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被你说得想不开了
“？？？”
谢晖听这一句调侃不由满脑袋问号，随后他联想到傅胖子抱柱的画面，身上泛起一阵恶寒：“别来恶心我，爷没那种奇怪的癖好。”
“好，不提了，”傅玉见好就收，转了话题，“你这防护阵主要是驱鬼的吧，我还有点仙力，加上老江，够你开个锁灵阵的，把那些鬼尸都锁在原地，他们贴定尸符的效率更高点。”
江渚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傅玉此人虽说胆小，但脑子一贯好使，404寝各项事务大都是他主手处理的，遇事往往是他率先提出各种可行性意见，然后等室友们决断，如果排除他不时因为怕鬼而做出的各种丢人现眼的事，他绝对能评上“仙界十佳好室友”。
“可鬼域没灵气，要是仙力消耗太多到时候没蓝了……”谢晖皱眉道。
这片鬼域目前他们尚且不知方圆几何，要是光这座宫殿就费了他们大多仙力，到后期遇到鬼域核心的鬼怪，很容易陷入想开技能结果蓝条告罄的糟糕境地。
傅玉拍拍小肚子，笑道：“怕啥，我的回春炉在呢，回蓝药……呸，被你带歪了，储仙丹我暂时备了500颗，够我们在鬼域嚯嚯一个月了。”
“……你为了实习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
谢晖无语地睨着傅玉，这小胖子太离谱了，别人大三实习都是去摸鱼的，他搞得跟要上战场一样，囤了一堆物资。
“嘿嘿，多囤点总没错，以备不时之需，你看，现在不就用上了。”傅玉从本命仙宝回春炉里抓出两个装满储仙丹的小玉瓶，塞到两室友手里，随即又问，“诶，老顾呢？他怎么不在这？”
在四人被吞入鬼域前，他们恰好都在404寝室。
由于大三需要上交实习志愿外加整理三学年理论成绩，寝室四人难得齐聚一回，正常情况下顾一这个修炼狂魔肯定在学院洞天福地修行，江渚则日常陪同前者修炼或比拼剑道，谢晖会去阵法导师那边帮忙，而傅玉沉迷炼丹捞金与镜游编程。
如今寝室三人都在这座宫殿内，独独缺了顾一，这就有点奇怪了。
“顾一……可能在其他殿。”江渚出声道，他眯眼望向镂空窗棂外飘荡的魂灵，眸中隐隐闪过奇异的红芒。
通过血瞳，他能看到窗外那些鬼物身上都烙着一个铃铛血纹，那是炼鬼境以上的厉鬼才能与低阶鬼怪签订的鬼契标识。
鬼道主修魂力，自执念起，往上修炼便是凝魂、合魄、吞魂、炼鬼、化实、渡劫、夺道七大境界，一个至少炼鬼境的厉鬼坐镇的鬼域，吞杀万人可不在话下，要转移鬼域中人更是随意，想来对方也发现了顾一的异常，因此把他与他们分隔了。
但……不知为何，他见到那血纹时，心下总有些莫名的窒闷。
这是他这么多年从未遇到的，只是他面上不表，也无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哦，问题不大，反正老顾在哪都不慌，他不把鬼吓死就不错了，”傅玉摊开右手，四指往上微勾两下，对谢晖抛了个媚眼，“来吧老谢，尽情吸我吧，开锁灵阵！”
谢晖一脸嫌弃地握住他肉乎乎的爪子：“求求你别膈应小爷我了。”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他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牵引起傅玉的仙力，灌入八座精致木雕内，江渚随后搭上他的右肩，助他修改灵阵。
原先驱鬼阵简易的纹路逐渐转变，繁复精巧的道纹伴随仙力于阵内流淌游走，最终形成一个犹如枷锁般的方形阵纹。
“锁灵阵！起！”
随着一声低喝，仙力灌注之下，灵阵遽然散出一圈无形的波纹，将周遭因防护阵消散而扑来的鬼尸通通定在原地。
