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我截胡了犬神
一盏茶前。
许氏宗祠，正厅。
林晚盘腿坐在宗祠院子中的怪异松树下，身前摆着一只土黄色坛子，坛口包着一层黑色的动物皮，动物皮与坛口边缘以红色的动物筋络死死绑住。
“这就是犬神坛么？”林晚手在坛身上敲了敲，又在坛口那张绷紧的动物皮上敲了敲，“有什么用？”
方才林晚将整个宗祠细细探查过一遍，没有发现丝毫线索。
因着他在正厅中停留时间过久，身上聚集了相当浓郁的阴气，饶是能够以东方魔气将魔气震散，但震散后的阴气又会以极快的速度重新聚集。
“倘若我修为到阴神境界，修成化阴神通，便可催动臭肺魄，将四周的阴气引入海底轮，化为自身臭肺魄中的东方魔气。”
“这正厅中的阴气如此浓郁，以化阴神通修炼，绝对能够将修为提升一大截，可惜化不得。”
最终林晚无奈，只能出了正厅，到阴气相对稀薄的院子中研究犬神坛。
“这犬神坛既然是表白之后的系统奖励，想来应当是那只犬神最贵重之物，却不知究竟有什么作用。”
林晚手指成八字放在下巴下，细细琢磨。
“看着坛子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一件法器。但倘若不是法器，却又有什么用呢？”
“用东方魔气试探试探。”
林晚伸出食指，指尖微微冒出一星东方魔气，旋即，他将食指放在坛身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一丝东方魔气注入坛中。
东方魔气入坛后，林晚与魔气之间的联系忽的断去。
片刻后，犬神坛忽的轻轻颤动，一道紫色的魔气从坛口的封皮中缓缓溢出，消散在半空。
“这犬神坛居然能自己清理坛内的杂质。”林晚稍稍惊疑。
“这么一来，这犬神坛可以作为豢养灵兽和培养灵药的器皿，无须主人清理，犬神坛自己便把灵兽与灵药代谢的杂质清除了……等等，难道这犬神坛是犬神平日栖息的居所么？”
林晚心中微微一动。
失去炉鼎的灵体在修为达到阴神境界之前，无法长久地停留在外界，否则灵体便会被外界的浊气污染。
倘若这犬神坛真是犬神栖息的居所，那得到这犬神坛，便能从坛内犬神留下的浓厚气息中，洞察出犬神灵体独特的气息，从而找到犬神的下落。
“这就叫做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林晚嘀咕一声，探出神识，缓缓侵入犬神坛。
神识进入犬神坛的一瞬间，林晚便感到坛内传出一股猛烈的抵触，阻止林晚神识进入。
但林晚神识过于强大，这股抵触虽是猛烈，终究在与林晚神识对峙片刻之后，被林晚的神识突破。
林晚神识成功进入犬神坛中。
顷刻间，一股极端浓烈的熟悉气息涌向林晚的神识。
“是犬神的气息。”
“这种浓郁的气息……好像进入了孕育犬神的母体一般。”林晚心中忽的浮现一个奇怪的念头。
“难道那只犬神便是在这片空间中孕育而生的么？”
犬神浓厚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林晚的神识。
林晚的神识仿佛陷入到一片巨大的海绵。
因着气息极度浓烈，因此林晚的神识陷入其中，便感到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飘忽的附着感，仿佛这气息直接贴在林晚神识上。
然而奇怪的是，这股附着感却并未阻塞林晚神识的移动。
犬神气息似乎将林晚的神识当做犬神本人，林晚的神识无论向哪个方向移动，犬神的气息便极度配合林晚，向着同样的方向散开，林晚得以细细窥探犬神坛的内部空间。
不过，在神识的“视野”中，林晚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见”到一片纯粹的黑色。
这种感觉初看仿佛林晚进入芥子袋空间那次。
然而与芥子袋不同的是，犬神坛中的空间并非芥子袋那般的玄广世界，而是一片虚无的神识空间。
也因此，林晚的神识能够在犬神坛中无止境地延伸，永远达不到尽头。
倘若以神识判断，这片空间极大，近乎无边无际，但犬神坛真实的玄广空间，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坛子。
“好奇特的结构。难怪犬神能够在这小小的犬神坛中栖息。”
这时，林晚从犬神气息中觉察到一丝奇特的异状。
“我之前见到那只犬神时，她身上的气息格外狂野，虽然是灵体，但也似乎散发出血脉贲张的野性，这气息与她参商狼族的本体相吻合。”
