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尾巴
“谁！”任平生猛地握住柴刀，警惕的看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三道人影踱着悠闲的步子从牌楼一角显现，他仔细瞧了，这三个人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身穿洁白如云般的长袍，为首一人手摇折扇，腰间坠着一块白玉，就算夜晚依旧能看见白玉光泽如水波光耀，可见不是凡品。
雨桑镇只是一个人口不过千余的镇子，大家都住在这一亩三分地，相互很是熟悉，可这三人都脸生的很，轻易就能看出他们是外来的。
“三位客人是来寻亲的？”任平生背着唐圆不能按照卓先生教习的礼仪见礼，便笑了一笑。
雨桑镇四面环山，鲜有外来人到此。
听镇子上老人说，每过十来年总有一波外来人来此寻亲。
不过说来也怪，这些人只会在那段时间一发儿出现，别的时间再也见不到一个外来人。
任平生只当这三人也是前来寻亲，想打听自家亲戚下落，便也没多心，如果顺道还可以给他们带带路。
手摇折扇白袍少年唰的一声收起扇子，不耐烦道：“瞎打听什么！我问你，你是刚从山里出来？”
任平生楞了一下，心想着或许人家没有找到亲戚心情不好，难免说话冲了些，便没放在心上，平和地回道：“是的！”
白袍少年玩弄着扇子，下巴冲着任平生指指，说道：“给我说说山里有什么！”
任平生再次打量一眼白袍少年，看他穿着打扮也是大户人家，这样的人家肯定是读过书的，为何没有一点读书人该有的礼仪。
本着外来就是客的道理，他还是没有动气，回答道：“石头，树林，野兽……”
没有告诉他们山中刚刚发生的怪事，这些事情自己都感觉像是做梦一样，说出去还不得被人当做疯子。
“切！”白袍少年嗤笑一声，训斥道：“我还不知道山里有石头，还用你来说！”
“那客人想问什么？”任平生耐着性子。
白袍少年呵呵笑了两声，眼角看着任平生说道：“小子，你发财的机会到了，带我们进山看看，少不了你的好处。”
任平生疑惑的看着白袍少年，难道他进入镇子的时候没人告诉他入夜不能进山的规矩？
“客人可能不知，镇外的山入夜后不能进，很危险！”任平生解释道。
“哪来这么多废话！”白袍少年皱眉，施舍般从袖口摸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问道：“够不够？”
他们进来雨桑镇也有半天多时间了，这座镇子上百姓都没见过什么世面，日子过的又紧巴巴的，别说成锭的银子，就是散碎银块也没见过，自己一出手就是一锭十两雪花银，还不照瞎这穷小子的眼。
任平生脸色顿变的严肃起来，他有些生气了。
“怎么，不够？”白袍少年呼啦啦又扔出来三锭银子，讥笑道：“乡巴佬，见过这么多银子吗？”
“这位外乡人，请你自重！”任平生看也没看滚到脚下的银子，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白袍少年眼睛。
白袍少年乐了，冷笑两声又从袖口摸出两锭黄橙橙的金子，托着伸到任平生面前，嘴角噙笑等着他习以为常的桥段。
用钱砸死人，是多么美妙的感觉。
尤其是收钱的那个人最后真的会死！
看着他跪匐脚下捡钱的卑微，看着他怀揣这金子银子的傻笑，看着他像待宰的猪一样愚蠢，看着他临死前绝望的眼神。
呵呵……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单调，还有点无聊。
“有病，听不懂人话！”任平生从不骂人，除非忍不住！
“他……他刚才说什么？”白袍少年楞了半晌，那个穷乡巴佬竟然走了。
地上闪闪发光的银子，还有自带贵族气息的金子，他竟然看都不看，就……走了！
“回少宗主，那人说……”白袍少年身后随从咕咚吞下一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他说……他说您不是人，还有病！”
“大胆！”白袍少年咬牙道：“我堂堂云居山少宗主竟然被一个乡巴佬骂了？”
“是的，少宗主！”随从很尽职。
“啪……”随从猝不及防，被一个耳光几乎扇到耳聋。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全家，让他知道我孙玉山的厉害！”白袍少年眼眶瞪的发红，似乎要飞起来咬人。
