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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什么都别做

    “你知道我为了这与他相聚的一刻等了有多久,一千五百年啊,整整一千五百年,好不容易才能相见为何还要我亲手放走!巫尘,你我都将前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与他相比,永不超生算什么,魂飞魄散算什么,灰飞烟灭又算什么!我求你……放我走。”

    巫尘无奈地扶起玄心:“女神,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相互守护以答谢您对我们赤末族的恩德……”

    “让她去。”命令的口吻干燥清爽。虽不舍,却谅解。

    巫尘回头,惊住――

    “让她去。”玄清走上前扶起玄心:“你若执意要去,就去吧,但自此,师父再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师父……”

    “去吧。”

    玄清的话音落下,玄心重重地朝玄清三叩首,便化成一道柔光射进了辞世溪。

    巫尘合上眼,女神,但愿索尔殿下逆转的命盘不会给您带来灾难。

    索尔靠着牢房的墙壁,仰头看着黑黢黢的牢房顶,在牢中的日子平平淡淡没有波澜,但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是那种被囚禁的感觉,似乎很早之前自己就体验过。那几个狱卒告诉索尔他明天就会被提审,然后被定死罪,再选个日子处斩。

    狱卒们喋喋不休地讲,索尔说人又不是我杀的,怕什么?狱卒说索尔简直不可理喻,索尔说你们人才不可理喻。他们摇着头走开,还嘟嚷着:“疯疯癫癫的,怪不得要死。”

    公堂上,县太爷唯我独尊地坐在堂上,堂下跪着一个人,索尔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日从人群中溜走的那个人。他正在“有理有据”地指证索尔杀了人的罪行。一个很有气势的员外四平八稳地坐在一旁怒喝:“大人还不下令把人犯处死!”

    县令立时矮下去三分:“钱员外少安毋躁,待本县问明原委……”

    索尔两眼一翻,又是“钱”……

    “老夫没有时间听你废话。”

    县令一听急了,惊堂木一拍:“人犯索尔,因犯杀人罪,证据确凿,三日后法场斩首示众。退堂!”

    索尔苦笑,这蛮不讲理的样子倒还是和灵界挺像的,谁强谁就是天。

    索尔站起身,很平静地告诉县令:“我没有杀人。”

    所有人都准备散去,根本没有人理索尔。泽诺突然就出现在县令的身后,长剑架在县令的脖子上:“他说没有杀人,你听不到吗?”

    县令吓得一屁股又坐回去:“少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米朵一把揪住跪在旁边的那个人:“连我哥你都敢诬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然后她又指着县令冷喝:“动了我哥,我们荡平你们这里。”

    “住口!”索尔喝止米朵,然后才对泽诺道:“把剑放下。”

    岂料泽诺刚把剑放下,一帮衙役就立刻把他擒住,押到索尔身边来。泽诺压抑住怒气对索尔道:“索尔,人根本就不是你杀的!”

    索尔没有说话。

    “你根本就不想活下去。”

    索尔看了泽诺一眼,转过头去。泽诺咬牙看着索尔的后脑勺,最终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一死就再没有机会了!你知不知道你和这些愚昧的凡人的区别!你没有轮回!没有轮回!”泽诺冷笑一声:“你想死?哼,我没死之前,你想都不要想。”

    索尔自嘲地笑笑:“泽诺,你还是带米朵走吧,管我做什么呢?”

    “因为我要你活下去啊。”公堂外忽然传来玄心平静的声音。

    索尔一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包围,以至于忽略了泽诺微微僵硬的神色。

    索尔转过身去,玄心银色的长发在人群里特别显眼,温和的笑……索尔隔着重重人海向玄心,被她那一抹绚丽的笑容迷住了双眼,你终于肯对我笑……终于等到你对我微笑……

    县令急得连拍惊堂木:“竟然还有同党!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两个衙役把玄心一同押进公堂,县令狰狞恐怖地道:“把他们都给我关起来,半个月后一齐处死!”

