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正的测验.JPG
实话实说，王都占地面积更大，街上的人接踵摩肩，服装奢华面色红润，橱窗里的商品也琳琅满目，比起维克多呆了十几年的芬里斯爵士小城堡，简直像是天堂。
伊里奥斯碎碎念的缺点，少年亦承认确有其事，但他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上面。不敢去打扰正在翻阅书本的布鲁斯，某人边暗恨自己没有接受梅菲斯特的教育，边努力回忆着他认为会考查的知识点。
王国的名字是帕拉迪斯，据说在法师使用的古代语中，这个词汇的含义是‘圣光所在’，根据教会的解释，那里也是人死后灵魂安息的地方。
王国如今划分为五个行政区，除开中部皇室直辖，东西南北四个区各由一位公爵统领。其下爵位大小不一的贵族们，组成了不算严密、但运转无大碍的行政体系：大伙各家征各家的税，各家招各家的兵，各家处理各家的麻烦，也算相安无事。
不过那么多晦涩的姓氏、家族徽章、家谱之类的东西，应该不会拿来考核一个侍从吧。心中涌起少许侥幸，感受着车轮在凹凸不平石板上碾压制造的颠簸，维克多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把车窗边的薄纱再拉开一些---
然后他就看到了，宛如集市般热闹的场面。
“老爷们，要买护身符吗，由圣光大教堂祭祀祝福过的哟，一个只要一枚金币！”
“苹果汁，柑橘汁，葡萄汁，全都是由今天刚采集水果鲜榨的，来一杯吧，保证让您精力充沛，入学试顺利通过！！”
“修补盔甲，立等可取，二十五枚银币，武器盾牌看磨损情况，不接受讨价还价~~”
身着或简或繁、或奢华或朴素的服装，稚气未脱的少年们聚集在道路中央，缓缓朝尽头的石质拱门走去；小商贩们挤满道路两侧，扯开嗓子招揽着生意，一些胆子大的甚至凑到马车旁，朝车中人炫耀般挥舞各种各样貌似会用在测验里的物品；或是公共或是私人的马车随处停靠，侍从们从上卸下行李箱，大包小包跟随在报名者们身畔，与其一道通向人生的节点---
对布鲁斯一行人，亦不例外。
“车夫说里面禁止外人，我们只能到这了~”拉开驾驶座和车厢内的隔板，伊里奥斯边解释边解开车顶的绳索。“小维，帮布鲁斯稍微整理一下，行李我来负责。”
清楚外观很容易影响外人看法，维克多当即应了一声，认真整理起对方仪表：拂去领口的灰尘，系好袖口的扣子，用刷子擦亮靴子，调整好胸口的徽章，最后捋平衣裤上的褶皱……
这些步骤他看伊里奥斯做过很多次，自己也试着进行数趟，已经能驾轻就熟独立完成了。
抬起下巴让少年方便扣上领口的扣子，神情肉眼可见紧张的布鲁斯翻来覆去把玩着腰上的佩剑，没话找话询问道：“小维，你以前参加过测验吗？”
“没有。”
“……要是有种魔法，能让人放松一点，就好了。”
（这种魔法其实有，但我个人不推荐，因为它会迟钝化使用者的感知~~）
安静，别打扰我们。在意识里喝止了梅菲斯特的嘀咕，自己也是头一回经历此等场面的少年只能挤出温和的笑脸，朝对方竖起大拇指。“我也会加油，大家一定能通过的！”
——————
下车后混入人流，维克多学着伊里奥斯站到布鲁斯身侧，努力顶开所有挤过来的人。就这么走走停停，他们终于穿过了拱门，进入久负盛名的皇家学院。
据说，每一任皇帝在年少时，都曾在此学习治国之道。
据说，无数曾留名青史的能臣猛将，都曾在训练场或课堂里挥洒青春的汗水。
还有人说，许许多多杰出的艺术家，手艺巧夺天工的匠人，都能在学院的名册上查到就读记录。
伊里奥斯当初把这些讯息告诉自己时，维克多是半信半疑的。毕竟懒散如乔也会宣称手艺学自某个锻冶技术高超的矮人，天知道王都学院会不会往脸上贴金，把一些原本没有的荣耀和功绩安在自己头上。
