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葛勇段承䚱臭味相投

    （244）

    段承䚱再次清醒是在午饭之后，葛勇早让人在食堂做好了一大碗肉糜汤。见他醒来，葛勇连忙端过去给他喝。段承䚱吃得很香，吃得眼泪、鼻涕直往下流，流到碗里又被他一同吃了回去。

    喝完比神仙汤还好吃的肉糜汤，段承䚱站起来，定了定还迷糊着的脑仁，用杂色毛线衣的袖口抹掉了眼睛里、鼻子外、嘴唇上多余的东西。

    “你要我干什么？我就……”

    葛勇打断段承䚱说道：“今天什么也不干，休息！”

    葛勇起身打量着段承䚱，问道：“你还有没有罩衣？”

    段承䚱没有像样的罩衣，有的只是土布盘扣对襟短衫。

    葛勇见段承䚱面有难色，于是对其中一名警卫说道：“去找一件适合的衣服来，还有裤子、鞋子。”

    这警卫员胆怯地问道：“什么尺码？”

    “你也懂尺码？就按他的高矮胖瘦来，一准不差。”

    听了这话，这上士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上下左右打量着段承䚱，直到把人看毛了，他才转身，思考着、念叨着走了。

    另一个警卫叫人打来一盆热水给段承䚱洗了一把脸，又让人抬来一架床，垫板、刚晒过的稻草、絮被、床单、枕头、盖被、蚊帐一应俱全。不说全是新的，至少全是干净的，不发霉，不发臭，没有虱子，没有跳蚤。段承䚱当然还不知道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他准备的，他更不可能知道的是，乡公所前院一楼不设寝室的规矩被他段承䚱一打破，就没再兴起来（大约三十五年后，有人还对打破这一规矩的具体时间做过调查，最终发现那不是在民国三十八年，或者是五十五年打破的，是在那之前好些年就打破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好多事情后面的人哪里懂得）。

    段承䚱见外间的人少，站起来走近正在看报的葛勇，轻声说道：“我有情况报告。”

    葛勇放下报纸，示意他停止说话，让他回到长条椅上坐着。

    待里间整理好，葛勇走进去检查了一遍，又提出了热水瓶、洗脸架、写字台等问题。然后，把段承䚱叫了进来，告诉他，以后你可以住在这里，办公室就在外面。段承䚱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独立办公室，还有睡觉的地方，这些连王推事都做不到。不是做不到，他连想都想不到，想都不敢想。

    段承䚱为了证实这一切都是真的，问葛勇：“那您呢？”

    “我在王家旅社办公。”

    葛勇走出里间，示意段承䚱坐到办公桌里边，接着说道：“以后你就坐在这里办公。如果有人问我在哪里，你就告诉他我在乡公所对门的旅社办公。记住了？”

    段承䚱点了点头。

    之后，段承䚱回到长条椅上坐着，葛勇踱了几步，在办公桌一头靠了靠。这时，上士拿着些半新不旧的军装回来了。段承䚱拿了一套觉得合适的衣服，到里间穿好，有模有样地走了出来。

    葛勇打量着，又回头看了看上士，说道：“不错，精神多了。”

    葛勇还让他穿上一双新的懒汉鞋，让他走两步。段承䚱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这么好的鞋，他激动地看着葛勇。

    葛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好好干，改掉那些坏毛病。”

    段承䚱连连点头。上午在羁押所的所思所想又在段承䚱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因此，他下意识地拔了拔肩。

    葛勇想问他缩脖子干什么，迟疑了一下，也就没问了。踱了两步，转过身来，说道：“好了！你们快开饭了，我们回旅社。”

    听了葛勇这话，段承䚱伸手拉了葛勇一把。

    “噢。”

    葛勇想起段承䚱还有话要说，就让警卫去门外等着自己。

    段承䚱关好房门，把前天隔墙从张枫英那里听来的那件事情一一说给了葛勇听。听了这些，葛勇暗暗发笑。他鼓励段承䚱好好努力，争取打探出更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