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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李云华差点被吓死

    夜间大雨

    (276)

    因为谌玉清正在赶回来,谌长静这才批准了吴仁景的请假,考虑到他的脚伤还特意批给他一匹马,让他骑着马去岩背后看儿子。天黑前,吴仁景从营盘山牵来马,在乡公所大门内左侧的马棚里拴好,从马背上取下草料,准备一个人铡草。吃完饭,上了一趟街的谌玉海看见了,连忙过来帮忙。

    谌玉海想起了刚才看见很不情愿的段承䚱把背架子放在大枫树下,和一个老女人拉扯着往这边来的情景,问吴仁景:“你还记得前天下午饭时,你问过我的那人吗?”

    “嗯!你不是告诉我,他姓段吗?”

    “是的,刚才看见他和一个女的拉拉扯扯,也不知为什么?”

    “你也管这些。”

    “我觉得他要是进乡公所,到时候你千万别让他进来。”

    “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昨天下午谌乡长在我们议事厅开会,我听到他们说要好好整整这段承䚱。果然,会上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他,有两个人反扣他的双手,把他压在地上,还有人去找绳子。要不是当时老街起火,他肯定会被捆起来扔进羁押所。”

    “为什么要捆他?”

    “大概是他造谣什么的。”

    “他是个什么人?”

    “我们那边的人不太认识他,这边,龙潭司周边,没有不认识他的:简单说吧,他就是一个混混。”

    “他都干过些什么?这么多人恨他。”

    “他和一个叫陈册的,也曾是龙潭司、金鄜一霸,只是正好有‘龙潭四少’,他们冇玩出来。谌玉正对他可熟了。哦,还有吴德坤。”

    “吴德坤。你说什么?”

    “吴德坤和段承䚱他们是一伙的。”

    “那他们是小字辈。对了!你说他可能进来,他进来干什么?”

    “他在这里有房间,也不是他的房间,就是那间:这边过去,靠月门的那间。原来是女军官的房间,这几天女军官出去了,进来一位上校。这上校也不知怎的,把那间办公室留给了他。”

    “那是办公室,军地联络办公室,不能住人的。最先是殷长官在那里办公。”

    “就是那间。”

    吴仁景因为功夫好,在大黄沙也是小有名气的。算来,比韩飞他们还要早一些;只是混的时间短,也不怎么作恶;所以很快被人遗忘了。有些闲来无事的人,喜欢把各个时期的老大排一排,吴仁景的名字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说话,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段承䚱,由打着雨伞拄着拐杖的谢麻婆“领着”来到乡公所。

    门外刚上岗的李云华拦住谢麻婆问道:“你找谁?”

    谢麻婆快速地摆动着小脚,走过来对李云华说道:“我不找谁。我回家。”

    “这是乡公所,不是谁的家。”

    谢麻婆转过身用拐杖指着段承䚱说道:“他、段推事!你不认识吗?他就住这里头。”

    听到动静来到门边的谌玉海看清了是谢麻婆,猫着腰跑回马棚,对站在铡刀旁等着他的吴仁景说道:“果然是段推事,他妈领着他,李云华不让进。你莫管!”

    虽然没有共过事,但李云华理应认识段承䚱,好些天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哪有不认识的道理。可偏偏这李云华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思考,根本不在意与自己无关的事。你如果要引起他的注意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和他相互配合做一件事,另一个办法是和他打一架。

    李云华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大门另一侧的岗哨小向。那是个刚才从小横垅抽调过来的抗日纵队队员,你要他上哪里去认识段承䚱。

    见小向摇了摇头,李云华上前一步,耐心地对谢麻婆说道:“大娘!我来这里几个月了没见过你儿子,你还是……”

    谢麻婆如激怒的狮子,突然大吼道:“你说什么?”

    谢麻婆受过委屈,可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明明是丈夫说成儿子,明明是婆娘说成是妈。这不分明在说自己老,不配做段承䚱的婆娘嘛!其实,她的“怒气”也不乏做作的成分。她要给她那被人欺负得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她的丈夫、段承䚱做个榜样,她要让面前这个不脱稚气的,不比下午那个奶油军官男人多少的男人领教一下女人的厉害,乖乖让出大路。

    谢麻婆吼声如雷,把李云华吓得退了一大步,不!两大步。他退一步,退回到了站岗的位置,接着,再退一步靠在大门的垛子上。

    吓着李云华的不只是谢麻婆的吼声,还有她那张脸。一开始有伞挡着天光,那张脸上大大小小的麻子还看不太清楚,当谢麻婆发怒时,不自觉把伞落了下来,李云华这才看清了她那张狰狞的脸,那张摄人魂魄的脸,那张连鬼都要退避三舍的脸。

    谢麻婆的脸也没这么恐怖:各处的构件都在本来的位置上,没有倾斜,也没有扭曲,可以说是周正;有些或大或小的麻子,在那个年代,这也不算什么,至少够不上“稀奇”这两个字;只是在当时的那个说亮又不是很亮,说暗也不是很暗的光线下,效果被放大了。

    李云华扶着了墙垛才没有当即倒下去,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心脏怦怦直跳。过了好久都缓不过神来,以至慢慢地顺着墙垛坐了下去,最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跑过来,正准备同谢麻婆交涉的小向,听到身后的声音,连忙转身去扶李云华,只觉得李云华的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不知所措的小向慌忙冲着谢麻婆大喊:“救人啊!你们快来救人啊!……”

    谢麻婆也被李云华的惨状吓坏了,连声说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谢麻婆一把拉着段承䚱跑开了。

    谌玉海先跑过来,并快速让过吴仁景。吴仁景用带伤的脚踢开脚边的斗笠,也没觉出痛来。他就着油布把李云华人放到地上,垫着左手使劲捶打李云华的胸部,一下、两下……

    很快前后院的人都跑了出来。李莉莉坐在积水的地上托起李云华的头,韩贤珍蹲下来掐着李云华的人中,张枫英等人主动给他们撑开了雨伞。

    雨还在下着,雨滴继续着先前的速度和频率,滴在树叶上、草丛中,发出微弱的声响。所有人都在默默地期待着,急切地盼望着,不想让希望之光熄灭。

    李莉莉问大家谁知道他的小名,有人说:“好像就叫‘云华’,他哥哥就是这样喊的。”

    李莉莉轻声的叫着‘云华’,一声、两声……

    突然,一口热气从李云华的口腔中长吁而出。李莉莉探了探他的鼻息,并捧着他的脸,又连喊了两声‘云华’。爬过去摸他手腕脉搏的韩贤珍,在大家的注视中,高兴地说道:“有了!有脉搏了。”

    吴仁景停止了击打,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出着粗气。李莉莉一边继续喊着‘云华’,一边伸手抚摸着李云华的胸口。

    有人找来担架,把他抬上了乙楼的房间。不久,对门药店的坐堂舒郎中也来了,开了方子,抓来了药。

    正当谌长静过来询问事情发生的经过时,谢麻婆和段承䚱回家稍作准备连夜逃往溆浦县城。谌玉海等人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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