不过随着进入学院，眼前一幕幕场景，让他很快排除了以上猜测：
四四方方的石砖铺设于地面，形成了足够三辆马车并行的平坦通道，道路两侧栽种了各式树木，浓密的树荫让通过者无需承受烈日和雨雪之苦。美丽的人造喷泉，远处高大宏伟的建筑，无不散发出优雅睿智的气息。
大小不一的石像随处可见，雕刻成英武俊俏的男性，或是美丽端庄的女性。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女聚集附近的凉亭，或高亢或低沉讨论着什么，不时朝报考者们投来好奇地视线。
露天训练场内，稚气未脱的少年们或是弯弓搭箭，或是挥动着剑盾，亦或者使用战锤、战斧等重武器。外围跑道上，披挂严实的骑手驾驭着身下坐骑，一遍遍发起冲锋，手中骑枪如炮弹般落在训练草人上，把后者戳出一个个大窟窿。
以上人群中，都有白袍身影出没。他们或是当个安静的旁观者，闭上双目念念有词，或是做一名参与者，对周围人侃侃而谈，还时不时挥舞手臂，洒下星星点点的白芒。
一言以蔽之，这栋学府的宣传纵有夸大，与真相也应该差别不大。
不但维克多，连最喜欢挑刺的梅菲斯特，也难得表示了肯定。（这已经媲美九八五的基建了，如果师资力量雄厚，倒真能培养出国家的栋梁。那个凡人看着轻浮，这次倒是给出了准确的情报~）
“九八五是什么？”
（你不必知道的东西...前头应该就是报名点了，记得别使用魔法，以免被那些走狗发现。）话锋一转给出警示，梅菲斯特如往常般很快陷入沉默。蛋疼地叹了口气，维克多将注意力挪回现实，刚好看到布鲁斯举起手里的信函，把它恭敬递给竖有‘新生报名处’木牌旁，坐在长条木桌后的男性。
“你好，我是来报名就读骑士进修的布鲁斯·赫仑。”
吧唧吧唧抽着烟斗，刚挥手打发前一位报名者前往侧面的帐篷，看起来比伊里奥斯大不了几岁的青年上下打量着一行人，随后接过信函浏览起来。“赫仑，赫仑家族...是莱恩的赫仑，还是贝尔的赫仑？”
“贝尔，我们来自东部的罗帕斯诺行省。”花费大量精力做功课，平日里得过且过的男孩展现出干练聪慧的一面，不加思索答复道。“我是家中次子，这两位是我的侍从，伊里奥斯·赫仑与维克多·赫仑。”
随口嗯了一声，拉开抽屉把信函丢进去，青年面无表情做了个收钱的手势。接过伊里奥斯放到掌心的两枚金币，他手腕一翻将其收进怀里，若无其事问道：“你是参加正规测验，还是缴纳额外赞助？”
“正规测验。”这一回，是伊里奥斯抢在前头给出答复。“我相信我主人的能力，也相信我和我伙伴的能力。”
低下头在表格上潦草书写着，青年闻言抬起头多望了他两眼，随即将纸张交给了为首的男孩。“加油吧，赫仑家族的布鲁斯，愿陛下保佑你。”
“愿圣光保佑。”礼貌地与之道别，布鲁斯边一马当先朝侧面的帐篷走去，边兴奋地对二人比了个V字手势。“还好，起码没被拒绝。”
“没人会拒绝金币嘛~~”注意到四下无人，伊里奥斯这才调侃了两句。在帐篷前送别了布鲁斯，看似与维克多年龄相仿的侍从朝侧面的通道努努嘴，示意少年跟上自己的步伐。“来吧，我们的测试是在这边。”
学着伊里奥斯把行李箱递给一旁的看管员，想到考验结果将决定自己的命运，维克多紧张之余不免没话找话道：“伊斯，刚刚登记员说的额外赞助是什么？”
“哈，那可不是普通的登记员，那多半是兼职的学员，而且是正统贵族子弟。”指了指胸口位置，暗示对方佩有徽章的青年自嘲地笑了笑。“额外赞助的意思，就是花钱买名额。”
“...哈？”
“字面意思，你给足金币，哪怕入学试不合格，一样能就读皇家学院。”
某人的语气太过平静，以至于维克多愣了快二十秒钟才回过神来。“等等，还可以这样吗？”
“可以啊，有钱也是一种能力，只不过我们比较穷，所以只好参加测验。”或许是为了安抚维克多，伊里奥斯拍了拍前者肩膀，再满脸自信竖起大拇指。“放心，我向迈克尔打听过了，考试一共分两项内容......”
