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

    “二叔,今天是不是自凡回来啊?”喧闹的麻将桌上,任一成问自凡的爷爷。这几天他一直关心任自凡的信息,为此专门从县城回来,已经陪任自凡的爷爷打了好几天麻将了。

    “应该是,昨天打电话说是中午左右到家。”任自凡的爷爷头都不抬的说道。

    “这都十一点半了,你不先回去等着。”任一成问道,他还想着一会和任自凡的爷爷一起去任家呢,十几年不见,估计到时候任自凡都认不出自己来了,还是跟着任自凡的爷爷一起过去方便一些。

    “我等他,没这规矩,这小崽子十几年不回家,这一回家我就在家里等着,我还要脸不,就让他先回去等着我,教教他规矩。”任爷爷满不在乎,这么多年他虽然从任自凡手里拿了不少钱,但是子孙孝敬长辈不应该嘛,倒是除了给钱,其他事情联系就少,好多事情都是任自凡自己做主,这对长辈也算是不敬了。

    “他这不是工作忙吗,人虽然不回来,但是年年给你不少钱啊,哪像我家小子,每次回来兜比脸干净,过年去上班还要从我这里拿钱,我还想着他年年不回来呢,直接给我寄钱就行。”任一成在一旁劝道,任爷爷和任自凡关系搞不好,自己的计划也有影响。

    “先打牌,今天就要给他立立规矩,这家里谁说话算数,他不要以为自己有钱就大了。”任爷爷这次已经打定主意了,任自凡回来后,家里原来是谁做主就必须是谁做主,他回来之后就是家里的一份子,该听长辈的也应该听长辈的,家里什么都不能改变。

    “这次自凡回来是养病对吧?”赌桌上,另外一个人问道。

    “没病,就是闲的,还抑郁症,每天办公室里不干活闲出来的,把他送工地上和你家小子搬几天砖,嘛病都好了。”自凡的爷爷毫不在乎,伸手摸了一张牌,看了一眼又打进牌海。

    “都十二点了,爸怎么还没回来?”自凡的妈妈看了一下堂屋的大座钟。

    “也许是打麻将忘记时间了,他出去的时候我和他说了,自凡快到了吧?”任自凡的爸爸看了一眼钟表,叹了一口气,这次他没说谎,但是任爷爷的回话他没说,不然老婆又要和自己絮絮叨叨了。

    “我刚和自平打电话,金燕说他们在高速口等着呢,一下高速就往家走,现在还没下高速,不过也快了。”任妈又开始絮叨。“你说,自凡这次回来要不要给他相亲啊,人家说大城市的人都不留行相亲这一套了,也不知道这几年他在外边到底怎么样啊…………”

    “快到了,那你去找找爸吧,回来之后正好吃饭。”任爸受不了她的絮叨,站起身来从桌子上捡了一个鸡腿,一面啃一面向屋里走去,这个点,估计距离吃饭还有点时间,还不如回屋睡觉呢。

    “你去吧,我看看再做一道菜。”自凡的妈妈也真的不想出去找人,与其做无用功,还不如再做一道菜更划得来。

    “那就再等等吧,等自凡到家了我就出去找爸。”任爸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很快呼噜声响起。

    “听说金益这小子现在在省城混得不错。”麻将桌上有人说道。

    “屁的不错,我过去找他借点门路做生意,结果那小子连顿饭都没管就把我赶出来了。”任一成气呼呼说道。

    “这不应该啊,你爸好歹也救过他一命呢,这小子良心被狗吃了。”

    “他就没良心,我一说这回事,那小子直接翻脸了,说我爸为了救他死了,我想他怎么报答,人死不能复生,实在不行他给我当爸。你说说这是人说的话吗?”任一成气呼呼说道。

    “啪!”任自凡的爷爷把手中的牌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这小子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就该把他扔河里好好反省反省。”

    “别说他了,这次自凡回来我可得和他好好说说,我叫一成,他侄女叫一诺,这不是不成体统吗?”任一成小心的看了一眼任自凡的爷爷,这件事情事先吹吹风,到时候任爷爷不特别反对他就能实行自己计划了。

    “当时可是你说没关系的,当时你答应的痛快,现在可不能反悔啊!”任爷爷不想搭理这件事情。

    “当时就给了我十万块钱,女孩子家家的名字,也没多少讲究,但是自从他出生之后,我的手气就没好过,干什么什么赔钱,赌钱从来都没赢过,去年好不容易以为遇到了桃花运,结果TMD还是仙人跳,那十万块钱这几年早就赔进去了,我自己还多赔了小十万呢!”

    “那你跟他说去,跟我说不着,不过一诺的名字不能动,当时大师说了,风水阵摆好了的,这名字一动整个风水都变了。”任自凡的爷爷说道。

    “那大师不是说你今年有一个坎吗,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接自己去,大师就没给你说怎么破解。”任一成知道那个风水阵是任爷爷的心头宝,他肯定不会去触霉头,只是说到风水阵想起了风水先生给任爷爷批的命来,想看看这里面能不能有点什么商机。

    “不用你管,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任爷爷并不想谈这件事情。

    任自凡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这个时节应该是准备秋收,但是外面却没有秋收的景象,放眼过去都是花,各种各样的花,各种颜色的花,任自凡虽然已经知道前两年有一家做香水的公司投资这里和农户签订协议,种植鲜花,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是感觉有些震撼。

    “这些花一直到哪里了?”任自凡问道

    “现在差不多整个县城北面都是,尤其是在靠近山区的地方,现在都种花,每年种花收入都不少,现在除了留下一点地种点蔬菜以外,其他的都种花了。”任自平笑着说,现在一亩地的收入比以前增加了好几倍,而且种花也不累,所有的除虫都是那家公司负责,平常时候负责一下灌溉和除草就行,比以前还清闲,谁都会算账,大部分现在都选择种花了。

    “挺不错的啊,这种景色就没人考虑来旅游吗?”这里除了花还是花,看不见任何娱乐设施,地里人并不多,也没看见有什么来旅游的人。

    “县里本来考虑要开展旅游的,但是香水公司哪里不同意,认为游人太多会影响鲜花质量,最后双方妥协是在城南适量引入旅游,哪里的鲜花按照低一等收购,结果弄来弄去,种花的人感觉太吃亏,也没有搞起来。”其实关于旅游的事情,县里做了很大的规划,县里和香水公司协商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香水公司组织花农闹事,原来的县长都因为这件事情被调走了,这个规划最后也不得不胎死腹中。

    “也是,毕竟他要的只是花而已。”对于那家香水公司,任自凡知道一些内幕,香水公司所有者是布斯,一个华尔街令人战栗的“鬣狗”,现在退休了,就回到了他出生的这个小城,布斯是孤儿,这里没有他的亲人,但本着落叶归根的传统,他计划葬身在这座小城,这些花就是他给自己墓地留的风景。

    “现在新来的贾县长是从省里下来的,不知道和香水公司那里会不会再闹起来。”自平把自己偶尔听到的信息说出来,现在的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都在等着新来的贾县长和香水公司再碰一次呢,就连今年种花的人都少了一些。

    “你放心吧,香水公司是吃不了亏的。”任自凡笑笑,这些人根本不明白“鬣狗”到底代表着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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