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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魁星奖(1)

    “吹牛!”伏啸冲口而出,学生们鼓噪起来,有人欢呼,有人惊叹。鱼羡羽的叫声比女生还要尖细,贝露、贝雨抱成一团,又跳又叫,眼里涌出点点泪花。

    “漂亮!”狐青衣由衷赞叹,“这只穷奇超过一千斤,几乎比得上幽都伯牛。”

    “不可能!”水灵光终于还过神来,“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狐青衣笑了笑,“生死关头,总能激发潜力!”

    “高兴什么?”元迈古哼了一声,“还没完呢!”

    嗷!黑穷奇扑了个空,虎爪所及,岩石四分五裂。

    方飞就地一滚,翻身跳起,穷奇作势再扑,冷不防四肢一软,虎爪陷像是入泥沼,完全无从着力。它惊讶地抬头,发现远处站着一个白衣男孩,嘴角流淌鲜血,眼里迸射奇光。

    “嗷!”黑穷奇咆哮一声,浑身尽力一晃,吕品随之摇动,脸上腾起一股青气。

    “它怎么回事?”水灵光望着屏幕一脸茫然。

    元迈古哼了一声,回头看向狐青衣:“天狐遁甲?”

    “太勉强了,”狐青衣轻轻摇头,“那可是穷奇!”

    “尺木!”方飞大喝一声,青光应声跳起,闪电向他飞来。

    黑穷奇怒吼一声,身子再晃,左前爪向前迈出。吕品浑身一抖,面孔变成紫色,他横着身子斜走一步;穷奇抬起右爪,再跨一步,这一步歪歪斜斜,有些踉跄不稳。吕品的目光像是一条绳索,勾动它的眼神、牵扯它的元神,他缓缓行走,穷奇也随之踱步,一人一虎,亦步亦趋,四目死死相对,就地兜起了圈子。

    “嗷!”白穷奇守在洞口,见势不妙,展翅扑出,刚到吕品头顶,身旁青光浮动,方飞横冲过来,撞上它的翅膀。这一下力道十足,白穷奇横移数米,爪尖扫过吕品的额角,带起一溜血花,它怒不可遏,盘旋转身,盯着方飞目光阴沉。

    方飞撞上穷奇,就像撞上一块石头,浑身的骨骼都在呻吟,肩头的肌肉痛得失去知觉。

    不容他缓气,白穷奇猛扑过来,方飞闪身让过,锐叫一声:“星拂!”乱石间光芒星闪,符笔应声跳出,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他的手心。

    白穷奇摇头摆尾,咆哮扑来,方飞作势写符,可右臂受伤,书写不便,连写几道符咒都半途而废。白穷奇不依不饶,一味穷追,双方首尾相接,呼啦啦转了两圈,方飞眼角余光扫过,忽见宫奇从钟乳石后钻了出来,举起手里符笔,鬼鬼祟祟地对准吕品。

    方飞心头一急,向他冲去,宫奇听见风声,忙不迭扬起符笔,把一道写好的“闪电符”丢向方飞。

    方飞看见符光,侧身躲闪,粗如怪蟒的电光从他胁下钻过,白穷奇追赶正急,视线又被男孩挡住,等到闪电近身,方才发现不妙,嗤的一声,穷奇浑身电火萦绕,嘴里发出一声哀嚎,退了七八米才停下来,瞪大一双怪眼,怨毒地扫视四周,突然一声暴吼,丢下方飞,扑向宫奇藏身的石柱。

    咔嚓,石柱折断,宫奇踩着飞轮纵身跳起,忽然眼前一黑,穷奇的翅膀横扫过来,翎羽根根竖起,就像一面千锤百炼的钢板。宫奇闷哼着摔了出去,飞轮蹿向一边,砸在墙上咣当作响。白穷奇翻身扑出,把他活活按在地上,张开嘴巴正要撕咬,突然狂风暴起,一股巨力从旁撞来,白穷奇摔出数米,翻身跳起,但见一头银斑巨虎横在宫奇身前,两只眼睛喷吐火光。

