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归零
远处的天际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火红的朝阳在地平线尽头处酝酿，金色的光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杂草丛生的山间小道上。
江城郊区，一座不知名的山林里，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其中穿梭着。
临近山顶，一处略显开阔的空地出现在两人眼前。
李默停下了脚步。
李子欣早已到达了她体力的极限，瘫坐在一块凸出的石块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胸口随着呼吸有规律的起起伏伏。
李默早就注意到了她之前一直在强撑，选择在这里停下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从驱车驶离江城市区时，那些追击的人就再也没能出现在他的后视镜中。但他心里清楚，“红月”不会放他离开江城。那辆桑塔纳早就进入了对方的视线，再往前开只是在找死。
这里是他的最后一站。
倒计时00:13:27.
“雨燕先生，”李子欣转过头看着神色严肃的李默，“你不打算做一些解释吗？”
从始至今，李默都没有提过自己为什么会被追杀，甚至到现在李子欣都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沉默寡言却杀伐果断。
——不久前江城大道上那一幕追击战，她是实实在在的亲历者。
李默和她对上视线，良久，叹了一口气。
“我是一个叛逃组织的杀手。”
李子欣丝毫不惊讶，而是紧接着问：“为什么？”
李默抬起仍在散发着奇异光泽的手臂，又看了看李子欣，沉吟了两秒，终是决定开口。
“倒计时。
我的手臂上，出现了倒计时。”
“什么！”李子欣惊呼出声，任她想象力如何天马行空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理由，而且他根本看不到李默手臂上的异样。若是这番话对一个寻常人说，对方估计会摸不着头脑，但对于深耕网络小说多年的李子欣来说，倒计时意味着太多的可能。
“还有多久？”愣了几秒，李子欣试探着开口道，“也许你应该做些准备。”
“五分钟。”
“！！！”
“安静，听我说。
从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另一头有一条小溪，那是一处背包客们经常宿营的营地，五分钟后不管发生什么，你就沿着这条路去找那个地方，然后打这个电话给对方说明情况，运气好的话还有机会活命。”
李默紧接着背出了一个电话号码，看到对方点头，便将手枪丢到一边，径直坐在了布满小石子的平地上，眺望着一个方向。
“雨燕先生，你为什么要当杀手？”李子欣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默却是没有正面回答李子欣，而是说出了一句让她莫名其妙的话。
“李子欣，你喜欢看烟花吗？”
没等对方回答，李默紧接着开口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12年前有一个17岁的男孩，在临近高考的一次意外事故中，被卷入了当地最大的一桩儿童失踪案件。
孤身一人居住的他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歹徒的下一个目标。
在家里被打晕带走后，再醒来男孩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逼仄昏暗的房间里。身边还有一群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
一群黑衣人拿枪指着他们，给他们武器逼迫他们自相残杀，只有获胜的那个人才有资格苟且偷生，输的人当场就得死。
一开始大家都畏畏缩缩，但在亲眼目睹一次次流血、一次次死亡后，男孩麻木了，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阴差阳错间，男孩成为了那个集中营内，剩下的最后一个人。
在对方的安排下他进行了一次又一次惨无人道的特训，每一次都濒临崩溃。
他经历了这个世界最黑暗，最血腥的折磨，他记住了每一种枪械的拆卸手法和子弹型号，掌握人体全身的构造，为自己准备了数百种不同的伪装，精通格斗时如何才能最快地取对方性命，甚至为了任务和潜伏他强迫自己学会了十几种不同的语言。
他记不得自己曾经的生活，他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但手上沾满的血腥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他：
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最终，男孩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并成为了那群人口中的“S”级。
从那时起，他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雨燕】。”
一口气说完，李默只觉得心中一直绷紧的那根弦骤然放松，好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吐露心声的感觉。
倒计时00:00:03.
倒计时00:00:02.
倒计时00:00:01.
“轰！”
伴随着一声爆炸，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李子欣立刻就辨认出这巨响来自他们停车的方向！
李默的嘴角噙起一丝笑意，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焰火。
倒计时00:00:00.
最后定格在他眼中的，是天边喷薄欲出的一抹灿烂的红霞。
…
“李默——李默——”
恍惚中，李默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李默！”
就在这时，额头上猛地传来一丝刺痛，他瞬间睁开双眼，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然后李默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明亮的教室，几十张课桌整齐有序地两两摆放成了四组，墙壁上贴着满满当当的心愿便利贴，讲台上站着一位穿着正装，神色威严但格外熟悉的女教师，但更令他在意的，是黑板左上角那清晰的白色字迹：
距离高考还剩：132天。
刺目的眼光从窗户外射入，将少年的脸庞映照成了一片金黄。
李默木然地看着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他的心底涌起一股夹杂着迷惑、惊讶和欣喜的复杂感情。
他注意到了弹到脚边的粉笔，那是刚才额头上刺痛感的来源。
“李默！”
讲台上的老师再次大声喊道，李默一下子就记起了这位女老师的身份：他高中的英语老师皆班主任何明霞！
“在我的英语课上还要睡觉？这都是第几次了！你看不到旁边的高考倒计时是吧！”
何老师一边说一边用教鞭指了指黑板，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教室里的同学们也纷纷偏头打量着这个看起来迷迷糊糊的青涩少年，有的在好奇，有的只是单纯看笑话。
站在座位上的少年此刻却浑然不觉，一股鼻酸，眼眶开始泛红。
“你哭什么？”何老师的神色从生气逐渐转为疑惑和担忧。
“何老师，大家……”尘封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被完全推开，李默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我回来了……”
江城郊区，一座不知名的山林里，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其中穿梭着。
临近山顶，一处略显开阔的空地出现在两人眼前。
李默停下了脚步。
李子欣早已到达了她体力的极限，瘫坐在一块凸出的石块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胸口随着呼吸有规律的起起伏伏。
李默早就注意到了她之前一直在强撑，选择在这里停下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从驱车驶离江城市区时，那些追击的人就再也没能出现在他的后视镜中。但他心里清楚，“红月”不会放他离开江城。那辆桑塔纳早就进入了对方的视线，再往前开只是在找死。
这里是他的最后一站。
倒计时00:13:27.
