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向导
张筠转钱很利索，利落的就像担心李怀土反悔一样，李怀土也接受的很痛快。
然后李怀土就后悔了。
从李怀土这边打听到了祠堂的消息后，张筠的所有行动都显得很急促，催促着李怀土快点出发，对此张筠的解释是：
“小伙子，我还想在天黑前赶回青丰镇呢，来你们这里一趟的路费可要五六十块呢。”
“你们村子里也不像有住宿的地方，难道你家可以住人吗？”
李怀土可不愿意让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住在自己家里，哪怕他刚雇佣了自己，并痛快地转给了自己五百块钱。
“好好好。”李怀土决定给自己今天名义上的老板一些面子。
去一趟马头山，不远，从村内走到山脚也就十来分钟，祠堂在半山腰的位置，爬上去半个小时怎么也就到了。
李怀土到杂物间取了个帆布袋的挎包，带上了两瓶水，天气有点热，免得半路上渴了。刚要关门的时候，看到了墙角搁着一把锄头和一把短柄镰刀。
虽然记得是有条山道，但是如果荒废太久，也不知道会不会需要自己开路。
太久没有去过祠堂，李怀土不是太相信自己的记忆，犹豫了一下，即使轻装上阵的念头占了大部分，但还是拿起了镰刀，套进袋子，装进了自己的挎包内。
“老板，这过去祠堂还得大半个小时，大中午的还没吃饭呢。”
李怀土关好杂物间的门，转身看见张筠还坐在沙发上用手机聊天，觉得十分后悔，这个男人从付完钱后便心安理得的使唤起自己来，自己不但没吃早饭，还要当挑夫。
“你家有吃的吗？”
“没有。”
“那我们从祠堂回来再吃吧。”
张筠决意要赶时间，不愿在中饭上浪费时间。
李怀土无奈，意识到下次进食将是两三个小时后，只能从自己行李箱中掏出剩下的两小袋饼干，撕开吃了一袋，剩下的一袋塞进了包内。
“准备好了，走吧。”李怀土将东西都准备妥当后，走到门口，看着张筠还坐在沙发上，也不去想这家伙需不需要吃点东西，只希望别在祠堂内耽搁太长时间。
张筠收起手机，站起身来，顺手拿走茶几上喝剩下的水瓶。
“走吧。”
马头村的地形像一个横放的葫芦，两条环村的村道在村子中央交错。村头进来不远，靠近葫芦嘴的地方便是李怀土家的房子，从村尾出去便是通向马头山的道路。
李怀土领着张筠往村尾走去，可能是因为中午的缘故，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村子里的人，倒是有几条家养的土狗追在他们身旁跟了好一阵子才散掉。李怀土注意到，土狗总会时不时凑过来嗅嗅张筠的裤脚，而张筠每次在狗靠近的时候都显得很紧张。
难道他怕狗？李怀土在心里嘀咕着，不过也没太在意，城市里很少有散养的狗了。
通过村子中央，再往前走十几米，有一家独栋房子。这户人家伴着地利，在多年前就开了一间小杂货铺子，卖些食品、日用品作为营生。
张筠在路过杂货铺子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你怎么了？”李怀土正在前面领着路，却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往后一瞧，张筠落在几步远外，正看着杂货铺子，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张筠随口应答道，然后转身往杂货铺走去。
李怀土觉得很奇怪，这个男人怎么突然想去买东西了，明明刚才还火急火燎的赶时间。
中饭都不吃！李怀土觉得自己的肚子委屈了，才回老家，诸事不顺。
“我习惯抽烟，忘记带打火机了，过去买个。”张筠可能觉得有必要让自己的向导合理的等待一下，补充解释道，“你要吃什么东西吗？都快中午了。”
不，已经是中午了。李怀土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给我拿个面包吧。”虽然吃了一小袋饼干，李怀土还是觉得自己有点饿。
张筠没有拒绝这个要求，快步赶去杂货铺买了东西，回来把面包扔给李怀土。李怀土接过面包，但发现张筠没有吃东西也没有抽烟。
该说作家的性格都有点古怪吗？看着邋里邋遢的，但办事又这么风风火火。李怀土边撕开包装边在心里想着，步伐都慢了下来。
