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智永

    在拥挤的闹市，人山人海。有一个孩子，面带微笑。

    这个孩子皮包骨头，面黄肌瘦，头发有些发黄，他眯着眼，面带微笑。

    没有人在意，这个孩子是否安全，是否需要帮助，每个人都在忙着生活。

    事实上，细心之人可以注意到，这个孩子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监护他的人，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是走丢了的。

    明明他站在闹市中央，却无人理会。

    这里四周都是大人，抬头看不到天，低头全是草鞋。看不到风筝，也看不到爹。

    然而，不论周围环境多么嘈杂，不论自己内心多么恐慌，这个孩子始终没有露出一丝害怕，就这么笑着。

    等到人们都走了，这个孩子仍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他依旧笑着。

    远处，有几颗树，树上有两只鸟，欢鸟嬉戏枝上，夕阳西下天边。孩子看得入神。

    咻！

    一块石子射向孩子，孩子还是这么站着，没有察觉到危险。

    砰！

    石子打到孩子，孩子吃疼，退后一步，低着头，手捂着被打的地方。却依旧笑着。

    “哈哈，傻子！”一群孩子从暗处跑出，笑着他的愚蠢。

    其中有一个胖孩子最是嚣张，在众人的簇拥下，踹了他一脚，以极其欠揍的语气，说道：“老子是这儿的小霸王，以前没见过你啊～你是从哪儿来的？”

    “从哪儿来的？从哪儿来的？”一旁孩子跟着起哄，为他们的老大加些气势。

    他笑着，不答。

    “喂！回答我呀！”小胖子又踹了他一脚。

    “回答呀，回答呀！”

    他依旧笑着，笑而不语。

    “哼！这傻子，无趣！傻子！”小胖子自觉无趣，再踹他一脚，招呼其他人，渐渐走远，走时不忘对他说，“傻子！以后，看到我要叫爷爷！记住了吗？！！”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叫爷爷，叫爷爷！”一旁的孩子跟着恶狠狠地说。走时不知谁又像他扔了块石子。

    那群熊孩子走了，他又看向远处的树，全然不管自己头上的伤口，鲜血直流。然而，鸟已去，日也落，只剩残光存。

    他还是笑着，欣赏着这番无趣却美丽的景象。捂着身上伤口的手也渐渐放下。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一位没有头发的老人，斜披着红色的现在被我们称为袈裟的衣服，两手空空，路过这孩子，这么问道。

    一边问，还一边用袈裟擦拭着孩子额头上的伤口，袈裟更显鲜***亮孩子的眼睛。

    “俺叫铁牛。”孩子这么答着。他还是笑着，笑容却带着几分苦涩。

    “铁牛？那么铁牛的父母呢？”老人也笑了，是慈祥的笑容。

    “不知道。”孩子还是笑着，可眼里藏不住地带着失望与悲伤，“铁牛的父母粗心，把铁牛一个人落在这儿了。”

    “那么铁牛愿意和我一起走吗？”老人笑得更慈祥了，皱纹揉在一起。

    “可是……娘不让……”到现在，铁牛还是笑着，只是，他说话的语气里尽显担忧。

    老人就这么跟着他笑，似乎很是开心。

    “好，铁牛愿意。爷爷，你长的像我爷爷。”铁牛似乎下定决心，拉起老人的手，看着老人，眼神坚定。还是笑着。

    “哈哈……”老人一起笑着，笑得开怀，“铁牛，你要是愿意，我愿意当你爷爷哦。”

    “嗯，好。爷爷。”老人与孩子，只见过这一面，却相见恨晚。

    两人面对面站着，笑着，沉默着。

    “爷爷，铁牛有个请求。”铁牛先打破沉默。

    “什么？铁牛想要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

    “好啊，我们去爷爷的家吧。”

    “好！”铁牛对爷爷的家很是向往，“爷爷，还有一事，我想，我想换个名字。娘说叫我铁牛是想让我力气大，可是我不想力气大！”

    “那么，你想干什么呢？”

    “我想……我想要自由自在的，像鸟儿一样，可以欢快地玩耍，我想要吃的饱饱的，睡的香香的。”

    “那么，你就叫……智永吧。”爷爷思索了一下，便有了决定。

    “好！”智永很喜欢这个名字，也不问为什么，蹦蹦跳跳地，手舞足蹈地，欢呼道，“我有新名字了，我有新名字了！”

    “呵呵。”老人在一旁看着。

    “爷爷，我们来玩吧！”

    “好好好！爷爷来喽！”

    一老一小，就这么在夕阳下，像树上的两只鸟那样，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