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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与阿加尔塔第二次会面

    陈大春没有选择跟小翠回最北饭馆,而是跟陈阿伯留在老屋,虽然老屋偏僻条件不如村中心住宿条件,甚至连网络信号也只有一格,大春还是住了下来。

    晚餐时候陈阿伯做了地道的烤肉锅子,只加盐调味没有城市里那些五花八门的调味料,只是肉和土豆本身的香味真是太美味了。不知道是不是住在城市的大春吃腻了工业化食物的味道,还是路上舟车劳顿,本身不怎么爱吃牛肉的她也吃了一大碗肉和土豆。

    陈阿伯一个人惯了,晚饭间的话题也都是大春再讲,他们一家搬到城里生活的片段和碎片,听着大春讲的热闹非凡,陈阿伯只是笑笑偶尔搭两句话茬。

    大春望着窗外的雪景说:“这里可真漂亮啊,等明年过年带我爸妈一起回来过年就好了。”

    陈阿伯说:“吃完饭就早点睡吧,咱村子冬天太冷,想来玩还是等夏天吧。”

    “是的,这里夏天应该也是一片绿色吧,到时候可以带我的狗一起去后山跑跑,小暑从来没上过山,它肯定会喜欢这里的…等到67月份一定要带全家来一次!”陈大春笑着说。

    等到夏天,万物复苏,大地恢复一片绿色,到处都生计盎然的时候…

    现在的陈大春没有想过,跟往年一样的夏天…再也不会来了…

    这天夜里,陈大春睡在老屋中从前她跟父母住的房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做了一个梦。

    还是深山老林皑皑白雪,她仿佛变成小时候的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步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话,那不是中文也不是任何地球上人类使用的语言,在耳边一直重复…大春却听懂了,那声音在说:“来我这里…来我这里…”

    她跟着神秘之音步入深山之中,越走越远,抬头是无数枝丫构成错综复杂的天空,低头是正片白色蜿蜒向前,身后只有一排孤零零的脚印痕迹。不知道走了多久,梦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大春突然脚下踩空整个人堕入被覆雪和落叶掩盖的深坑之中,然后就是无尽的下落…不知有没有跌落到底,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受伤,下一秒钟大春惊醒了,环看四周她还在老屋的床上。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靠近窗口处一丝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大春起身走到窗前,轻拉老旧的窗帘向后山看去,月光下的山峰像一幅印象派的油画一样屹立在天地之间,大春记得曾经看过描写地球历史的书,大约在50-55亿年前,云状宇宙微粒和气态物质聚集在一起,形成了最初的地球,地球形成后的最初几亿年里,由于地壳较薄加上小天体不断撞击地球表面,地幔里的熔融岩浆上涌喷出,在后来的逐渐冷却过程中,形成了地球上的山脉和海洋,这些看起来静静的永恒不变的山脉要比人类的历史长多了。如果这山有生命,大概会感叹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的渺小短暂吧,所以关于山的故事永远都是神秘的,只能流传下来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说罢了。

    就在大春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耳畔突然响起来一个神秘的声音,“来我这里…”跟刚刚梦中出现的声音一摸一样。

    陈大春揉了揉眼睛,目光汇聚在上山之路的雪地之中,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站在那里,月光下他的身形样貌清晰可见,那是…阿加尔塔。两个人的视线交汇的一瞬间,阿加尔塔转身走入了深山的密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大春的等等只卡在喉咙里,来不急喊出来。大春赶紧打开手机登陆企鹅,找到阿加尔塔的头像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一条信息。

    【阿加尔塔,我好像看见你了,你在哪里?】

    片刻间一条信息回复过来,【是的,那就是我。】

    【你到底是谁?】

    【请跟我来。】

    大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了,离开城市来到北极村,仿佛一切困住她的枷锁在瞬间崩裂,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来至于真相的吸引,大春穿上棉衣带上厚厚的围巾和帽子,以最快的速度悄悄地离开了老屋,朝阿加尔塔消失的方向走去,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内心的火已经把整个身体点燃了。

    “阿加尔塔,不管你是谁?是否跟我小时候神秘消失有关,我都要找到你,让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春这样对自己说。

    进入深山密林之中走了很久,大春才开始有点害怕,刚才只凭肾上腺素激发的热情此刻被冰冷的风吹凉了一半。这午夜无人的深山老林,又逢寒冬之中,连个鸟兽的叫声都没有,心里不免打了退堂鼓。大春回头往来路看去,身后也都是密密麻麻的密林和雪地,脚印已经被风吹灭了痕迹,她转了一圈,无论是抬头还是低头,目之所及的景物全是相似的,完全辨认不清来路的方向了。

    突然一颗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陈大春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阿加尔塔!”大春大声呼唤阿加尔塔的名字,四周只有她的回音不断传来。阿加尔塔…阿加尔塔…一丝其他的声音也没有。深深的恐惧袭击了大春,她开始在厚厚的雪地上狂奔,一边奔跑一边喊着阿加尔塔的名字。恐惧和剧烈的奔跑让她逐渐失去身体的控制权,脚下突然出现的一根枯枝把她绊倒了,大春没有任何保留的摔了下去,头部重重的跌到在厚厚的雪地上,冰冷的雪花刹那间涌入了她的鼻腔和嘴巴里。

    “你怎么了?”一个人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大春感觉到背部的月光被一个人影遮住了,她挣扎着从雪堆里抬起上半身,看到面前的男人正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人正是阿加尔塔。

    “这是什么?”阿加尔塔伸手摸上大春的脸,大春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挂上两行泪。

    “你怎么才出现!”大春一下子爬起来扑倒阿加尔塔的怀里,“我真的好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阿加尔塔问。

    “这深山老林的,深山里就我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害怕?”大春抬起头看向阿加尔塔的眼睛,此刻那眼睛里没有一丝嘲笑。

    “这里没有野兽,山里只有树和几亿年的石头,它们一直在这里耸立着,它们不会动,更不会伤害你。”

    “可是…只有我自己在这里我会害怕,哪怕这些树和石头不会伤害我。”大春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这里到处都一样,我很怕找不到回去的路。”

    大概因为人是群居动物吧,身边有了阿加尔塔,陈大春的恐惧感没有那么强烈了,她很奇怪的看着阿加尔塔,好像他一点也不害怕只身一人在荒无人烟的自然之地。人总说要逃出城市回归自然,可大多数人归根结底无法一个人真正回归自然,漫长的文明进化已经让人类被深深的锁死在钢铁铸造的城市,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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