“然而这犬神坛中的犬神气息，却格外平静，非但没有犬神身上那股狂暴的野性，反而格外温柔，隐隐间还有一股包容力的母性，仿佛被驯化了一般。”
林晚不由陷入沉思。
“能将犬神气息驯化得如此温柔的力量，只有犬神持与犬神之间的契约了。难道这犬神坛中的犬神气息便是以犬神持与犬神之间的契约维持的？”
便在这时，林晚神识陡然觉察到一股危机感。
他的神识下意识地想要从犬神坛中退出，然而惊变同时发生。
温柔地包裹他神识的犬神气息忽的变得狂暴，原本被驯化的犬神气息，似乎在一瞬间恢复了她原本的野性，从四面八方挤压林晚的神识。
气息与神识贴合的附着感仍旧存在，却不再像之前那般贴合林晚的心意配合林晚，而是仿佛巨大的漩涡般，狂暴地将林晚的神识向深处吸入。
林晚的神识一边承受被陡然变狂暴的犬神气息压迫的剧痛，另一边，越来越多的林晚神识被气息卷入到犬神坛中，连带着林晚的神魂都似乎动摇了。
“奶奶的，居然想吞噬我的神魂？”林晚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真是一条狗，见什么都想吃！”
无穷无尽的狂暴野性充斥整个空间。
原本安静的黑色神识空间，以极快的速度变成狂暴的血红色。
这一切的发生，恰好正是黑袍女子抽出犬神的天魂，犬神持与犬神契约崩溃的那一瞬间。
随着契约崩溃，犬神坛中驯化犬神气息的力量随之而崩溃，犬神气息失去束缚，变得狂暴。
忽的，从血红色的犬神气息中飘出一条模糊的透明细线。
那细线穿过犬神气息，与林晚的神识接触在一起。
下一刻，林晚神识中的“视野”猛然震动，四周的景象飞速变化，林晚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黑色的空地上。
“这是什么地方？”林晚仰头将四周打量。
除了他所站立的那方空地，四周皆是黝黑的雾气。
在他身旁不远，站着一名身着黑袍的女子。
那女子的身形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脸部也被黑袍的遮帽挡住，然而从林晚的角度，仍旧能看见那女子的侧脸。
皮肤苍白，看不出丝毫血色，妆容却格外妖艳，眼角画着枫叶般绯红的眼影，嘴唇涂着鲜艳如血的朱砂，从耳下的帽边露出一绺黑发。
黑袍女子似乎完全看不见林晚，低着脑袋，俯视自己脚下的地面。
在黑袍女子脚边的地面垒着一个土堆，一只活着的黑色狼头露出在土堆外，狼头前方半米摆着一颗带着羚角的鹿头。
狼头因为饥饿，双颊深深向骨骼中凹陷，整个脸上的皮肉仿佛干枯的树叶一般，贴在面部的骨骼上。
眼睛充血，眼仁与瞳孔全都血红一片，龇牙咧嘴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鹿头，鼻腔发出痛苦的呼气声。
“不愧是参商狼族，居然连这种程度的饥饿都能够忍受。”黑袍女子俯视狼头，淡淡道，“寻常的犬类只能忍受三日，妖兽能够忍受五日，灵兽能够忍受七日，但你从被我埋入土中到此刻，已经足足半月时间。倘若再这么强撑下去，你虽能够避免被我炼化为犬神的命运，自己却要死了。”
“呜……”狼头口中发出低低地嘶嚎声。
它的嘴角留下一串血迹，这是牙齿用力咬合造成的伤势。
“这难道是那只犬神被炼制时的场景？”林晚看着这一幕，心中惊颤不已，“如此说来，那黑袍女子便是许家村一切祸患的幕后黑手，那个犬神持了么？”
“这里似乎是犬神回忆中的空间，因此那黑袍女子和犬神都看不见我。”
便在这时，林晚耳边忽的出现犬神虚弱的声音：“救我……”
林晚心头一惊，猛然向地上的狼头看去。
只见那只狼头仍旧咬紧牙关，吃力地抵抗饥饿的痛楚与鹿头的诱惑，眼中蒙着一层厚厚的血色。
但在林晚看向它时，它的脑袋却以极微小的幅度偏向林晚，模糊双眼的眼珠也向林晚侧过来，透过厚厚的血色，眼中流露一抹哀求。
“它在向我求救？”林晚心中一惊，“它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道看得见我么？”
林晚猛然向黑袍女子看去，却见黑袍女子仍旧表情淡漠地看着狼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黑袍女子看不见我，但犬神却能看见。”
“我已经陪你消磨了半月时间，没有多余的功夫为你消耗下去。既然你执意求死，那我便送你一程。”黑袍女子的声音微微发冷，“你死后，我会炼制新的犬神，你便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死去吧。”