他偷偷观察了下前面的男子，西装口袋里有些鼓囊，看起来塞了点东西，后裤腿有些污渍，似乎走了挺长的距离。
可能是感觉到向导有点偷懒了，张筠打断了李怀土的胡思乱想：
“向导同志，我不认识路。”
李怀土尴尬的往前快走了两步。
马头山并不是一座巍峨的山，它跟寻常南方群山一样，山涧幽深，层峦叠翠，却也把乡村与城市隔开，直到三十多年前，路穿过马头山，修进了村。
山上祠堂另有一条山路上去，村民十几年前集资修了一条水泥台阶，便于大家供奉香火。
李怀土带着张筠来到了这条山路下，他指着向上的台阶对张筠说，“就是这里了，往这再往上爬半个小时，就到祠堂了。”
张筠的目光沿着山路向上望去，台阶绵延，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
收回目光，盯着山脚台阶上凌乱的泥渍足迹，若有所思。
李怀土发现了张筠的举动，同时也将目光聚焦在足迹上。
他不禁感到困惑，最近有家庭集体去上香吗？足迹很新，也就是这两三天留下的。
张筠轻咳一声，见李怀土把注意力转移过来，解释了一句，“前几天马头山上发生了车祸，这也许是搜救人员留下了。”
发生了车祸？没听说呀？
李怀土开始怀疑自己平常是不是太忙于工作，以至于很少关注时事，连自己老家附近的消息都要一名作家告诉自己。
“走吧，希望搜救顺利。沿着这条台阶一直上就到了吧？”张筠一马当先的踏上台阶，向着山上走去。
李怀土也不去想这件事了，对着张筠说：“顺着台阶一直走就行，中间有些小岔路不用管，都是村里人上山种树用的。”
李怀土对这些岔路有很深的印象，小时候贪玩，和小伙伴在村里欺鸡霸犬，满大街疯玩。但有一次捉迷藏时误入了这些岔路，直到深夜才被心忧的大人们找到蜷缩着躲在老树根旁的自己，当然回家也免不了一顿板栗炒肉。
沿着台阶向上攀爬，山林中越显寂静，除了远处偶尔的几声鸟叫和飞扑声，便只剩两人的脚步声。越往上走，树林越是茂密，阳光只能透过枝丫间的缝隙，投下点点光斑。
树林更茂密了啊。李怀土看着两侧高大的树木，印象中的树木远没有这么茂盛，也不会这么阴静。
转过一个供人休息的平台，李怀土确认了位置，对张筠说：“我们就快到了。”
话音刚落，一座祠堂便纳入了他们的眼帘。
然后李怀土就后悔了。
从李怀土这边打听到了祠堂的消息后，张筠的所有行动都显得很急促，催促着李怀土快点出发，对此张筠的解释是：
“小伙子，我还想在天黑前赶回青丰镇呢，来你们这里一趟的路费可要五六十块呢。”
“你们村子里也不像有住宿的地方，难道你家可以住人吗？”
李怀土可不愿意让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住在自己家里，哪怕他刚雇佣了自己，并痛快地转给了自己五百块钱。
“好好好。”李怀土决定给自己今天名义上的老板一些面子。
去一趟马头山，不远，从村内走到山脚也就十来分钟，祠堂在半山腰的位置，爬上去半个小时怎么也就到了。
李怀土到杂物间取了个帆布袋的挎包，带上了两瓶水，天气有点热，免得半路上渴了。刚要关门的时候，看到了墙角搁着一把锄头和一把短柄镰刀。
虽然记得是有条山道，但是如果荒废太久，也不知道会不会需要自己开路。
太久没有去过祠堂，李怀土不是太相信自己的记忆，犹豫了一下，即使轻装上阵的念头占了大部分，但还是拿起了镰刀，套进袋子，装进了自己的挎包内。
“老板，这过去祠堂还得大半个小时，大中午的还没吃饭呢。”
李怀土关好杂物间的门，转身看见张筠还坐在沙发上用手机聊天，觉得十分后悔，这个男人从付完钱后便心安理得的使唤起自己来，自己不但没吃早饭，还要当挑夫。
“你家有吃的吗？”
“没有。”
“那我们从祠堂回来再吃吧。”
张筠决意要赶时间，不愿在中饭上浪费时间。
李怀土无奈，意识到下次进食将是两三个小时后，只能从自己行李箱中掏出剩下的两小袋饼干，撕开吃了一袋，剩下的一袋塞进了包内。
“准备好了，走吧。”李怀土将东西都准备妥当后，走到门口，看着张筠还坐在沙发上，也不去想这家伙需不需要吃点东西，只希望别在祠堂内耽搁太长时间。
张筠收起手机，站起身来，顺手拿走茶几上喝剩下的水瓶。
“走吧。”
马头村的地形像一个横放的葫芦，两条环村的村道在村子中央交错。村头进来不远，靠近葫芦嘴的地方便是李怀土家的房子，从村尾出去便是通向马头山的道路。
