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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波三折,幺蛾子不断

    考古研究所里还有两间单身宿舍,老所长给沈魏风临时分了一间,因为忙于为冯村的项目找人,沈魏风一直没有收拾过这屋子,也没感觉房间有什么问题。可自打从文化厅回来的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却突然觉得房间如此空旷,又如此令人不安。这种感觉并不是对项目前途的未知的担忧,而是对选择和谁一起去冯村工作他似乎没有了掌控感。

    他盼望着天快点亮,也盼望厅里政审的结果早日出来。

    甚至哪怕是否决的决定他都能接受。

    面对一堆价值连城的国家级保护文物,安全确实是最重要的,有的时候甚至因为保护措施无法跟上,放弃发掘也情有可原。厅里面对苏筱晚身份问题的讨论其实十有八九会因此而不能通过。

    那个早年间的苏姓学者怎么那么巧也姓苏?

    事隔十几年了,会不会大家对这事有点过分解读了?毕竟八几年那会儿国门初开,就连考古工作也是在那个十年之后重新开展不久,混乱乃至动荡都是难免的,这样的局面归罪于一起案件或一个人似乎主观性也太大了些。

    沈魏风在心里把这事推导了一遍,似乎又有了点底气,可那莫名撞车的“苏”姓还是在他内心引发了不小担忧……

    第二天一早,沈魏风几乎是第一个到了厅里,可是干等了一上午,会议室的大门还是紧闭着,至于里面在讨论那个议题,这可就很难说了。

    万分焦虑之中他给导师张教授拨了个电话,约了一会儿在学校咖啡厅见一面。

    他的心思很简单,专业的事情还要专业的人来判断,如果张教授和他在用人这件事上不谋而合,他决定即便厅里不给出政审的证明,他也要带上苏筱晚去冯村。

    如果未来有什么危险的话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工作本身才是当务之急。

    沈魏风有这样的自信:一个姑娘单身一人,能翻出多大的天!

    而文物局这边,一直没有收到消息的苏筱晚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大中午的又接到了夏秋杨的英文邮件:尽快加入冯村项目,它对你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不要错失了它。

    苏筱晚当然知道这个机会要抓住,不光为了学业,也为了……

    张教授今天下午有全校公选课,沈魏风特意早去了一会儿,想回学校的湖边看看日落吹吹晚风。

    燕北是沈魏风名副其实的母校,这里留下了他整整十年的青春印记。这里的环境虽说不能算是全国高校中最好的,但排进前五是毫无问题的。

    一年四季的景色里,沈魏风独爱晚秋时学校湖边绯色的霞光,吹着水面上拂过的清风,边走边看看一片片仍然碧绿的柳条,他感到这种心旷神怡只可在此处拥有……

    收到夏秋杨信息没多久苏筱晚二伯苏长庸也一个电话打到文物局:下午早点回来,一起喝杯茶。

    原本苏筱晚准备修复工作一结束就去趟考古所,可苏长庸这么一召唤,她便只好先回了趟苏宅。

    这几日苏长庸的院子里石子漫的小路两边开始有一小串一小串的葡萄挂了下来,小小的,翠绿晶莹,煞是好看!

    为也因冯村项目满心焦虑的苏筱晚平添了一分愉悦。

    平日里,苏长庸的下午茶都是他自己喝,一壶好茶,一只收音机,也没人打扰,这壶茶一喝就是一下午。

    今天他竟然放弃了这样的独处时光要和苏筱晚共享新茶,这让苏筱晚多少有点不习惯。

    苏长庸日常花销在中国普通老年人里就不算简省,而在个人喜好上出手更是阔绰,还是他早年间的阔少脾气,一点没改。

    苏筱晚回来的时候,茶已经泡好了,是今年新下来的金骏眉,一股浓郁的果香,足足盈满了一屋子,茶香气飘得简直可以说是余香绕梁,三日不绝。

    苏筱晚夸了夸她二伯的新茶,端起精致的茶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怎么?大侄女今天还有事?”

    “是,本来想去一趟考古所的,您叫我就先回来了。”

    “去考古所?去哪儿干什么?”

