里面昏昏欲睡,马车一停殷枳也随之惊醒,她将车帘揭开一角看了一眼,果然见马车停在殷府门口,赶车的惊蛰为其掀起帘子,“殷三小姐,你家到了。”

    殷枳颔首,而后转过头对着祁宴宣道一声谢,“今日多谢祁世子,明日再登门拜访。”

    刚进了兰秋院的大门,却见白夭倚在门口巴巴张望着,神情焦急,看见殷枳来了,忙招招手叫她过来,殷枳看母亲面色焦急,小跑着过去,“母亲,站在门口做什么?小心着了凉。”

    白夭握着殷枳的手,着急道:“枳儿,方才夫人身边来了人,把追月叫走了,我瞧着她们面色不善,不知将追月叫去做什么,枳儿,你快去看看。”

    殷枳听了,安慰道:“母亲别急,我这就去看,您别站在这风口上,先进屋休息。”说着将白夭搀进房里,将药包丢在桌子上而后服侍她躺好,问道:“母亲,您今日看见菊月了么?”

    白夭回忆了一下,“自午后起就没看见过她,怎么了?”

    殷枳摇摇头,“没什么母亲,你且休息,我去找追月。”说罢帮她掖好被子转身出了门。

    菊月自中午起就不见人影,想必是成功入了圈套,不过大夫人叫追月去干什么。心里如此想着,脚下步子不由加快。

    尔雅堂

    还未进门就听得大夫人中气十足的斥骂声,“你这贱蹄子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还没死呢,就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下三滥之事,真当我是摆设不成!”

    “你俩同在兰秋院伺候,说,此事可也有你的份?你在背后可有撺掇!”

    趁大夫人这会正发火顾不上搭理她,她默默走进堂内站在不打眼处,冰凉地板上跪着的菊月瑟瑟发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往日的嚣张。

    旁边跪着的追月就从容的多,她道:“回大夫人,这事奴婢并不知情,菊月平日里并不怎么和奴婢往来,多愿意与您和老爷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打交道,奴婢也没想到她能做出今日的荒唐事。”

    大夫人上下审视着她,语气不善,“那她怎么说,是你说老爷常去秋水楼听那贱人唱曲,还爱吃什么山楂糕!”

    追月脸上很迷惑,似是想不起她何时说过这话,片刻后忽而恍然大悟:“回夫人,说老爷去秋水楼确有此事,因那日三小姐写了副字想请老爷指点指点,谁知小姐去而折返,说是老爷不在书房,奴婢这才想起有几次路过秋水楼都看见了老爷身影,于是就顺嘴同小姐说了,没想到却被她听了去。至于那山楂糕,奴婢素来在兰秋院伺候着,与老爷院子里的人也极少打交道,奴婢上哪去知道老爷的喜好,分明是菊月恶意栽赃。”追月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大夫人没有发话,嫌恶的瞥了一眼菊月,她朝着王婆子摆摆手示意她过来,“老爷酒醒了没有?”

    “回夫人,老爷......还昏睡着。”

    “叫厨房再去熬醒酒汤。”大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面色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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