    “司守拙……”宫奇望着银虎眼泪长流,他遍体鳞伤,身上的骨头也断了好几根。

    银虎瞟他一眼,目光透着焦躁,忽听一声咆哮,白穷奇奋身扑来。司守拙四爪按地,迎面跳出,两头巨兽你撕我咬,吼声震天,在地上翻滚厮杀,搅得尘土飞扬,方飞悬在高处,看到凶险的地方,心头也是一阵悸动。

    “方飞……”吕品的声音突然响起。

    方飞掉头一看,吕品与黑穷奇还在兜圈,只是距离近了一半,穷奇若能行动,爪子一抬,就能把他打翻在地。

    方飞不胜心惊,举起符笔,忽听吕品牙缝里迸出字儿来:“快走!”方飞一愣,回头看去,洞穴入口空空荡荡,若要进入下一关,现在就是最佳的机会。

    “嗷!”黑穷奇吼声传来,方飞激灵一下,应声再瞧,飞虎又近一步,张开血盆大口,仿佛向前一蹿,就能咬掉吕品的脑袋。

    “吕品!”方飞的心缩成一团。

    “走……”懒鬼的额头青筋暴突,眼里瞬间布满血丝,“要赢啊,方飞……”

    方飞一咬牙,掉头冲进洞口,前方曲曲折折、幽深无尽,望着幻影似的钟乳,他的心脏快要燃烧起来。

    “要赢!”他心想,“一定要赢!”

    吕品说话分心,穷奇向前一凑,龇牙咧嘴,涎水长流,喷出一股浓烈的腥臭。

    “天狐遁甲”是狐神一族的天赋,能够控制对手的精神,使其堕入幻觉、任由驱使。可是穷奇虎中之虎、妖中之妖,精神力量强大异常,吕品的“天狐遁甲”出乎本能,没有经过严格的磨炼,想要驾驭穷奇,就像十岁小孩拖动百斤巨石,无时无刻不感觉吃力。

    “嗷!”黑穷奇一声怒吼,掀起刺骨寒风,吕品感觉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腥臭的涎沫星星点点地溅在上面。他眯着眼睛望去,穷奇的喉咙里发红闪亮,跳动着“烈风丸”的火光。

    他会被活活烧死!吕品心头一紧,下意识握紧左手,想要叫出“遁”字,可是口唇哆嗦,嗓子绷紧,危难关头居然无法出声。

    忽听一声嚎叫,强风从左压来,穷奇的大头从他眼前消失,圆溜溜的火球贴着鬓角呼啸而过,击中身后的钟***出震耳的巨响。

    黑穷奇翻了个跟斗,挺身跳起,惊怒地望着气呼呼的红猪。

    “死肥猪!”吕品心中激动无比,没想到大个儿救了他的命。

    黑穷奇耸肩展翅,作势扑向红猪,可只晃了两下,没有挪动分毫,四肢束缚重重,又被无形的绳索缠住捆住。

    飞虎愣了一下,惊觉眼角余光又被吕品的眼神吸住,它试图挣脱,可是陷得更深,虎头掉转过来,视线拉得笔直,呆柯柯地对准懒鬼的眼眸,口角涎水长流,活是一个白痴。

    昂!红猪冲突上前,大力撞向穷奇。飞虎哀号一声,轰隆隆滚出老远,翻身跳起,待要反扑,忽又浑身僵硬——吕品变换方位,出现在它的右侧,眼里就像长了钩子,又一次勾住了它的元神——黑穷奇俨然中了定身法儿,眼看着红猪迎面冲来,长长的獠牙挑中它的胸膛,树桩似的嘴巴顶中它的下巴。

    穷奇发出一声呜咽,整个儿向后飞出,撞上凹凸不平的洞壁,岩石迸裂粉碎,扑簌簌地滚落一地……

    前方出现一缕微光,方飞加速向前,钻过狭窄的裂缝,进入一个宽广的空间。穷奇的咆哮还在后面回荡,传到这儿,咕咕咕的就像鸽子的叫声。

    前方再无出路,已是溶洞尽头,洞窟正中一字排开、摆放几座不匮纸架。皇秦孤零零站在纸架前,拎着符笔微微发呆。

    方飞收起尺木,飘然落地,皇秦掉过头来,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雷枪电斧!”两人同时扬笔,两道电光激射而出。

