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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独善其身

    蒋钦绝小露的这一手,其实是临时决定的。在揪住那小二衣领换来一盏茶后,她所有的怒气已然消去,但怎么好意思再继续藏拙。

    望着那避她如老鼠避猫一样的送茶小二,她不觉玩心大起。是以在临走时,散开那一吊钱币,单独将六枚分开,使了三成力量将其掷于桌上之后,便随着它们晃儿啷当的声响,离开了这里。

    大步朝前,快马临鞭。蒋小绝没有马,但速度依然不慢。她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以后,有人紧接着亦同样极为快速地冲了出去,意图追赶上她。

    徒留一帮望着桌上铜板不断翻转着残影,瞪大眼睛心中默数的众看客,还有一个挤在人群之外忧心忡忡欲哭无泪的添茶小二。

    抛开试币的时间与检查少年留下的小布包裹,沐云出了店门,就没有发现那小少年的身影,不觉有些可惜,他正欲问那少年师承何处呢。

    至于为何,那便要从他的身世说起了。还记得那收编了山匪占了定城的一帮不怕死的作乱者吗?这个青年便是其中一位最大的苦主。

    他是郡守儿子,官家子弟。本应可以过着潇洒恣意的生活,哪成想一夕竟突遭灭门之祸。

    那定城里头的黑蛟堡,竟然敢抢先一步叛了朝廷。而他们一家,竟成了那帮叛徒祭旗扬威的牺牲物。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可笑的是那帮城外府兵却只敢围住不进攻,就任那郡守府在火光冲天中化为烟雾。

    再至随后大军拨来,剿平叛局,肃清所有匪众。本是大仇得报,但他心中依然空落,万般感慨说不出来。

    是不忍再看那片焦土,他随着滞留在城内的乡民出了城。就在欲流浪江湖,远走他乡之际,又迎来了新的变故。

    他被紧随其后密集而猖狂的刺杀止住继续游荡的步伐,为那些杀手如出一辙的杀人方式而差点击垮心智。

    一个子夜,沐云被杀手刺伤却十分命大地侥幸逃脱。然而他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只呆呆地望着腹部伤口心中愤恨炙如火烧。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伤痕如今存在在他的腹部。若他没有翻看过府上那些死去侍卫身上的各种创口,是不是也会忽略这种伤痕?

    他记起来的还有尸体上那些一看就不寻常的掌痕,这当真是一些不入流,空有几分胆量的山匪就能掌控的招式吗?

    还有他们为什么在占得郡守府之后匆忙易旗?那先前绣着黑蛟的旗帜为何弃用?

    是内部矛盾,产生了分歧,还是他们只是那个组织中没了用处,随意处置的废子?

    也对,既得罪了朝廷,确实不能独善其身。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般,这是一个组织的话,那么对方便是所图甚大,而那一切琢磨不透的东西都好分析出明朗来了。

    只是如今,他们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紧追不舍,难道是发现他也曾偷偷潜入过府邸?

    是担心他发现了什么,还是纯粹的只为灭口,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那些仇人没有死绝,他身负着血海深仇。

    如今敌明他暗,追兵层出不穷。他苟延残喘至今躲避艰难,即使拼尽全力拜托后方的敌手,他又能腾出什么力量去探查那神秘的组织呢?

    而曾经的江湖中,他虽尚有几个酒肉朋友。可真正的武林高手,世家大族,却是很不愿意与官府之人扯上联系的。

    好在这些年他隐姓埋名,为人时常仗义,倒也接触了不少高手之类的人物。但出类拔萃到那少年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了得之内力的,是一个没有。

    他想到少年定是某个隐世大宗外出的神秘弟子以至于那包袱里品相完好的百年山参都能随便说送就送。

    若能与其交好,借其势力一用。他沐云的仇人定会无处遁形,他谭家的在天之灵定会安生。

    可惜错过了,沐云不禁扼腕叹息。他这些年一直都在打探黑蛟旗帜的势力,也时常留意江湖同类事件的发生。更是在将众多灭门的家族合在一起对比之后,暗自心惊。

    只是黑蛟旗帜少有见得,也时常窜出其他蛟类旗帜。沐云不敢想这些个颜色不同式样相同的旗帜有什么联系,但也做好了最坏打算。

    若它们真有瓜葛,那自己想要撼动的无疑是个大家伙了。难说不是帝王的爪牙,因为黑蛟旗一出,总会有官员无故丧命。

    仅凭这点联系,难说不是皇家手段。但这恰恰是他,最不愿猜测的结果。

    前途一片迷蒙,沐云收拾好一切情绪在暗暗记下那个少年的面容后,继续赶路。

    他如今是一个镖师身份,只是忙里抽闲,待喝尽了一碗茶水,他便要与同行们一道上路,护送物品去。

    但就凭着她的性格来讲,她自然会避麻烦于千里之外,可不会是同他一厢情愿地猜想那般简单,成好友,势力共允共助之。

    但不论是他们之间谁的小心思都还只是猜想,是并没有出现过的局面。就蒋钦绝来说,有些麻烦是避无可避的,因为有时候它会自己找上门来,尤其是在之后她的声名越发响亮时。

    麻烦便会如同那疯长的蒿草,死死攀附着树干,围绕着树根,汲取着营养与水分。

    而今她却还是一个小小幼苗,是以这些未出现的事例都依然还是虚拟。她现在正轻松自在着遇到有意思的人,便多说几句话来。

    反正江湖飘渺,一如云烟浩荡,指不定这一秒聚,下一秒就散了。

    她求的不多,需要的也不多。若说当今她还有一些惦记着没散的事情,那便真是少得有些可怜的,来自亲生母亲同她最后见面触动她内心的那一点情分了。

    要知道,七年的浮岛生涯,独自而居,便是一个三观成形之人也要郁闷。况且她还那么热爱自由,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几乎没有几件。

    即使后来认识了一个能互相交流的小貂,侥幸保留了每天在意识中对上一些话的行为。但她的心境,确实不一样了。

    她对一切变得兴致缺缺,觉得什么都是不得信任的。是以即使借上几来粒铜板,也要想着尽快去还,这样才可安心离开,不至于叫什么人有理由继续牵扯不休。

    如此,她便形成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习惯,半点也不希望那些恩怨因为什么意外产生而耽搁下去。

    是以在那小二出口伤人的情况下,也并不觉得被鄙视了去。只是很恼火,那说话之人的态度,和不给她再续一碗茶还要赶走她的不痛快。

    她觉得自己如今是穷,但不至于人人憎恶。凭实力借来喝茶的钱,那小二凭什么不让自己留下?

    便是不爱搅和进那些有着弯弯道道的事情上面,也没有必要尽量忍着,有一句话不是说得好吗?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她只是在最后离开时,以自己的方式小小教训了一下那总是出口刁难的小二。

    他若不靠嘴上功夫是个能耐的,便能提前取了。若没能耐叫铜板停下,那便慢慢等着。反正届时自己已走,钱币已付。哪管那铜钱在失了借力的情况下,磨损成什么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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