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向志富身处窘境
（51）
向志富一到廊桥西头就和侦察排分开，没再和他们一起去乡公所。他一个人沿老街向南，经朝阳巷回王家旅社，可到了王家旅社，才发现自己进不去了。旅社门口有人站岗，向志富往里走时，理所当然地就被拦了回来，他说了好多好话都不顶用，只得坐在墙角石头上，一个劲地懊悔。
现在，向志富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回转溪江是不可能的，遇见鬼子就惨了，而且韩长官他们说不定已经转移。去侦察排呢？按理说没问题，可偏偏刚才在路过小黄沙时，自己犯贱，趁解手的机会去摸别人家鸡埘里的鸡蛋，被当地人扭送到刘排长面前，挨了好一顿训。刘排长还说什么要是侦察排的人，要是一百军的人，一顿好打，甚至枪毙。
身处如此窘境，只能怪自己小气，看到侦察排的惨样，生怕他们分了自己的罐头，昨天夜里，趁大伙睡着了，他偷偷把所有罐头，不论大小，都吃了个干干净净。现在旅店不能进，钱又取不出来，要是韩长官他们不回来，还不得生生挨饿。哎！要是在洪江，到鹭鸶滩放一罶子，也能得几个鱼到街上换钱，饿不着；可这里没有那样大的河。
向志富懊悔之余，从兜里掏出昨晚搜得的小本本来。本子皮面上写着七个字，除了第一个是“玉”字，第三个字是“花”字外，其他字向志富都不认识，笔画太多，不好认。
翻开第一页看到一张图：一只活泼的小鸟在上面，下面有一截小树枝。第二页也差不多，后面的也一样，只是小鸟和树枝越来越近。再到后面，树枝上有了一朵花，小鸟慢慢飞走了。向志富看着看着来了睡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梦见了自家房前的一颗树上飞来了一只麻雀，它探了探头，不一会又飞走了，叽叽喳喳叫唤着飞走的。
吴辉玲一早到学校打了一个转身回来，老远就发现自家厨房的侧壁被拆了下来，侧壁边还放着些土砖。
看到母亲和江娟抬着大锅出来，吴辉玲快步走过去问道：“妈妈！干嘛把锅子搬出来？”
放下锅后，吴张氏问道：“怎么回来了？”
“不上课了，鬼子到了转溪江。”
“也好，现在乱得很，不准乱跑。”
“知道！把大锅搬出来做什么？我们不去岭脚了吗？”
“司里安排的，煮饭熬粥。去岭脚的事看情况再说。哎呀！糟糕，这娟妹娃、大寒他们在哪里呀！”
看到吴张氏失魂落魄的样子，吴辉玲一时说不出话来。
江娟说道：“我去把他们找回来！”
说着就要动身。吴张氏一把拉住江娟，说道：“现在只有往西走的，哪能往东走！你又不晓得破泥坳的路。”
吴张氏有些话没说出来，她想：“这种情况下，不能牵挂太多，搞不好谁都跑不了。再说谌娟昨天就开始做准备，应当不会落在其他人后头。”
吴张氏定了定神对女儿、江娟和刚刚跑出来的儿子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一、要听讲不能乱来；二呢，不能做不实在，做不到的事。去破泥坳找大寒，去大黄沙喊你们爷，都很难有效果，而且自己也可能出问题，不能去，谁都不能去。现在既然江娟的爸爸和谌家三爷他们要在龙潭司和鬼子打仗，我们应该全力支持。其他事情暂时不想，好吗！”
吴张氏这席话是讲给三个娃听的，也是讲给自己听的。
吴张氏站了起来，叹息道：“也不知道怎么安排的，稀粥还好办些，米饭没有菜不好下咽，我家就两坛辣椒，半坛萝卜条，不经吃。”
江娟说道：“我去找乡公所。”
吴张氏说道：“这样的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们了，米也有了，柴火一会送来，打灶的师傅过来打好灶就可以熬粥了。他们也够忙的，多少事情呀！”
吴辉玲说道：“韩贤珍家里有好多腌菜，大头萝卜做的，好吃。”
吴张氏反诘道：“能有好多，他们自己就不吃了？”
“去年做了好多，说是赶场卖，一直没见卖过。”
“那好。”
吴张氏说完，起身上楼拿来家里所有的现钱，对吴辉玲说道：“拿钱去买来。”
江娟把吴张氏拿钱的手推了回去，说道：“这钱不能您出。”
说完，拉着吴辉玲小跑去了朝阳巷。
江娟快步走进王家旅社的大门，两个卫兵立即行礼。而跟在后头吴辉玲没有进门，她发现向志富正抬着头，木然地望着她们俩。看清了向志富消沉、沮丧的脸，吴辉玲心头一紧，吓了一跳，赶紧走了过去。
江娟见状，也折身回来，问道：“怎么回事？”
吴辉玲低声说道：“韩荐辉一起的。”
江娟提高声调问向志富：“怎么回事？”
向志富被女军官的威严吓了一跳，手中的小本本掉在地上，连忙弯腰捡起，放进裤兜，傻傻地望着江娟，说不出话来。
吴辉玲紧张地用双手摇晃着向志富，大声问道：“韩荐辉是不是出事了？”
向志富连忙摇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没出事，韩长官没出事。”
听了这话大家才放松了下来，让向志富静下心来把事情说清楚。说得顺口，向志富把自己现在的窘况也说了出来。
江娟笑着说道：“这样的小事，还能把我们的二等兵难住了。跟我来！”
江娟走进王家旅社，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一些钱，带着吴辉玲、向志富直奔鹅梨坳而去。