说罢，黑袍女子轻轻扬起手，对着犬神的狼头拍下。
一道透明的波动自黑袍女子掌心荡开，缓缓飘向犬神狼头。
“救我……”林晚耳边再次响起犬神虚弱的求救声，求救声中带着绝望的哀鸣，“斩下我的头颅，将我从这份痛苦中解脱。”
“这里是犬神的回忆，按照现实的发展，狼头已经被黑袍女子炼制成犬神了。鬼知道在回忆中干扰已经发生的进程会发生什么。”
“但是我的神识被困在犬神坛中，这说不定又是我唯一能离开的方法。”
“奶奶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人总不能活活被尿憋死，姑且试一试。”
林晚抢出一步，跨到狼头前，以手为刀，向狼头的脖颈斩去。
林晚手掌切在狼头上时，一种奇异的配合感再次出现。
一如方才犬神坛中被驯服的犬神气息配合林晚的神识一般，在林晚的手与狼头接触的刹那，先是感受到狼头脖颈的皮肤与犬神气息同样的附着感，旋即狼头颈部的皮肤与犬神气息一般，按照林晚的心意，自己散出一条仿佛被斩切过的细缝。
林晚的手刀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将狼头斩下。
被斩下的狼头并未从脖颈上分离，而是静悄悄地矗立着，狼眼闭合。
伤口没有血液，只溢出一丝丝温顺的犬神气息。
而这时，黑袍女子挥出的波动也到狼头前。
回忆中的空间停止了。
波动没有击中狼头，而是静止在狼头前，旋即无声无息地消散。
黑袍女子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林晚：“你是什么人？”
“你能看见我？”林晚回头，诧异地看着女子。
下一刻，黑袍女子脸上出现一条黑色的裂缝。
越来越多的黑色裂缝在女子脸上出现，她的脸仿佛破碎的玻璃一般，一块一块地斑驳脱落，身体也随之而崩碎成漫天的碎片。
黑袍女子崩碎后，犬神回忆构建的空间出现同样的裂缝。
整个空间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砰然破碎，每个碎片中都反射出林晚的身影。
林晚看着无数碎片中的自己，神识中的视野陡然一黑。
许氏宗祠，正厅。
林晚盘腿坐在宗祠院子中的怪异松树下，身前摆着一只土黄色坛子，坛口包着一层黑色的动物皮，动物皮与坛口边缘以红色的动物筋络死死绑住。
“这就是犬神坛么？”林晚手在坛身上敲了敲，又在坛口那张绷紧的动物皮上敲了敲，“有什么用？”
方才林晚将整个宗祠细细探查过一遍，没有发现丝毫线索。
因着他在正厅中停留时间过久，身上聚集了相当浓郁的阴气，饶是能够以东方魔气将魔气震散，但震散后的阴气又会以极快的速度重新聚集。
“倘若我修为到阴神境界，修成化阴神通，便可催动臭肺魄，将四周的阴气引入海底轮，化为自身臭肺魄中的东方魔气。”
“这正厅中的阴气如此浓郁，以化阴神通修炼，绝对能够将修为提升一大截，可惜化不得。”
最终林晚无奈，只能出了正厅，到阴气相对稀薄的院子中研究犬神坛。
“这犬神坛既然是表白之后的系统奖励，想来应当是那只犬神最贵重之物，却不知究竟有什么作用。”
林晚手指成八字放在下巴下，细细琢磨。
“看着坛子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一件法器。但倘若不是法器，却又有什么用呢？”
“用东方魔气试探试探。”
林晚伸出食指，指尖微微冒出一星东方魔气，旋即，他将食指放在坛身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一丝东方魔气注入坛中。
东方魔气入坛后，林晚与魔气之间的联系忽的断去。
片刻后，犬神坛忽的轻轻颤动，一道紫色的魔气从坛口的封皮中缓缓溢出，消散在半空。
“这犬神坛居然能自己清理坛内的杂质。”林晚稍稍惊疑。
“这么一来，这犬神坛可以作为豢养灵兽和培养灵药的器皿，无须主人清理，犬神坛自己便把灵兽与灵药代谢的杂质清除了……等等，难道这犬神坛是犬神平日栖息的居所么？”
林晚心中微微一动。
失去炉鼎的灵体在修为达到阴神境界之前，无法长久地停留在外界，否则灵体便会被外界的浊气污染。
倘若这犬神坛真是犬神栖息的居所，那得到这犬神坛，便能从坛内犬神留下的浓厚气息中，洞察出犬神灵体独特的气息，从而找到犬神的下落。
“这就叫做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林晚嘀咕一声，探出神识，缓缓侵入犬神坛。