“少宗主，不可！”随从顾不上挨了一记耳光的疼痛，拉住孙玉山说道：“这座镇子不能动用修为，在此地动手也会引来杀身之祸啊少宗主！”
孙玉山胸膛急剧起伏，几乎无法压制体内躁动的灵力，即将走火入魔一般。
“不能动用修为又如何，修行十余载还对付不了区区凡夫俗子！”他勉强压住怒火，恨声道：“去，盯着他，等他再进山的时候，我要让他尝尝抽筋扒皮的滋味！”
“少宗主，这……”
“怎么！？”孙玉山眼神冰冷道：“你也想尝尝抽筋扒皮的味道？”
他盯着任平生离去的方向，恨恨道：“天下谁人不知这座镇子大限已到，这个时候都想着怎么从中捞好处，谁会管你个穷小子死活，我就是拼着什么都不要，也得把他挫骨扬灰！”
“是，属下这就去办！”随从躬身行礼，立刻穿过牌楼远远的辍着任平生的身影，他是真的很怕自己被抽筋扒皮，自家少宗主什么德行他很清楚。
过了牌楼就是长铗街，走过镇上唯一的一口水井，再转一个弯就是唐圆家所在的巷子，春熙巷。
镇上教书先生说：春熙巷的名字是取自熙来攘往，如登春台的意思。
巷如其名，很宽，能并排走两架马车，巷子里都是家境殷实高门大户，一派繁华太平的景象。
唐圆家很好找，位置最好的一处宅子就是。
任平生走在墙边，记得唐圆家原本有一颗贴着院内墙的老树，后来因为唐圆经常偷偷爬树溜出院子，前两年就被唐家婶婶下令砍掉了。
后来唐圆又在后院墙上偷偷开了个可以爬出来矮洞，结果又被无情的堵住。
唐圆与母亲的战斗一直在持续，唐家院墙也一直在修修补补。
到了唐家门口，任平生并未入院。
燕子不入苦寒门，穷人不进富家院。
虽然唐家婶婶和老太爷并不在意，但任平生却一直坚持。
他有一个萦绕很久的心结，出生两年母亲身死，五岁那年父亲亡故，镇子上帮人接生算命的马婆婆说：他这是命硬克人，极其不祥。
把唐圆交给唐家下人，又安排下人一定要让唐家婶婶请大夫来看过，只说是受了惊吓昏睡过去，没说她进山的事。
走出春熙巷，任平生仰头看天，直觉得今天的天空特别黑。
也没有星星。
就像蒙上一块黑布。
“嘶……”精神放松下来，身上的伤口开始疼痛起来。
疼痛这东西就像一只胆小的猫，总是趁你放松了，它才敢钻出来凶巴巴的宣告它的存在。
任平生扶着墙壁走得不快，也没发觉墙壁阴影中正有一人死死尾随。
他想走快一点，家中还有人在等他回去。
可伤口不允许。
三道人影踱着悠闲的步子从牌楼一角显现，他仔细瞧了，这三个人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身穿洁白如云般的长袍，为首一人手摇折扇，腰间坠着一块白玉，就算夜晚依旧能看见白玉光泽如水波光耀，可见不是凡品。
雨桑镇只是一个人口不过千余的镇子，大家都住在这一亩三分地，相互很是熟悉，可这三人都脸生的很，轻易就能看出他们是外来的。
“三位客人是来寻亲的？”任平生背着唐圆不能按照卓先生教习的礼仪见礼，便笑了一笑。
雨桑镇四面环山，鲜有外来人到此。
听镇子上老人说，每过十来年总有一波外来人来此寻亲。
不过说来也怪，这些人只会在那段时间一发儿出现，别的时间再也见不到一个外来人。
任平生只当这三人也是前来寻亲，想打听自家亲戚下落，便也没多心，如果顺道还可以给他们带带路。
手摇折扇白袍少年唰的一声收起扇子，不耐烦道：“瞎打听什么！我问你，你是刚从山里出来？”
任平生楞了一下，心想着或许人家没有找到亲戚心情不好，难免说话冲了些，便没放在心上，平和地回道：“是的！”
白袍少年玩弄着扇子，下巴冲着任平生指指，说道：“给我说说山里有什么！”
任平生再次打量一眼白袍少年，看他穿着打扮也是大户人家，这样的人家肯定是读过书的，为何没有一点读书人该有的礼仪。
本着外来就是客的道理，他还是没有动气，回答道：“石头，树林，野兽……”
没有告诉他们山中刚刚发生的怪事，这些事情自己都感觉像是做梦一样，说出去还不得被人当做疯子。
“切！”白袍少年嗤笑一声，训斥道：“我还不知道山里有石头，还用你来说！”
“那客人想问什么？”任平生耐着性子。
白袍少年呵呵笑了两声，眼角看着任平生说道：“小子，你发财的机会到了，带我们进山看看，少不了你的好处。”
任平生疑惑的看着白袍少年，难道他进入镇子的时候没人告诉他入夜不能进山的规矩？
“客人可能不知，镇外的山入夜后不能进，很危险！”任平生解释道。
“哪来这么多废话！”白袍少年皱眉，施舍般从袖口摸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问道：“够不够？”