“全都---安---静！！！”如晴天霹雳的大吼，打断了伊里奥斯的发言，也让交头接耳的备选侍从们霎时安静下来。伴随铠甲关节摩擦声，一个高大到几乎顶破顶棚的壮汉掀起布帘，闯进了众人滞留的帐篷。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魁梧。胳膊几乎有维克多的身躯粗细，拳头有若一块大型铁砧；健硕的肌肉高高隆起，把盔甲和皮带撑到几乎开裂；面庞下如雄狮鬃毛的胡须，铜铃般圆睁的双目，更赋予了当事者不怒而威的气质，让靠近他的几位侍从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听着，我不管你们侍奉于哪家的公子或小姐，现在的你们只有一个身份...”双目扫视着帐篷内十余位男性，壮汉一字一顿严肃道：“蛆虫，好吃懒做一无是处的蛆虫！”
“通过了测试，你们才配当猪仔，而唯有毕业，你们才是合格的王国栋梁，能辅佐你们主君的人才！！”示意同行者们掀起布帘，壮汉做了个跟上的手势，一马当先向外走去。“我是你们的考官，也是你们入学后的战技教官，恩里克·莱恩，想要证明自己的跟上，贪图享乐或是怯懦的，现在就滚回去找你妈吃奶，我可没空搭理废物！”
莱恩？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姓氏，见伊里奥斯已经跟上，无暇细究的维克多也只好暂且留了个心眼，加快步伐追了上去。混迹于人群中，还有些迷糊的少年竖起耳朵，不漏过壮汉的每一句话。
尽管看着吓人，但恩里克的描述简明扼要，听一遍就能理解：作为侍从，所有人必须参加两项考核，必须最起码有一项达标，才有资格留在学院，接受侍从相关的教育。
如果主人不合格，那侍从无论取得多么好的成绩，都要一并离开；假如主人合格侍从不合格，那么前者可以在校内雇人照顾自己，后者一样得滚蛋。
至于伊里奥斯提及的赞助......那是只限于主人的，美其名曰‘特招生’。按照规定，报考者的家族必须有伯爵以上爵位，且要比普通学员每年多缴纳五枚金币，才有资格就读于学院。
“考核有两项，跑步和笔试---”行走时连地面都在震动，宛若一头巨兽的莱恩先生好似背后长眼，冷不丁改口道：“那个灰色头发、蓝色衬衣的小子，你对学院的规定有不满吗？”
正与身边人聊得热火朝天，被点名的微胖少年觉察到自己成为所有人的视线焦点，立刻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呃，嗯，啊---”
“没有不满就闭嘴，侍从的优异品质之一，就是不要喧宾夺主乱说话。你们的主人需要勇敢的战士，需要有能的部下，需要忠诚的伙伴，但不需要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那种工作小丑就能做，还做得比你们更好。”一番话讲得众人无言以对，恩里克领着众人抵达了之前经过的露天训练场，朝还在训练的男性们招了招手。
“把场地腾出来，我要考核这帮蛆虫。”
二话不说服从命令，学员们霎时撤了个干净，只剩下远处还在排队的新一批报名者们，以及场上面面相觑的十多人。“全部站到这里来，然后开始绕着场地跑圈。”把大伙驱赶到场地边缘的椭圆形跑道上，恩里克眯着眼掏出怀表，另只手则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纸笔。
“准备~~”
“先生，请问合格的标准是什么？”人群中传出一个询问声。
“标准？”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虽露笑脸却毫无笑意的壮汉呵呵两声道：“你们一共有十五个人，绕着操场跑...二十圈吧，先跑完的八个人算合格。”