    嗤嗤两声,电光不见了,消失在距离双方半米远的地方。他们愣一下,忽又同时锐喝:“流光飞弹!”气弹脱笔飞出,仿佛洒下漫天星斗,闪了一闪,竟也纷纷消失,虚空中仿佛藏了无形的怪物,活生生地把气弹吞吸进去。

    两人停下符笔,望着对方惊疑不定,过了片刻,皇秦问道:“你怎么通过穷奇的?”

    “多亏你那一撞。”方飞语带讽刺。

    皇秦的面孔微微发烫,环顾四周,转移话题:“这儿设有禁制?”

    “对!”方飞点头,“不能相互攻击!”他的目光扫向纸架,“这才是比试的题目!”

    “把“引火符”写在纸上……”皇秦喃喃说道,“天皓白的考题!”他走回纸架,念念有词,提笔向前扫出,火光一闪,符纸烧成灰烬,零零星星地飘落在地。

    飒,新的纸张抖落下来,皇秦皱起眉头,一手托腮,继续沉思。

    方飞走到一座纸架面前,盯着那一张轻飘飘的大纸,吸一口气,慢慢写下符字:“心光火照!”咒语出口,火光猛地蹿起,把符纸烧成了薄薄的残灰。

    方飞沮丧地望着纸架,闭上双眼,拼命回想天皓白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一定遗漏了什么?”他想。

    老道师的话浅显明了,仔细琢磨起来,方飞大多都能理解。只有一句话始终让他感到困惑,那就是第一堂符法课天皓白对符法下的定义。

    “符就是我,我就是符,符法就是自我的表达!”方飞反复琢磨,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在紫微,鉴别一个人,不看肉体,而看元神,好比无相魔,它附身一个人,改变了那人的元神,那人就会失去自我……”

    “你在想什么?”皇秦的声音忽然传来,方飞睁开双眼,正巧看见他身前的符纸变成灰烬,皇秦朝他望来,眼底透出一丝疑惑。

    “天道师说过,符就是我,我就是符……这儿的我该怎么理解?”

    “元神,”皇秦不假思索,“我的元神。”

    “符就是我,那么符咒也是元神。”

    “不!”皇秦摇头,“应该说我们把元神写进了符咒。”

    “元神写进符咒?”方飞心头一动,皓庐里的字画接连闪现,草书楷字尽情厮杀、山水人马样样鲜活。碧无心仿佛站在他的面前,转动水绿色的眼珠,说话的声音像是哗哗的泉水:“……写字画画的裸虫太过用心,无意中把元神写进了字画,这样的字画就会活过来……”

    “那么……”方飞的心子别别直跳,“如果把元神写进符咒,符咒也会活过来吗?”

    “当然!每一道符咒都是活的,每一道符咒都有元神,所以很难控制它们……”皇秦扬起符笔,符字刷刷刷落在纸上,火光明亮跳动,照亮他俊俏的面孔。

    “可恶!”皇秦望着簌簌掉落的纸灰,眼里透出一股狂怒。

    “每一道符咒都有元神,”方飞望着燃烧的符纸,心中默默念道,“控制了元神,也就控制了符咒!”

    这念头有如一阵狂风,吹散了所有的迷惑,他挥动星拂,笔尖落向符纸,刹那间,心里生出一种怪诞的感觉——符笔脱离他的控制,按照自己的意志,选择正确的笔画,自然而然地结成文字——方飞感觉背脊麻酥酥的像有电流通过,每一根汗毛都树立起来,无形的力量在指尖跳动,顺着修长的笔杆,进入柔软的笔尖,无拘无束地在每一个符字里跳跃起舞。

    “心——光——火——照——”方飞念出咒语,的文字发光发热,以惊人的速度冲向符纸的燃点。

    “御神!”抢在燃烧之前,方飞的意念注入笔尖,仿佛一条无形的缰绳,将符字间的热流生生挽住。

    符咒是元神的化身,驾驭了元神,也就驾驭了符咒!