仙灵学子们眼前一亮，当机立断飞符而出，给这些走尸额头统统贴上明黄色的定尸符，实在没头的尸体就贴心口，上半身都没的就贴下半身，总之贴符就对了。
见鬼尸们基本都被定住后，谢晖、江渚与傅玉才各自开瓶吞丹，调息恢复仙力。
“嘶……老江啊，我总感觉忘了些啥。”
体内仙力在丹药帮助下再度回归巅峰，傅玉蓦然睁开眼，上下打量江渚，总觉得对方身上少了一个重要部件啊……
江渚无言片刻，抬头望向宫殿顶端。
“嗷——”
被卫剑钉死在藻井之上的鬼兵嘶吼一声，伸手想拔出胸口的利剑，奈何几番撕扯也没能将其真正拔出，反倒落下不少暗红的鬼血，令众学子悚然躲避。
“落。”
江渚再度掐起剑诀，命令卫剑回归。
本命灵剑剑身一震，串着鬼兵尸体便直落而下，在即将与地面相碰时又灵巧地飞出，待鬼尸砸到地面，翻身咆哮着想去抓挠这柄卫剑时，它又转了个身，把这可怜的鬼尸正面朝上重新钉回地面。
“啊啊啊……”
身着铠甲的鬼兵发出痛苦的吼叫，混着殿外叮当作响的铃声，格外诡谲。
江渚眉心微蹙，忽觉一阵心烦意乱，他上前抬脚踩住鬼尸胸口，正待把卫剑抽出而后给尸体贴上定尸符，却发现这具鬼兵尸体忽然停下了挣扎。
“将……军……”
尸体浑浊的漆黑眼瞳凝视着江渚，断断续续地以奇异口音喊道。
江渚不为所动，拔出卫剑，挥手甩掉其上沾染的鬼血后，伸手取符，然而那鬼兵似乎突然恢复了神志，连面上神情都鲜活了起来，他一脸惊喜道：“将军……真……的……是您……您和王上……都来了……”
江渚动作一顿，他看到了对方身上的血铃纹路。
“我是……”见江渚一脸陌生，鬼兵沉默了会，笑道，“您可能……不记得我了……”
“叮铃……”
窗外铃音回荡，像是想起了什么，这鬼尸抓向江渚衣衫的下摆，祈求道：“您……快带王上……离开此地……”好似发觉自己言语实在太过缓慢断续，他愈发焦急起来，“我们……被强行签了天契……身不由己……只有君御史能……让我们短暂……拥有神智……此地有……唔……”
话未说完，他突然扭曲了面容，苦痛地蜷缩起了身体，仿佛刚才要说的内容触及了底线，他尸体内部燃起冷白色的火焰，顷刻便将他烧成了一摊灰烬，徒留一柄铁剑“哐当”落地。
江渚退开数步，抿起唇角。
“你认识他啊？”傅玉走到江渚身旁，讶异地看那地上的一团灰黑。
江渚摇摇头。
傅玉站在他身后觑着骨灰，啧啧称奇：“这玩意刚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就自焚了呢？鬼被你说得想不开了？哎，你们聊了些啥啊？教教我，下次我念死那些恶鬼。”
江渚皱眉，以修仙者灵敏的五感，不过这几步路的距离，傅玉不应当听不到那鬼兵的话语，显然方才鬼兵说话时，有什么屏蔽了周围人的窥探，让他所言只能被江渚听到。
可这鬼兵言谈着实怪异，他记忆里完全没有对方的身影，对方却好似对他极为熟稔。
将军，王上，君御史，天契……这鬼兵只是具吞魂境高阶的走尸，为什么会签订天道契约？
天契，那是比鬼契和仙契更严苛的高阶契约。
鬼契顾名思义便是以鬼为主导的契约，往往以一只大鬼为主，其他生人或小鬼为仆，违背鬼契往往会招来厉鬼索命或魂飞魄散。
譬如某鬼与人签订鬼契，要求其每周为自己带来一个活人，倘若那人没能做到，他的魂魄所在将被鬼契指引而出，令鬼物能轻松找到他身藏之地。
同时结契的双方也可通过契约进行沟通交流或指示方位，极为方便，而今甚至有人玩笑契约乃仙家简易版灵镜，出门灵镜没电了，要互相联系自己又不会充电术怎么办？结个契约呗。
而仙契便是以修仙者为主导的契约，大多是平等相待，违背的话最多挨几下雷劈或被对方追着砍。
天契，则是与天道签订的契约，天道将主导监督契约的履行，一旦违背契约内容，将遭受足以令人鬼仙消亡的天罚。
而要设立这种契约，不仅需要强大的修为或天阶灵宝，还需种种繁琐步骤与重要仙材，毕竟是与天道沟通，哪有那般容易。
