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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绝对的圆(2)

    “小声一点儿,”吕品在他耳边低语,“当心她的歌迷把你撕成碎片儿。”

    到了奥室,三分之二的座位空空如也,吕品扫视一番:“早知道我就呆在寝室里睡大觉。”

    “得了吧,”简真尖刻地揭穿他,“你在教室就不睡觉?”

    “躺着睡更舒服。”吕品伸了个懒腰。

    “真难得,”方飞发现一个现象,“危字组是唯一满员的组。”

    “你一说,还真是……”吕品的目光停在门口,天皓白夹着讲义出现,逍遥走上讲坛,扫一眼下面,惊讶地问:“这么多人旷课?”

    “他们都去了魁星阁,”大个儿扯着嗓子高叫,“真是太不像话了!”

    “魁星阁?”天皓白一拍脑门,“噢,小宁来了。”他抽出一本花名册,“好吧,我来点点名,白虎巫袅袅……”符笔一挥,指向前排靠左第三个空位,天青色的光芒闪过,巫袅袅凭空跳出,沉沉地坐在了座椅上面,她穿着金白相间的长裙,左颊上的“宁”字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她两眼呆滞,懵懂地望着四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到教室。

    “朱雀鱼羡羽,”天皓白话音刚落,尖溜溜一声怪叫,鱼羡羽出现在后排角落,华丽的衣裳上沾满宝石粉末,星星点点地闪瞎人眼,左手兀自高举标语,上面写道:“宁柔然,我是你的回声。”

    “白虎宫奇,”天皓白笔尖一扫,宫奇出现在巫袅袅身边,一身花花绿绿,头上缠了一条白布,上面写着“踩我吧,宁柔然,我是你的高跟鞋……”

    教室里哄堂大笑,吓得宫奇缩成一团,使劲揉弄双眼,一副“我在哪儿,我在干吗”的表情。

    “苍龙贝雨、苍龙贝露……”随着天皓白的话语,姐妹俩同时出现,贝露手舞足蹈地趴在贝雨身上,贝雨忍不住发出尖叫:“快下来,你压着我了。”两个人纠缠了五秒钟才分开。

    天皓白不动声色,一个接一个点出旷课学生的名字,随着光芒迸闪,奥室里的空位很快一一填满。老道师放下花名册,望着满屋子的奇装异服,和和气气地说:“现在开始上课,喏,我们今天讲讲这个……”回头笔走龙蛇,在身后的星穹里写下几个大字,“绝命符和断魂符。”

    室内的噪声一扫而空,人人瞪着字迹,眼里透出惊恐的意味。

    “谁能解释一下这两个概念?”天皓白扬了扬手,“苍龙天素。”

    “这两种符咒都是能致人死命的符咒,绝命符攻击肉身,断魂符攻击元神!”女孩语速很快。

    “很好,”天皓白笑着点头,“你能列举这两种符咒吗?”

    “绝六断二。”天素不假思索,“绝命符有六个:极烈符、寒彻符、霹雳符、惊爆符、死水符、炙弹符;断魂符有两个:神剑符……”女孩稍稍犹豫,扫了方飞一眼,“还有阴蚀符。”

    “一点不错!”天皓白示意冰山女坐下,“这个学年,我们将重点教授这八个符咒。”

    “天道师,”贝露忍不住叫道,“绝命符不是三年级的课程吗?断魂符四年级才能选修……”

    “你不想学?”天皓白冲她眨眼。

    “那个,不……”贝露激动得语无伦次,“想学得要命……”

    奥室微微骚动,众人又惊奇又兴奋,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困惑。

    “按照惯例,每年第一课,我都要给大家出一道年度考题,”天皓白从容说道,“去年是‘火符纸书’,完成这个题目的请举手。”

    奥室沉寂一下,稀稀拉拉地举起三只手掌,分别属于方飞、天素和皇秦,过了两秒,天皓白刚要说话,忽见吕品也懒洋洋地举起右手。众人惊讶地望着他,奥室里响起细微的质疑声。

    “只有四个人吗?”天皓白有些失望,“好吧,角字组加一百分,危字组加两百分。另外……”他停顿一下,“任何完成‘火符纸书’的人,都有资格选修我的龙语课。”

    “龙语也是一门课?”方飞小声嘀咕。

    “你不知道?”吕品也嘀咕,“从二年级开始,每个学生都要选修一门异类语。”

    “异类语?”

    “其他种族的语言……”吕品还没说完,就被简真打断,大个儿醋意十足地瞅着他:“你会‘火符纸书’?骗人的吧……唉,你在我身上写了啥?”

    “引火符。”吕品收回毛笔,满意地瞅着简真衣服上的符字。

    简真脸色发白,瞪着衣襟上的符咒,使劲揩了两下,符字没有消失,反而越磨越亮,他抬眼望着吕品,口唇哆哆嗦嗦:“你想干吗?”

