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奚玺师兄
“吱嘎！”
林夭推开竹门，早起摘下的野花在月光下悄然散发芳香，她深深吸了口气，一身的疲惫在这一刻全然卸下。
她走进屋子，在漆黑的屋里熟练地避开桌子、椅子等，径直走到榻前的案边，一手执起火折子，凑近脑袋，轻轻一吹，一丝火光亮起照亮了林夭愈加明亮的眸子。
其实不点蜡烛，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也许就是习惯了光亮，不点蜡烛总有些不习惯。
一年时间已逝，她已经是临玄七境，还差一线就可以突破，这几日兰九幽看她的眼神也愈加奇怪，这让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丝风险，可左思右想，除了夜里也努力修炼外，竟然别无他法。
“唉！”
林夭长叹一口气，徐徐脱下外袍随手挂在一旁的屏风上。
到现在，她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小胖说临玄期没有用了，临玄期，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在身体的骨骼处、经脉处孕育出种种气种，这些气种会逐渐地覆盖全身的骨骼，覆盖一层就是临玄期一阶，那临玄七阶自然是覆盖七层。
突破临玄期最难覆盖的便是头骨那块，听马小童说他现在就卡在百会穴，始终无法一口气合拢上，这也导致这一年来，他都无法突破，始终只是身手略快、五感略灵敏罢了。
“笃笃！林姐姐，睡了没？”
“还没！”
林夭连忙穿上外袍，伸手一把抓起手中的明兰剑，她脚步轻移，只是几步，就诡异地掠到竹门旁边。
“那我进来了！”
门外马小童的声音清脆，林夭却站在门后，眯着眼睛，将剑横在胸前。
“吱嘎！”
一道剑光闪起，“怎么，门后就没有气息了吗？”
林夭见势不妙，忙撤剑回守，刀剑相交，金铁交锋的爆鸣声顿时不绝于耳。
攻势这么猛？
林夭咬牙死守，手中的剑影丝毫不敢停滞，剑柄上传来的力道让她的手臂有些发麻。
“这招不动山使得不错，可使太多遍可就不妙哦！”
耳畔声音略带调笑，林夭置之不理，手下剑招却是一变，凌厉的劲风呼啸而出，卷起满院的落叶。
剑光微闪，只见一道道明亮的剑影，如同天上这月一般皎洁轻柔，却快如闪电，接连点落在门外人的周遭数处。
“不错不错，一套月影剑，有模有样！”
虽是夸赞，可剑上传来的阻力，让林夭瞬间明白剑招已破，她脚下步子一错，就滑了开去，随即顺着清风，她纵身一跃，整个人仿佛化身为剑，爆射而出。
幽黯如影的剑光在空中摇曳，空气撕裂，剑光凝于黑暗，一时间空气竟发出呜呜的哀鸣。
奚玺眼含诧异，一丝微笑在嘴角漾开，有点意思，随影剑竟是也练成了。
三套剑法了吧。
他一边点头，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慢，腰部一转，身子已从空中一跃而起，剑风倒卷而出，尘埃翻滚中，阵阵虎啸回荡而起。
尘埃实在太大，林夭脚下诡步急踏，虽身在四周，却总能在毫厘之中避了开去，见他剑势已去，手腕一翻，一抹越来越璀璨的剑光闪现而过。
“应是天仙狂醉！”
一声娇喝，林夭初现瑰姿的芙蓉面上露出一丝冷煞，剑指紧扣手中的明兰，于尘埃中背后猛扑而上。
数道剑光消散，望着剑卡在树上的林夭一阵错愕，柳眉一皱，林夭疑道：“怎么是树？”
“怎么不是树？”
