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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曾是天之骄女

    阮若清震惊了,什么叫本来就是一个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死了?难道她之前的猜测都是正确的?红玉的鬼魂确实为了报仇而杀了陈启飞?

    然而阮若清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问陈启飞是如何死的,而是问他,现在是不是和红玉在一起?

    陈启飞对她好生安慰,足足对她解释了大半夜,她才勉强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也就是所为的以死求长生。

    当陈启飞说待她一起去冥界的时候,她竟然第一反应是终于解脱了。

    是的,她实在太厌倦陈府的生活。

    在这里,她几乎已经变得不是自己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相府千金,现在却变成了一个蜷缩于一隅的孤独小丑。她知道京都的人都是怎么说她的,他们说她是得了报应,更有一些难听的话,难听到她根本不愿意再去回忆。

    那个天之骄女,已经消失在人们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腹怨言却又敢怒不敢言的女人。

    她现在对着镜子,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是她自己,她的模样也有了变化,从前,她穿金戴银,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而如今,她变成了一个嫁错人的,不得丈夫宠爱的妒妇、怨妇。

    她看着镜中自己发黄的脸,失去笑容的脸,都觉得自己现在是何其可笑,也不怪乎别人要嘲笑她,她自己都想嘲笑她自己,上天给她的一手好牌,被她打得稀巴烂,如果不是执意要嫁给陈启飞,她现在也不会到了如此境地,只是……陈启飞现在已经回来了,她是不是可以重新回到往日生活的顶峰?

    阮若清望着眼前这个真正的陈启飞,心中不由得暗想。

    可是当她对陈启飞提出这样的要求以后,陈启飞却对她这样的要求嗤之以鼻,他说她胸无大志,只想做人世间的千金。

    阮若清诧异极了,什么是人世间的千金?

    于是,陈启飞给她讲了一个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变成现实的故事,从前,这样的事情她只在说书人的话本里看到过,听到过,而这一次,陈启飞对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所谓的三道众生,六道轮回,原来,这个世界竟然真有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风平浪静,原来,这个世界竟然真的在真实的世界下,还有另外一个更真实的世界。

    这些,都是她从未听说过的。

    陈启飞对她讲起了长生,然后给她洗脑,告诉她人类的终极渴望,便是长生。

    关于长生,阮若清从未有过什么其它的想法,她的人生很富足,她从一生下来起,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在整个陈国,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没有什么不满足的,除了公主,她阮若清就是陈国未出阁女儿们之间的巅峰存在,她没有什么好羡慕的,也没有什么好求的。

    至于长生,她从未想过。

    她向来不去想那些多余的东西,她只要日子过得快乐,过得潇洒,便没有什么别的可求的,其实别的人又有什么不同的呢?人们之所以有所求,那是因为他们拥有得太少,如果他们都像阮若清一样,什么都有,他们也不会去要求什么的,他们便只会想着踏踏实实过完这一生,至于来世,有没有都对他们而言都已经不重要的。

    因为没有,才会有所求,而像阮若清这样的,向来不会想太多。至于历来帝王们所求的长生,那是因为他们拥有太多,又不愿意失去这些,所以才会求长生。所以说人,不管是拥有得太多,还是拥有得太少,都是一件有负累的事情,拥有太多的人,还想要得到更多,还想要保住这些,而拥有太少的人,则会想着自己有的还不够多。

    所幸,像阮若清这样,已经拥有很多,并且已经不需要更多的人,才是容易知足的人。

    后来,在阮若清某日遇到陈启飞之后,在陈启飞的一番花言巧语下,她竟然发现,自己又有了一样想要拥有的东西,这个东西便是陈启飞。

    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未曾有过了。

    她忆经见过太多的好东西了,无论再见到什么,也都丝毫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她的人生中,已经少了太多的乐趣,而见过陈启飞以后,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了新的可以追逐的东西,一个男人,或者说——爱情。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这让她感到新奇而刺激。于是,她日日夜夜都盼望着与陈启飞相见,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又苦又甜的相思。

    这种感觉很奇妙,作为少女的她第一次感受到。

    当她见不到陈启飞的时候,她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无论多么好的事情,都引不起她的任何兴趣,都无法让她开心起来,而只要见到陈启飞,无论在多么不好的情境中,她都能感觉自己的生活中仿佛射进了一缕阳光,一缕灿烂的阳光。

    这或许就是爱情吧,她那时想。

    她那时还不懂得爱情,但她感觉这就是爱情。

    于是,她不顾父亲的阻拦,在明知陈启飞已有妻室的情况下,也非要任性地嫁给陈启飞为妻。她的父亲,当今相国,简直气得胡子都要发抖,他大骂她不知廉耻。

    她是她的父亲唯一的女儿,这是她父亲从小到大第一次骂她,他从未骂过她,这是第一次,是因为陈启飞。在她后来经历了那些之后,她曾不止一次地悔恨,为什么当初不听父亲的劝告,非要嫁给一个有夫之妇,可是那时后悔已经太晚了。

    他的父亲骂她不自重,不自爱,贵为相国的千金,却要和别人抢一个男人,却要喜欢一个有夫之妇,难道要给陈启飞作妾吗?