神识进入犬神坛的一瞬间，林晚便感到坛内传出一股猛烈的抵触，阻止林晚神识进入。
但林晚神识过于强大，这股抵触虽是猛烈，终究在与林晚神识对峙片刻之后，被林晚的神识突破。
林晚神识成功进入犬神坛中。
顷刻间，一股极端浓烈的熟悉气息涌向林晚的神识。
“是犬神的气息。”
“这种浓郁的气息……好像进入了孕育犬神的母体一般。”林晚心中忽的浮现一个奇怪的念头。
“难道那只犬神便是在这片空间中孕育而生的么？”
犬神浓厚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林晚的神识。
林晚的神识仿佛陷入到一片巨大的海绵。
因着气息极度浓烈，因此林晚的神识陷入其中，便感到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飘忽的附着感，仿佛这气息直接贴在林晚神识上。
然而奇怪的是，这股附着感却并未阻塞林晚神识的移动。
犬神气息似乎将林晚的神识当做犬神本人，林晚的神识无论向哪个方向移动，犬神的气息便极度配合林晚，向着同样的方向散开，林晚得以细细窥探犬神坛的内部空间。
不过，在神识的“视野”中，林晚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见”到一片纯粹的黑色。
这种感觉初看仿佛林晚进入芥子袋空间那次。
然而与芥子袋不同的是，犬神坛中的空间并非芥子袋那般的玄广世界，而是一片虚无的神识空间。
也因此，林晚的神识能够在犬神坛中无止境地延伸，永远达不到尽头。
倘若以神识判断，这片空间极大，近乎无边无际，但犬神坛真实的玄广空间，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坛子。
“好奇特的结构。难怪犬神能够在这小小的犬神坛中栖息。”
这时，林晚从犬神气息中觉察到一丝奇特的异状。
“我之前见到那只犬神时，她身上的气息格外狂野，虽然是灵体，但也似乎散发出血脉贲张的野性，这气息与她参商狼族的本体相吻合。”
“然而这犬神坛中的犬神气息，却格外平静，非但没有犬神身上那股狂暴的野性，反而格外温柔，隐隐间还有一股包容力的母性，仿佛被驯化了一般。”
林晚不由陷入沉思。
“能将犬神气息驯化得如此温柔的力量，只有犬神持与犬神之间的契约了。难道这犬神坛中的犬神气息便是以犬神持与犬神之间的契约维持的？”
便在这时，林晚神识陡然觉察到一股危机感。
他的神识下意识地想要从犬神坛中退出，然而惊变同时发生。
温柔地包裹他神识的犬神气息忽的变得狂暴，原本被驯化的犬神气息，似乎在一瞬间恢复了她原本的野性，从四面八方挤压林晚的神识。
气息与神识贴合的附着感仍旧存在，却不再像之前那般贴合林晚的心意配合林晚，而是仿佛巨大的漩涡般，狂暴地将林晚的神识向深处吸入。
林晚的神识一边承受被陡然变狂暴的犬神气息压迫的剧痛，另一边，越来越多的林晚神识被气息卷入到犬神坛中，连带着林晚的神魂都似乎动摇了。
“奶奶的，居然想吞噬我的神魂？”林晚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真是一条狗，见什么都想吃！”
无穷无尽的狂暴野性充斥整个空间。
原本安静的黑色神识空间，以极快的速度变成狂暴的血红色。
这一切的发生，恰好正是黑袍女子抽出犬神的天魂，犬神持与犬神契约崩溃的那一瞬间。
随着契约崩溃，犬神坛中驯化犬神气息的力量随之而崩溃，犬神气息失去束缚，变得狂暴。
忽的，从血红色的犬神气息中飘出一条模糊的透明细线。
那细线穿过犬神气息，与林晚的神识接触在一起。
下一刻，林晚神识中的“视野”猛然震动，四周的景象飞速变化，林晚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黑色的空地上。
“这是什么地方？”林晚仰头将四周打量。
除了他所站立的那方空地，四周皆是黝黑的雾气。
在他身旁不远，站着一名身着黑袍的女子。
那女子的身形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脸部也被黑袍的遮帽挡住，然而从林晚的角度，仍旧能看见那女子的侧脸。
皮肤苍白，看不出丝毫血色，妆容却格外妖艳，眼角画着枫叶般绯红的眼影，嘴唇涂着鲜艳如血的朱砂，从耳下的帽边露出一绺黑发。
黑袍女子似乎完全看不见林晚，低着脑袋，俯视自己脚下的地面。
在黑袍女子脚边的地面垒着一个土堆，一只活着的黑色狼头露出在土堆外，狼头前方半米摆着一颗带着羚角的鹿头。
