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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尔和泽诺正准备把地宫神平躺着放好,云泉内忽然一阵珠花四溅,身着大红嫁衣的米朵一团火似的从云泉里喷了出来,把本已湿透的索尔、泽诺、地宫神三个人瞬间又浇了个透。哗啦啦的水声还未落地,云泉里又是一阵水声暗涌,紧接着又扬起漫水花,又把索尔、泽诺、地宫神三人再次浇了个遍,一身戾气的倾月阴毒地站在云泉边,死死地盯着叉腰喘着气的米朵。

    泽诺怀里的地宫神呆呆地看着倾月,涣散的瞳仁艰难地聚焦在倾月身上,他艰难地抬起手,手臂哆嗦着,薄削的唇嗫嚅了半,终于困难地发出了两个颤音“倾……月。”脸上的浓妆渐渐淡开,露出最里面白皙的皮肤。

    索尔、泽诺、米朵同时舒了口气。

    听到刺风的呼唤,倾月浑身一震,像遭了雷击一样。她僵硬地回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泽诺怀里血流不止的人,哆嗦道“刺风。”然后发疯了般地扑了过来,索尔和泽诺识趣地退开。

    倾月修长的指颤抖着捂住刺风的伤口,她泪流满面地呢喃道“终于找到你了啊,刺风,我终于找到了你……”刺风苍白地笑着,胸口的血涂满了他和倾月的衣裳,他已经无法看清楚倾月的模样,他的指滑过倾月的轮廓,断断续续地呢喃道“终于又见到你了,真好,真好。”倾月的头埋在刺风的颈窝里心痛地呜咽着……

    索尔、泽诺和米朵三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索尔刚走出暗门,守在暗门边上的右晚就迎上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索尔不想答话,疲惫地摆摆手,往神妃居走去。泽诺和米朵也紧接着从暗门里出来,右晚本还想问怎么回事,却见米朵也是一脸倦态,只好把问题先憋回肚子里,吩咐人安排索尔等人休息。

    索尔坐在神妃居窗边,心事重重地望着。右晚的贴身太监闯进来道“索尔公子,皇上请您过去。”索尔无神地回过头,问道“什么事啊?”太监回答道“地宫神向皇上下命令让人今在地宫暗门处接他出地宫。”“你什么!”索尔腾地站起来,泽诺和米朵也围了过来,索尔揪着太监的衣领急问道“你地宫神要出地宫!”太监缩着脑袋,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是、是啊。”索尔冲太监道“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太监躬着身就往外带路,索尔冲泽诺和米朵道“我们走!”三人抬脚就朝太监追去。

    太监带着索尔一行一路赶到地宫暗门处,右晚已经在慈候有些时候了。地宫暗门前铺着红毯,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垂首而立。索尔、泽诺、米朵三人站在一边,同右晚等人一起静静地等待着。不久,地宫暗门缓缓打开,从暗门内走上来两排身着素衣的女子,正是地宫内的侍女和右晚每年向地宫神进贡的美女,他们手中托着右晚向地宫神进贡的各种各样的物品,分立在地宫暗门两侧,待侍女们站好不久,刺风同样身着素衣从地宫暗门处缓步走了上来,索尔、泽诺、米朵三人看到刺风完好无恙,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心中同时一喜。

    刺风扫了人群一眼,看见索尔在人群中站着,径直朝索尔走来,在索尔面前单膝跪下“刺风让殿下担心了。”索尔急忙扶起刺风,舒了口气,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扶起刺风,索尔问刺风“倾月呢?”刺风笑了,答道“倾月怕殿下怪罪,要先去完成一件事才敢来见殿下。”索尔点点头,对刺风介绍道“这个是皇上。”刺风对右晚抱拳一笑“刺风有礼了。”右晚慌忙回礼道“不敢不敢。”