    糟!索尔的头嗡地大了,没有灵力,这下怎么逃得出去……

    索尔四个人还是被押了下去,索尔和泽诺关在一间牢房,玄心和米朵被锁在隔壁。

    米朵有些虚弱,玄心倒还是以一副一切与我无关的淡然神态斜倚在牢房的一角,梳理着她银丝般的长发。

    几个狱卒挤在她们的牢房前,先是讨论米朵极尽精致的衣着和她那些首饰,然后对她的容貌大加赞叹:“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细致的女子,可惜啊,可惜……”

    米朵简直气得要哭,刚来到凡世就给关到这么一个鬼地方,还被这么一群臭男人评头论足的……

    泽诺歪着头,眯起的眼睛闪出危险的寒意,那帮狱卒竟然熟视无睹。泽诺失去特有的冷静,手掌在空气中狠狠一劈,竟然划空……他收回手,恨得攥紧了拳。

    玄心停止梳理她的长发,把米朵藏在她的身后。狱卒们更兴奋了:“这女子倒也美得出奇,只是有些怪异了……”

    玄心对他们来讲确有些奇怪,银色的长发,银色的发饰,包括她的瞳仁,都仿佛是银白色的胶状液体,黏稠而魅惑,冰冷而淡然……这样全身都仿佛被谜包裹着的女子,恐怕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吧,不过,见过真神的凡人又能有几个。

    玄心对着他们眨了眨眼睛,他们突然没了魂似的朝外走去,只是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细节。

    狱卒们走了之后,米朵忽然问索尔:“哥,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你不难受吗?”

    索尔耸了耸肩:“没办法。”

    县令府上,师爷弓着腰在县令耳边低语:“老爷,我看那几个人的打扮都不像是寻常人,如果我们就这样把他们给……”

    “可钱员外那里我也得有个交待呀,再说了,咱收了人家的银子也不能不给人办事啊。”县令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没事,这会儿咱们谁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是什么人,万一日后有人追究起来的,咱们就来个死不认帐……”

    “可是老爷,还有一件事你似乎给忘了,朝廷前几天还下旨在各地选美供给当朝天子,若是能选几个出类拔萃的哄得皇上他老人家高兴了,那才是真的前途无量啊……”

    “咦……”经师爷这么一提醒,县令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他拈着小胡子不怀好意地笑了:“你要是不说,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那……牢里好像那个叫米朵的不错是吧,那可是个绝色大美人啊……”

    “可是钱员外那儿……要怎么交待。”

    县令一个爆栗子敲到师爷的头上:“跟老子的前程比起来,钱员外算个屁啊!”

    师爷急忙点头哈腰:“是是是……”

    “不!连个屁都不算。”

    “是是是……”很狗腿……

    “对了,去去去,赶紧把那个叫米朵的给我从牢里请出来,给我当奶奶地供着,明白了吧?”

    “是是是……”

    “还不去!”

    师爷转身飞跑了出去。

    县令像喝了蜜一般甜蜜地笑着:“呵呵,也不知道哪的水土,居然能养出这么样的美人胚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美,要不是得献上去,老爷我还真想把她给收了算了……”

    牢里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可是距上次升堂不过三天的时间,狱卒们的态度突然全都变了。玄心怜悯地扫着索尔三个人,道:“该上路了吧?”

    米朵“哇”地哭出来,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一点都不像一个快要虚脱的人。玄心从没安慰过人,这下也不得不安慰她几句:“人不是索尔杀的,或许那县令查清楚了事情会放了我们也不一定啊?”

    “那狗官啊!要放早放了!”