狼头因为饥饿，双颊深深向骨骼中凹陷，整个脸上的皮肉仿佛干枯的树叶一般，贴在面部的骨骼上。
眼睛充血，眼仁与瞳孔全都血红一片，龇牙咧嘴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鹿头，鼻腔发出痛苦的呼气声。
“不愧是参商狼族，居然连这种程度的饥饿都能够忍受。”黑袍女子俯视狼头，淡淡道，“寻常的犬类只能忍受三日，妖兽能够忍受五日，灵兽能够忍受七日，但你从被我埋入土中到此刻，已经足足半月时间。倘若再这么强撑下去，你虽能够避免被我炼化为犬神的命运，自己却要死了。”
“呜……”狼头口中发出低低地嘶嚎声。
它的嘴角留下一串血迹，这是牙齿用力咬合造成的伤势。
“这难道是那只犬神被炼制时的场景？”林晚看着这一幕，心中惊颤不已，“如此说来，那黑袍女子便是许家村一切祸患的幕后黑手，那个犬神持了么？”
“这里似乎是犬神回忆中的空间，因此那黑袍女子和犬神都看不见我。”
便在这时，林晚耳边忽的出现犬神虚弱的声音：“救我……”
林晚心头一惊，猛然向地上的狼头看去。
只见那只狼头仍旧咬紧牙关，吃力地抵抗饥饿的痛楚与鹿头的诱惑，眼中蒙着一层厚厚的血色。
但在林晚看向它时，它的脑袋却以极微小的幅度偏向林晚，模糊双眼的眼珠也向林晚侧过来，透过厚厚的血色，眼中流露一抹哀求。
“它在向我求救？”林晚心中一惊，“它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道看得见我么？”
林晚猛然向黑袍女子看去，却见黑袍女子仍旧表情淡漠地看着狼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黑袍女子看不见我，但犬神却能看见。”
“我已经陪你消磨了半月时间，没有多余的功夫为你消耗下去。既然你执意求死，那我便送你一程。”黑袍女子的声音微微发冷，“你死后，我会炼制新的犬神，你便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死去吧。”
说罢，黑袍女子轻轻扬起手，对着犬神的狼头拍下。
一道透明的波动自黑袍女子掌心荡开，缓缓飘向犬神狼头。
“救我……”林晚耳边再次响起犬神虚弱的求救声，求救声中带着绝望的哀鸣，“斩下我的头颅，将我从这份痛苦中解脱。”
“这里是犬神的回忆，按照现实的发展，狼头已经被黑袍女子炼制成犬神了。鬼知道在回忆中干扰已经发生的进程会发生什么。”
“但是我的神识被困在犬神坛中，这说不定又是我唯一能离开的方法。”
“奶奶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人总不能活活被尿憋死，姑且试一试。”
林晚抢出一步，跨到狼头前，以手为刀，向狼头的脖颈斩去。
林晚手掌切在狼头上时，一种奇异的配合感再次出现。
一如方才犬神坛中被驯服的犬神气息配合林晚的神识一般，在林晚的手与狼头接触的刹那，先是感受到狼头脖颈的皮肤与犬神气息同样的附着感，旋即狼头颈部的皮肤与犬神气息一般，按照林晚的心意，自己散出一条仿佛被斩切过的细缝。
林晚的手刀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将狼头斩下。
被斩下的狼头并未从脖颈上分离，而是静悄悄地矗立着，狼眼闭合。
伤口没有血液，只溢出一丝丝温顺的犬神气息。
而这时，黑袍女子挥出的波动也到狼头前。
回忆中的空间停止了。
波动没有击中狼头，而是静止在狼头前，旋即无声无息地消散。
黑袍女子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林晚：“你是什么人？”
“你能看见我？”林晚回头，诧异地看着女子。
下一刻，黑袍女子脸上出现一条黑色的裂缝。
越来越多的黑色裂缝在女子脸上出现，她的脸仿佛破碎的玻璃一般，一块一块地斑驳脱落，身体也随之而崩碎成漫天的碎片。
黑袍女子崩碎后，犬神回忆构建的空间出现同样的裂缝。
整个空间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砰然破碎，每个碎片中都反射出林晚的身影。
林晚看着无数碎片中的自己，神识中的视野陡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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