身后一声轻笑，奚玺一身血衣站在清风中，端得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伸出手掌，十指纤长，指甲微红，助林夭将剑从树上拔出，一双温和的眸子专注地望着林夭。
“还没想明白呀？”
他食指微扣在摇头的林夭头上轻轻一敲，薄唇轻鼓，又是一声轻叹，“怎么办？打是不打？”
线条柔美的侧脸近在咫尺，林夭连忙后退，一双如玉的耳后悄然染上一丝红绯，奚师兄，实在太温柔了！
还没想完，蓝光一闪，林夭暗叫不好，脚下诡步一动，却已晚了，一鞭侧打在肩膀上，带起一道醒目的血光。
奚玺眼光一厉，随即又柔和下来，似是无奈似是抱怨：“兰师姐，实在太过严苛。”
果然，院外正悄然站着一袭蓝裙的兰九幽，她面无表情，甚至含着一分讥讽：“你实在太过勾人！你是来考验的还是要勾引的？这大半个十一峰的少女都对你念念不忘。怎么孔雀剑习多了，自己也成孔雀了？”
两人之间战火连连，林夭低下头，悄悄退开几步，每次这两人见面都是吵个没完，甚至殃及池鱼。
比如蓝影，为了这位奚玺师兄，可算是在兰教习手上吃尽了苦头，可她还是不改。就好似这位师兄身上，有某种魔力，让人移不开眼神。
鲜血从肩膀上一滴一滴地滑落，没多久，地上就润湿了一片。
两人面面相视的半天，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林夭身上。
兰九幽从身后抽出一卷蓝皮小册，手执毛笔，低头评价：“一刻有余，上佳！”
收起册笔，她从身后又拿出一个布袋，伸手一扔，林夭眼疾手快，脚下一踏，身子宛如鸿雁，一把就将布袋抓在手中，看得兰九幽深邃的眸子中闪掠出一道诡异的光芒，似兴奋似喜悦。
“林夭，还有一月便是大考，坐不坐得住大师姐，还是踢出门外，你自己思量！”
不远处，喝声传来，兰九幽身形一动，已是数里开外，只留奚玺面露微笑地立在那里。
“大师姐除了站稳位置，别无他路，你可要记住！”
闻言，林夭一凛，明白这就是最后通牒了，心中叹息，大师姐真的如此重要吗？
看出林夭的想法，奚玺又是一笑，笑容如同清风霁月，脸庞在月光下更觉清俊。
“九峰的大师兄是一剑一拳地打下的第九峰！不要去想怀柔的策子，不如把他们一一打服，要知道人嘛，总是记吃不记打！”
话音里让林夭听出一丝不同寻常和轻笑来，她抬眼扫过奚玺的面容，看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心下顿觉好笑，从入临玄期开始每月一次的考验让她成为了惊弓之鸟，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味了。
“好了，”奚玺的耳朵动了动，望着远方若有所思，随即又将目光投了过来，温柔地覆在林夭脸上，他轻叹，“月夜里总是闹腾的，我的师弟们又喊我喝酒了，真是推辞不过。夭夭师妹，下月再见！”
他友好地晃了晃手，凭空而起，几下一跃，便消散在夜空里。
林夭目送他远去，才龇牙咧嘴地从布袋里掏出一瓶药水来，用嘴咬开瓶塞，她小心地剥开碎衣，将药水倒在伤口上。
“嘶！真痛！”
这药水就和泡了盐水似的，一碰触伤口，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可效果也是真好，挨过那阵痛意，第二天伤疤就能结得厚厚的，没两天就会掉落，露出粉红的新皮来。
以上都是经验之谈啊。林夭皱着眉头走过去，关上竹门，又走回房内，脱去外袍，回忆这年来的生活，说多了都是泪。
第一次没接住，药瓶碎地，半月才长好伤疤，还天天被兰教习敲打。
第二次接住了，谁料那药水跟盐似的，直接给扔了，天天挨揍。
第三次没接住。
.......