    苏长庸听到这些考古啊发掘啊之类的事就头皮发麻,现在他这外国回来的大侄女竟然手眼通天已经跟考古所的联系上了,简直令他这心里有毛病的如坐针毡。

    “之前没跟您说,是因为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是一个在西北岁黄的项目,我特别想加入。”既然被问起了,苏筱晚就和盘托出,之前苏长庸没管过这事,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岁黄?哪里?什么项目?”苏长庸放下了手里的紫砂壶,身体因紧张而有些绷紧了。

    “具体位置应该是在新黄交界的地方,因为涉及到古突厥,所以跟我的专业比较对口。”苏筱晚端起杯子,把剩的茶一口喝干。

    苏长庸心跳加快,眼神不定,一句话在心里盘桓了良久才对他侄女道:“小晚啊,你要努力,要向上,我这个当伯伯的肯定是要支持的,可是有一件事你可要把握好原则,就是但凡有人因为咱们苏家那点祖传的手艺找你,你可千万要慎重!”

    这话苏长风也曾经语重心长地跟苏筱晚谈过两次,没想到时隔近二十年,连她的二伯也有同样的叮嘱,这让苏筱晚瞬间陷入了沉默。

    赏够了景吹够了风,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沈魏风起身往学校的小咖啡厅走去。

    这间咖啡厅是近两年开的,学生们囊中羞涩,去的不多,常在里面混迹的都是些谈恋爱舍得掏腰包的情侣,或者一些单身的教职工,以及一些外籍的学生与老师。里面人少环境清幽,放的背景音乐声音很低节奏也轻缓,不会影响谈事的氛围。

    这时将近晚饭时分,里面几乎没人,沈魏风特意选了一张靠墙的桌子。

    刚刚坐下来,就看到苏筱晚从外面走了进来,四下里张望了一番,才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沈魏风。

    苏长庸的一番叮嘱唤起了苏筱晚对她父亲一段深深的怀念,她在反复回忆了沈魏风在文物局的项目介绍后,觉得冯村这个项目能否参加还是个很大的疑问。

    带着这个疑问她拨通了周楚凝的电话,她给出的建议是:去清北找张教授,他应该知道其中更具体的细节。

    放下周楚凝的电话,苏筱晚立刻拨通了要来的张教授办公室的电话,可惜接电话的人告诉她张教授上公选课去了。

    苏筱晚在房间里徘徊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决定亲自去趟清北,面见一下张教授把一切都问清楚。

    苏筱晚初来清北,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跟路上的学生打听了以后也找到这间校园里的咖啡厅,准备在这里喝杯咖啡等张教授下课,结果一进门就发现沈魏风竟然也在。

    看着心思重重的苏筱晚走了进来,沈魏风确实感到有点莫名,而且心里也暗暗地觉得,想带她去冯村大概会遇到不小的阻力。

    正当他有些尴尬地起身准备邀请苏筱晚落座的时候,苏筱晚已经走到沈魏风的对面坐下了。

    “沈博士,好巧,正好我有事想咨询你一下。”苏筱晚没想到今天会遇到沈魏风,觉得自己也算来着了,可以不用等张教授下课了。

    而沈魏风自从前两天和苏筱晚打了回交道后,知道她就是这样喜欢开门见山的性格,这次就有点适应了,脸上一片平静,含着笑看着她。

    “没问题,请讲。”

    苏筱晚在脑子里稍稍整理了一下问题的思路,就逐条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重点非常突出,逻辑也严丝合缝。

    沈魏风一边听着她的问题一边看着她讲话的样子,感到眼前这姑娘身体里仿佛有个开关,在自我表达和专业两者之间,互不干扰却切换自如。

    “你的意思是你对冯村这个项目中石棺的部分不感兴趣?”沈魏风坐得稳稳当当的,阵脚一丝不乱。

    “可以这么说。”苏筱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为什么?在文物局的时候没有听到你对这方面有什么看法。”沈魏风看着苏筱晚,觉得她的眼睛里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这个,这个是我的一个失误,我没有考虑周全,忽略了这一点。但是如果你打算让我加入这个项目,请尊重我的这个要求。”苏筱晚明显感到自己有点理亏,所以声音变低了一些,但是请求还是诚恳的。