    狱卒们低三下四地对米朵说:“姑娘莫慌,我家大人有请。”

    “做什么?”泽诺从地上翻身起来,警惕地看着那群狱卒。

    “公子莫慌,是好事,好事。”师爷从外面跨进来,谄笑着说。狱卒脸上的肉不停地抖啊抖的,都快要笑得掉下来了。

    “不识抬举!”县令“啪”地拍案而起:“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米朵硬着脖子。

    “你不去,就是绑,也得把你绑去了。师爷!”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去的。”

    “那就由不得你了。”

    “那好啊,你若把我送去,哼,日后我若得了圣宠,就第一个拿你开刀。”

    “你!”县令咬着牙坐了回去:“好,有能耐。那你就给我乖乖地待在牢里等死吧。给我带下去。”

    米朵回到牢里来,什么也不肯说。也罢,不愿说便不说罢。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

    狱卒们拿着锁链、夹板,哗啦一把粗鲁地拉开牢门,走了进来。这一次,米朵没有多大反应,像是认命了一般。

    玄心坐在角落里没有动,淡淡地说:“索尔没有杀人。”

    一个狱卒尖细着嗓子仰天大笑:“没杀人?哈哈哈哈……我们大人说你杀了人,你就杀了人!来人,给我带走!”

    玄心瞳仁一紧,然后冷笑着拉上眼帘,把双手懒散地递给狱卒给她锁上。

    囚车走得很慢,围观的人黑压压地挤在道路两侧,米朵和玄心又被无数人指着议论纷纷:“这么标致的姑娘啊,没了啊……”

    沿途还有女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哇,你看那个男的,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随后是男人的不满:“没见识的女人,给我滚回家去!”

    “刚刚你不也在说那两个女的嘛……”

    “你们别吵了,再吵走过去就看不见了……”

    “这样的妙人县令也舍得杀,赏给我做个妾也行啊……”

    “死没良心的你想什么呢!县太爷就算要赏也轮不到你!”

    ……

    一个女子痴痴地跟在囚车后面,她似乎听不见身边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她像被线牵的木偶,囚车轧了四条街,她便呆呆地跟了四条街。

    米朵早就麻木了,无精打采地歪头,玄心发上的银饰在风里“丁呤”作响,万里晴空上翻涌出大片流云开始不断地聚拢,湛蓝明媚的天空渐渐黯淡下来。

    索尔的心间蓦然涌起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索尔四人高高地跪在刑场上,米朵安安静静地,垂着头,漆色长发散在面颊两侧,看不到表情;泽诺跪得笔直,像刺穿地面的冰凌,没有在乎,也没有不在乎;玄心自上囚车后眼睛就没有再睁开过,绒长的睫毛安静地遮住她的眼睛,静默着……忽然间她睁开眼睛:“索尔,你后悔过吗?”

    “当然后悔。”索尔转过头,失落从玄心的眼底滑过,索尔心疼道:“当然,我后悔,后悔把你带到这个野蛮的地方,后悔把你带向死亡,后悔就这样给你一个结局,后悔我们再也不会有开始。”

    玄心噙着泪,也含着笑:“那我们就都不要死。”

    “玄心,什么都不要做!”泽诺骤然变色,他瞪着玄心,厉声道:“保护殿下是我的职责,与你无关。”

    “你既然不在乎,又何必阻止我。”玄心淡淡地开口,像一头冷静的野兽。

    “我没有阻止你。”泽诺还在嘴硬:“我只是,必须要履行我的职责……”

    “是吗?”玄心淡淡地苦笑,垂下眉眼呢喃自语着:“只是这样吗?”

    “我……”

    “我什么都不会让你做的。”玄心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口吻,无所谓地跪着。

    “不要任性!”泽诺厉声呵斥出来,片刻,他终于不再僵持,他的声音里透着哀求,那些被他死死压在时光里的痛和哀伤在他终于的感情与理智间痛苦挣扎的裂缝中渗露:“小夭,不要这么做。”

    玄心回头看向泽诺,目光柔和下来:“我知道你记得我,一直记得。够了,真的够了,有你这些话就够了。石头,记住,你要好好的,小夭要你好好的。”

    索尔听着他们如此旁若无人的对白,心痛,噬骨……

    更多的云聚拢来,天色更黯了一点。稍许时,云层渐渐变成苍灰色,分出不同的层次,如同叫嚣的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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