这么多次的练习，现在她就跟训练有素的小狗一样，能够准确接住任何天上飞驰的东西，这功劳得全靠马小童、庞建剑的互相关照。
谁会想到有人会为了练习空中接物，天天花费两个时辰，以各种姿态、各种速度、各种地形为依照，不断地练习呢。
忍过疼痛，林夭看了看伤口，果然不再流血，她将明兰放在床榻边，盘腿坐在床边，闭目修炼起来，不过数息，便气息悠长，肉体之上，时而有精光略过，肉眼可见七层明亮，两层暗淡，一层忽明忽暗，随着呼吸一眀一灭。
刚刚入定，尖锐的破风声击碎窗框，在屋内渐响。
林夭猛然睁开双眼，闪过一抹凌厉，抓住一旁的明兰，右手一转带起重重剑影，幽黯如影的剑光、皎若明月的剑光相交而落，随即剑影中涌动一丝畅意，一道比所有剑光都更为明亮的剑影从天而落。
“师妹，好生警醒！”
正是奚玺的声音，光听其声，未见其人。空中只有短暂的金铁交戈之声，剑意远远破去，强大的破风劲道，携带着闷雷滚动的声响，炸破了半个墙壁。
不堪其负的竹屋摇摇欲坠，吱嘎一声，林夭脸色一变，一把抓起一旁的外袍，脚尖重重一踏，身形恍若鬼魅，在竹屋倒塌之际，堪堪逃了出来。
还未等她喘气，又是一剑从天而来，“啧，怎么练也形像意不像啊？”
没错，这招正是林夭的饮雪剑，可不同的是，奚玺使的这招剑意空无，却威力十足。
实在避无可避，林夭连连后退，手上一顿，又是一招不动山。
可奚玺这招手下根本未曾收劲儿，她暗叹一声，这下怕是要受伤不轻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血色光芒宛若流水，从一旁掠过。
腰间一暖，身子一轻，晚风带着奚玺的气息拥着林夭，面前正是奚玺轮廓分明的脸庞，凑近了看，林夭才望见他修长的脖颈和交叉的衣领间精致的锁骨。
奚玺身后的树叶还在沙沙作响，林夭却只能盯着他灿若流星的眸子在夜色里熠熠生辉，甚至能从那漆黑的瞳孔里看见缩小的自己。
身后的胸膛看似瘦弱却宽厚温暖，林夭面色一红，还未等她挣扎，奚玺手臂松开，退出一米来。
“师妹的饮雪实在明艳！奚玺歆羡不已！”
他一声感叹，似有所感，亮晶晶的瞳孔里闪过一道暗光，不等林夭回答，身影已然消散在风中。
“嘭！”
受了两次重击的竹屋终于轰然倒下。
灰尘弥漫间，林夭脸黑得一塌糊涂，她恼怒地抬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天际，无奈地跃下树枝。
看来今晚得去小童那儿将就一晚了，不然明儿早上又是一身露水。
心念仅是一动，隔壁的灯光已然亮起，必是小童听见动静了。
林夭心中暖意顿生，无论何时，有这样的至交好友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林夭推开竹门，早起摘下的野花在月光下悄然散发芳香，她深深吸了口气，一身的疲惫在这一刻全然卸下。
她走进屋子，在漆黑的屋里熟练地避开桌子、椅子等，径直走到榻前的案边，一手执起火折子，凑近脑袋，轻轻一吹，一丝火光亮起照亮了林夭愈加明亮的眸子。
其实不点蜡烛，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也许就是习惯了光亮，不点蜡烛总有些不习惯。
一年时间已逝，她已经是临玄七境，还差一线就可以突破，这几日兰九幽看她的眼神也愈加奇怪，这让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丝风险，可左思右想，除了夜里也努力修炼外，竟然别无他法。
“唉！”
林夭长叹一口气，徐徐脱下外袍随手挂在一旁的屏风上。
到现在，她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小胖说临玄期没有用了，临玄期，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在身体的骨骼处、经脉处孕育出种种气种，这些气种会逐渐地覆盖全身的骨骼，覆盖一层就是临玄期一阶，那临玄七阶自然是覆盖七层。
突破临玄期最难覆盖的便是头骨那块，听马小童说他现在就卡在百会穴，始终无法一口气合拢上，这也导致这一年来，他都无法突破，始终只是身手略快、五感略灵敏罢了。
“笃笃！林姐姐，睡了没？”
“还没！”
林夭连忙穿上外袍，伸手一把抓起手中的明兰剑，她脚步轻移，只是几步，就诡异地掠到竹门旁边。
“那我进来了！”
门外马小童的声音清脆，林夭却站在门后，眯着眼睛，将剑横在胸前。
“吱嘎！”
一道剑光闪起，“怎么，门后就没有气息了吗？”
林夭见势不妙，忙撤剑回守，刀剑相交，金铁交锋的爆鸣声顿时不绝于耳。
攻势这么猛？
林夭咬牙死守，手中的剑影丝毫不敢停滞，剑柄上传来的力道让她的手臂有些发麻。
“这招不动山使得不错，可使太多遍可就不妙哦！”
耳畔声音略带调笑，林夭置之不理，手下剑招却是一变，凌厉的劲风呼啸而出，卷起满院的落叶。
