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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昏迷前的景色

    待身体恢复个差不多了,她决定出去走一走,毕竟自来到冥界以后,她一直龟缩在树洞之中,本来想着避开猎女林这些女人,好潜心修炼,提升实力,没想到却被阿丑的事情给逼了出来,如今她已是在猎女林有了名号的人了,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缩在树洞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虽然,出了树洞也依然是暗无天日。

    红玉离开树洞,阮若清已经离开很久,她的树洞口没有任何人,想来那些人还没有完成好自己的心理建设,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吧,那些想攀附她的,也不好表现得那么明显,而那些不想攀附她的,又着实有些看不上她。

    红玉叹了口气,决定去找阿丑说说话。

    然而就在红玉放松了警惕的时候,阮若清回到自己的树屋,忽然间回忆起一件事来。

    她记得红玉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好像提起过红玉刚来冥界曾经失忆的事情。红玉失忆了?虽然阮若清并不知道红玉是如何失忆的,当然她也不关心红玉是如何失忆的,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红玉失忆了,那么她对陈启飞的感情是不是也忘记了?

    阮若清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红玉现在对陈启飞还有感情,陈启飞对红玉也还有感情,如果他们之间死灰复燃,那她在人间世以及冥界所付出的一切,岂不是付之东流?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盘算清楚,阮若清决定让红玉继续失忆下去,虽然红玉继续失忆下去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红玉即使不失忆,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甚至还有坏处,红玉会一直记得,就是是她害得白家满门抄斩。

    于是阮若清当即盘膝而坐,施起法来。

    红玉在去阿丑家的路上,忽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当即跌坐在地上,她感到自己脑中的那抹红芒似乎更盛了起来,她眼前看到一片火海般的颜色,忽然,她看到一个女子从一篷鲜血中冲了出来。

    大雾弥散。

    一抹鲜红丽影忽然从浓雾中奔跃而出,如同不知从何处泼出的一蓬鲜血,炽热而浓烈。一黑甲男子突然从天而降,护在女子身后,长剑横挡,顿时火星“霹啪”四射,一队银甲追兵从雾中追出。男子挺剑而立,狂风骤起,漫天大雾倾刻散去。

    对峙……

    天地间寂寥无声,沉默一点点凝聚起无限的张力,等待着最后一刻毁天灭地的爆发。

    空旷巨大的荒原,只偶有飞鸟发出一两声嘶哑的哀鸣,凄寂成伤。

    一银袍男子欺风而至,抱臂站在云端,俯视着脚下双方的对立,神态优雅而慵懒。

    望着躲在浮都身后的红衣女子,洛君治淡然开口:“烟罗。”声音倏忽间又变得愤怒而冷漠:“还不知悔改!”他的银发在狂风里烈舞,魅惑的眼睛里,布散着点点寒意。

    烟罗面对着银袍男子跪下,她小声啜泣着,仰面望着站在云端的洛君治,哀求道:“哥,求你放过我们吧。”

    “呵。”洛君治轻蔑地扫了浮都一眼,对烟罗缓缓道:“跟我回去,我恕他无罪……”话音未落,一柄漆色长剑突然袭至面门。洛君治来不及格挡,只得提身急向后方跃开。

    浮都出招狠厉,洛君治刚侧身躲过他明晃晃的剑刃,他下一剑的剑风又迅疾而至。

    双眼微眯,洛君治甩臂挥过长袍,浮都顿时被扫翻出去。烟罗情急腾跃而起,一抹红艳自半空中瞬间炸开,美得不可方物。

    烟罗在半空稳稳地接住被洛君治排开的浮都,与浮都缠绕环旋缓落回地面。

    烟罗轻轻捧起浮都的脸,替他吻去唇边的腥红。回转过身,精致却悲痛的面容突然变得孤冷高傲:“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一丝微澜从洛君治的面上一闪而过。烟罗愤而拔下发间的红簪,洛君治瞳孔蓦地一紧,来不及出手,烟罗已翻腕将红簪猛刺进自己的心窝。

    风声,倏忽静默……

    “烟、烟罗……”浮都难以置信地扶住烟罗,烟罗软软地瘫倒在浮都的怀里,眼睛无力地闪了闪,继而又疲倦地合上:“浮、浮都,求、来生……”

