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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你到底是谁

    泽诺一个人环着臂站在远处看着争论不休的其他人,索尔看到,但强迫自己无动于衷,压在他心头的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隔阂,还有他,和王族的尊严。

    但尽管如此,面对着愈加冷漠与孤傲的泽诺索尔还是有一种沉重的负罪感,那种愧疚,像发酵的酒,仿佛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只是现在又被挖出来重见天日罢了。

    米朵去劝说索尔,但他不予理睬,最后她竟然愤怒地指着他大叫:“索尔!你就用你那可怜的尊严去拯救你那卑微的贱命吧!”

    索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米朵,皱起眉:“米朵,你怎么可以这样?”

    意识到自己的偏激,米朵讪讪地低了头:“哥,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母后也不会死在父王的手里。”索尔颓然地笑着,米朵,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哥只是希望你好。

    米朵别过头去:“哥,如果你不想看见泽诺,我们可以自己走。”

    索尔没有答话,离开了车寒为他们精心建筑的城堡,单纯的日子就再也回不去。

    泽诺的冰凉在索尔的心头冰冻成厚重的失落感,我们不该是这样,可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泽诺,我们之间的感情,究竟从何而来?

    泽诺的眼睛里弥散着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朦朦胧胧,也清清楚楚,他揽过米朵的肩在她的额头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简单的拥抱,在他的臂弯里显得得如此僵硬。

    米朵无缘无故地失踪了,索尔惊惶失措地在雪落林里奔跑着寻找,刺风和倾月也一遍一遍地喊着米朵的名字,但空旷的山谷除了只把这些回声扔回来,就只剩下他们把雪层踩得断裂的声音。

    烈狱,你这个顶着光环的魔鬼,企图用神的名义去创造一个由你统治的的更加变态的地狱。

    泽诺斜躺在雪落树粗壮的枝干上,淡漠地看着从雪落树的虬枝中穿过进入他眼帘的天空。

    “泽诺,你一点都不担心米朵吗?”

    泽诺闭上眼睛不予理睬,良久,薄唇轻轻动了动:“没有爱,怎么会担心。”

    “既然不爱她,又为什么要骗她。”

    泽诺抬头斜望向天空:“是啊,为什么呢?”只是因为她是你妹妹。泽诺坐起身子,看向索尔的目光似乎夹杂着一丝丝的乞求,他问索尔:“假如……我消失了呢?”

    索尔转身:“最好不要这样。”

    泽诺的眼底闪过一抹伤逝,然后重新躺下,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淡淡的线条描绘出清冷的孤傲,恍惚间索尔觉得这一刻似曾相识,是少年时自己与他比剑,他周身所笼着的化不开的冷,那种犀利的、足以划破一切的锋芒。

    索尔与泽诺礼止君臣,也形同陌路,怕就是在这时埋下了种子罢。开始的时候,它被泽诺的隐忍压制着,而后发生的很多事情逼迫它终于破土而出,最后的生长竟然是谁都未敢想的茁壮。

    索尔刚转过身,只听见“喀嚓”一声,泽诺坐着的雪落树枝条忽然折断,紧接着隆隆的巨响铺天盖地地滚动在四面八方,茫茫无边的雪落林毫无征召地炸开一条缝,向两边推开。新现的景又恢复了无边无垠肃杀的苍白,温柔巍峨的雪山耸立在众人面前,像一群披雪为篷的庞大的雪人。雪山脚下,显现出一个洞穴来,洞穴上倒挂着尖利的冰凌,宛如雪人森森然大口里的森森然的长牙。

    根据锐华的描述,这里应该就是窒息洞。

    窒息洞口有一道天然屏障叫做死亡结界,它将庞大到难以计量的雪魂长年累月地封存在窒息洞内,死亡结界一旦被解除封印,整个盲山就会变得更加恐怖,到那时,只怕盲山方圆万里都会让人望而却步,甚至整座雪岛都会不可避免地受到这些雪魂的影响。