    “烧了你的新衣服。”懒鬼眯眼说道。

    “混蛋,”简真挥拳低吼,“快把符咒取消。”

    “这个嘛……”懒鬼懒洋洋地说,“得看我的心情。”

    “混蛋……”大个儿还没骂完,吕品的目光直逼过来:“再骂?我把你变成一头烤乳猪。”简真缩了缩头,不服气地抿起嘴巴。

    “今年的年度考题也是一道符,”天皓白扬起笔来轻轻一勾,笔尖曳出细长的光弧,弧线首尾相连,结成了一个浑然天成的正圆,圆圈以内充满了天青色的光亮,飘在老道师身前,浮浮沉沉,就像是一轮小巧的满月。

    “圆光符!”台下一片低呼。

    “对,”天皓白望着圆圈慢慢消失,“‘圆光符’是支离邪创造出的最后一道符。正如大家所见,‘圆光符’没有咒语,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绝对的圆。”他注目台下,“谁能说说什么是绝对的圆?噢,白虎皇秦。”

    “绝对的圆就是绝对完美的正圆,幅度三百六十度整,构成圆圈的弧线绝对光滑,即使放到‘显微符’下面也不能发现任何瑕疵。只有画出了‘绝对的圆’,‘圆光符’才能出现。”皇秦一口气说完,望着天皓白面露迟疑,“天道师,据我所知,‘圆光符’并不是学宫的课程。”

    “对!”天皓白坦然点头,“‘阴蚀符’也不会因为你是学生就不会伤害你。”

    学生面面相觑,方飞但觉胸口传来一股灼痛,他不觉伸出手,轻轻摩挲月牙形的凸起,抬起头时,发现天皓白的目光投注过来,老道师符笔一勾,又画出一道“圆光符”——

    “这个小小的圆圈,包含了宇宙的真谛、道祖的慈悲。所有‘绝命符’都有相克的符咒,比如‘真水符’可以克制‘极烈符’,“皇天辟雷符”可以化解‘霹雳符’……”天皓白的声音变得低沉,“可是从古至今,抵挡‘断魂符’的方法永远只有一个,‘圆光符’抵挡了无数次针对元神的攻击,拯救了无数道者的生命,所以大家给了它另一个名字,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元神之盾!”回答整齐划一。

    “很好,”天皓白注视圆光消失的地方,“这就是今年的年度考题——锻造你们的‘元神之盾’。”

    学生激动起来,不待老道师说完,竞相拔出毛笔,冲着虚空描画圆光。谁知看来容易,真正画起来却难得要命。画圆当然容易,画出“绝对的圆”却是另一回事,后面的圆弧还没完成,前面的圆弧已经消失,笔速快如天素、皇秦,勉强画出一个正圆,因为不够“绝对”,眨眼间就消失了

    方飞也努力尝试,可惜画来画去,的线条歪歪扭扭,与其说是圆圈,不如说是蚯蚓,支离邪地下有知,看见他的手笔,准会气得爬出棺材,狠狠给他一顿爆栗子。

    一个简简单单的圆圈,难住了紫微最杰出的少年天才,奥室里寂静得可怕,每个人都脸色铁青,忽然人群中响起一声咒骂:“狗屎!”

    这句话出自皇秦。太子爷瞪着面前消失的光弧,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骂了一句脏话。

    “皇秦也会骂人?”简真摸着肚皮点评,“真是大新闻。”

    “说明他还有救,”吕品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会骂人才是人!”

    “我也想骂人,”方飞悻悻地转动毛笔,“这个‘圆光符’就是捉弄人。”

    “天皓白会有什么好事儿?”吕品洋洋得意,“你们太天真了,我就不会上糟老头的当……”

    “你说谁啊?”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吕品直觉背后冰冷,像有几十只冥参上下爬行,他僵硬地掉过头,看了看笑眯眯的天皓白,又瞅了瞅讲坛上的老道师,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分身?”

    “对,”天皓白点头,“分身!”

    奥室里出现了五个天皓白,除了台上那位,另外四个呆在不同的角落,饶有兴趣地瞧着学生们画圆。

    “天道师,”吕品哭丧着脸说,“我说着玩儿呢!”

    “好哇,”天皓白的分身笑了笑,“这个月以内,你把所有的‘交通符’抄写一百遍。”

    “什么?”吕品惨叫,“交通符有几千道!”

    “是啊,”天皓白摸了摸胡须,“有什么问题?”

    “天道师……”吕品试图抓住最后的稻草,“你也是说着玩儿吧?”

    “绝对不是,”分身走向讲坛,与真身合而为一,轻轻拍了拍手,“大家下课后继续努力,跟去年一样,谁完成‘圆光符’,所在的组将会得到一百分。现在,我们先来研究一下‘极烈符’的前世今生,追根溯源,‘极烈符’属于“烈火符”的变式。不过除了‘烈火符’,还加入了风相符法,需要把大量的氧气从空气中抽取、压缩,用来支撑最猛烈、最持久的燃烧……”

    天皓白旁征博引,对于火相符法的历史、成因、使用案例一一分析,滔滔不绝,一口气讲到下课。方飞手不停笔,记了大半本课堂笔记。雪谷遇险以后,他对“极烈符”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事后试写多次,始终无法成功,天皓白的讲解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极烈符的关键不在于火,而在于“风”,也即是对空气的控制。所谓“煽风点火”,风相符咒对火焰燃烧的速度、烈度以及持久度影响极大,完美的“极烈符”必然是风、火两类符咒的高度融合。