    面向着浮都的胸膛,烟罗沉沉睡去。一滴晶莹自眼角坠落,反射着头顶把人裹得喘不上气的冰冷阳光,针扎般地刺进云端漠然而立的洛君治的瞳仁。

    浮都的眼里,黑雾猝然升腾,缭绕……

    空寂的荒原,骤然爆发出的狂笑声令所有人浑身一震。浮都漆色的瞳仁狂野地焚烧着憎恶与不甘,猝然响起的放荡不羁的笑声响彻天宇。他拔剑指向洛君治,怒吼道:“天神无道!”哮声未落,即化作一道黑光,旋身投入妖魔道。

    洛君治紧攥起拳,半晌,他忿忿然甩过银袍,声音却依然清冷无波:“撤。”

    一队银甲追兵顿时如同水雾一般,在太阳的照射下,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奇峰山,一间简陋低矮的茅屋静谧地坐落在密林深处,经过风雨的侵袭和时光的剥脱,显得古旧而沧桑。

    栅栏围起的小院里,瑟右老爹正坐在泥砌的台阶上编一张藤椅,准备明天拿到集市上卖。罗织从屋里走出,到院角把一只竹筐背在背上,对瑟右老爹道:“阿爹,柴房里空了,我去拾些柴。”

    瑟右老爹头也不抬,道:“听人说山里这两天有吃人的母大虫,你叫上龙冒冒那小子一起去。”

    “哦,知道了。”罗织一边应和着一边往外走。

    罗织是瑟右老爹十六年前在狼窝子里掏出来的女娃娃。说来也怪,瑟右老爹掏狼窝的时候,明明看到那狼都饿得皮包骨了,却硬是没有吃罗织,还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狼把罗织噙到瑟右老爹的脚边,瑟右老爹起初不明白狼的意思,狼又把罗织往瑟右老爹的脚边拱了拱,瑟右老爹这才明白狼是要他把罗织抱走。瑟右老爹祖居山林打猎,一辈子孤身一人,也着实孤寂,便把罗织抱了回去。

    后来那狼找到瑟右老爹的住处,隔三差五地就给瑟右老爹叼来些野鸡野兔之类的,一直这样过了大约七八年,这头狼才没有再出现。瑟右老爹想可能是狼的年纪大了,跑不动了。狼就跟人一样,终归有老的时候。

    罗织出门便碰上了龙冒冒。龙冒冒是大约五年前搬来奇峰山的,说家里都让官府给逼死了,他是不得已才跑上山来躲的。

    “罗织你去哪里啊。”龙冒冒追上罗织,罗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拾柴。”

    “我跟你一起去吧。”龙冒冒一点也不在意罗织的态度,继续跟前撵后地毛遂自荐:“山里这两天有老虎呢,我力气大,能替你打老虎。”

    ……

    “我个子大,老虎吃我吃饱了就不会再来吃你了……”龙冒冒“啪啪啪”地拍着排骨一样的胸膛。罗织回过头,看着龙冒冒的滑稽相,“扑哧”一声被他逗笑了。她嗔骂道:“龙冒冒你烦不烦,天天跟在我身后,你就没有别的事情去做吗?”

    “我的事就是守着你啊。”龙冒冒屁颠颠地跟在罗织后面,把罗织身后的筐子摘下来背到自己身上,道:“我力气比你大,我来背好了。”罗织笑了笑,任由龙冒冒把筐子从自己的肩上卸了去。

    几乎罗织每捡一根柴,龙冒冒都有好几句话要说:“罗织你知不知道老虎一顿饭能吃好几个人呢。”

    “罗织你以后每次出门都一定得叫上我才行。”

    “罗织,要是老虎来了你站着别动,我先跑……”

    罗织拿着柴“啪”抽到龙冒冒的头上,怒道:“你先跑!让你跟着我干什么!”

    龙冒冒揉揉脑袋,嘴里咕哝着:“连老虎只追跑的人都不知道,我可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啊……”

    罗织笑着挥着树枝又要打下来,龙冒冒“嗷呜”一声跳起来就跑。正嬉闹中,明媚的天光突然暗淡下来,林中“嗖嗖”地刮来一阵阴风。龙冒冒被一条伸出的树藤猝然绊倒在地,以一相非常不漂亮的姿势摔出两三米远,罗织捡了一个上午的柴唏哩哗拉地散了一地。