    锐华在讲这些的时候,索尔一行人还不敢相信,但现在他们不得不信。

    当他们第一眼看到窒息洞,就被它暗涌着的死亡气息所震撼,这里流淌着一种浑厚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它在无形中给人以压抑的感觉,就像一个天然的祭坛。

    锐华说:“如果你们有幸找出窒息洞,你们就是除烈狱之外第一群真正看到窒息洞的人。”在说这些的时候他还自嘲地笑笑:“殿下,可惜我看不到窒息洞了,但我真的很想见到烈狱,无论他有多坏,他都是我们巫师一族至高无尚的荣耀,是我们巫师们要用生命供奉的唯一的真神。”他无奈悲戚地笑着,脸上爬满了正在破裂的血泡。

    刺风和倾月远远地站着,泽诺用灵力将地面上的积雪凝成一个雪团扔进窒息洞,却无论如何也等不到回应,索尔的眉锁着,无计可施。

    众人不得不在此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必须破了窒息洞才可能继续往前走。锐华说过,只要破了窒息洞,他们就能够见到烈狱,也只有见到烈狱,他们才能走出盲山。

    其实,盲山上的所有景物都是依靠窒息洞内的雪魂为基础幻化而成,只要破了窒息洞,盲山的所有幻境就都会消失,没有了一层一层的幻象,盲山就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脉,想要阻止索尔一行,烈狱就必须现身。

    看着近在咫尺的窒息洞,众人一时间没有了主意。更何况米朵不见了,万一她在烈狱的手上……

    索尔几乎觉得米朵已经死掉了,也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死掉了。

    两条人影在风中各自无言独立,风拂过他们彼此的脸,就像拂过在这风雪里没有温度的浮雕。

    “米朵,你太任性了。”泽诺说。

    “泽诺,有没有人让你愿意……为她去死?”米朵避开泽诺的话,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有。”泽诺冰冷干脆:“殿下。”

    “我哥?”米朵瞪大双眼:“为什么?他那么对你!”

    “不知道。天命罢。”

    米朵闷闷地“哦”了一声,狐疑着小心翼翼地问,带着少女羞涩的欺许:“那……女子呢?”

    脑中似乎有一根敏感的神经被忽然触动,一刹那间,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闯进他的脑海,在心的位置盘旋着不肯离开。一直以来,他都只在一个远离这个世界的角落里孤独地存在着,可是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竟莫名地抽搐起来,尖锐细微的疼使他感觉到阵阵的虚空和无力,好像再没有什么能够支撑着他站起自己的身体,有一根微不可见的芒刺扎在了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明明觉不到它,但它带来的隐隐的疼却是那样真实。

    泽诺淡淡地扫了一眼米朵,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的期待,然后他看向远处,冰冷如常地回答:“没有。”

    疾风如同矫健的猎豹冲着人温热的鼻息扑去,它玩味的目光偷窥着苍夜里所有的秘密,捕捉着人心底每一个细微的浮动,把它同化成冰凉的经绝望,然后大笑着离去……它洞悉着你的一切,也威胁着你的一切。

    泽诺站在高处毫无知觉地忍受着风的凌虐,脑中沉重得想要崩塌却无法越出的阻碍,到底对自己隐瞒了什么?这些简单的独白到底来自何处,为何让自己如此痛苦,仿佛连呼吸都钻心噬骨地痛……

    ……窒息……

    小夭,如果我进了轮回,你要等我。

    小夭,来世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一定要喜欢。

    小夭,老天不再让我们遇见我们该怎么办……

    小夭,等我从轮回里出来,就可以有一双牵你的手……

    小夭,我要走了……

    小夭,你到底是谁,为何在这一刻,我的心好像不再属于我自己……

    雪落林处处幻境,处处陷井,米朵的销声匿迹像一道催命的符,让索尔惶惶不可终日。索尔无视泽诺唇角悲伤的冷笑,却见他从袍中悄悄拿出米朵的发簪。

    那支紫色水晶的簪子,是母后在米朵五百岁时送给她的成人礼,米朵从不离身,但它现在突然出现在泽诺的手上……索尔没有去问,在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对泽诺有超乎想像的信任。

    索尔突然想到倘若这一切幻境都消失了,米朵的藏身之地该就会一目了然了吧?