把天契浪费在一个小小鬼兵上，简直就像拿捆仙索去绑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用的还是最繁复的绳结编法。
江渚没想通个中缘由，正要张口与傅玉讲讲这鬼兵的问题，隐在他雪白宽袖下的右臂上，一个腥红狂放的“鬼”字纹路忽的亮起，而后又瞬间熄灭。
江渚蓦然转头望向太子殿方向，瞳仁中血色光华流转而过。
“顾一，在那里。”
……
太子殿，丹室。
被鬼舌束缚的顾一面上露出惊惶之态，仿佛没能料到这般变故，倏忽间便被鬼头拽到了丹炉旁。
一个如同鲜血刻画而成的庞大阵法以丹炉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最终扭曲古怪的阵纹遍布这间偏殿，连同墙壁天顶都像被泼上刚榨出的鬼血，腥气四溢。
顾一在这片血红中凑近了鬼头。
他好似勉强从慌乱中镇定下来，伸手想去破坏丹炉这个阵法核心，然而鬼头飞来，挡在了炉体前。
“噗嗤”一声，本就残破的头颅像烂西瓜一样被轻易贯穿。
鬼头脸上的表情从邪笑变为森寒，长舌攀附着手臂想攻击，然而顾一随手一搅，便打断了对方的进攻。
他在白花花血糊糊中抓住那一缕神识，拖拽而出，任由鬼头跌落在地，上脚随便一踩，便将它化为一摊血色。
一个少年宦官模样的魂魄因附身物被毁坏而茫然冒头，但在见到顾一时不由面色大变，仓皇欲逃，可原本能穿墙穿体的魂魄在顾一脚下如同常人，拼命挣扎也没能从其禁锢中逃离，最后一声惨叫，消失无踪。
“果然是你啊，”顾一舔了舔唇，犹如吃下了并不美味的糕点，神情略带点嫌恶，他眯眼看向手里的神识，“跟了我十来年，这三年却突然消失了，我还以为你辞职不干了呢，也是，007的上班制度，随时随地都在害人，比鬼还要敬业，这种活干久了总得歇个几年休息休息，对吧？”
听见他的嘲讽，顾一手中的神识也不再装出一副鬼物分魂挣逃求生的模样，他冷笑一声，直接化为一缕青烟撞向丹炉。
谢晖听这一句调侃不由满脑袋问号，随后他联想到傅胖子抱柱的画面，身上泛起一阵恶寒：“别来恶心我，爷没那种奇怪的癖好。”
“好，不提了，”傅玉见好就收，转了话题，“你这防护阵主要是驱鬼的吧，我还有点仙力，加上老江，够你开个锁灵阵的，把那些鬼尸都锁在原地，他们贴定尸符的效率更高点。”
江渚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傅玉此人虽说胆小，但脑子一贯好使，404寝各项事务大都是他主手处理的，遇事往往是他率先提出各种可行性意见，然后等室友们决断，如果排除他不时因为怕鬼而做出的各种丢人现眼的事，他绝对能评上“仙界十佳好室友”。
“可鬼域没灵气，要是仙力消耗太多到时候没蓝了……”谢晖皱眉道。
这片鬼域目前他们尚且不知方圆几何，要是光这座宫殿就费了他们大多仙力，到后期遇到鬼域核心的鬼怪，很容易陷入想开技能结果蓝条告罄的糟糕境地。
傅玉拍拍小肚子，笑道：“怕啥，我的回春炉在呢，回蓝药……呸，被你带歪了，储仙丹我暂时备了500颗，够我们在鬼域嚯嚯一个月了。”
“……你为了实习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
谢晖无语地睨着傅玉，这小胖子太离谱了，别人大三实习都是去摸鱼的，他搞得跟要上战场一样，囤了一堆物资。
“嘿嘿，多囤点总没错，以备不时之需，你看，现在不就用上了。”傅玉从本命仙宝回春炉里抓出两个装满储仙丹的小玉瓶，塞到两室友手里，随即又问，“诶，老顾呢？他怎么不在这？”
在四人被吞入鬼域前，他们恰好都在404寝室。
由于大三需要上交实习志愿外加整理三学年理论成绩，寝室四人难得齐聚一回，正常情况下顾一这个修炼狂魔肯定在学院洞天福地修行，江渚则日常陪同前者修炼或比拼剑道，谢晖会去阵法导师那边帮忙，而傅玉沉迷炼丹捞金与镜游编程。
如今寝室三人都在这座宫殿内，独独缺了顾一，这就有点奇怪了。