    “苏博士,你可能在国外出生长大,不了解国内的情况,在工作中每个工作人员的分工都是一定,对工作挑三拣四不是不行的,你有这个能力却不肯接手这个工作任谁做领导都不太可能接受。”丑话说在前头是沈魏风一贯的工作作风,这样对初识不久的苏筱晚直接摊牌是他打定主意的一个重要标志。

    因为沈魏风不准备等他导师来证明了,他感到苏筱晚是一只要脱缰的野马,有点要跑的意思。

    一听沈魏风这样说,苏筱晚站起了身微笑道:“那好吧,我想我可能真的不适合你们的项目,严副研究员应该更适合你们。”

    沈魏风心一沉,果然!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沈魏风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正要开口,却听见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咦,安娜?好久不见啊。”

    红霞副教授从门口快速走来,非常热情地与苏筱晚打起了招呼,又扭头看到沈魏风,马上再度介绍道:“哎,这就是我上次给你和陆益康推荐的人,晚晚女士。她们苏家的传统手艺非常适合你们冯村的项目。”

    原来就是她!

    沈魏风这时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证明或许可了。

    苏筱晚有些迷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红霞拉着又坐了下来,沈魏心里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一种难以言表的欣喜开始在他的内心奔腾。

    苏筱晚有点反应过来,脸色马上沉了下来:“我刚已经和沈博士说了,如果涉及到那个石棺的话,我就无法参加了。”

    “为什么?”红霞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这是考古项目,不管是遗址或者是墓葬都是工作的一部分,你不能因为其中的一部分不愿意参与就因噎废食吧。”沈魏风语气多少已经开始有点急了。

    红霞一听大概就明白了,笑起来:“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去了再研究,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如果我现在答应下来,去了发现不能完成,我们不就是在耽误彼此?”苏筱晚解释了半天了,也有些动气,一脸明媚从脸上荡涤干净。

    傲慢是苏筱晚留给沈魏风另一种深刻的印象,一番这样的交谈下来,这个印象在他的脑海里又加深了无数倍,他感到一种完全不可控制之感,觉得这些外国来的同行在面对工作时怎么能如此主观而又轻率,厌烦之感油然而生。

    可是理智还是战胜了个人意志,他尽力平息心情道:“不去怎么知道是耽误彼此?我们都是搞科研工作的,空口无凭的事情不该是你我该做的吧。”

    苏筱晚没想到沈魏风在职业操守上将了自己一军,实在没有说辞了,只好有点任性道:“我受不了那种地方,我只能在城市周边工作!我也讨厌考古队,无聊又乏味!”

    尽管找到冯村这个项目十分不易,可是苏筱晚和沈魏风一番唇枪舌战下来已经把话赶到了这儿,苏筱晚此时感性大于理性,二伯的叮嘱,个人远赴中国内地的未知,以及沈魏风的原则性都让她突然望而生畏起来。

    沈魏风被苏筱晚这句话登时气得要拂袖而去,还是红霞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来到咖啡厅门口,红霞劝解道:“这个安娜生在国外长在国外,虽说是个华裔,可是国外的生活环境对她影响挺大的,她就是国外那套做派,你有点耐心,态度好一点,我觉得她心里还是想参加的,就是不知道在忌讳些什么,也许是对一个人独自去大西北那么荒凉的地方有些担忧吧,你以后要做她的领导的,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多多理解吧。”

    这样的劝说大概也只有红霞副教授这个年龄的女性才能说得出来吧,沈魏风仿佛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马上点点头,准备进去再好好跟这个苏筱晚做做思想工作。

    结果,刚回到咖啡厅里要坐下,苏筱晚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请问沈博士,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这个还没定下来,我需要等一个文件,你决定参加了?”沈魏风这串话说得一字一顿,仿佛担心苏筱晚哪里听岔了似的。

    苏筱晚点点头,可脸上全无表情,一双明媚的眼睛里似乎还有疑虑在流动,沈魏风觉得心里像被触动了似的,起了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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