    为了米朵,索尔只能放手一搏。

    索尔的目光一一扫过刺风和倾月,最后定格在泽诺的身上:“泽诺,如果我出事了,你一定要找到米朵,带她回零晶城。”

    “那你呢?”

    “锐华说过,像我这样愚钝的人是不会被雪魂吞噬的。”

    “你想怎么样?”

    “我想进窒息洞去看看?”

    “去看看?”泽诺的眉拧起来:“你以为这是零晶的王宫吗?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可是锐华说过……”

    “够了,别拿‘锐华说过’当你不要命的幌子!”

    “锐华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巫师,他的话你都不信,莫非你比他更清楚?”刺风说。

    索尔不明白为什么刺风总是在抓泽诺的话柄,可他每次的分析似乎都很有道理,由不得索尔不信。

    泽诺此时没有心去和刺风去争,他只是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话,刺风终于闭了口。

    泽诺说:“如果我是烈狱,下一个死的一定是倾月。”刺风咬牙没有接话,泽诺唇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冷笑,没有在刺风身上浪费时间,如骑士一般单膝跪在索尔面前,说:“让我去。”

    看着他,索尔失神了。

    米朵,所谓爱情,它到底是种什么样的东西,值得你飞蛾扑火般地勇敢,可是妹妹,飞蛾它不是凤凰,不会有浴火后的涅槃,难道你宁愿像母后一样被焚烧成灰烬也决不后退一步?

    索尔没有回音,泽诺又重复了一遍:“让我去。”

    索尔扶起泽诺,无奈地牵了牵唇角:“泽诺,若我是女人,怕也会不由自主地爱上你罢。”

    泽诺微微怔了一下,脸“刷”地红了。

    倾月干咳了两声,两个人尴尬地从彼此的眼睛里收回自己的目光,倾月柔声道:“泽诺,殿下比你更合适,相信我,有策龙鞭在,不会出事的”。

    泽诺的脸瞬时冷了下来,两只眼睛烁动着幽幽的寒光,他盯着倾月的眼睛,终于开口:“告诉我,烈狱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刺风拉开僵住的倾月和泽诺对峙:“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难道你不知道吗?是为了护送殿下平安到达赤末族。对于雪岛臣民而言,完成使命比我们的生命还要重要,可为什么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殿下推入生死不明的危险境地。比如葬魂谷,又比如现在的窒息洞。”

    刺风不再言语,倾月的眼神闪了闪,也终究没有说话。

    “好了泽诺,就让我去吧。”索尔叹了口气,吩咐倾月召唤出策龙鞭。泽诺还在固执地坚持着,索尔肯定地点了点头,泽诺才终于垂下头听凭索尔的选择。索尔跨出一大步,忽然抱住了泽诺的肩,莫名的,索尔居然有种不想放开的冲动。泽诺愣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在泽诺的耳边索尔没有叹息,只是说:“泽诺,你相信我吗?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停了一下,索尔还是再问了一遍:“你信我吗?”

    泽诺没有犹豫:“我信,包括你说的每一句话。”

    索尔感觉到倾月内心的紧张,环在他腰间的策龙鞭发出不易察觉地颤抖,倾月的手紧紧地握住策龙鞭,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刺风走到她身后,将自已的手温和地覆在她的手背上,倾月回给刺风一个感激的笑,松了一口气,不再颤抖。

    策龙鞭牢牢地系在索尔的腰间,索尔长吐出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朝窒息洞走去,然而就在他碰到死亡结界的一刹那,竟被一股强力弹了回来,扔出去好远。

    没有想到大量的雪魂聚集在一起竟然是一种如此有韧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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