向志富一到廊桥西头就和侦察排分开，没再和他们一起去乡公所。他一个人沿老街向南，经朝阳巷回王家旅社，可到了王家旅社，才发现自己进不去了。旅社门口有人站岗，向志富往里走时，理所当然地就被拦了回来，他说了好多好话都不顶用，只得坐在墙角石头上，一个劲地懊悔。
现在，向志富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回转溪江是不可能的，遇见鬼子就惨了，而且韩长官他们说不定已经转移。去侦察排呢？按理说没问题，可偏偏刚才在路过小黄沙时，自己犯贱，趁解手的机会去摸别人家鸡埘里的鸡蛋，被当地人扭送到刘排长面前，挨了好一顿训。刘排长还说什么要是侦察排的人，要是一百军的人，一顿好打，甚至枪毙。
身处如此窘境，只能怪自己小气，看到侦察排的惨样，生怕他们分了自己的罐头，昨天夜里，趁大伙睡着了，他偷偷把所有罐头，不论大小，都吃了个干干净净。现在旅店不能进，钱又取不出来，要是韩长官他们不回来，还不得生生挨饿。哎！要是在洪江，到鹭鸶滩放一罶子，也能得几个鱼到街上换钱，饿不着；可这里没有那样大的河。
向志富懊悔之余，从兜里掏出昨晚搜得的小本本来。本子皮面上写着七个字，除了第一个是“玉”字，第三个字是“花”字外，其他字向志富都不认识，笔画太多，不好认。
翻开第一页看到一张图：一只活泼的小鸟在上面，下面有一截小树枝。第二页也差不多，后面的也一样，只是小鸟和树枝越来越近。再到后面，树枝上有了一朵花，小鸟慢慢飞走了。向志富看着看着来了睡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梦见了自家房前的一颗树上飞来了一只麻雀，它探了探头，不一会又飞走了，叽叽喳喳叫唤着飞走的。
吴辉玲一早到学校打了一个转身回来，老远就发现自家厨房的侧壁被拆了下来，侧壁边还放着些土砖。
看到母亲和江娟抬着大锅出来，吴辉玲快步走过去问道：“妈妈！干嘛把锅子搬出来？”
放下锅后，吴张氏问道：“怎么回来了？”
“不上课了，鬼子到了转溪江。”
“也好，现在乱得很，不准乱跑。”
“知道！把大锅搬出来做什么？我们不去岭脚了吗？”
“司里安排的，煮饭熬粥。去岭脚的事看情况再说。哎呀！糟糕，这娟妹娃、大寒他们在哪里呀！”
看到吴张氏失魂落魄的样子，吴辉玲一时说不出话来。
江娟说道：“我去把他们找回来！”
说着就要动身。吴张氏一把拉住江娟，说道：“现在只有往西走的，哪能往东走！你又不晓得破泥坳的路。”
吴张氏有些话没说出来，她想：“这种情况下，不能牵挂太多，搞不好谁都跑不了。再说谌娟昨天就开始做准备，应当不会落在其他人后头。”
吴张氏定了定神对女儿、江娟和刚刚跑出来的儿子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一、要听讲不能乱来；二呢，不能做不实在，做不到的事。去破泥坳找大寒，去大黄沙喊你们爷，都很难有效果，而且自己也可能出问题，不能去，谁都不能去。现在既然江娟的爸爸和谌家三爷他们要在龙潭司和鬼子打仗，我们应该全力支持。其他事情暂时不想，好吗！”
吴张氏这席话是讲给三个娃听的，也是讲给自己听的。
吴张氏站了起来，叹息道：“也不知道怎么安排的，稀粥还好办些，米饭没有菜不好下咽，我家就两坛辣椒，半坛萝卜条，不经吃。”
江娟说道：“我去找乡公所。”
吴张氏说道：“这样的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们了，米也有了，柴火一会送来，打灶的师傅过来打好灶就可以熬粥了。他们也够忙的，多少事情呀！”
吴辉玲说道：“韩贤珍家里有好多腌菜，大头萝卜做的，好吃。”
吴张氏反诘道：“能有好多，他们自己就不吃了？”
“去年做了好多，说是赶场卖，一直没见卖过。”
“那好。”
吴张氏说完，起身上楼拿来家里所有的现钱，对吴辉玲说道：“拿钱去买来。”
江娟把吴张氏拿钱的手推了回去，说道：“这钱不能您出。”
说完，拉着吴辉玲小跑去了朝阳巷。
江娟快步走进王家旅社的大门，两个卫兵立即行礼。而跟在后头吴辉玲没有进门，她发现向志富正抬着头，木然地望着她们俩。看清了向志富消沉、沮丧的脸，吴辉玲心头一紧，吓了一跳，赶紧走了过去。
江娟见状，也折身回来，问道：“怎么回事？”
吴辉玲低声说道：“韩荐辉一起的。”
江娟提高声调问向志富：“怎么回事？”
向志富被女军官的威严吓了一跳，手中的小本本掉在地上，连忙弯腰捡起，放进裤兜，傻傻地望着江娟，说不出话来。
吴辉玲紧张地用双手摇晃着向志富，大声问道：“韩荐辉是不是出事了？”
向志富连忙摇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没出事，韩长官没出事。”
听了这话大家才放松了下来，让向志富静下心来把事情说清楚。说得顺口，向志富把自己现在的窘况也说了出来。
江娟笑着说道：“这样的小事，还能把我们的二等兵难住了。跟我来！”
江娟走进王家旅社，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一些钱，带着吴辉玲、向志富直奔鹅梨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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