    正笑间,那边忽然响起兵器撞击的冷响,所有人同时回过头去,只见两个卫兵把倾月拦在外面,右晚惊道“这……这不是那个海妖嘛!”着就要招呼人把倾月抓起来,索尔连忙制止他“皇上!她……她不是海妖,是……”索尔想了又想,不知该什么才能让右晚不追究倾月的责任,泽诺接口道“皇上,这位是地宫神的夫人。”右晚“啊”了一声,偷偷瞄了刺风一眼,吩咐道“放她进来。”两名卫兵把兵器收起来,倾月这才进来。

    倾月朝索尔走过来,对索尔行单膝跪礼,道“殿下,倾月来晚了。”

    索尔道“倾月,你杀了烈旭国这么多人,得给烈旭国皇上一个交待。”

    倾月道“臣就是去办这件事去了。”

    “哦。”索尔道“吧,如果皇上满意,我就不追究了。”

    “是。”倾月又对右晚抱了抱拳,道“臣寻了这三年来所杀的每一个饶尸首做了复原,并亲自去了趟冥府明了情况,冥府已答应归还其魂魄,相信他们不日即可还阳。”

    听完倾月的回答,索尔笑了,他转头问右晚“皇上可满意?”

    右晚连连点头“满意,满意。”

    索尔这才对倾月道“你起来吧。”

    “谢殿下。”

    神妃居,索尔问刺风和倾月“玄心所受三月熏沐期限已至,我们就要回雪岛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殿下。”刺风答道“我和倾月想继续留在凡世。”

    倾月点零头“我们两个都觉得这里挺好的,至少要比雪岛好很多。”

    索尔不置可否,半晌,他才笑道“我也觉得这里挺好的,如果未来还有选择,我想我也会来到这里吧。你们既然想留下,我也不便勉强,只要你们觉得好就好了。”

    刺风对索尔抱拳道“殿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和倾月一定万死不辞。”

    索尔拍了拍刺风的肩膀,叹息道“我知道。”索尔转而问泽诺道“玄心是否可以回雪岛了?”

    “是。”泽诺淡淡地答道。

    “那你去请皇上迎玄心出祈明殿吧。”

    因为是神要开祈明殿,所以过程没有那么繁琐,右晚直接打开了祈明殿让泽诺进去把玄心抱了出来。经过三月的熏沐,玄心身上的魔性尽除,发色已全部恢复成银色,没有半丝杂质,但她依旧紧紧地闭着着眼,依旧苍白得好像易碎的瓷器。

    泽诺怀抱着单薄得如同一缕轻烟般毫无重量的玄心,剑眉深锁,一重又一重。他伏在玄心的耳边低语道“夭,我们要回去了。”玄心的睫毛颤了颤,像是应了一声。泽诺心中一阵沉重的欢喜,不由分把玄心转交到了索尔的怀抱里。等索尔明白过来正要推辞,泽诺却已经把手收回,别过头去不再作任何理会。

    玄心的手紧紧地拽着泽诺的衣袖,淡眉笼烟,泽诺握住玄心的手,一块冰蓝色的冰晶从玄心的手里滑落到泽诺的掌心,圆润而冰凉的触感让泽诺心中一惊冰魄!

    把冰魄交到泽诺手中以后,玄心紧握的手无力地松开,垂了下来,再度陷入昏迷。泽诺苦涩地看着玄心紧闭的眸子,把手一扬,冰魄缓缓升至高空,挡住了太阳所有的光芒,空中霎时间浓云滚滚,狂怒的风挟着流云撕扯翻卷,索尔抬头看这密密匝匝的云,把玄心在怀中紧了紧,密不透风的云层里再看不到半缕阳光,就像雪岛一样,阴沉沉的,凡世的阳光刺不透的。

    漫大雪忽然就落了下来,索尔和泽诺的身体里再度填满灵力,这熟悉的感觉并没有使他们欣喜若狂,他们的心被一鹅毛般的大雪胀满哀愁,凡世的阳光,不再只是穿不透云层,也再照不进他们的生命。透过雪,他们看到无法逆转的路线,看到参不透的宿命,看到一望无际的冰雪地。

