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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谌玉清探监

    (263)

    谌玉清和年长自己二十多岁的看守所所长向继先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平常也只有在押送未决犯的时候,才接触。由于未决犯不能探视,谌玉清打听到一些张魁孟和张魁安的消息后,没有直接去找向继先,他按照父亲的建议先去找了向承先。

    在打往看守所的电话里,向承先佯装自己不知道,也不理解未决犯不能探视的规定,说什么也要见一见张魁孟和张魁安。向继先没办法只得答应,但要求只能向承先一人来,不能带其他任何人。向承先答应了。

    饭后向承先带着谌玉清去了看守所,找到了向继先。向继先一见比说好的多了一个人,便收住了笑。

    向承先说道:“家门别误会,他不进去。”

    等所长脸色平缓了些,谌玉清说道:“舅爷!要不,你别进去,我一个人进去?”

    “那怎么行?这不是让你舅公所长为难吗?”

    听了这话,向所长听出味来了,原来真正要进去的是谌玉清,干脆人情做到底,说道:“你们都进去吧,只是不能到处乱讲。两个人不能同时见,你们先见那一个?”

    谌玉清回答道:“张魁孟”

    从太阳收了回光到月亮出山之前,是最黑的时候。监房上层的两头各点亮两盏超大号松油灯,就算是给两列监舍都照明了。监舍里除了起床撒尿的人,没有人再走动。一边一个狱卒拿着水枪在二楼来回巡视着。他们希望犯人们快点睡着了,这样可以少很多麻烦事。

    张魁孟也睡着了,刚才饭吃得太饱,止不住困,很快就睡着了。看守所的饭并不好吃,是满宝叫人从外面带进来的饭菜,有炒菜,也有汤菜。满宝自己没吃多少,全给了张魁孟,他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开门声,张魁孟被叫起来,带了出来。

    满宝问狱卒:“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提审?”

    狱卒回答道:“放心,所长谈话。”

    人是从后门带出去的,出了监房门是甬道。甬道里一丝亮光也没有,狱卒让楼上吊放下来一盏的马灯,两人才勉强可以行走。

    张魁孟站着,恭恭敬敬地让狱卒先走。

    狱卒说道:“你打先,你不走我怎么走?”

    “我不知道往哪里走。”

    “往前走!”

    张魁孟漫无目的地朝黑暗深处走去,两边高耸的墙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好在稍微清新些的空气让人清醒了许多。

    地面一点也不平坦,张魁孟的脚几次踢在石头,或者砖块上,疼痛难忍。

    狱卒说道:“莫急,慢点走。”

    是呀,人家都没催你,你急什么?而张魁孟这人生性老实,认识到自己确实犯罪后就更加老实了。对于老实人来说,后面有人跟着,是不会放慢脚步的。不管现实情况如何,老实人只会快步走,生怕耽误了后面的人。这不是谁教的,这是他们的本能。张魁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自己走前面不可,他不敢问,只得改变行走习惯,每一步都把腿抬得高高的,像在田里踩着泥走一样。

    终于看到了一扇门缝里透着光的门,狱卒让张魁孟喊“报告”。张魁孟的报告还没喊出,门已经开了。听到外面的声音,向所长抢在谌玉清的前面打开了门。向所长让过张魁孟,出了门,把门从外面关上了。

    谌玉清扶着张魁孟坐下,又给他介绍了向承先。

    张魁孟说道:“是向司令,龙潭人没有不知道的。”

    向承先说道:“不能让外面人欺负我们龙潭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

    张魁孟把昨晚被抓后的情况说了,他说他们并没有问他什么,估计是为了那一车大米的事。

    张魁孟还说:“张魁安体质差些,当时也是为了我,要是有办法最好先把他弄回去,不能让他遭罪,什么事都算在我一个人头上,好了。”

    谌玉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宽心,不要胡思乱想,自己会尽量打点好一切,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魁孟送回去后,张魁安被狱卒搀扶着进来了,谌玉清没有多问,说了先前对张魁孟说的话。

    对于张魁安来说,别说是年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谌玉清的话,不可能对他起作用,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向承先对他说宽慰的话,也不会起作用。更何况向承先没有说什么,他佯做思考状,默默地听着。

    张魁安笑着说道:“今天,我也受够了,监号里的人说,那些被日本人打死的人也是冤枉的,我总比他们好些。你们说,这能一样吗?他们的死来自外部力量,我的冤枉来自自己倾注了热情的国家,这能一样吗?他们死了灵魂还在、精神还在,而我呢?就算不死,灵魂和精神也被抽空了呀!要是死了那就烟飞灰灭,什么都没有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给我安个什么罪名。”

    谌玉清也笑了,说道:“这样最好,我们也希望你能洗脱罪名。”

    谌玉清说完。起身离开了。

    对于谌玉清来说,探监的目的并不是要解决什么问题,只是为了证明他们两人都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在回城的路上,他问向承先接下来该怎么办。

    向承先说道:“张魁孟认罪了,你托人情把他开释了,他会感激你一辈子。后面这个不同,他不认罪,你帮了他的忙,他不但不会感激,反而觉得是多余的。”

    谌玉清深深地点了点头。

    向承先的话很有道理,逻辑性很强,但是不能信。在相互关联的社会中,对他人的不公,就是对自己的不公;冤枉他人,就是冤枉自己。可惜那个时候,没有几个人能有这种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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