    符纸没有燃烧!纸上的符字一清二楚,它们纠缠融合,光芒暴涨,如同奔涌的瀑布,冲出纸外,吞没了方飞。

    人消失了,纸架来回摇晃,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去哪儿了?”水灵光望着屏幕目定口呆。

    “不知道!”记者们挥舞笔杆,不胜狼狈,“碧磷妖瞳”在屏幕里吱吱尖叫,视线扫遍所有的角落,只见空荡荡的石窟和孤零零的皇秦——太子爷脸色灰败,不敢置信地望着方飞消失的地方。

    “出了什么事?”元迈古疑惑地望着狐青衣。

    “火遁术,”狐青衣漫不经意地说,“那张纸是一道符门,方飞找到了开启它的钥匙!”

    “符门?通向哪儿?”

    “龙潭!”

    方飞掉进了一个深潭,四周漆黑无光,水冷刺骨,把他团团围住。他强忍恐惧,环顾四周,下方潭底深处,闪烁微弱绿光。

    “分江辟海!”方飞写出“辟水符”,笔尖吐出天青色的亮光,仿佛明亮的灯盏,数不清的气泡从水里涌出,像是成群的小虫,受到光亮吸引,四面八方地冲了过来,聚集成一个半米见方的气团,忽涨忽缩,忽大忽小,排开前方的潭水,强行开辟出一条水路。

    方飞扶着尺木冲向潭底!潭水寒冷彻骨,四周怪鱼可数,鱼身冰雪通透,遇上光亮,立刻飞快地游走。

    潜了二十多米,还是没有见底!绿光忽远忽近,似乎永远无法够到。

    水压越发厉害,方飞深感窒息,正犹豫是否继续,忽觉水波动荡,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身旁掠过。

    方飞身子一缩,举起符笔,点亮了“燃灯符”。

    “啊!”他的心让一只大手死死攥住,浑身的热血似被抽空,时间仿佛变慢,一头巨龙从无到有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龙身苍白惨淡,鳞甲片片如烟,透明的龙角像是硕大的冰柱,两只眼睛没了眼珠,只剩下空洞的眼窝。它的体格比长牙庞大三倍,简直就像一座巨型的冰山。

    “来找夜明芝吗?”盲龙没有开口,轰雷似的声音已在方飞脑海里回响。

    祂和应龙一样,能用意念交谈。方飞愣了一下,也在心中作答:“您是谁?”

    “你不必知道,”盲龙沉默一下,“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味!”

    “我身上?”方飞看了看自己。

    “龙的气味!”盲龙的声音微微颤抖。

    “噢!”方飞恍然大悟,“你说尺木?”

    “尺木?”龙头向前一蹿,掀起惊涛骇浪,祂的声音充满愤怒,眼珠仍是暗淡无光,“谁的尺木?”

    方飞被浪涛逼得团团乱转,就像一支无根的水草:“祂叫长牙!”

    “什么?长牙死了?”盲龙没有震怒,木呆呆漂浮在那儿,声音虚无缥缈,浸透着无法言喻的悲哀。

    “死了!”盲龙喃喃自语,“全都死了!”

    “龙吗?”方飞忍不住问。盲龙叹一口气,幽幽地说:“把尺木给我!”

    方飞迟疑一下,放开尺木,青木棒顺水漂流,像是一条鱼儿钻入盲龙的利爪。

    盲龙攥住青木,在空洞的眼珠前掠来掠去,与其说看,不如说嗅,尺木炽亮起来,青光潮水似的涌向盲龙。盲龙张开大嘴,呵出一股白气,青光照在白气上面,投映出一幕幕虚无的幻影——那是长牙临死前的景象——电光叱咤落下,笼罩巨龙的身影,长牙的悲号仿佛就在耳边,方飞的心底传来一阵刺痛,热泪涌出眼眶,溶入冰冷的潭水。

    “你在哭?”盲龙收起白气,幻影消失了,尺木暗淡下去,方飞好像置身于电影结束后的影院,曲终人散,倍感落寞。

    “我没哭!”方飞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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