“现在，开始！”
伊里奥斯碎碎念的缺点，少年亦承认确有其事，但他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上面。不敢去打扰正在翻阅书本的布鲁斯，某人边暗恨自己没有接受梅菲斯特的教育，边努力回忆着他认为会考查的知识点。
王国的名字是帕拉迪斯，据说在法师使用的古代语中，这个词汇的含义是‘圣光所在’，根据教会的解释，那里也是人死后灵魂安息的地方。
王国如今划分为五个行政区，除开中部皇室直辖，东西南北四个区各由一位公爵统领。其下爵位大小不一的贵族们，组成了不算严密、但运转无大碍的行政体系：大伙各家征各家的税，各家招各家的兵，各家处理各家的麻烦，也算相安无事。
不过那么多晦涩的姓氏、家族徽章、家谱之类的东西，应该不会拿来考核一个侍从吧。心中涌起少许侥幸，感受着车轮在凹凸不平石板上碾压制造的颠簸，维克多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把车窗边的薄纱再拉开一些---
然后他就看到了，宛如集市般热闹的场面。
“老爷们，要买护身符吗，由圣光大教堂祭祀祝福过的哟，一个只要一枚金币！”
“苹果汁，柑橘汁，葡萄汁，全都是由今天刚采集水果鲜榨的，来一杯吧，保证让您精力充沛，入学试顺利通过！！”
“修补盔甲，立等可取，二十五枚银币，武器盾牌看磨损情况，不接受讨价还价~~”
身着或简或繁、或奢华或朴素的服装，稚气未脱的少年们聚集在道路中央，缓缓朝尽头的石质拱门走去；小商贩们挤满道路两侧，扯开嗓子招揽着生意，一些胆子大的甚至凑到马车旁，朝车中人炫耀般挥舞各种各样貌似会用在测验里的物品；或是公共或是私人的马车随处停靠，侍从们从上卸下行李箱，大包小包跟随在报名者们身畔，与其一道通向人生的节点---
对布鲁斯一行人，亦不例外。
“车夫说里面禁止外人，我们只能到这了~”拉开驾驶座和车厢内的隔板，伊里奥斯边解释边解开车顶的绳索。“小维，帮布鲁斯稍微整理一下，行李我来负责。”
清楚外观很容易影响外人看法，维克多当即应了一声，认真整理起对方仪表：拂去领口的灰尘，系好袖口的扣子，用刷子擦亮靴子，调整好胸口的徽章，最后捋平衣裤上的褶皱……
这些步骤他看伊里奥斯做过很多次，自己也试着进行数趟，已经能驾轻就熟独立完成了。
抬起下巴让少年方便扣上领口的扣子，神情肉眼可见紧张的布鲁斯翻来覆去把玩着腰上的佩剑，没话找话询问道：“小维，你以前参加过测验吗？”
“没有。”
“……要是有种魔法，能让人放松一点，就好了。”
（这种魔法其实有，但我个人不推荐，因为它会迟钝化使用者的感知~~）
安静，别打扰我们。在意识里喝止了梅菲斯特的嘀咕，自己也是头一回经历此等场面的少年只能挤出温和的笑脸，朝对方竖起大拇指。“我也会加油，大家一定能通过的！”
——————
下车后混入人流，维克多学着伊里奥斯站到布鲁斯身侧，努力顶开所有挤过来的人。就这么走走停停，他们终于穿过了拱门，进入久负盛名的皇家学院。
据说，每一任皇帝在年少时，都曾在此学习治国之道。
据说，无数曾留名青史的能臣猛将，都曾在训练场或课堂里挥洒青春的汗水。
还有人说，许许多多杰出的艺术家，手艺巧夺天工的匠人，都能在学院的名册上查到就读记录。
伊里奥斯当初把这些讯息告诉自己时，维克多是半信半疑的。毕竟懒散如乔也会宣称手艺学自某个锻冶技术高超的矮人，天知道王都学院会不会往脸上贴金，把一些原本没有的荣耀和功绩安在自己头上。
不过随着进入学院，眼前一幕幕场景，让他很快排除了以上猜测：
