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真心典当行

    眼前的树枝叶茂盛，靠东边的枝条长得更长，靠西边的枝条垂得更低，未晚太熟悉这棵枣树了，她有些怀疑这颗不太对称的树和她来的地方的那棵一模一样。

    她松开顾向竹的手，伸开胳膊，环抱上那棵树的树干，和以前一样，她刚好能抱住，两个手指熟练的勾在一起，忽得她好像听见了祖母的声音：

    “未晚，小心树上有虫子！”

    “等你再长高点，自己就能够到枣子了。”

    “未晚呀，你出生的那年这颗枣树才结了枣，所以我给你取名叫未晚，做事也是这样，不要着急，不会晚。”

    祖母上了年纪后，越发喜欢园子里的枣树，时常和她念叨枣树结了果子，证明一切未晚。

    未晚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也很喜欢听祖母讲故事。

    她抱着树，眼泪在眼框里打转，为什么偏偏这个时代没有祖母呢？

    顾向竹不敢问未晚怎么了，她慢慢走近，眼看一只绿色带毛刺的肉虫子顺着树干蛄蛹着朝未晚的手臂爬，为了不吓到未晚，顾向竹伸手朝那个虫子就捏了过去。

    未晚快一步抓住顾向竹的手腕，慌张开口：“娘——不是，妈妈，这个青刺蛾蜇人很疼的。”

    见顾向竹脸上有些困惑，未晚解释：“这个是青刺蛾，也叫洋辣子，是吃叶子的害虫。”

    “你不怕它吗？”顾向竹想起未晚上个月在玫瑰花上发现了一个虫子边叫边把花扔地上踩的事情。

    “不怕，”未晚摇头，“妈妈，这树是不是奶奶养的？”

    顾向竹又是一惊，“我刚嫁过来的时候你奶奶就特别喜欢这颗枣树，不过那个时候她不结枣子，原本我以为她爱吃枣，才舍不得砍了它，我还特意从乡下给她带了很多枣过来，当时你奶奶乐呵着收了，后来我发现枣都放坏了，我猜想，你奶奶不是喜欢吃，可能她就是喜欢这棵树。”

    顾向竹拉着未晚，抬头看着繁盛的树枝，继续说：“可惜的是，直到你奶奶去世，这棵树也没结出枣子。”

    “后来，生了我？它接了果子？”未晚伸出细白的手指向上指了指树。

    顾向竹满脸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谁和你说的？”

    以前未晚从来不给别人讲这些事情的机会，所以顾向竹觉得未晚不会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

    未晚想了想，看似无意说：“因为我叫未晚呀，就和这棵枣树一样，不要着急，给它点时间，会结果子的。”

    现在的未晚对顾向竹来说，简直就是个限时贴心小棉袄，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好好说话的时刻。

    “你奶奶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她坚信这颗枣树会结果，你奶奶还说要给自己的第一个孙女起名字叫未晚，所以——哎——你爷爷希望我们再生个女孩。”

    未晚沉思了半天开口：“妈妈，咱们家人真的喜欢女孩吗？”

    顾向竹伸手将未晚脸前的一缕长发捋顺，眼神飘向远方：“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