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沉默
夜幕下的夷陵城化作一片五彩斑斓的灯光海洋，其光辉令群星失色，东天那弯孤冷的弦月略显突兀，仿佛某个人刻意将它置放在那里，假意告诉人们，这个夜晚很宁静。
林生南熟练的把自己装扮起来，从普通变得精致，他用无数的奢侈品从头到脚遮盖了他本来的模样。
今晚对他而言很重要，他要去参加沈少的派对，已经放过一回鸽子，这次他必须保持最完美的状态去见对方。
“你确定跟我一起去吗？”临行前，林生南犹豫了起来，自己所接触的圈子看似光鲜，可背地里实在有太多不堪入目，他不确定轶十七能否接受。
轶十七点了点头，在苏禅没有来消息之前，当下更为紧要的事就是保证林生南的安全，林生南自己并不知道所处环境危机四伏，轶十七却一清二楚，夜幕下的夷陵，早已沦为一座妖怪都市。
“我不是不想带你出去玩，只是担心你一下子不适应。”突然想起之前对轶十七的承诺，林生南解释了一下，发现轶十七保持着微笑，他松了一口气，他不想让轶十七误会自己是个自私吝啬忘恩负义的人，“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出去吃个饭，玩一玩，有我在呢，你如果觉得不舒服随时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带你离开。”
林生南暗下决心这是最后一次，不管和沈少最后结果如何，他不在乎了，轶十七的到来让他坚定了结束这种生活的想法。
还未到深夜，马路上车流不息，人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四周潜藏的危机，依旧沉浸在欢腾的夜生活里。
林生南约了车，轶十七不知道这辆车是什么牌子，只知道它很贵，哪怕只是租一晚也要上万元。
上车后林生南倒了两杯酒，轶十七没有接，林生南便开始独饮，轶十七拉开车窗挡板，看着车外街道上成群结队的人们。日落意味着结束，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结束了一天的压力，人们可以尽情的享受自由，肆意的宣泄沉积的负面情绪。
“虽然你没有说，但我能看得出，你现在的状态很好，说明你这几年过的很好，这样就好了，我们都是从偏僻贫穷的小镇出来的，只要现在过的好就行。”
上车后没多久，林生南已经喝了半杯红酒，他习惯在去应酬前微醺，他不会让自己醉的一塌糊涂，他只是借着这种感觉彻底释放自己。
轶十七没有接话，林生南也不追问，他就自言自语的说着，他不需要轶十七搭话，只要聆听便好。
“我的酒量原本很差，喝三杯就会晕头转向，因为酒量太差我吃过一次很大的亏，你别看那些有钱人装的像个大好人似的，好像一个个都是什么慈善家，越是装的像的人，越不是东西。
男人是这样，女人也一样，那个老女人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没有，你知道她多有钱吗？一晚，就一晚，她给了我十万，那时候的我身无分文啊，你想像不到十万块钱带给我多么大的震撼。
但我再没见那个老女人，她后续找了我很多次，还说要送我房子，给我买车，可我觉得恶心，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但我就是不想再见她。”
轶十七看着林生南苦涩的笑脸，这应该是林生南的第一次吧，所以才会如此刻骨铭心，他觉得自己可笑，觉得自己恶心，但是又不得不面对和保持这样的自己。
林生南仰头灌了一口，又倒满，继续说：“你说她们难道不知道我是渣男吗？她们知道！她们比谁都清楚，可她们就喜欢我这样的，除了脸一无是处，她们爱的，呵，就只是脸而已。”
他抬手抽在自己的脸上，又摸着自己的脸说：“我这张脸是我最值钱的东西，这就是我的本钱，她们喜欢我顶着这张脸，一脸痴情的对她们说我爱你，爱你一辈子，今生今世永不分离等等这样的鬼话。
她们就喜欢这样的男人，哪怕明知道会分手，即便分手了她们依旧会时不时的找我，有的甚至会死缠烂打，你知道那个谁吗？哦忘了，你不知道，没关系，那个谁是一个房地产老板的女儿。
你绝对想象不到她有多疯狂，她要给我股份，股份啊！哪怕我什么不做这辈子都可以不愁吃喝，可我拒绝了，她不死心，她说要养我，还明码标价的问我一天一万，一天十万够不够。
她也是够傻的，是吧，然而我比她更傻，我非但拒绝了她，还找了一个学生妹，当着她的面儿跟那个女生激吻，她扇了我一个耳光，我们再没见过……”
望着林生南眼里的泪花，轶十七知道这一次林生南是动了真情，就因为动了真情，所以才会拒绝，因为他觉得配不上人家。
为了金钱而相遇，进而动心，却又因为动心而自卑畏惧，最后分离，这很矛盾，也很荒诞，却是林生南的人生。
轶十七忽然问林生南说：“如果有机会让你换一种人生，你最希望自己是什么样的？”