他们进来雨桑镇也有半天多时间了，这座镇子上百姓都没见过什么世面，日子过的又紧巴巴的，别说成锭的银子，就是散碎银块也没见过，自己一出手就是一锭十两雪花银，还不照瞎这穷小子的眼。
任平生脸色顿变的严肃起来，他有些生气了。
“怎么，不够？”白袍少年呼啦啦又扔出来三锭银子，讥笑道：“乡巴佬，见过这么多银子吗？”
“这位外乡人，请你自重！”任平生看也没看滚到脚下的银子，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白袍少年眼睛。
白袍少年乐了，冷笑两声又从袖口摸出两锭黄橙橙的金子，托着伸到任平生面前，嘴角噙笑等着他习以为常的桥段。
用钱砸死人，是多么美妙的感觉。
尤其是收钱的那个人最后真的会死！
看着他跪匐脚下捡钱的卑微，看着他怀揣这金子银子的傻笑，看着他像待宰的猪一样愚蠢，看着他临死前绝望的眼神。
呵呵……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单调，还有点无聊。
“有病，听不懂人话！”任平生从不骂人，除非忍不住！
“他……他刚才说什么？”白袍少年楞了半晌，那个穷乡巴佬竟然走了。
地上闪闪发光的银子，还有自带贵族气息的金子，他竟然看都不看，就……走了！
“回少宗主，那人说……”白袍少年身后随从咕咚吞下一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他说……他说您不是人，还有病！”
“大胆！”白袍少年咬牙道：“我堂堂云居山少宗主竟然被一个乡巴佬骂了？”
“是的，少宗主！”随从很尽职。
“啪……”随从猝不及防，被一个耳光几乎扇到耳聋。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全家，让他知道我孙玉山的厉害！”白袍少年眼眶瞪的发红，似乎要飞起来咬人。
“少宗主，不可！”随从顾不上挨了一记耳光的疼痛，拉住孙玉山说道：“这座镇子不能动用修为，在此地动手也会引来杀身之祸啊少宗主！”
孙玉山胸膛急剧起伏，几乎无法压制体内躁动的灵力，即将走火入魔一般。
“不能动用修为又如何，修行十余载还对付不了区区凡夫俗子！”他勉强压住怒火，恨声道：“去，盯着他，等他再进山的时候，我要让他尝尝抽筋扒皮的滋味！”
“少宗主，这……”
“怎么！？”孙玉山眼神冰冷道：“你也想尝尝抽筋扒皮的味道？”
他盯着任平生离去的方向，恨恨道：“天下谁人不知这座镇子大限已到，这个时候都想着怎么从中捞好处，谁会管你个穷小子死活，我就是拼着什么都不要，也得把他挫骨扬灰！”
“是，属下这就去办！”随从躬身行礼，立刻穿过牌楼远远的辍着任平生的身影，他是真的很怕自己被抽筋扒皮，自家少宗主什么德行他很清楚。
过了牌楼就是长铗街，走过镇上唯一的一口水井，再转一个弯就是唐圆家所在的巷子，春熙巷。
镇上教书先生说：春熙巷的名字是取自熙来攘往，如登春台的意思。
巷如其名，很宽，能并排走两架马车，巷子里都是家境殷实高门大户，一派繁华太平的景象。
唐圆家很好找，位置最好的一处宅子就是。
任平生走在墙边，记得唐圆家原本有一颗贴着院内墙的老树，后来因为唐圆经常偷偷爬树溜出院子，前两年就被唐家婶婶下令砍掉了。
后来唐圆又在后院墙上偷偷开了个可以爬出来矮洞，结果又被无情的堵住。
唐圆与母亲的战斗一直在持续，唐家院墙也一直在修修补补。
到了唐家门口，任平生并未入院。
燕子不入苦寒门，穷人不进富家院。
虽然唐家婶婶和老太爷并不在意，但任平生却一直坚持。
他有一个萦绕很久的心结，出生两年母亲身死，五岁那年父亲亡故，镇子上帮人接生算命的马婆婆说：他这是命硬克人，极其不祥。
把唐圆交给唐家下人，又安排下人一定要让唐家婶婶请大夫来看过，只说是受了惊吓昏睡过去，没说她进山的事。
走出春熙巷，任平生仰头看天，直觉得今天的天空特别黑。
也没有星星。
就像蒙上一块黑布。
“嘶……”精神放松下来，身上的伤口开始疼痛起来。
疼痛这东西就像一只胆小的猫，总是趁你放松了，它才敢钻出来凶巴巴的宣告它的存在。
任平生扶着墙壁走得不快，也没发觉墙壁阴影中正有一人死死尾随。
他想走快一点，家中还有人在等他回去。
可伤口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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