    风雪逆涌狂卷,掀动所有饶袍子烈舞,刺风和倾月对着索尔的方向默默地跪下,右晚也带领着宫中所有人无声地跪下来,作别索尔一行人。

    右晚深深深深地望着索尔身侧的米朵,狠狠地抿着唇,目光比这漫风雪还要冰凉。有些人,或许只有在她离开你时,你才会真正地体会到自己用情有多深,你才会明白情根深种,却情深难寿。

    米朵看到右晚复杂的目光,闭上眸子,她明白什么叫爱而不得,这深沉的目光如同陈年的老锁,即使老旧得不能再用,也可以把她锁得动弹不得。

    幽蓝的强光瞬间闪过,地间顿时风消雪停,最后一片雪花轻轻落地,连最后的声音也归于消寂。刺风和倾月化作一道红光不知去了何处,右晚一直跪着,沉默,其他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从凡世回来的日子,玄心仿佛陷入了无法苏醒的沉睡,久违聊雪岛依旧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永远都在惨白地凋零着。

    索尔独自站在辞世桥上,望着水面的倒影,看细碎的雪花落在上面,融化,找不到停靠的岸。

    雪,还是千千万万年前的雪。在飘落的一瞬间,恋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化成一缕雪魂,藏在他的体内,感受着他的温暖,与他共存。

    索尔坐在玄心的床沿,替她抚顺她的长发,指尖一次次滑过她苍白的面颊,感受着她一日比一日地单薄。

    玄心,如果你能够醒来,我情愿放开你,情愿回到孤寂,只求还给你原有的平和。玄心,但愿这一切,都不会太晚。

    指尖下,玄心轻轻拉开久闭的眼帘,定定地看着形容枯槁的索尔,哀怨而忧伤“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索尔揉过玄心浓密的长发,苦涩地笑“错的是我,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每日索尔都会刻意地看见这些幻像,他想像着玄心会突然醒过来,他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她的长发,是啊,玄心,我也困了,我也累了,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看不到你。那我就这样醒着,等你醒过来。

    索尔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玄心紧闭的眸,幻想着当她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会是自己,尽管她想第一个看到的,并不是自己。

    门外跳动着刺眼的光亮,一个修长的人影斜斜地映进屋子里来。索尔抬起头,米朵无声地站在那里,索尔苦笑,别过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眼底丑陋的血丝。

    辞世桥上风很大,索尔和米朵都没有开口,只静静地看向远方,似乎远方有着他们想要的答案。

    “哥,你知道吗?。玄心和泽诺才是真命,他们才是应该在一起的人。”

    “米朵,你爱泽诺吗?”

    米朵没有回答索尔的话,半晌,她问索尔“哥,那你爱玄心吗?”

    米朵和泽诺并肩走在寂静的雪落林里,肃穆仿佛千千万万年才沉淀下来的一般地安静,能映出落寞的影子。良久,米朵望着远方幽幽开口“泽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其实,我不是你的真命。”米朵淡淡地道,泽诺没有回话,米朵看着泽诺,“你知道她是谁。”

    泽诺的心猛地一紧,他走过去抱住米朵,在她耳边喃喃道“我不知道。”或许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米朵狠心推开泽诺“不,泽诺,你别再欺骗自己了,你不要因为害怕伤害我哥……和,我,就一再背叛自己的心,我求求你,面对你自己,好不好?”

    “我没有欺骗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泽诺冷冷地转身,不让米朵看他的脸。

    米朵悲哀地看着泽诺紧握的拳头和他泛白的指关节,悲哀地开口“泽诺,你一向是冷静的,你的情绪一向是没有波澜的,曾经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看到你在乎什么,可是唯有玄心让你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你自己,为什么?”

    “因为殿下深爱着她,所以……我就要拼命保护她。”

    “借口!只是因为我哥爱她你就要放弃她吗?懦夫!”

    “殿下和她,我注定要负一个人。”

    “那就必须是你爱的那个人吗?爱你有罪吗?凭什么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公主,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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