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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江南门(下)

    江南门,江湖武会。

    楚河派弟子的惊艳出场确实让各派十分惊讶,叶言之落座后却见方梧忽然走过来。

    “荆兄果然是天资过人。”方梧借机靠近中心席位,想探听到江南门的动向。

    “不敢当,这也就是第一场。”好在叶言之手臂上覆盖了一层铁皮,虽然现在还隐隐作痛,但却也发挥出断水拳七层的力量,只是一场足够了,这样一来也证明自己是楚河派的人。

    “是隐楼的人。”原本给楚河派预留的三个位置还空着两个,所以方梧径直坐在了叶言之身旁的空位上。

    “第六场隐楼梅淌对象锤门隆固。”

    象锤门以双锤为兵器,门下弟子皆是孔武有力,若是不慎被双锤击中,非死即伤。眼前的隆固高了梅淌两头,加上浑身的肌肉看着足足可以抵两三个梅淌。而梅淌使用双刀,梅家有一种名曰“梅花落”的身法招式,配合不同的武学有不同的效果,身法上梅淌确实有极大优势。

    “那梅淌不就赢定了?”叶言之见方梧对两个人分析十分详细便发问。

    “那荆兄就有所不知了。”方梧指了指隆固身上穿着的皮甲,“你看他穿着厚重的皮甲,除非能找到衔接处,就算刀法再快也是无用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叶言之转头时无意间与不远处的苏薇对视,不知为何她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忽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梅淌可是出了名的喜欢耍阴招。”方梧啧啧了两声。

    果不其然,两人过了几招后,梅淌竟然对隆固使用暗器,几枚钢针直接没入了他的手臂、小腿和胸口。

    “怎可如此,还请独孤掌门做主。”象锤门弟子将隆固扶下来,此时的隆固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梅忖你这徒弟也……”梅琮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这比赛有所损伤乃是常事,更何况江湖上有的是使用暗器手法的门派。”梅忖却冷笑了几声。

    “独孤掌门你怎么看?”梅琮因为从小性格宽厚被父亲冷落,虽然是大哥却事事只能依着梅忖。

    “江湖会武讲的是点到即止,贵弟子确实有些过分了。”独孤行九点了点头。

    “下一场就不要用暗器了。”梅忖虽然这么说,但却笑的很大声,各派此时却一致保持沉默。

    “比赛继续,第七场……”

    “这梅忖也是太无法无天了,隆固的武功估计只能止步于此了。”叶言之看到眼前的场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也注意到自己下一轮就要面对这个阴险狡诈的梅淌。

    “可不是,江宁城虽然还有不少门派,但隐楼近些年来越来越过分,只要有人提出反对的声音,梅忖就会派弟子借着切磋将其打残。”方梧捂着嘴小声说,“荆兄,我看你下一局认输吧,少些皮肉之苦。”

    “不妥。”叶言之面色凝重,接下来那一局势必要极其小心谨慎。

    洛阳,天权殿内。

    “皇上,司天台的杜沣已经候在外面了。”常厉进来通报。

    “让他进来。”方忧整理了一下袍子随后起身。

    杜沣今年已经八十六岁,须发皆白,拄着拐杖走进来:“五皇万岁万万岁。”

    “先生不必多礼。”方忧快步上前将他扶起来,“你们都退下吧。”

    “是。”常厉和其他太监宫女全部退了出去。

    “皇上召我前来可是为了太子之事?”杜沣咳嗽了两声。

    “朕膝下皇子大多活不过十岁,又接连失去五位太子,只怕江山不稳,贼心四起。”方忧近些年来苍老了许多,处理朝政也开始难以专注。

    “臣二十岁便开始测算星象,烨国国运却是不足六十年。”杜沣摇了摇头。

    “不足……六十年。”方忧大惊。

    “我三十六岁便推演出这个结果,算起来应该是不足十年。”杜沣又要跪下。

    “先生可有破解之法?”方忧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些都是天命,若是强行改变天命,那未来则会发生更多的意外……”杜沣闭上眼随后叹了一口气,“罢了,皇上只需舍一人便可救烨国百年。”

    “谁?”方忧不想祖业断在自己手上。

    “不知道皇上是否记得十四年轻,淑妃娘娘曾经生下的龙凤胎?”杜沣问。

    “当时先生说玉儿有女帝命格,到时候烨国便会大乱,朕已经命常厉处死了那孽障。”方忧回答。

    “公主尚在人间,此刻就在江宁城,若等她羽翼丰满,定会颠覆烨国朝堂。”杜沣摇了摇头,“只需让七殿下前往,必能挽救黎民于水火。”