剑光微闪，只见一道道明亮的剑影，如同天上这月一般皎洁轻柔，却快如闪电，接连点落在门外人的周遭数处。
“不错不错，一套月影剑，有模有样！”
虽是夸赞，可剑上传来的阻力，让林夭瞬间明白剑招已破，她脚下步子一错，就滑了开去，随即顺着清风，她纵身一跃，整个人仿佛化身为剑，爆射而出。
幽黯如影的剑光在空中摇曳，空气撕裂，剑光凝于黑暗，一时间空气竟发出呜呜的哀鸣。
奚玺眼含诧异，一丝微笑在嘴角漾开，有点意思，随影剑竟是也练成了。
三套剑法了吧。
他一边点头，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慢，腰部一转，身子已从空中一跃而起，剑风倒卷而出，尘埃翻滚中，阵阵虎啸回荡而起。
尘埃实在太大，林夭脚下诡步急踏，虽身在四周，却总能在毫厘之中避了开去，见他剑势已去，手腕一翻，一抹越来越璀璨的剑光闪现而过。
“应是天仙狂醉！”
一声娇喝，林夭初现瑰姿的芙蓉面上露出一丝冷煞，剑指紧扣手中的明兰，于尘埃中背后猛扑而上。
数道剑光消散，望着剑卡在树上的林夭一阵错愕，柳眉一皱，林夭疑道：“怎么是树？”
“怎么不是树？”
身后一声轻笑，奚玺一身血衣站在清风中，端得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伸出手掌，十指纤长，指甲微红，助林夭将剑从树上拔出，一双温和的眸子专注地望着林夭。
“还没想明白呀？”
他食指微扣在摇头的林夭头上轻轻一敲，薄唇轻鼓，又是一声轻叹，“怎么办？打是不打？”
线条柔美的侧脸近在咫尺，林夭连忙后退，一双如玉的耳后悄然染上一丝红绯，奚师兄，实在太温柔了！
还没想完，蓝光一闪，林夭暗叫不好，脚下诡步一动，却已晚了，一鞭侧打在肩膀上，带起一道醒目的血光。
奚玺眼光一厉，随即又柔和下来，似是无奈似是抱怨：“兰师姐，实在太过严苛。”
果然，院外正悄然站着一袭蓝裙的兰九幽，她面无表情，甚至含着一分讥讽：“你实在太过勾人！你是来考验的还是要勾引的？这大半个十一峰的少女都对你念念不忘。怎么孔雀剑习多了，自己也成孔雀了？”
两人之间战火连连，林夭低下头，悄悄退开几步，每次这两人见面都是吵个没完，甚至殃及池鱼。
比如蓝影，为了这位奚玺师兄，可算是在兰教习手上吃尽了苦头，可她还是不改。就好似这位师兄身上，有某种魔力，让人移不开眼神。
鲜血从肩膀上一滴一滴地滑落，没多久，地上就润湿了一片。
两人面面相视的半天，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林夭身上。
兰九幽从身后抽出一卷蓝皮小册，手执毛笔，低头评价：“一刻有余，上佳！”
收起册笔，她从身后又拿出一个布袋，伸手一扔，林夭眼疾手快，脚下一踏，身子宛如鸿雁，一把就将布袋抓在手中，看得兰九幽深邃的眸子中闪掠出一道诡异的光芒，似兴奋似喜悦。
“林夭，还有一月便是大考，坐不坐得住大师姐，还是踢出门外，你自己思量！”
不远处，喝声传来，兰九幽身形一动，已是数里开外，只留奚玺面露微笑地立在那里。
“大师姐除了站稳位置，别无他路，你可要记住！”
闻言，林夭一凛，明白这就是最后通牒了，心中叹息，大师姐真的如此重要吗？
看出林夭的想法，奚玺又是一笑，笑容如同清风霁月，脸庞在月光下更觉清俊。
“九峰的大师兄是一剑一拳地打下的第九峰！不要去想怀柔的策子，不如把他们一一打服，要知道人嘛，总是记吃不记打！”
话音里让林夭听出一丝不同寻常和轻笑来，她抬眼扫过奚玺的面容，看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心下顿觉好笑，从入临玄期开始每月一次的考验让她成为了惊弓之鸟，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味了。
“好了，”奚玺的耳朵动了动，望着远方若有所思，随即又将目光投了过来，温柔地覆在林夭脸上，他轻叹，“月夜里总是闹腾的，我的师弟们又喊我喝酒了，真是推辞不过。夭夭师妹，下月再见！”
他友好地晃了晃手，凭空而起，几下一跃，便消散在夜空里。
林夭目送他远去，才龇牙咧嘴地从布袋里掏出一瓶药水来，用嘴咬开瓶塞，她小心地剥开碎衣，将药水倒在伤口上。
“嘶！真痛！”
这药水就和泡了盐水似的，一碰触伤口，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可效果也是真好，挨过那阵痛意，第二天伤疤就能结得厚厚的，没两天就会掉落，露出粉红的新皮来。
以上都是经验之谈啊。林夭皱着眉头走过去，关上竹门，又走回房内，脱去外袍，回忆这年来的生活，说多了都是泪。
第一次没接住，药瓶碎地，半月才长好伤疤，还天天被兰教习敲打。
第二次接住了，谁料那药水跟盐似的，直接给扔了，天天挨揍。
第三次没接住。
.......