“雨燕先生，”李子欣转过头看着神色严肃的李默，“你不打算做一些解释吗？”
从始至今，李默都没有提过自己为什么会被追杀，甚至到现在李子欣都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沉默寡言却杀伐果断。
——不久前江城大道上那一幕追击战，她是实实在在的亲历者。
李默和她对上视线，良久，叹了一口气。
“我是一个叛逃组织的杀手。”
李子欣丝毫不惊讶，而是紧接着问：“为什么？”
李默抬起仍在散发着奇异光泽的手臂，又看了看李子欣，沉吟了两秒，终是决定开口。
“倒计时。
我的手臂上，出现了倒计时。”
“什么！”李子欣惊呼出声，任她想象力如何天马行空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理由，而且他根本看不到李默手臂上的异样。若是这番话对一个寻常人说，对方估计会摸不着头脑，但对于深耕网络小说多年的李子欣来说，倒计时意味着太多的可能。
“还有多久？”愣了几秒，李子欣试探着开口道，“也许你应该做些准备。”
“五分钟。”
“！！！”
“安静，听我说。
从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另一头有一条小溪，那是一处背包客们经常宿营的营地，五分钟后不管发生什么，你就沿着这条路去找那个地方，然后打这个电话给对方说明情况，运气好的话还有机会活命。”
李默紧接着背出了一个电话号码，看到对方点头，便将手枪丢到一边，径直坐在了布满小石子的平地上，眺望着一个方向。
“雨燕先生，你为什么要当杀手？”李子欣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默却是没有正面回答李子欣，而是说出了一句让她莫名其妙的话。
“李子欣，你喜欢看烟花吗？”
没等对方回答，李默紧接着开口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12年前有一个17岁的男孩，在临近高考的一次意外事故中，被卷入了当地最大的一桩儿童失踪案件。
孤身一人居住的他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歹徒的下一个目标。
在家里被打晕带走后，再醒来男孩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逼仄昏暗的房间里。身边还有一群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
一群黑衣人拿枪指着他们，给他们武器逼迫他们自相残杀，只有获胜的那个人才有资格苟且偷生，输的人当场就得死。
一开始大家都畏畏缩缩，但在亲眼目睹一次次流血、一次次死亡后，男孩麻木了，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阴差阳错间，男孩成为了那个集中营内，剩下的最后一个人。
在对方的安排下他进行了一次又一次惨无人道的特训，每一次都濒临崩溃。
他经历了这个世界最黑暗，最血腥的折磨，他记住了每一种枪械的拆卸手法和子弹型号，掌握人体全身的构造，为自己准备了数百种不同的伪装，精通格斗时如何才能最快地取对方性命，甚至为了任务和潜伏他强迫自己学会了十几种不同的语言。
他记不得自己曾经的生活，他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但手上沾满的血腥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他：
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最终，男孩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并成为了那群人口中的“S”级。
从那时起，他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雨燕】。”
一口气说完，李默只觉得心中一直绷紧的那根弦骤然放松，好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吐露心声的感觉。
倒计时00:00:03.
倒计时00:00:02.
倒计时00:00:01.
“轰！”
伴随着一声爆炸，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李子欣立刻就辨认出这巨响来自他们停车的方向！
李默的嘴角噙起一丝笑意，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焰火。
倒计时00:00:00.
最后定格在他眼中的，是天边喷薄欲出的一抹灿烂的红霞。
…
“李默——李默——”
恍惚中，李默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李默！”
就在这时，额头上猛地传来一丝刺痛，他瞬间睁开双眼，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然后李默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明亮的教室，几十张课桌整齐有序地两两摆放成了四组，墙壁上贴着满满当当的心愿便利贴，讲台上站着一位穿着正装，神色威严但格外熟悉的女教师，但更令他在意的，是黑板左上角那清晰的白色字迹：
距离高考还剩：132天。
刺目的眼光从窗户外射入，将少年的脸庞映照成了一片金黄。
李默木然地看着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他的心底涌起一股夹杂着迷惑、惊讶和欣喜的复杂感情。
他注意到了弹到脚边的粉笔，那是刚才额头上刺痛感的来源。
“李默！”
讲台上的老师再次大声喊道，李默一下子就记起了这位女老师的身份：他高中的英语老师皆班主任何明霞！
“在我的英语课上还要睡觉？这都是第几次了！你看不到旁边的高考倒计时是吧！”
何老师一边说一边用教鞭指了指黑板，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教室里的同学们也纷纷偏头打量着这个看起来迷迷糊糊的青涩少年，有的在好奇，有的只是单纯看笑话。
站在座位上的少年此刻却浑然不觉，一股鼻酸，眼眶开始泛红。
“你哭什么？”何老师的神色从生气逐渐转为疑惑和担忧。
“何老师，大家……”尘封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被完全推开，李默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我回来了……”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