    龙冒冒慌忙爬起来去捡,一双黑底金边的缎靴由远及近缓步踏至,轻轻踩在龙冒冒正手忙脚乱捡的柴上。

    龙冒冒拽了拽自己的柴,却怎么都没办法把柴从那人的脚下拽出来,他抬起头,笑嬉嬉地对那人说:“喂,你踩到我的柴了。”

    一张略显漠然的脸微微地俯视着趴在地面的龙冒冒,眼睛里装满讥讽和玩味。

    看到那人的面孔时,龙冒冒脸色倏变,捡柴的手瞬时僵在那人的脚边。

    看到这边的僵持,罗织从远处跑过来弯腰去扶龙冒冒。龙冒冒回过神来,继而继续去拽自己的柴。那人脚下轻轻一抬,龙冒冒用力过猛,一屁股跌得老远。

    “爱得如此卑微吗?”那人冷笑:“当年横扫魔界,独挡万马千军的剑辰大将军,现在却为了个女人,趴在凡间的地上,捡柴吗?哈哈哈哈……”

    龙冒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对那人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音未落,一声虎啸自上方传出,一条黄影倏忽掠过,一只斑斓猛虎陡然从树上跃下,扑落在罗织的面前。罗织惊叫一声,龙冒冒翻身欲从虎背上跃过,黑靴男子横身飞出,硬生生将龙冒冒拦下。

    猛虎回头看了龙冒冒一眼,两只铜铃般的虎目中骤射出逼人的寒光。虎口洞开,一声虎啸震天慑地,满林树叶瑟瑟作响。罗织后退一步,猛虎纵身扑上,竟将罗织叼了去。

    “烟罗!”龙冒冒大喝一身,纵身提力,肩头却被一只手掌重重按住。龙冒冒情急下反掌一击,正中那人胸口,那人顺势拧住龙冒冒的胳膊,冷笑:“还想让她再恨你一世吗?剑辰。”

    龙冒冒顽抗的气力,倏地泻掉。

    那人放开龙冒冒,幽幽地说道:“她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

    感觉有冰凉从脸上轻轻滑过,罗织侧了侧头,往柔软的地方又靠了靠,好像听到有心跳,突然莫名地很安心。

    奇峰山最高的一处山崖壁上,斜映出两条依偎在一起的长影,山脚下,朗月照着清涧淙淙,粼光烁烁。

    浮都的指绕过罗织的长发,呢喃自语:“一千年,算不算长。”

    罗织在浮都的怀里蹭了蹭,浮都的唇角逸上一丝浅淡的笑意,拥着罗织的臂不自主地紧了紧,又过了一千年,才再次把你揽在怀里,这等待,真的好漫长……

    村子里几乎炸了锅,所有人都在争相传播罗织被老虎吃掉的事情,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有理有据。瑟右老爹找到龙冒冒的家,哐通一脚踹开龙冒冒家的门,指着龙冒冒就是一通骂:“快说!你小子是不是贪生怕死,为了保命把我家罗织喂了老虎了!”

    “没有。”龙冒冒淡淡地说道,全然不同于往日的一副嬉皮笑脸。

    瑟右老爹在龙冒冒的屋里寻了两圈,见没有什么使着顺手的物什,便拎起门后的锄头,举起来就朝龙冒冒的头上挥下去。龙冒冒任命地闭上眼,对即将砸到头上的锄头无动于衷。

    等了半晌,依然不见有锄头砸下来。龙冒冒微微睁开眼睛,瑟右老爹举着锄头定在那里。茅屋门外,细光轻漾,一个银色的影子由浅及重显现出来。

    “王、王?”龙冒冒吃了一惊,慌忙对着洛君治跪地而拜。洛君治缓步走进茅屋,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隐隐有些怒意:“想死?”抬脚一脚踹在龙冒冒的肩头:“为了个女人!”

    龙冒冒被洛君治一脚踹飞出去,落地后依然爬起来面对着银袍男子单膝跪地,垂头:“王。”毫不在意口中咸腥味的肆虐。

    洛君治冷冷地盯着一言不发的龙冒冒,愤怒地甩袍而去,只余下清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茅屋里摇晃:“神魔交战,三天后,回我身边来。”

    瑟佑老爹被高举的锄头牵连着往前带了一步,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站稳,看见龙冒冒在地上倚桌脚而坐,正抬手擦着唇角的血,莫名其妙道:“我好像还没有打,你怎么就吐血了?”

    龙冒冒“扑哧”一声,望着瑟佑老爹摇头轻笑,凡世,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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