李怀土领着张筠往村尾走去，可能是因为中午的缘故，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村子里的人，倒是有几条家养的土狗追在他们身旁跟了好一阵子才散掉。李怀土注意到，土狗总会时不时凑过来嗅嗅张筠的裤脚，而张筠每次在狗靠近的时候都显得很紧张。
难道他怕狗？李怀土在心里嘀咕着，不过也没太在意，城市里很少有散养的狗了。
通过村子中央，再往前走十几米，有一家独栋房子。这户人家伴着地利，在多年前就开了一间小杂货铺子，卖些食品、日用品作为营生。
张筠在路过杂货铺子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你怎么了？”李怀土正在前面领着路，却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往后一瞧，张筠落在几步远外，正看着杂货铺子，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张筠随口应答道，然后转身往杂货铺走去。
李怀土觉得很奇怪，这个男人怎么突然想去买东西了，明明刚才还火急火燎的赶时间。
中饭都不吃！李怀土觉得自己的肚子委屈了，才回老家，诸事不顺。
“我习惯抽烟，忘记带打火机了，过去买个。”张筠可能觉得有必要让自己的向导合理的等待一下，补充解释道，“你要吃什么东西吗？都快中午了。”
不，已经是中午了。李怀土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给我拿个面包吧。”虽然吃了一小袋饼干，李怀土还是觉得自己有点饿。
张筠没有拒绝这个要求，快步赶去杂货铺买了东西，回来把面包扔给李怀土。李怀土接过面包，但发现张筠没有吃东西也没有抽烟。
该说作家的性格都有点古怪吗？看着邋里邋遢的，但办事又这么风风火火。李怀土边撕开包装边在心里想着，步伐都慢了下来。
他偷偷观察了下前面的男子，西装口袋里有些鼓囊，看起来塞了点东西，后裤腿有些污渍，似乎走了挺长的距离。
可能是感觉到向导有点偷懒了，张筠打断了李怀土的胡思乱想：
“向导同志，我不认识路。”
李怀土尴尬的往前快走了两步。
马头山并不是一座巍峨的山，它跟寻常南方群山一样，山涧幽深，层峦叠翠，却也把乡村与城市隔开，直到三十多年前，路穿过马头山，修进了村。
山上祠堂另有一条山路上去，村民十几年前集资修了一条水泥台阶，便于大家供奉香火。
李怀土带着张筠来到了这条山路下，他指着向上的台阶对张筠说，“就是这里了，往这再往上爬半个小时，就到祠堂了。”
张筠的目光沿着山路向上望去，台阶绵延，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
收回目光，盯着山脚台阶上凌乱的泥渍足迹，若有所思。
李怀土发现了张筠的举动，同时也将目光聚焦在足迹上。
他不禁感到困惑，最近有家庭集体去上香吗？足迹很新，也就是这两三天留下的。
张筠轻咳一声，见李怀土把注意力转移过来，解释了一句，“前几天马头山上发生了车祸，这也许是搜救人员留下了。”
发生了车祸？没听说呀？
李怀土开始怀疑自己平常是不是太忙于工作，以至于很少关注时事，连自己老家附近的消息都要一名作家告诉自己。
“走吧，希望搜救顺利。沿着这条台阶一直上就到了吧？”张筠一马当先的踏上台阶，向着山上走去。
李怀土也不去想这件事了，对着张筠说：“顺着台阶一直走就行，中间有些小岔路不用管，都是村里人上山种树用的。”
李怀土对这些岔路有很深的印象，小时候贪玩，和小伙伴在村里欺鸡霸犬，满大街疯玩。但有一次捉迷藏时误入了这些岔路，直到深夜才被心忧的大人们找到蜷缩着躲在老树根旁的自己，当然回家也免不了一顿板栗炒肉。
沿着台阶向上攀爬，山林中越显寂静，除了远处偶尔的几声鸟叫和飞扑声，便只剩两人的脚步声。越往上走，树林越是茂密，阳光只能透过枝丫间的缝隙，投下点点光斑。
树林更茂密了啊。李怀土看着两侧高大的树木，印象中的树木远没有这么茂盛，也不会这么阴静。
转过一个供人休息的平台，李怀土确认了位置，对张筠说：“我们就快到了。”
话音刚落，一座祠堂便纳入了他们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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