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生不着火

    许嗬本以为雨不会下太久,可淅淅沥沥的雨竟到了下午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陈珂还在睡着,高大的身影因为冷的缘故蜷缩在一起,看着有一股可怜巴巴的意味。

    许嗬找出屋里所有的衣服盖在他身上,即使这样,也没见陈珂眉头有所舒展。

    生病,到底是难受的。

    许嗬不时就会摸一下他额头上的温度,温度是没有那么烫了,稍微退下来一些,却没有完全退下来。

    她拿下敷在陈珂额头上的毛巾,穿上雨衣跑到木屋后面在水流下重新洗了一遍,又把毛巾吸收的水分拧掉多半。

    因为下雨的缘故,水流比往常大些,若非这边地势呈倾斜状,水流顺着倾斜的坡流到了另一个方向,这源源不断的水流怕是能把木屋淹掉。

    等给陈珂换了一条毛巾后,许嗬终于感觉到饥饿,现在时间差不多是中午,别说吃饭,她连一口水都没喝。

    其实她自己偶尔一两顿不吃东西也没什么,但陈珂不吃东西不行,更何况他这会还生着病。

    生病的人需要吃一些清淡的食物,许嗬翻遍了背包也没翻出啥清淡的东西,昨晚在海边捡到食物的喜悦感早已荡然无存,

    她心底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更是觉得自己这次玩得有些过火了。

    陈珂若是有什么闪失,爷爷还不得扒了她一层皮?

    越想越后怕,以至许嗬不敢再想了,她扒拉起鼓囊囊的背包。

    昨晚从海边捡回来的海带和紫菜之类的东西,也不能长时间闷在背包里,原本她想着架几根竹竿晒干,那样储存的时间会很长,可眼下这个天气根本没办法拿出去。

    许嗬无奈,只好拎着背包去了隔壁中间那间木屋,之前她和陈珂嫌弃这件木屋卫生太埋汰,在各自找好自己要住的房间后,根本没再正眼看过这件屋子一眼,可眼下这件屋子却要收拾出来,得当做储物间。

    食物,包括灶台、柴火,都得放在这个房间。

    这次的阴雨天气完全出乎许嗬的预料,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天还是艳阳天,太阳烈的能把人晒死,半夜怎么就突然电闪雷鸣了?

    不过想不通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她得为阴雨天气做好防备措施。

    要储备的柴火是必须品,没有柴火她就只能干啃海带和紫菜之类的东西,那谁受得了?

    许嗬没有第一时间打扫那间木屋,而是第一时间跑到晴天时所在的树荫下,扛来了那捆晴天时捡好的柴火。

    那时候她还不是很有先见之明,压根就没想过捡点柴火储存,只以为密林中到处都是柴火,她怎么可能会为柴火发愁。

    这捆柴火还是陈珂让她多捡一些,说是备用,犹记得她当时是应了,不过捡柴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

    果然陈珂比她有先见之明多了。

    操,到底是哪个狗屁不通的老师写的荒野攻略?

    别说未雨绸缪,就连该怎样寻找食物也啰啰嗦嗦半天写不到重点上,书里那些攻略是一个都没帮到她的,等她回去后,肯定第一件事就是给《荒野攻略手札》这本书大差评,一颗星它都不配得到!

    柴火早被雨水淋湿,又因为在树下有树叶的防护,湿也没有完全湿透,中间还有一些没淋湿。

    许嗬忍着嫌弃将木屋的卫生简单打扫了一遍,中间的这個木屋比之左右两边的木屋要大上许多,屋顶漏水的地方即使没经过维修,也就两处,且漏水速度并不快,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长着杂草的地面上也才湿了一小片。

    等卫生打扫差不多了,许嗬用几块石头简单支起一个灶台,准备煮些食物填填肚子。

    再干燥的柴火没有引火柴也是不易烧着的,之前用来引火的是一些枯叶,这会去哪找干的枯叶去?

    许嗬手里的打火机几乎浪费了一小半的燃气,也没能点燃火柴,这使她的情绪更丧起来。

    生火的事慢慢来,还是先给陈珂换个毛巾吧,她想。

    许嗬回到屋里,刚拿下陈珂头上的毛巾,陈珂就睁开了眼睛,那双黑眸在经历了短暂的迷茫过后,缓缓恢复了素日的清冷。

    许嗬心下有些惋惜又有些庆幸,惋惜她可能再也看不到萌萌的陈珂了,庆幸只要是出现这种眼神,就代表陈珂的病好了许多,最起码不会烧傻了。

    陈珂视线落在许嗬身上,许嗬捏着毛巾后退一小步,跟他拉开些许距离,干巴巴的笑:“学长,你生病了。”

    陈珂只是看着她,并未说话,那种带着打量的视线让许嗬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想离开这个房间去隔壁屋里,可这会脚步根本迈不动。

    心虚之下,她说话都有些结巴:“学学…学长,你有没有感觉……”

    “许嗬!”陈珂突然打断她,神色严肃的坐起身。

    他伸手拨掉身上盖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瞥了一眼,黑眸里似乎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又转头看向许嗬。

    许嗬眨巴两下眼睛,印象中自成年后,陈珂好像就没怎么叫过她的名字了,更别说连名带姓叫她,就算两人在家时偶尔出门遇见,她虚伪巴拉的叫他学长,他就淡漠的点下头,再无别的反应。

    出于理亏加心虚的缘故,许嗬腾地站直身体,站姿比军训时都标准:“学长?”

    啥事,您说。

    大概是跟许嗬平视的姿势令陈珂觉得不满意,他站起身,垂首定定看着许嗬,一字一句的问道:“高二和高三两年的暑假,你分别做了些什么?”

    因为生病发烧,他声音有些嘶哑低沉,却还是好听的。

    “啥?”许嗬没想到陈珂那么严肃居然是为了问这个,她呆愣了一会,开始回忆自己高二高三的两年暑假在做什么。

    她上高一那年,爷爷和陈家爷爷就开始念叨两家的关系在小辈这里越来越淡了,刚开始听到时,她觉得心虚,就单方面的想跟陈珂处好关系。

    所以,高一那年一整个暑假,她不是在陈家就是在去陈家的路上。

    她高一,陈珂高三,正是课业繁重的一年,对于她的出现倒也没有像少时那般驱赶,许嗬觉得主要原因还是她学安静了,跟陈珂共处一室时,若非必要,她连呼吸都不会放太大声,简直卑微的一批。

    她高二那年,陈珂已经上大一了,他这样的人好像到那里都会得到老师的器重,所以他在美系第一年就得到导师器重这事,许嗬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那个暑假,陈珂被老师安排去画实景,暑假快结束的那几天许嗬才看到他的身影。

    而她高二的暑假,托她良心突然发现的父母的福,她去了各种补习班,一个暑假因为补习的压力生生瘦下来好几斤。

    至于高三那年的暑假,大二的陈珂依旧没回来。

    她高考过后,压力骤减,应该就是在家刷刷剧、追追书、各种葛优瘫,顺便约小姐妹逛个街啥的,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也就那样过去了。

    许嗬如实跟车陈珂解释了一通,陈珂垂下眼眸不再看她,刚才还微绷的神色似乎也松懈了些。

    良久,他才低低“嗯”了一声。

    许嗬:“……”

    就这?

    陈珂怎么突然问她这个?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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