“顾一……可能在其他殿。”江渚出声道，他眯眼望向镂空窗棂外飘荡的魂灵，眸中隐隐闪过奇异的红芒。
通过血瞳，他能看到窗外那些鬼物身上都烙着一个铃铛血纹，那是炼鬼境以上的厉鬼才能与低阶鬼怪签订的鬼契标识。
鬼道主修魂力，自执念起，往上修炼便是凝魂、合魄、吞魂、炼鬼、化实、渡劫、夺道七大境界，一个至少炼鬼境的厉鬼坐镇的鬼域，吞杀万人可不在话下，要转移鬼域中人更是随意，想来对方也发现了顾一的异常，因此把他与他们分隔了。
但……不知为何，他见到那血纹时，心下总有些莫名的窒闷。
这是他这么多年从未遇到的，只是他面上不表，也无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哦，问题不大，反正老顾在哪都不慌，他不把鬼吓死就不错了，”傅玉摊开右手，四指往上微勾两下，对谢晖抛了个媚眼，“来吧老谢，尽情吸我吧，开锁灵阵！”
谢晖一脸嫌弃地握住他肉乎乎的爪子：“求求你别膈应小爷我了。”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他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牵引起傅玉的仙力，灌入八座精致木雕内，江渚随后搭上他的右肩，助他修改灵阵。
原先驱鬼阵简易的纹路逐渐转变，繁复精巧的道纹伴随仙力于阵内流淌游走，最终形成一个犹如枷锁般的方形阵纹。
“锁灵阵！起！”
随着一声低喝，仙力灌注之下，灵阵遽然散出一圈无形的波纹，将周遭因防护阵消散而扑来的鬼尸通通定在原地。
仙灵学子们眼前一亮，当机立断飞符而出，给这些走尸额头统统贴上明黄色的定尸符，实在没头的尸体就贴心口，上半身都没的就贴下半身，总之贴符就对了。
见鬼尸们基本都被定住后，谢晖、江渚与傅玉才各自开瓶吞丹，调息恢复仙力。
“嘶……老江啊，我总感觉忘了些啥。”
体内仙力在丹药帮助下再度回归巅峰，傅玉蓦然睁开眼，上下打量江渚，总觉得对方身上少了一个重要部件啊……
江渚无言片刻，抬头望向宫殿顶端。
“嗷——”
被卫剑钉死在藻井之上的鬼兵嘶吼一声，伸手想拔出胸口的利剑，奈何几番撕扯也没能将其真正拔出，反倒落下不少暗红的鬼血，令众学子悚然躲避。
“落。”
江渚再度掐起剑诀，命令卫剑回归。
本命灵剑剑身一震，串着鬼兵尸体便直落而下，在即将与地面相碰时又灵巧地飞出，待鬼尸砸到地面，翻身咆哮着想去抓挠这柄卫剑时，它又转了个身，把这可怜的鬼尸正面朝上重新钉回地面。
“啊啊啊……”
身着铠甲的鬼兵发出痛苦的吼叫，混着殿外叮当作响的铃声，格外诡谲。
江渚眉心微蹙，忽觉一阵心烦意乱，他上前抬脚踩住鬼尸胸口，正待把卫剑抽出而后给尸体贴上定尸符，却发现这具鬼兵尸体忽然停下了挣扎。
“将……军……”
尸体浑浊的漆黑眼瞳凝视着江渚，断断续续地以奇异口音喊道。
江渚不为所动，拔出卫剑，挥手甩掉其上沾染的鬼血后，伸手取符，然而那鬼兵似乎突然恢复了神志，连面上神情都鲜活了起来，他一脸惊喜道：“将军……真……的……是您……您和王上……都来了……”
江渚动作一顿，他看到了对方身上的血铃纹路。
“我是……”见江渚一脸陌生，鬼兵沉默了会，笑道，“您可能……不记得我了……”
“叮铃……”
窗外铃音回荡，像是想起了什么，这鬼尸抓向江渚衣衫的下摆，祈求道：“您……快带王上……离开此地……”好似发觉自己言语实在太过缓慢断续，他愈发焦急起来，“我们……被强行签了天契……身不由己……只有君御史能……让我们短暂……拥有神智……此地有……唔……”
话未说完，他突然扭曲了面容，苦痛地蜷缩起了身体，仿佛刚才要说的内容触及了底线，他尸体内部燃起冷白色的火焰，顷刻便将他烧成了一摊灰烬，徒留一柄铁剑“哐当”落地。
江渚退开数步，抿起唇角。
