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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睚眦必报

    兰秋院

    殷枳坐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枚棋子,略沉吟了片刻便垂手落子,对面坐着的追月眉头皱做一团,绞劲脑汁思索着下一步该落在何处,这一局棋下的漫长,殷枳坐的腰都要酸了,她直了直腰身略活动一下,面上却无任何的不耐之色。

    自有一回闲来无事教过追月之后,她就得空就要拉着殷枳来对弈,见她难得喜欢这一道,也就不厌其烦的陪着她。只是追月这手棋下的实在是烂,殷枳怕她就此灰心丧气,每每有意放水,但追月仍有本事变着法子的输,然而她对此似乎浑不在意,输了之后还要纠缠着殷枳再启一盘,殷枳倒也乐在其中,每次看到她捏着棋子眉头纠缠苦思冥想的样子就觉得好玩。

    殷枳侧过头,透过窗格看着重叠的阳光,窗上挂着一副她闲来无事临摹的字,那字罩在一片光亮里显得有些模糊,只隐隐可以窥见其苍劲的笔锋。字帖是从白夭那里翻来的,她觉得写的好,就要来临摹。

    她眉目间染着些倦意,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无意间想起追月说昨日孙姨娘遣人去请殷江邻,晚上殷江邻就歇在孙姨娘处了。虽然孙姨娘这些年宅在院中静养,但她和殷江邻情分犹在,她甚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不过么,如今不一样,自己女儿受了委屈,她自然是得为其出头。

    果然今一大早,就听说殷江邻动了将殷寒酥送回老家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孙姨娘跟殷江邻吹了枕边风,但这事说来也合理,毕竟宫宴已经结束,殷寒酥也该回去了。

    殷寒酥知道后倒是没什么怨言,仍然对着殷江邻千恩万谢,谢他近日以来的关照,反倒叫殷江邻这个做长辈的面子上挂不住了。

    只是她回了自己屋子后,突然之间病了,郎中来看说是着了风寒。人现下还病着,殷江邻总不好开口叫人拖着病体就走吧,只好关心她一番,嘱咐她好好休息。

    一局下完后,追月照旧输的惨烈,她正要收拾棋子再来一局却被殷枳给伸手挡住了,“寒酥不是病了么,我这做姐姐的理应去关心一番。”

    追月手下动作略微一怔,看她神情觉得像是不怀好意。

    殷寒酥这场病来的急,殷枳进去时见寒酥卧在榻上面色苍白。榻上的寒酥看见殷枳来了,撑着身子要坐起来,殷枳忙快走几步上前扶住了她,并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语气关切,“怎么病的这样重?哎呀,这屋子怎么这样冷,若是病加重了可怎么好。”

    殷寒酥这间屋子背光屋里本就照不进阳光,今年又冷的早,这几日府里已经筹备着买炭,等到分发下来也得等个两三日,只好叫伺候的侍女给备了个汤婆子塞进她被窝里。

    殷寒酥垂眸笑着,轻言轻语道:“劳三姐姐记挂着,不过是着了风寒而已几日就好了。”她说话那样的温柔,只不过尾音刚落就忍不住偏过头低咳了几声。

    殷枳于是面上更加忧心,“病来如山倒,你可得仔细养着,若是日后留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侍女给殷枳搬来了一个圆凳,她便坐在寒酥床边,而后扭头示意追月将带来的食盒打开,她说:“听说你病了,我特意叫厨房炖了鸽子汤。”一边说一边替她盛了一碗,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说:“喝了之后身上就暖和了,你看你,手都冻青了。”

    殷枳将碗递在寒酥面前,殷寒酥似是犹豫,她不好意思道:“谢谢三姐姐,让三姐姐费心了,先放着吧,我一会喝。”

    “鸽子汤需得趁热喝才好,凉了可就不好喝了,我是听说妹妹病了特意叫厨房炖来的,妹妹是不喜欢吗?那......不喜欢的话,我下次给妹妹炖其他汤。”殷枳显得有些失落。

    寒酥慌乱的摇摇头,“哪有,我谢姐姐还来不及呢。”说着就接过了碗,碗里的汤还冒着热气,捧在手心暖呼呼的驱散了些寒意。她将碗凑近才吃了一口,汤汁甚至还未滑下喉咙,就猛然察觉到不对劲,当即装作呛到了,掩着帕子咳起来将喂进嘴里的汤尽数咳了出来。

    殷枳见状微慌,立刻站起来担忧的拍着她的背,“怎么了?没事吧寒酥。”说着捏起帕子去擦寒酥唇边沾着的汤汁,殷寒酥有心阻拦,将手横在面前,可她柔柔弱弱的哪能拗过殷枳,当即被殷枳强硬的擦拭了嘴唇。

    她笑得温柔,“寒酥,我看你实在病的不轻,就不叨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罢毫不留恋的随着追月一同退出屋子,留下身后气得不轻的寒酥。

    二人出了院子,追月瞥着她,又一次提醒道:“记得欠我五百文。”

    “知道知道,我还能赖账不成,瞧你这点出息。”殷枳无奈摇摇头,她如今混的实在是惨,浑身上下都凑不齐个五百文,若非追月借给她打点小厨房,她连个鸽子汤都要送不起了。

    追月皱着眉头,认真问道:“她要是发现了可怎么办?”

    殷枳看向追月,她此刻的神情与下棋苦思时的神情一般无二,十分正经,却又无端叫人觉得好笑,她压下唇角,说:“她肯定会发现。”寒酥擅制香,比起常人嗅觉更加灵敏,尤其她将木勺在丁香花汁中浸泡过,只要一靠近就定然会察觉到,但她以为是汤的问题,就借着咳嗽将汤尽数吐了出来,这时殷枳又用了沾染云崖花粉的帕子去为她拭嘴,她就算一时慌乱没有察觉到,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反应过来了。

    但法子不在于高明,管用就行。

    殷寒酥吃了哑巴亏也得憋着,就算去大夫人面前告了状,一路查下去也只会查到她头上,她不算是蠢人,不会想不到其中利害。

    只是有一点叫殷枳好奇,观她那日在宫宴之上表现平庸未掀起波澜,更未入皇后青眼,那她还赖在紫皇城做什么呢,她这病倒来的及时。

    主仆二人回了兰秋院,殷枳昨夜没睡好,此刻困意来袭,抱着团枕就在须弥榻上歪歪斜斜睡着了。等到被追月叫醒时天色已微暗,她告诉她,殷寒酥在她走不到半个时辰就去叫了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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