四四方方的石砖铺设于地面，形成了足够三辆马车并行的平坦通道，道路两侧栽种了各式树木，浓密的树荫让通过者无需承受烈日和雨雪之苦。美丽的人造喷泉，远处高大宏伟的建筑，无不散发出优雅睿智的气息。
大小不一的石像随处可见，雕刻成英武俊俏的男性，或是美丽端庄的女性。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女聚集附近的凉亭，或高亢或低沉讨论着什么，不时朝报考者们投来好奇地视线。
露天训练场内，稚气未脱的少年们或是弯弓搭箭，或是挥动着剑盾，亦或者使用战锤、战斧等重武器。外围跑道上，披挂严实的骑手驾驭着身下坐骑，一遍遍发起冲锋，手中骑枪如炮弹般落在训练草人上，把后者戳出一个个大窟窿。
以上人群中，都有白袍身影出没。他们或是当个安静的旁观者，闭上双目念念有词，或是做一名参与者，对周围人侃侃而谈，还时不时挥舞手臂，洒下星星点点的白芒。
一言以蔽之，这栋学府的宣传纵有夸大，与真相也应该差别不大。
不但维克多，连最喜欢挑刺的梅菲斯特，也难得表示了肯定。（这已经媲美九八五的基建了，如果师资力量雄厚，倒真能培养出国家的栋梁。那个凡人看着轻浮，这次倒是给出了准确的情报~）
“九八五是什么？”
（你不必知道的东西...前头应该就是报名点了，记得别使用魔法，以免被那些走狗发现。）话锋一转给出警示，梅菲斯特如往常般很快陷入沉默。蛋疼地叹了口气，维克多将注意力挪回现实，刚好看到布鲁斯举起手里的信函，把它恭敬递给竖有‘新生报名处’木牌旁，坐在长条木桌后的男性。
“你好，我是来报名就读骑士进修的布鲁斯·赫仑。”
吧唧吧唧抽着烟斗，刚挥手打发前一位报名者前往侧面的帐篷，看起来比伊里奥斯大不了几岁的青年上下打量着一行人，随后接过信函浏览起来。“赫仑，赫仑家族...是莱恩的赫仑，还是贝尔的赫仑？”
“贝尔，我们来自东部的罗帕斯诺行省。”花费大量精力做功课，平日里得过且过的男孩展现出干练聪慧的一面，不加思索答复道。“我是家中次子，这两位是我的侍从，伊里奥斯·赫仑与维克多·赫仑。”
随口嗯了一声，拉开抽屉把信函丢进去，青年面无表情做了个收钱的手势。接过伊里奥斯放到掌心的两枚金币，他手腕一翻将其收进怀里，若无其事问道：“你是参加正规测验，还是缴纳额外赞助？”
“正规测验。”这一回，是伊里奥斯抢在前头给出答复。“我相信我主人的能力，也相信我和我伙伴的能力。”
低下头在表格上潦草书写着，青年闻言抬起头多望了他两眼，随即将纸张交给了为首的男孩。“加油吧，赫仑家族的布鲁斯，愿陛下保佑你。”
“愿圣光保佑。”礼貌地与之道别，布鲁斯边一马当先朝侧面的帐篷走去，边兴奋地对二人比了个V字手势。“还好，起码没被拒绝。”
“没人会拒绝金币嘛~~”注意到四下无人，伊里奥斯这才调侃了两句。在帐篷前送别了布鲁斯，看似与维克多年龄相仿的侍从朝侧面的通道努努嘴，示意少年跟上自己的步伐。“来吧，我们的测试是在这边。”
学着伊里奥斯把行李箱递给一旁的看管员，想到考验结果将决定自己的命运，维克多紧张之余不免没话找话道：“伊斯，刚刚登记员说的额外赞助是什么？”
“哈，那可不是普通的登记员，那多半是兼职的学员，而且是正统贵族子弟。”指了指胸口位置，暗示对方佩有徽章的青年自嘲地笑了笑。“额外赞助的意思，就是花钱买名额。”
“...哈？”
“字面意思，你给足金币，哪怕入学试不合格，一样能就读皇家学院。”
某人的语气太过平静，以至于维克多愣了快二十秒钟才回过神来。“等等，还可以这样吗？”
“可以啊，有钱也是一种能力，只不过我们比较穷，所以只好参加测验。”或许是为了安抚维克多，伊里奥斯拍了拍前者肩膀，再满脸自信竖起大拇指。“放心，我向迈克尔打听过了，考试一共分两项内容......”