“你认识他啊？”傅玉走到江渚身旁，讶异地看那地上的一团灰黑。
江渚摇摇头。
傅玉站在他身后觑着骨灰，啧啧称奇：“这玩意刚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就自焚了呢？鬼被你说得想不开了？哎，你们聊了些啥啊？教教我，下次我念死那些恶鬼。”
江渚皱眉，以修仙者灵敏的五感，不过这几步路的距离，傅玉不应当听不到那鬼兵的话语，显然方才鬼兵说话时，有什么屏蔽了周围人的窥探，让他所言只能被江渚听到。
可这鬼兵言谈着实怪异，他记忆里完全没有对方的身影，对方却好似对他极为熟稔。
将军，王上，君御史，天契……这鬼兵只是具吞魂境高阶的走尸，为什么会签订天道契约？
天契，那是比鬼契和仙契更严苛的高阶契约。
鬼契顾名思义便是以鬼为主导的契约，往往以一只大鬼为主，其他生人或小鬼为仆，违背鬼契往往会招来厉鬼索命或魂飞魄散。
譬如某鬼与人签订鬼契，要求其每周为自己带来一个活人，倘若那人没能做到，他的魂魄所在将被鬼契指引而出，令鬼物能轻松找到他身藏之地。
同时结契的双方也可通过契约进行沟通交流或指示方位，极为方便，而今甚至有人玩笑契约乃仙家简易版灵镜，出门灵镜没电了，要互相联系自己又不会充电术怎么办？结个契约呗。
而仙契便是以修仙者为主导的契约，大多是平等相待，违背的话最多挨几下雷劈或被对方追着砍。
天契，则是与天道签订的契约，天道将主导监督契约的履行，一旦违背契约内容，将遭受足以令人鬼仙消亡的天罚。
而要设立这种契约，不仅需要强大的修为或天阶灵宝，还需种种繁琐步骤与重要仙材，毕竟是与天道沟通，哪有那般容易。
把天契浪费在一个小小鬼兵上，简直就像拿捆仙索去绑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用的还是最繁复的绳结编法。
江渚没想通个中缘由，正要张口与傅玉讲讲这鬼兵的问题，隐在他雪白宽袖下的右臂上，一个腥红狂放的“鬼”字纹路忽的亮起，而后又瞬间熄灭。
江渚蓦然转头望向太子殿方向，瞳仁中血色光华流转而过。
“顾一，在那里。”
……
太子殿，丹室。
被鬼舌束缚的顾一面上露出惊惶之态，仿佛没能料到这般变故，倏忽间便被鬼头拽到了丹炉旁。
一个如同鲜血刻画而成的庞大阵法以丹炉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最终扭曲古怪的阵纹遍布这间偏殿，连同墙壁天顶都像被泼上刚榨出的鬼血，腥气四溢。
顾一在这片血红中凑近了鬼头。
他好似勉强从慌乱中镇定下来，伸手想去破坏丹炉这个阵法核心，然而鬼头飞来，挡在了炉体前。
“噗嗤”一声，本就残破的头颅像烂西瓜一样被轻易贯穿。
鬼头脸上的表情从邪笑变为森寒，长舌攀附着手臂想攻击，然而顾一随手一搅，便打断了对方的进攻。
他在白花花血糊糊中抓住那一缕神识，拖拽而出，任由鬼头跌落在地，上脚随便一踩，便将它化为一摊血色。
一个少年宦官模样的魂魄因附身物被毁坏而茫然冒头，但在见到顾一时不由面色大变，仓皇欲逃，可原本能穿墙穿体的魂魄在顾一脚下如同常人，拼命挣扎也没能从其禁锢中逃离，最后一声惨叫，消失无踪。
“果然是你啊，”顾一舔了舔唇，犹如吃下了并不美味的糕点，神情略带点嫌恶，他眯眼看向手里的神识，“跟了我十来年，这三年却突然消失了，我还以为你辞职不干了呢，也是，007的上班制度，随时随地都在害人，比鬼还要敬业，这种活干久了总得歇个几年休息休息，对吧？”
听见他的嘲讽，顾一手中的神识也不再装出一副鬼物分魂挣逃求生的模样，他冷笑一声，直接化为一缕青烟撞向丹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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