林生南愣了一下，缓缓放下高脚杯，他看着轶十七的眼睛，很认真的回答说：“之前有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回答的是，人生没有如果，所有这一切，之所以这样都是必然的。
但是今天是你问我这个问题，我想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如果非要有重生这个选择的话，我希望能成为你的兄弟，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塌地陷世界毁灭，有个人能让我依靠，值得我信赖，即便下一秒就会死，我也一定会是笑着离开……”
林生南的话令轶十七感到意外，可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世界上最温暖、最牢固、最珍贵的就是亲情，也是林生南最稀缺的东西。
如果轶十七不是轶十七而是王轶，他现在会立马答应，林生南既然这么说，就代表他现在就是这么想的，他想成为轶十七的亲人。
可轶十七只能保持沉默，因为他不再是王轶，他想象不到林生南的经历，林生南又怎能想象到轶十七的经历。
就像他看不见街角的那只游魂一样，他根本不可能体会轶十七所处的世界是多么恐怖，随时都有可能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面对恐惧，在轶十七的世界里，凡人如蝼蚁。
林生南哂谑讪笑，扭头端起酒杯继续喝酒。
林生南的那一抹哂笑就像一根刺扎在了轶十七的心上，他是林生南心中的救赎之光啊，好比坠崖后抓到的救命稻草一样，然而他的沉默却无声的把林生南推入了深渊，从此再无半点光明。
可是还有什么比平凡的活着更重要的吗？
轶十七见过那么多厉害的妖，它们呼风唤雨，它们起死回生，连它们都渴望平凡的活着，他又怎么能让本就平凡活着的人踏入鬼域？
……
轶十七跟随林生南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一家高级会所，仅从地下车库停放的豪车便不难判断，出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
二人乘电梯直达会所的17楼，途中他们再无交流，这让轶十七感到压抑，尤其是在电梯里时，林生南背靠着墙壁，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知道林生南在想什么，但眼神却让轶十七一阵心虚，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电梯门打开后，沉闷的音乐声传入轶十七的耳内，轶十七这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一处KTV包厢。
走廊铺有地毯，壁灯昏暗，两边墙壁都做了软包隔音处理，空气很沉闷，弥漫着烟酒的气味，路过一间包厢时，包厢的门半敞着，从里面传出刺耳的音乐和嘈杂的吵闹声。
轶十七走在林生南后面，有一对年轻男女站在走廊里热烈激吻，路过时，背靠墙壁的女人还不忘冲着轶十七眨眼，仿佛在说，帅哥，你好啊。
沈少的包厢在最里面，恰好有服务员从包厢内出来，林生南顺势走了进去。
包厢很宽敞，此刻已坐了五个人，三男两女，由于林生南和轶十七的到来，演唱中止，包厢内安静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汇聚而来。
沈君默独自坐在一侧，他穿着一件花衬衫，衬衫钮扣开到胸膛，天鹅颈戴着一件白金配饰，剑眉星目，他的眼睛很锐利，哪怕是光线并不明亮，他的眼睛依然闪烁着光芒。
沈君默放下酒杯和话筒，看着林生南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齐白洁的牙齿，乍一看就像是言情剧里走出来的高大阳光的大男孩。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见，二人很自然的拥抱了一下，沈君默比林生南高半头，搂着林生南的肩膀，主动为林生南介绍在场众人。
那个左拥右抱的男人姓何，何霄川，家里是开广告公司的，长的不算丑，但也算不得帅，鹰钩鼻，小眼睛，自林生南和轶十七进来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旁若无人的与那两个女生搂搂抱抱。
另一个男生是叶怀叶少，互联网公司的CEO，也是沈君默的发小，一身黑衣，抱着胳膊，很有霸总的味道，沈君默介绍他时并没有反应。
至于那两个女生都是会所里的工作人员。
介绍完自己的人，沈君默把目光转向了门口的轶十七，勾着林生南的脖子问：“果然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啊，小南，你这位朋友看起来很紧张啊，你不介绍介绍？”
