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章 灵性书与降临日

    “我找到它，它告诉我爱与疼痛。”

    “生命的诞生源于母亲的疼痛。”

    “每一次变革都伴随着历史的阵痛。”

    “它使我疼痛，带给我印刻，告知我使命，给予我力量！”

    “我向往、我称颂，我无从拒绝，这灵性的闪光！”

    ……

    导师在祭台上慷慨陈词。

    娜娜已经知道，在教团每个重要的节日，当“家人”团聚，所有人都要去倾听这些写在灵教史经《灵性之书》上的故事。

    这使他们忆苦思甜。

    比如现在，导师所讲述的，就是有关灵教创始者蒙恩初遇“万灵之主”的故事篇章。

    娜娜听到导师继续说道：

    “蒙恩告诉‘万灵’，他在人间的历程。他说世道错乱，人间善恶不分。犯罪者不需为罪行付出代价，而那些无辜的被迫害者，被穷困与疾病缠绕一生。”

    “他自己亦是有罪的。他光鲜的出身，代表着资本血腥积累的罪；他的口中的肉食，伴随着牛羊死去的罪；他曾经的每一份荣耀，都有战场上夺人性命的罪。”

    “他在这虚伪的世道中迷失……直至朋友的背叛，和亲人的死，使他认清了这一切！”

    “他忏悔于自己的罪行，希望有人饶恕他，指引他，给予他平静。”

    “但所有人，没有人在意这些，没有人因背叛而羞耻，每个人都急于喝着别人的血，他们良心丧尽，奢侈浪费。”

    “他们斥蒙恩为怪物！使他不容于整个世界，他开始流浪。”

    “他妄图改变，却没有力量，直到他遇到了‘万灵’，他向‘万灵’的主人忏悔自己的罪过，向它渴求奇迹与希望。”

    “蒙恩没有得到答案。”

    “无处不在的万灵，伟大的万灵之主，它怎么会懂得一个渺小的蝼蚁的想法呢？”

    “所以没有理解，也没有宽恕。”

    “但是‘万灵’还是给予了蒙恩希望。

    “它告诉蒙恩，以罪的印刻为契约，它的信徒可以用疼痛换取力量，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比如让背叛者付出代价，比如拯救你爱的世界，和你爱的人。”

    “疼痛不是永恒，但爱足以使生命长久。”

    “爱是我们的使命！先行者不断开拓，我们亦不能落后！”

    “今天，是‘万灵’的降临日，以印刻为记！它会取走我们的痛苦，带给我们新的力量！”

    当导师发出最后一声有力的呼号，高台下，教徒们爆发出一片的巨大的欢呼！

    他们有的虔诚的下跪，有的用力的鼓掌，他们的口中都是绵绵不尽的赞颂，他们欣喜，他们狂欢，整个金色的大厅都被这种奇妙的氛围笼罩。

    “看，那是什么！”

    祭台上，代表的灵性“河流”突然停止奔涌，只那么一刻，它开始逆流！

    故事之中的“万灵之主”也真正现身，它降下虚影，而逆流的“河流”也开始沸腾，它化作水汽，成为每一滴露珠，侵染高台下虔诚教徒们的身体！

    “这就是降临吗？”娜娜看向导师与那个高亮的金色虚影，她神情兴奋地问。

    导师还没有回话，娜娜就看见那个金色的虚影动了一下，娜娜感受到，那个金色的虚影在打量她。

    她被这种“目光”看得有些紧张。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它真的很“爱”我？

    她装作没有接受到这种目光，看向台下的教徒们，他们都露出迷蒙的、飘飘欲仙的神情（像是吃了毒蘑菇那种，有的还开始抓小人）——这是被取走积存的痛苦时，那一刻极致的愉悦与狂欢。

    娜娜觉得他们可怜又可悲了。

    接着，那些露珠与水汽带走了教徒们的痛苦，它们回归成依旧奔涌的“河流”。

    教徒们则无力地躺倒一片，就像是一群嗨完了的瘾君子——现在，他们个个都是白痴。

    导师看向老斯特劳斯，那个自己的老对手。

    他的眼中全是苍白和空洞，似乎被吸走了生命力——他是顽固的保守派，不认同借支力量再由低阶教徒偿还的办法。这一刻，也是他的救赎。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一场狂欢，所以，没有人会阻拦到我们。”

    环顾了整个金色大厅，导师靠近那个金色虚影。

    “现在，可以开始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