“全都---安---静！！！”如晴天霹雳的大吼，打断了伊里奥斯的发言，也让交头接耳的备选侍从们霎时安静下来。伴随铠甲关节摩擦声，一个高大到几乎顶破顶棚的壮汉掀起布帘，闯进了众人滞留的帐篷。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魁梧。胳膊几乎有维克多的身躯粗细，拳头有若一块大型铁砧；健硕的肌肉高高隆起，把盔甲和皮带撑到几乎开裂；面庞下如雄狮鬃毛的胡须，铜铃般圆睁的双目，更赋予了当事者不怒而威的气质，让靠近他的几位侍从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听着，我不管你们侍奉于哪家的公子或小姐，现在的你们只有一个身份...”双目扫视着帐篷内十余位男性，壮汉一字一顿严肃道：“蛆虫，好吃懒做一无是处的蛆虫！”
“通过了测试，你们才配当猪仔，而唯有毕业，你们才是合格的王国栋梁，能辅佐你们主君的人才！！”示意同行者们掀起布帘，壮汉做了个跟上的手势，一马当先向外走去。“我是你们的考官，也是你们入学后的战技教官，恩里克·莱恩，想要证明自己的跟上，贪图享乐或是怯懦的，现在就滚回去找你妈吃奶，我可没空搭理废物！”
莱恩？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姓氏，见伊里奥斯已经跟上，无暇细究的维克多也只好暂且留了个心眼，加快步伐追了上去。混迹于人群中，还有些迷糊的少年竖起耳朵，不漏过壮汉的每一句话。
尽管看着吓人，但恩里克的描述简明扼要，听一遍就能理解：作为侍从，所有人必须参加两项考核，必须最起码有一项达标，才有资格留在学院，接受侍从相关的教育。
如果主人不合格，那侍从无论取得多么好的成绩，都要一并离开；假如主人合格侍从不合格，那么前者可以在校内雇人照顾自己，后者一样得滚蛋。
至于伊里奥斯提及的赞助......那是只限于主人的，美其名曰‘特招生’。按照规定，报考者的家族必须有伯爵以上爵位，且要比普通学员每年多缴纳五枚金币，才有资格就读于学院。
“考核有两项，跑步和笔试---”行走时连地面都在震动，宛若一头巨兽的莱恩先生好似背后长眼，冷不丁改口道：“那个灰色头发、蓝色衬衣的小子，你对学院的规定有不满吗？”
正与身边人聊得热火朝天，被点名的微胖少年觉察到自己成为所有人的视线焦点，立刻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呃，嗯，啊---”
“没有不满就闭嘴，侍从的优异品质之一，就是不要喧宾夺主乱说话。你们的主人需要勇敢的战士，需要有能的部下，需要忠诚的伙伴，但不需要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那种工作小丑就能做，还做得比你们更好。”一番话讲得众人无言以对，恩里克领着众人抵达了之前经过的露天训练场，朝还在训练的男性们招了招手。
“把场地腾出来，我要考核这帮蛆虫。”
二话不说服从命令，学员们霎时撤了个干净，只剩下远处还在排队的新一批报名者们，以及场上面面相觑的十多人。“全部站到这里来，然后开始绕着场地跑圈。”把大伙驱赶到场地边缘的椭圆形跑道上，恩里克眯着眼掏出怀表，另只手则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纸笔。
“准备~~”
“先生，请问合格的标准是什么？”人群中传出一个询问声。
“标准？”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虽露笑脸却毫无笑意的壮汉呵呵两声道：“你们一共有十五个人，绕着操场跑...二十圈吧，先跑完的八个人算合格。”
“现在，开始！”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