林生南熟练的把自己装扮起来，从普通变得精致，他用无数的奢侈品从头到脚遮盖了他本来的模样。
今晚对他而言很重要，他要去参加沈少的派对，已经放过一回鸽子，这次他必须保持最完美的状态去见对方。
“你确定跟我一起去吗？”临行前，林生南犹豫了起来，自己所接触的圈子看似光鲜，可背地里实在有太多不堪入目，他不确定轶十七能否接受。
轶十七点了点头，在苏禅没有来消息之前，当下更为紧要的事就是保证林生南的安全，林生南自己并不知道所处环境危机四伏，轶十七却一清二楚，夜幕下的夷陵，早已沦为一座妖怪都市。
“我不是不想带你出去玩，只是担心你一下子不适应。”突然想起之前对轶十七的承诺，林生南解释了一下，发现轶十七保持着微笑，他松了一口气，他不想让轶十七误会自己是个自私吝啬忘恩负义的人，“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出去吃个饭，玩一玩，有我在呢，你如果觉得不舒服随时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带你离开。”
林生南暗下决心这是最后一次，不管和沈少最后结果如何，他不在乎了，轶十七的到来让他坚定了结束这种生活的想法。
还未到深夜，马路上车流不息，人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四周潜藏的危机，依旧沉浸在欢腾的夜生活里。
林生南约了车，轶十七不知道这辆车是什么牌子，只知道它很贵，哪怕只是租一晚也要上万元。
上车后林生南倒了两杯酒，轶十七没有接，林生南便开始独饮，轶十七拉开车窗挡板，看着车外街道上成群结队的人们。日落意味着结束，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结束了一天的压力，人们可以尽情的享受自由，肆意的宣泄沉积的负面情绪。
“虽然你没有说，但我能看得出，你现在的状态很好，说明你这几年过的很好，这样就好了，我们都是从偏僻贫穷的小镇出来的，只要现在过的好就行。”
上车后没多久，林生南已经喝了半杯红酒，他习惯在去应酬前微醺，他不会让自己醉的一塌糊涂，他只是借着这种感觉彻底释放自己。
轶十七没有接话，林生南也不追问，他就自言自语的说着，他不需要轶十七搭话，只要聆听便好。
“我的酒量原本很差，喝三杯就会晕头转向，因为酒量太差我吃过一次很大的亏，你别看那些有钱人装的像个大好人似的，好像一个个都是什么慈善家，越是装的像的人，越不是东西。
男人是这样，女人也一样，那个老女人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没有，你知道她多有钱吗？一晚，就一晚，她给了我十万，那时候的我身无分文啊，你想像不到十万块钱带给我多么大的震撼。
但我再没见那个老女人，她后续找了我很多次，还说要送我房子，给我买车，可我觉得恶心，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但我就是不想再见她。”
轶十七看着林生南苦涩的笑脸，这应该是林生南的第一次吧，所以才会如此刻骨铭心，他觉得自己可笑，觉得自己恶心，但是又不得不面对和保持这样的自己。
林生南仰头灌了一口，又倒满，继续说：“你说她们难道不知道我是渣男吗？她们知道！她们比谁都清楚，可她们就喜欢我这样的，除了脸一无是处，她们爱的，呵，就只是脸而已。”
他抬手抽在自己的脸上，又摸着自己的脸说：“我这张脸是我最值钱的东西，这就是我的本钱，她们喜欢我顶着这张脸，一脸痴情的对她们说我爱你，爱你一辈子，今生今世永不分离等等这样的鬼话。
她们就喜欢这样的男人，哪怕明知道会分手，即便分手了她们依旧会时不时的找我，有的甚至会死缠烂打，你知道那个谁吗？哦忘了，你不知道，没关系，那个谁是一个房地产老板的女儿。
你绝对想象不到她有多疯狂，她要给我股份，股份啊！哪怕我什么不做这辈子都可以不愁吃喝，可我拒绝了，她不死心，她说要养我，还明码标价的问我一天一万，一天十万够不够。
她也是够傻的，是吧，然而我比她更傻，我非但拒绝了她，还找了一个学生妹，当着她的面儿跟那个女生激吻，她扇了我一个耳光，我们再没见过……”
望着林生南眼里的泪花，轶十七知道这一次林生南是动了真情，就因为动了真情，所以才会拒绝，因为他觉得配不上人家。
为了金钱而相遇，进而动心，却又因为动心而自卑畏惧，最后分离，这很矛盾，也很荒诞，却是林生南的人生。
轶十七忽然问林生南说：“如果有机会让你换一种人生，你最希望自己是什么样的？”
林生南愣了一下，缓缓放下高脚杯，他看着轶十七的眼睛，很认真的回答说：“之前有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回答的是，人生没有如果，所有这一切，之所以这样都是必然的。
