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一封石破天惊的信

    （373）

    李铁回到旅社同葛勇说道：“等了大半天没有看到段承䚱。”

    葛勇略带谴责的口气反问道：“没看到，没看到你不知道自己进房间找呀？”

    李铁回应道：“没钥匙。”

    葛勇用不太相信的眼神盯了一眼李铁，李铁装出很无奈的样子，带着怀疑的口气，说了声“真的”。

    晚饭后，葛勇拿出早先预备的段承䚱办公室的钥匙独自去了乡公所。因为大批弹药需要从金鄜运来，不经过营盘山，直接送莲荷。下午饭后回来的那些人，连同谌玉正、李莉莉都出去了。乡公所里除了卧床的张魁安，就只剩下了张枫英和韩贤珍。

    这是华灯初上的时刻，大雨过后的小镇，出奇地安静。有几户人家点上了灯火，零星点缀着这方天地，使得暮霭沉沉之中有了丁点儿生机、几分儿微薄的希望。

    葛勇无暇去想那缥缈的，而且毫无意义的所谓的生机和希望。他打开办公室的门，摸着了灯盏，却没摸到火柴。他叹了一口气，坐在办公椅上，等待着什么。他知道李铁一定找过了，所以他没有像李铁一样到处找，他需要一种灵感，一种突然发现。

    谢麻婆来找段承䚱，和以往一样，她让堂弟把背架子放在大枫树下，两人分开走了。谢麻婆见段承䚱房间没有点灯，以为没有人。可走近一摸才知道没有上锁，门是从里面闩上的。谢麻婆敲门喊了两声，葛勇听出是女人的声音才走过去开了门。

    见是一个矮胖的小脚女人，知道是段承䚱的婆娘，葛勇问道：“你是谢家嫂子，我们段推事的夫人吧？”

    谢麻婆惊叹了一声，一听这人文绉绉的，知道不是贼，是有身份的人，回应道：“是，是。”

    谢麻婆把“夫人”听成了“妇人”，自然高兴地承认。

    谢麻婆问道：“您是？”

    葛勇回答道：“我是中央的特派员，我在等段承䚱有事。”

    说着掩上门，坐回了办公椅。谢麻婆没太听明白葛勇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从说话的口气、强调就能猜到葛勇是个大官。

    葛勇让谢麻婆在长条椅上坐下，问了一些家庭情况，也知道了段承䚱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小时候的一些事。这些事让葛勇想起了美国电影《TheKid》（查理·卓别林早期电影，一般翻译为：《孤儿流浪记》，或者《寻子遇仙记》）中的一些场景。葛勇觉得段承䚱很好笑，和电影里的很像

    再过一段时间，葛勇见等不来段承䚱了，准备离开。

    葛勇说道：“谢家嫂子！今晚你就住着，段承䚱要是回来，就说住对门王家旅社的人找他。”

    葛勇刚要起身，被快步过来的谢麻婆拉回办公椅。一只肥胖的手摸到了葛勇。……

    两人欢愉无度，也就忘记了时间，直到听见由远及近的打更声，葛勇看了看发光的手表，说是三更了，然后，起床离开。没有反应过来的谢麻婆，没说什么，听任葛勇离开。可等葛勇一走，顿时觉得心中空虚，呜呜哭了起来。

    谢麻婆怨恨时间，怨恨敲更人。这时间过得也太快，就这眨眼的工夫，几个时辰就过去了。这敲更人，谁叫你敲更的？有数没数！

    谢麻婆回味这刚才的一切，清晰地记得葛勇是吻过她的脸的，这一点，那个姓谌的和段承䚱从来没有做过。她仿佛看见了葛勇凝视着她的眼神，那眼神万般柔情，是怜爱，是同情，是期盼，是向往……，渐渐地谢麻婆感觉到的是这些所有凄美情感的结晶，美轮美奂，无与伦比。

    然而，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一切都消失了。消失得如此突然，没有察觉到任何预兆；消失得如此彻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谢麻婆哭了，她的失落感不亚于从天上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一度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官太太：是那个村里最漂亮的佳妹子也当不上的官太太，是让所有人投出羡慕眼光的官太太，是那种可以让许多人围着自己转的官太太。可现在她身上所有的零件都变回了段承䚱婆娘，甚至是段承䚱的老妈。

    “这是多么可恶的事情呀。没有吃过神仙肉，也就没有吃过，这没什么。可别让我尝呀，现在尝到了，又不给我吃了，这不是害人嘛！”

    谢麻婆开始痛恨起葛勇来。就是他让自己舔了一下神仙肉，又把神仙肉拿走了，叫人直流口水。

    千刀万剐的东西，这么就走了，以后的事情一个字也没说。不就是官大一点，个子高一点，那东西长一点吗？我家段承䚱也不赖。

    谢麻婆尽管很累了，还是一夜没睡。时而坐，时而站，时而哭，时而笑，时而呢喃细语，时而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