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黎明(19)

    车上的男子指间还夹着香烟,西装革履一副商业精英穿着,无论是腕上昂贵的名表还是雅致内敛的领带暗纹,无不透露着家世优渥。

    掐灭香烟,许慕下了车,对于在这种偏僻街区遇见白青子这种事显得很意外。

    “这么早怎么不在家待着,这片治安乱得很。走吧上车,我送你回沈家。”

    若不是对方这不容人拒绝的公子做派,白青子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这位是谁。

    得益于7077对狗血的爱好,她在沈家时的确跟许家的独子由双方父母口头订过婚,不过那都是沈念安没有找回来之前的事,放现在已经做不得数。

    况且,这位哥就是个炮灰男n号。

    见白青子站在原地不动,许慕先是有些不解的不耐,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自然的尴尬。

    他忘了,眼前这寡言少语的少女早就不是他为了攀上沈家生意需要巴结的沈小姐了,如今她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路人罢了。

    想着自己还能有机会跟真千金再订婚,也不算是在白青子身上浪费时间,许慕一时间心猿意马,脸色又逐渐好看了起来。

    以往碍着白青子的身份,哪怕她冷脸相待一整天不说一句话许慕也得笑脸迎人,如今这丫头都被沈家赶出来的,还敢在他面前摆脸色?

    许慕扯起笑:“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意外,但毕竟念安才是沈伯父沈伯母的亲女儿,又流落在外那么多年,难免招人心疼。”

    白青子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抬眸以波澜不惊的眼神直视他,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许慕也不恼,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饶是一身高订西装也藏不住骨子里的萎靡:“沈伯母的意思是,让我今后多陪着念安。”

    话音一落,许慕迫不及待的就想从白青子脸上捕捉到些许“难堪、失落、不舍”的情绪,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白青子从始至终神色恹恹,毫无兴趣。

    “然后呢?”

    她冷冰冰的给出三个字。

    许慕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凑热闹的碧思听着情况不对劲,指着许慕的鼻子当街就破口大骂——

    “你搁这里欺负谁呢?穿得人模狗样的说话不阴阳怪气会死吗,笑死了,搞得跟我家青子真的稀罕你似的,真给我整无语了。”

    许家虽然地基比不上沈家,但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豪门,许慕这独生子大少爷哪能容忍自己在大街上被人指着骂丢了面子。

    他脸色一变,正要捋袖子,白青子轻描淡写瞥过来的视线瞬间让他如堕冰窟,背脊发冷,就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一般。

    明明白青子比他矮了一个头,但许慕就是莫名从对方眸底读出了几分居高临下的睥睨与震慑,甚至比商业叱咤多年的老董事还恐怖。

    许慕脸色一白,既脸上挂不住又被吓得不清,低声咒骂两句就跟躲着晦气一般匆匆上车离开。

    即便白青子在大临朝不过一介利用的棋子,但长公主之荣何其尊贵,更何况,她是东厂里被那位修罗般的总督养大的崽子。

    看着柔弱无害,然,温顺平和外表其下,是她身为系统姬的底气。

    “呸!不知道他在这臭显摆些什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以为自己是小说里叱咤风云的什么霸道总裁呢。”

    许慕车尾灯都看不见了,怒火上头的碧思仍觉得自己没骂够,她原本是为了给白青子出气,话到嘴边又害怕白青子听了暗自难过。

    碧思收声,安慰般拍了拍白青子的肩:“害,幸好这傻逼跟你没关系了,就让他跟他那什么千金大小姐互相折磨去吧。”

    白青子本来就不在乎,她只是有些厌烦。不管是在三千年前还是三千年后,总有这种自以为是的庸人。

    掸去外套衣袖上的枯叶,白青子往左走掀开了超市入口的空调帘:“别搭理这种无聊的人就是,浪费我时间。”

    闻言,碧思倒是一脸新奇的双眼亮晶晶赶忙跟了进来:“咦?青子,我怎么感觉你比以前要不一样了,虽然你以前也不爱搭理傻逼,但也只是不搭理。”

    “现在呢?”

    “现在……ummmm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感觉你从气势上压了他们一头似的,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的不屑,那种蔑视的感觉。”

    白青子实在想不到这些最常被拿来形容反派大佬的词汇,有朝一日竟然会用在自己身上,难道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懒得再想这些,买了些基本的蔬菜肉类米面,白青子又十分不情愿的多拿了盒牙膏牙刷,以及添置了几条洗漱毛巾。

    碧思倒是不会怀疑白青子跟人同居,毕竟在所有认识白青子的人心底,白青子就是那种说不定念完大学会去出家当道士的存在。

    清心寡欲,清静自然。

    碧思的家小区离这超市不远,离白青子租的公寓也就三个公交站的路程,各自买完东西两人站在路口道别。

    碧思还想缠着白青子去陪她买块蛋糕喝杯奶茶的,但白青子已经出门快一个小时,指不定燕长凛在她家翻箱倒柜。

    事实证明,白青子的直觉是对的。

    钥匙拧开门,有那么一瞬间白青子甚至感觉自己家被土匪洗劫过,东西倒是没少,但它们显然已经不在自己该待的地方。

    冰箱顶上放着衣服,电视机被摇摇晃晃摆在了饮水机上,窗帘被拉得死紧,而她房间里还隐约透出可疑的光。

    硬了,拳头硬了。

    要不是打不过,白青子此刻捏紧提着购物袋的指节,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恨不得去厨房找把刀架在燕长凛脖子上。

    而青年早已经听见她回来的脚步,好整以暇的从房间里踱步出来。

    尽管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依旧苍白病恹,但那张骨相清隽的脸上,漂亮的凤眼像是伺机待发的大型捷克狼犬一般,慵懒的半眯着眼。

    他倚着门框,指节漫不经心摩挲着腰侧的绣春刀刀鞘,虽然薄唇勉强往上微扬,却并算不上在“笑”。

    “微臣还以为,殿下打算就把微臣丢在这屋子里自生自灭,您不打算回来了。”

    分明是无安全感之下问罪的一句话,偏偏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还念出一种委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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