但是今天是你问我这个问题，我想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如果非要有重生这个选择的话，我希望能成为你的兄弟，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塌地陷世界毁灭，有个人能让我依靠，值得我信赖，即便下一秒就会死，我也一定会是笑着离开……”
林生南的话令轶十七感到意外，可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世界上最温暖、最牢固、最珍贵的就是亲情，也是林生南最稀缺的东西。
如果轶十七不是轶十七而是王轶，他现在会立马答应，林生南既然这么说，就代表他现在就是这么想的，他想成为轶十七的亲人。
可轶十七只能保持沉默，因为他不再是王轶，他想象不到林生南的经历，林生南又怎能想象到轶十七的经历。
就像他看不见街角的那只游魂一样，他根本不可能体会轶十七所处的世界是多么恐怖，随时都有可能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面对恐惧，在轶十七的世界里，凡人如蝼蚁。
林生南哂谑讪笑，扭头端起酒杯继续喝酒。
林生南的那一抹哂笑就像一根刺扎在了轶十七的心上，他是林生南心中的救赎之光啊，好比坠崖后抓到的救命稻草一样，然而他的沉默却无声的把林生南推入了深渊，从此再无半点光明。
可是还有什么比平凡的活着更重要的吗？
轶十七见过那么多厉害的妖，它们呼风唤雨，它们起死回生，连它们都渴望平凡的活着，他又怎么能让本就平凡活着的人踏入鬼域？
……
轶十七跟随林生南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一家高级会所，仅从地下车库停放的豪车便不难判断，出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
二人乘电梯直达会所的17楼，途中他们再无交流，这让轶十七感到压抑，尤其是在电梯里时，林生南背靠着墙壁，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知道林生南在想什么，但眼神却让轶十七一阵心虚，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电梯门打开后，沉闷的音乐声传入轶十七的耳内，轶十七这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一处KTV包厢。
走廊铺有地毯，壁灯昏暗，两边墙壁都做了软包隔音处理，空气很沉闷，弥漫着烟酒的气味，路过一间包厢时，包厢的门半敞着，从里面传出刺耳的音乐和嘈杂的吵闹声。
轶十七走在林生南后面，有一对年轻男女站在走廊里热烈激吻，路过时，背靠墙壁的女人还不忘冲着轶十七眨眼，仿佛在说，帅哥，你好啊。
沈少的包厢在最里面，恰好有服务员从包厢内出来，林生南顺势走了进去。
包厢很宽敞，此刻已坐了五个人，三男两女，由于林生南和轶十七的到来，演唱中止，包厢内安静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汇聚而来。
沈君默独自坐在一侧，他穿着一件花衬衫，衬衫钮扣开到胸膛，天鹅颈戴着一件白金配饰，剑眉星目，他的眼睛很锐利，哪怕是光线并不明亮，他的眼睛依然闪烁着光芒。
沈君默放下酒杯和话筒，看着林生南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齐白洁的牙齿，乍一看就像是言情剧里走出来的高大阳光的大男孩。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见，二人很自然的拥抱了一下，沈君默比林生南高半头，搂着林生南的肩膀，主动为林生南介绍在场众人。
那个左拥右抱的男人姓何，何霄川，家里是开广告公司的，长的不算丑，但也算不得帅，鹰钩鼻，小眼睛，自林生南和轶十七进来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旁若无人的与那两个女生搂搂抱抱。
另一个男生是叶怀叶少，互联网公司的CEO，也是沈君默的发小，一身黑衣，抱着胳膊，很有霸总的味道，沈君默介绍他时并没有反应。
至于那两个女生都是会所里的工作人员。
介绍完自己的人，沈君默把目光转向了门口的轶十七，勾着林生南的脖子问：“果然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啊，小南，你这位朋友看起来很紧张啊，你不介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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