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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往事如烟

    此刻,我看着眼前满树的红枣,感觉它们没有以前大,也没有以前红了。

    二奶奶已经过世多年。她是我爷爷的嫂子。去世时我已去BJ,加上很怵头面对熟悉的人,两个原因加在一起,使我没有回来奔丧。

    在她过世后一年左右,有一回二叔家的堂妹(我看见牛角人那晚住在我家的那个堂妹)晚上去我家串门,进屋时脸色纸白,哆嗦着说来时的路上看见二奶奶急匆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老人家,真是活着时吓人,去世后也吓人呀!

    再也不怕二奶奶拿着棒子冲出来驱赶,但我却失去了吃枣的兴致。

    我在村庄的上空飘荡,村里认识的人家里都去看一看。

    自从去了BJ,以前熟悉的人也几年不见了。我瞅着他们或忙碌或闲适的样子,仿佛是在看陌生人。总要回忆以前在一起时的场景,才又对他们熟悉起来。但如今,那怕面对面与他们站着,恐怕也是没什么话可说了——已然物是人非。

    不知不觉中,夜幕笼罩而来,整个村庄很快被黑暗吞噬。各家各户陆续亮起灯来——到了围坐桌旁吃晚饭的时候了。

    小时候的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才从外面跑回家。

    早起上学前还是干干净净、人模人样的,晚上回家准浑身是土,衣服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也是泥汗交融......有时候就连鞋也不见了。

    母亲每次都是一边拉着我在脸盆前清洗,一边唠叨着我......而我充耳不闻,只顾身体左躲右闪,拼命摇晃着脑袋,想快点儿挣脱母亲的控制。

    饭桌上的主食不是馒头就是大饼,蒸红薯也偶尔上桌,米饭却少见。

    下饭菜的话,冬、春季以白菜土豆为主;夏、秋季菜品种类较丰富,常吃的有炒丝瓜、炒韭菜、香椿炒鸡蛋、拍黄瓜、糖拌西红柿等。

    平常日子肉是不常吃的,但到了春节的时候,就可以敞开肚皮吃肉了。

    年三十中午,母亲会炖出一锅五花肉。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五花肉出锅后,母亲先盛一碗让我给爷爷奶奶端去。第二碗就在当天的午饭时吃。

    她还会炖几条大鱼,里面会同煮一些红薯粉——煮的软烂入味,味道不次于大鱼。

    当然,像茄荚、年糕、豆沙包……这些我们当地过年必须要吃的传统美食,母亲也是会做的。

    我母亲蒸的豆沙包又大又白又软——掰开后,灼眼的热气散开,只见软糯甘甜的红豆沙填充饱满,质地细腻,没有一点儿红豆皮儿。

    这全因为母亲做豆沙有一套精细的流程。

    她先把红豆煮熟放进筛子里加水碾碎——豆沙会随着碾压顺着筛子眼漏下来,红豆皮留在了筛子里——再把漏下来的红豆沙装进专门缝制的细棉布口袋里,把袋子口拧几圈封紧,放在案板上用力挤出豆沙里的水分——然后空锅倒油,油热再放入冰糖,小火熬成琥珀色——最后加入挤干水分的红豆沙,不停地翻炒......几分钟后,淡粉色的红豆沙就变成了暗红色,香味四溢——厨房的各个角落都弥漫着甜甜的空气!

    制作红豆沙的时候,我在母亲身边忽隐忽现,想帮忙又什么都干不了,急得不行。

    我之所以这样急不可耐,是因为红豆沙做好后,就到了我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我先把盆中的红豆沙揉捏成一个个小圆球儿,以便母亲把它包进面皮里。等面用完,有剩下的红豆沙就归我了。

    我有时会把它们直接吃了,也有时会把它放进碗里,倒进一点开水,用筷子搅匀,放到屋外面的窗台上,冻过一宿后,我就能在北方的冬天里吃上红豆冰棍儿了。

    童年的有些记忆很多已经模糊,像母亲做茄荚的过程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一个做茄荚的片断。

    在东边一间屋里,是晚上,灯比较暗,屋里很冷......母亲把蒸好的长茄子一个个码放在大案板上,然后在码好的茄子上面再压上一块案板,案板上面又压几块青砖——应该是为了把蒸茄子里的水份压榨出来。

    我还记得母亲劳作的双手冻得发红。

    年幼的我就站在旁边看着,心里还想——这么冷,为什么还非要做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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