    “方辞?”方忧最不喜欢的儿子,当年那个低下的贱人居然敢刺杀自己,方辞从小便一直养在长安的行宫,“一个不成器的庶子。”

    杜沣朝着方忧拱了拱手,“还请皇上招他回来。”

    “那就先依先生所言。”方忧还是决定妥协。

    江宁,江南门。

    叶言之原本准备输掉第二次比赛,只是这一局面对的是梅淌。若是自己刻意输给他,只怕会更涨其气焰,败坏隐楼声誉;若是胜过他,那必会招致祸端。

    “荆兄。”方梧的声音让她回神,“到你了。”

    “有点走神了。”叶言之起身往台边走去。

    “万事小心。”方梧看了看叶言之刚刚喝过的茶盏若有所思。

    此时另一边的苏薇不自觉的捏着扶手,目光紧盯叶言之。

    鼓声落,两人缠斗于一处,梅淌双刀十分凌厉数次就要砍到叶言之身体,只是似乎他只是一味的躲闪,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大。

    “怕死就赶快认输。”梅淌说完后便直接将叶言之逼近死角,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双拳松开,叶言之用双手中指与食指将双刀夹住,虽然只是片刻也足以让梅淌露出破绽。由于惯性他往前跨了一步,随后双刀擦着叶言之的身子坠下去,猛地觉得小腹受力,身体向后倒去,双刀脱手。

    “梅淌输了?”

    “他倒下去了。”

    “刚刚那是楚河派的拳化两指?”

    “果然是新一代的翘楚。”

    台下再一次沸腾,梅忖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只是厌恶地望着叶言之。

    梅淌捂着小腹完台下走,气不过转身便将袖口的暗箭射出,叶言之力脱躲闪不及,还是被一暗箭射中手臂,随后紫色的毒汁开始蔓延。

    “不好。”苏薇见到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许多,快步冲上去将她手臂扎起来,防止毒素蔓延,“好啊,你们隐楼打不过别人就下暗手。”

    “他自找的。”梅淌恶狠狠地说,随后忽然一响亮的巴掌声,他望着师父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

    梅忖望着兄长顿时觉得脸色无光,就算要用暗器伤人,怎可在这种场合下用毒:“将解药拿出来。”

    “师父……”梅淌话音未落有事一记巴掌,他只得拿出解药递过去,“内服一颗,一日一次,再磨碎两颗外敷,一日三次,三日后可痊愈。”

    “你们先带她去内院。”独孤行九面露忧色,楚河派向来和江南门交好,却在自己地盘上出了这么大事,再加上近日和梅忖的摩擦,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既然交出解药,想必荆少侠定会好转,我这便带着梅淌会分楼受罚。”梅琮朝着叶言之行礼,“我这就让人拿一些补品给荆少侠。”

    随后三人便在各派的注视下离开,经过这件事江湖武会上波澜不小,各派商议后决定改日再聚,毕竟这江宁城怕是不太平了。

    内院。

    叶言之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在轻柔地替自己敷药,随后传来几声开门关门的声音。

    “小姐毒素已经褪去了些。”

    “你去倒杯清水。”

    “小姐这些事不如……”

    “没事的,你先去吧,还有你们先出去,荆少侠需要静养。”

    苏薇身旁的是和她一起长大是侍女融晴。

    等叶言之醒来时见到的却是苏薇的满脸惊讶,随后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束胸带已经松了。

    “你,你……是女子?”苏薇惊讶的捂住嘴,随后被叶言之拉倒在床上,脖子被掐住,“你放手,我喊人了。”

    “那就一起死。”叶言之加了点力气,但很快就感觉到手臂一阵剧痛,伤口再一次流血,不得不松开她,“你……你老实点……,不然我……”

    “荆少……,不荆姑……,也可能不是,管她是谁,救命要紧。”苏薇立即查看伤口,随后又把脉搏,“毒素又扩散了,好在解药能抑制住,只是昏迷了。”

    随后融晴将凉好的温水端进来,见到被褥上的血渍:“小姐她没事吧。”

    “刚刚清醒的时候弄到了伤口,她也真是的,这么不小心。”苏薇用筷子沾了些水到叶言之唇边,随后细心的再一次将伤口包扎起来。

    “薇儿。”门外传来独孤雁的声音。

    “你在给她喂些水。”苏薇将碗递给融晴随后走到门口。

    “听说荆星状况,你怎么在亲自照顾他,莫非……”独孤雁一脸坏笑,将门推开了些正好可以看到躺着的叶言之,“这病了几分确实更加楚楚可怜了。”

    “雁姐姐。”苏薇将独孤雁带了出去,“融晴还在呢。”