    她的父亲终究还是爱她的。

    为了她,她的父亲亲自去白府和红玉(当时名叫白玉)的父亲去谈,相要让红玉和陈启飞和离,但是红玉的父亲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勃然大怒,不顾相府的脸面,居然骂相国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简直是不要脸之极。

    相府也勃然大怒,但是因为阮若清,他还是忍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下级面前如此丢脸,如此没有脸面和尊严,但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女儿喜欢陈启飞喜欢到了骨子里呢,谁叫自己的女儿非陈启飞不嫁呢?谁叫自己的女儿自己非要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呢?谁叫自己根本劝不住自己的女儿呢?

    最后,相国把一切责任又推到了自己的头上,他不忍心责怪自己的女儿,就只能责怪自己教女无方,他那么多妻妾,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视为掌上明珠,不容任何人欺负的,自然他自己平日里也是宠爱有加,自己更不会平白无故地斥责女儿。

    于是,相国就这样被红玉的爹从白府赶了出来。

    相国站在白府的大门前,脸上青红交接,他此生在做了相国之后,便再没有经历过如此奇耻大辱!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今后的脸面往那里搁,他还如何驭下?他的下级,哪一个还会服他?还会听从他的安排?纵然他们表面上服从他的安排,可是背后又会怎么议论他?

    相府觉得简直受不了,无论是为了他的女儿,还是为了他自己。

    阮若清从小到大,他都是捧在手上呵护着长大的,从来她想要什么,没有他不给的,现在,她想要一个男人,他也必须给她!

    于是,相国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女儿的幸福,很快便利用各种渠道,给白府安上了一个罪名,再接着,皇帝下了圣旨,将白府之人满门超斩,而因为当时白玉已经嫁离白府,不属于白府的人,这才侥幸逃过一命。

    那一日,菜市口血流成河。白家人的血,几乎染红了整条街。那一天,天空阴云密布,似乎在诉说着白府所受的冤屈。

    可是,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些了,白府的人,已尽数死去。

    当红玉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几乎哭得伤心欲绝。可是她没想到,不过才短短几日,陈启飞便向她宣布了另一个令她肝肠寸断的消息。

    而那时,阮若清就站在陈启飞身侧。

    当陈启飞向红玉宣布,不,是通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将阮若清带来了陈府。阮若清似乎是炫耀般地出现在红玉面前,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女人会对女人有那么大的敌意。在那一瞬间,阮若清觉得红玉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阻止自己幸福的人。为了自己的幸福,她不惜用各种手段,逼迫陈启飞除掉红玉。

    而陈启飞的反应,却使她感到格外的不痛快。虽然陈启飞并没有在明面上去维护红玉,可是他各方面表现的都是并不想致红玉于死地。他总是说,将红玉休了便可,可是,她不能忍受。

    她不能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曾经和另一个女人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她更不能忍受,陈启飞仅仅只是想休了红玉而已。

    单纯只冲陈启飞的态度,她便是一定要致红玉于死地的,抢来的东西总是格外令人小心翼翼,她怕,她怕陈启飞对红玉还有感情,她更怕他和红玉有一天会死灰复燃,她拼尽一切所得到的东西,决不允许它有任何可能再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而即使如此,无论在她的如何的步步紧逼之下,陈启飞还是一拖再拖,他不仅没有杀死红玉,甚至也没有立刻休妻,更是将她好生地养在陈府。她每当想起陈启飞和红玉在一起的画面,便不由自主地怒火中烧。她心爱的男人,依然像离不开水的鱼,围绕在她的情敌身边。

    而更加令她不安的是,红玉怀的孩子,月份已经越来越大了。如果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她所辛苦谋划的一切,都可能归于泡影。她越来越着急,甚至不惜威胁陈启飞,可是陈启飞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坚决地不许她去伤害红玉的孩子,她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能将原因归结于陈启飞可能还爱着红玉。

    这使她简直想要发狂。

    人对于若即若离的东西,总有一种可怕的担心,她担心陈启飞会像水一样从她的掌心留走,怕他对她的情会在她的掌心一滴不剩,那么她这么久的付出全部都会付之于东流。终于,她忍不住了,她对陈启飞下了最后通牒,如果陈启飞还留着红玉在他身边,那么她就离开他,决不会再留在他的身边,他将与皇位无缘,他今生今世,都别想有登天的那一天。

    或许陈启飞真的被她吓住了,或许他对皇位的渴望已经超越了一切,甚至于良知,甚至于爱情,于是,在红玉即将生产的那几日,陈启飞终于将她困在阴冷的柴房,对她做出了那般残忍的举动。

    阮若清不愿意承认,当她看到红玉躺在血泊里的时候,她其实对她是同情的,她在那粘稠的血液中看到自己的影,她几乎认不出那个满脸阴狠的女人竟然是她自己,她甚至对自己都感到可怕了。

    可是……她那时已经疯狂了。

    她嘲笑着红玉,像得逞一样,她看到红玉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就好像报复了自己天大的仇人一般感到快意。后来,陈启飞进来了,他让她出去。

    她虽然嚣张,可是她内心却并不残忍,她也不愿意看到那样血淋淋的场面,于是,她听话地出去了,因为她知道,陈启飞已经和红玉撕破了脸,他没有必要再欺骗她一次,也没有必要再欺骗红玉一次,红玉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无论他说什么,红玉都不会原谅他的。

    她在门外等着,陈启飞从柴房里出来了,他的眼睛里藏着掩示不了的狂喜,她不知道他在喜什么,她只觉得那会儿的他十分可怕,就像一个嗜血的恶魔,终于品尝到了血液的味道。

    他满手是血,却紧紧握住,仿佛握住了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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