这么多次的练习，现在她就跟训练有素的小狗一样，能够准确接住任何天上飞驰的东西，这功劳得全靠马小童、庞建剑的互相关照。
谁会想到有人会为了练习空中接物，天天花费两个时辰，以各种姿态、各种速度、各种地形为依照，不断地练习呢。
忍过疼痛，林夭看了看伤口，果然不再流血，她将明兰放在床榻边，盘腿坐在床边，闭目修炼起来，不过数息，便气息悠长，肉体之上，时而有精光略过，肉眼可见七层明亮，两层暗淡，一层忽明忽暗，随着呼吸一眀一灭。
刚刚入定，尖锐的破风声击碎窗框，在屋内渐响。
林夭猛然睁开双眼，闪过一抹凌厉，抓住一旁的明兰，右手一转带起重重剑影，幽黯如影的剑光、皎若明月的剑光相交而落，随即剑影中涌动一丝畅意，一道比所有剑光都更为明亮的剑影从天而落。
“师妹，好生警醒！”
正是奚玺的声音，光听其声，未见其人。空中只有短暂的金铁交戈之声，剑意远远破去，强大的破风劲道，携带着闷雷滚动的声响，炸破了半个墙壁。
不堪其负的竹屋摇摇欲坠，吱嘎一声，林夭脸色一变，一把抓起一旁的外袍，脚尖重重一踏，身形恍若鬼魅，在竹屋倒塌之际，堪堪逃了出来。
还未等她喘气，又是一剑从天而来，“啧，怎么练也形像意不像啊？”
没错，这招正是林夭的饮雪剑，可不同的是，奚玺使的这招剑意空无，却威力十足。
实在避无可避，林夭连连后退，手上一顿，又是一招不动山。
可奚玺这招手下根本未曾收劲儿，她暗叹一声，这下怕是要受伤不轻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血色光芒宛若流水，从一旁掠过。
腰间一暖，身子一轻，晚风带着奚玺的气息拥着林夭，面前正是奚玺轮廓分明的脸庞，凑近了看，林夭才望见他修长的脖颈和交叉的衣领间精致的锁骨。
奚玺身后的树叶还在沙沙作响，林夭却只能盯着他灿若流星的眸子在夜色里熠熠生辉，甚至能从那漆黑的瞳孔里看见缩小的自己。
身后的胸膛看似瘦弱却宽厚温暖，林夭面色一红，还未等她挣扎，奚玺手臂松开，退出一米来。
“师妹的饮雪实在明艳！奚玺歆羡不已！”
他一声感叹，似有所感，亮晶晶的瞳孔里闪过一道暗光，不等林夭回答，身影已然消散在风中。
“嘭！”
受了两次重击的竹屋终于轰然倒下。
灰尘弥漫间，林夭脸黑得一塌糊涂，她恼怒地抬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天际，无奈地跃下树枝。
看来今晚得去小童那儿将就一晚了，不然明儿早上又是一身露水。
心念仅是一动，隔壁的灯光已然亮起，必是小童听见动静了。
林夭心中暖意顿生，无论何时，有这样的至交好友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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