    方飞对符法研究越深,越是感觉每一道符咒都不是孤立的存在,一旦脱离基本符咒,进入更高层次,符咒间的联系就会更加密切,如果千万道符咒排列组合,呈现出来的决非简单的树形结构,而是极其复杂的三维网状结构,加上时空的变化,还会构成更加复杂的四维结构——把这个四维网络纳入脑海,可说是古往今来所有符法师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是隐书记录符咒的方式吗?”方飞下意识看向左手,白石版沉寂了很久,为了找到随意召唤它的方法,方飞伤透了脑筋,可是隐书的“自由意志”不可捉摸,来无影去无踪,永远料不到它在何时出现。

    大屏幕上的红点密密麻麻,就像是长在玉京身上的麻疹。燕眉长久地注视屏幕,心里涌起强烈的厌恶。

    “你在干吗?”杜风烈叼着烟杆走过来,凝目打量屏幕上的红点,“勾芒区和朱明区的地图?这些红点是?”

    “所有失踪者的失踪地点。”女孩回答。

    “整理得不赖,”女虎探赞许地点头,“有什么发现?”

    “把已经破掉的案件去掉,”燕眉一挥笔,红点少了九分之一,“再把所有相邻的红点联结起来。”随她挥舞毛笔,地图上的红点由纤细的红线联结起来,变成了一张疏密有致的网络,牢牢地覆盖大半个城区。

    “这又能证明什么?”杜风烈吞云吐雾。

    “你不觉得像一张蛛网吗?”燕眉话一出口,杜风烈放下烟杆,流露思索表情。

    “蛛妖狩猎,往往呆在网络的中心,方便感受丝网的振动,”燕眉指向地图中一块黑乎乎的地方,“这张网的中心就在这儿。”

    “忘墟?”杜风烈脱口而出。

    “离忘墟越近,红点越多越密。根据作案时间,最初三个月,罪犯大多在忘墟周围一百五十里以内活动,三个月之后,作案地点开始向外扩散。由于凶手从不在同一个地点反复作案,结合作案时间,大体可以推测出他的作案路线。”

    杜风烈哦了一声,若有所悟:“你在寻找投放诱饵的地点?”

    “根据计算,”燕眉点中一个地方,“我认为投放诱饵的地点应该在鲲鹏酒店和双龙塔之间。”

    “真有自信,”女虎探瞅一眼女孩,“你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怀疑?”燕眉困惑地望着上司,“我做了充分的调查,进行了周密的计算。”

    “听说过‘人算不如天算’吗?”

    “听过又怎样?”

    杜风烈摇头叹气:“你从小到大,一定很少经历挫折。”

    “如果你说考试……”燕眉想了想,“我从没拿过第二。”

    “生活不是考试,怎么说呢?”杜风烈想了想,“更像在泥潭里打滚,不管赢家输家,没有一个是干干净净的。”

    “不管怎样,破了案就行。”燕眉不耐烦地说。

    “你认为罪犯藏在忘墟?”杜风烈盯着地图上的黑暗区域。

    “别忘了,妖怪擅长变化和隐身。”

    “不是妖怪。”杜风烈摇头。

    “为什么?”燕眉问道。

    “妖怪没有‘绑架’这个词儿,它们只会把人直接吃掉,还把现场搞得一团糟,到处都是血迹和爪印,我闭着眼睛也能抓住它们……”

    “你说的是普通的妖怪,”燕眉反驳,“万一是狐神后裔呢?”

    “狐神后裔?”杜风烈扬起眉毛,“记录在案的狐神后裔只有三个,狐青衣、吕品,还有……”

    “朱雀燕眉!”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两人回头看去,宫子难领着宋艾琪冲了进来,把手里的图片向女孩重重一扔,“你瞒着我们去找了左萱?”

    “左萱?”燕眉定眼看向图片,那是一张放大的照片,图像较为模糊,应是来自“天眼符”的拍摄。图中两个年轻女子隔了一张茶几喝茶交谈,左边的女子不满三十、清秀陌生,右边的女子戴了一副金红色眼镜,但从头发式样、面容轮廓,跟燕眉很有几分相似。

    “没话说了吧?”宫子难大吼大叫,“星官大人说过,不许你参加‘武库失窃案’的调查,如有违犯,当场开除……”他扬起食指,冲着女孩指指点点,冷不防燕眉扬起手来,抓住他的手指使劲一拧,宫子难嗷的一声,痛得半蹲下去,宋艾琪站在一旁,吓得手足无措。

    “燕眉!”杜风烈锐声呵斥。女孩扫她一眼,放开宫子难的手指,冷冷说道:“我最讨厌别人指我的脸。”

    “你等着,”宫子难咬牙切齿,“我马上去找星官大人……”

    “慢着,”杜风烈盯着他说,“你说的左萱是谁?”宫子难哼了一声,仰脸不答,宋艾琪瞟着众人,虚怯怯说道:“冯少宇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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