    “你怕她告诉你爹?”独孤雁笑了起来,“比武场上那么多人看到了,你还怕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哈哈哈哈哈。”

    “我这也是担心出了纰漏,要是江宁城出了什么乱子可也是会连累我爹爹的。”苏薇有些着急,脸颊微红。

    “好好好。”独孤雁的表情分明是一种看透一切的样子,苏薇也没工夫和她扯太多,只是她担心那个梅淌,那个人不是个会息事宁人的主。

    洛阳。

    城西的白虎门外站着一个十九岁的青年男子,脸部轮廓分明,眉眼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英气,身后跟着一个同岁的青年,身段相似但穿着玄卫的武服。

    “高剑,这里便是王都。”说话的便是烨国七皇子方辞。

    “殿下,我们终于到了。”高剑的手上缠着绷带,原本洛阳派出的十八玄羽卫只剩他一人,如今不辱使命带着七殿下返回了洛阳。

    “我若踏入一步,之后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方辞向着身后凝望,那时长安的方向。

    “从皇上的命令出城的那日,殿下已经走在刀尖上了。”高剑注意到白虎门守将带人靠近,立马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末将百里晟参加七殿下。”守将带着手下兵卒朝着方辞行礼,“末将受司天台杜先生之命在此等候二位。”

    “将军请起。”方辞看了一眼高剑随后才走的百里晟的身侧。

    “杜先生命我立即带您入皇宫。”百里晟一早准备了马车,等二人登车后亲自驾车前往皇宫。

    天权殿。

    “高剑送殿下至此已经完成使命。”高剑行礼后从侧边的台阶离开。

    “七殿下请。”常厉领着方辞进入了大殿,此时杜沣已经到了。

    “辛苦总管,我带他进去吧。”杜沣手里的是皇上赐予的禁令牌,常厉自然不敢违抗便和其他人退出了大殿。

    透过金色半透明的屏风,方辞看到了正坐在龙椅上的父亲,他无数次幻想着能见到自己这个本应该最亲近的人。

    “吾皇万岁万万岁。”杜沣拉了他一把。

    “平身。”方忧起身绕过屏风走到方辞身边,没想到这孽子却有几分像自己,“辞儿,这些年你过的如何?”

    “多谢父皇关心,孩儿这些年过的还算平稳。”方辞回答。

    “你是不是还在记恨父皇将你送到长安去?”方忧伸手抚摸了几下方辞的脑袋,“都说朕福薄,膝下十五余位皇子,大多没活过十岁,过几日便是你生辰,到时父亲便替你行冠礼。”

    “多谢父皇。”方辞再次要跪下,被方忧扶起。

    “冠礼之事恐怕要多等些时日了。”杜沣咳嗽了几声,“若皇上还想寻回公主,殿下明日便要启程。”

    “辞儿,你不在宫中多年,十五年前淑妃生下了你十九弟和一位公主,当夜内宫发生暴乱,你妹妹这才没了踪迹,就在不久之前杜先生占卜得知你妹妹尚在人间。”方忧叹息了一声。

    “这是南下的地图和一个锦囊,明日卯时前去北港乘船去江南,记住一定要准时登船。”杜沣将东西交给方辞。

    “人海茫茫,我怎么能确定我遇到的便是妹妹。”方辞问。

    “我那日占卜得知她随身带着一柄银白色宝剑,武功造诣极高,且与淑妃长相极为相似。”杜沣回答。

    “这是我找画师制作的画像。”方忧打开放在一旁的卷轴。

    “还请父皇方心,儿臣定不辱使命。”

    舞花楼。

    “你是何人?”昨夜方辞回到寝宫时发现床头放着一张信纸,天刚亮就到了这。

    隔着珠帘帘,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身着灰色衣服的人影,看的有些不真切,忽然涌出的水雾又增加了些神秘感。

    “七殿下,不如先坐在来品茶。”男子声音浑厚有力,应该是三十有余,话音刚落三个舞女走进来替方辞倒茶。

    “你有何事?”方辞婉拒女子随后那三人便离开了。

    “七殿下性子有些着急了。”男子笑了几声,“殿下原本在长安过着逍遥日子,不料半月前一张圣旨急招殿下入京,十七玄羽卫与二十多官兵皆命丧黄泉。”

    “你到时知道的很清楚。”方辞握住腰间的短刀。

    “哈哈哈,七殿下多虑了,您真正要对付的可不是我,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应义清。”男子让身旁的侍卫递来一封已经烧了一半的密信,“好在发出的十封密信尚存其一,这相府印可是万万伪造不得的。”

    “就算你不给我消息,我也能查到。”方辞起身要离开。

    “太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男子从珠帘后走出来,“我还有关于司天台的消息,殿下可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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