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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7 沈先生,你的逻辑很直男!

    吃过午饭,沈江岳驱车带骆以琳往郊外去,那片空置的厂房土地在旗峰市近郊,虽说不近,但也不用开高速,全程走国道一个小时,已经划入了镇区的管辖。

    午后阳光暖暖的照进车里,沈江岳换了副墨镜戴,转眼看骆以琳倚在副驾驶座上,似是有些困倦。

    也是,他早上睡的舒舒服服的一觉自然醒,可她却起了个早,不然也赶不上送衣服去洗再取回来。

    这样想着,他不禁动容,远远看见加油站的标识,他瞥了眼油表,方向盘一转,进了加油站。停车熄了火,他转眼看她,抬手敷上她面颊,柔声道:

    “我去买两支水,顺便加满油。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

    她抬眼看他,乖巧的点了点头,眸子微睱,又道:

    “中控下面有加油卡。”

    沈江岳听了笑起来:

    “我加油还用你的卡?”

    如果她肯收,他都想送她张卡,不设上限,不用她还的那种!

    谁知听他这样一说,她却拉住了他手臂,一副“你不拿就不让你去”的样子。

    他会意,从中控的垫子地下抽出加油卡,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

    “拿了。你睡吧。”

    拿归拿,但用不用就是两说了。

    不多会儿,沈江岳带着两支水回到车上,骆以琳已窝在副驾驶座上,发出了细不可闻的鼾声,他轻笑一声,将油卡放回原处,道了声:

    “卡放原来的地方了,那我们出发咯?”

    她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见,他看着顿觉可爱,探身检查了她的安全带,这才重新启动引擎出发。

    沈江岳有边开车边用手机的习惯,虽然是架在车载手机支架上,但骆以琳依然觉得这样会分神。

    又一个红绿灯前,当他再一次伸手向手机的时候,他的手被她拉住了:

    “专心开车。”

    他愣了愣,问道:“醒了?”

    她却不答话,而是道:

    “以后你开车我不打盹了,省得你总看手机。”

    闻言,他笑起来,还是将手机拿过来,回了信息,却没再放回架子上,而是递给她:

    “好,听你的。那你帮我看着吧,不重要的你看着回,重要的再跟我说。”

    “好哒。”她说着将手机拿过来,刚好震动,于是点亮了屏幕看,是一个表情,之后跟了句:

    订好地方告诉你。

    再往上看,上面一条是沈江岳发出去的:开车呢,夫人不让看手机,迟点说。

    脸颊倏尔一红,不禁连话音都磕巴了:

    “灿宇光学付柏燃说,订好地方告诉你。”

    “嗯。他约我吃饭。我爸手上有个项目,想拉上我的未莱科技一起参与,如果能再联合上灿宇光电和其他几个上游制造商,拿下这个项目的赢面大一点。”

    骆以琳听着,轻轻嗯了一声,又道:

    “你会说赢面大一点,那看来是块不好啃的骨头,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没什么人脉,但是亲戚的事业做的还可以,还有海哥那边…”

    “不用,不用你帮我。你乖乖的做我坚强后盾就好了。哪天我倾家荡产,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养我就行。”调笑着,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见她也不再看别的东西,而是将手机熄了屏揣在怀里,他欣然笑了——她从不随便翻他的东西,不论是手机里的,还是家里的。

    “再睡会儿吗?”他又问,“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见她摇摇头,他于是又道:

    “那既然不睡了,你又不让我看手机,就陪我聊天吧。”

    “聊什么?”

    “聊…”他想了想,诶了一声,饶有兴致问道:“我身上这件衣服,这个品牌,当年不是都撤柜,从市场上销声匿迹了吗,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个牌子…是我朋友的。”

    “你朋友的?上次说过,在诺丁汉读书的那个?”

    “嗯。”骆以琳点点头,“破产清算很匆忙,最后从专柜撤的货没来得及出手,就找了个小仓库放着。偶尔会有人来拿货改标去卖,我帮忙照应着。这几年出的差不多了,只剩了些打板单和样衣,不舍得低价出掉。”

    说到这儿,她又补充了一句:

    “打板单和样衣的面料辅料,剪裁工艺,都是最好的,就你身上这件休闲款西装啊,面料是意大利进口的,国内做不出来。从订料到入关小半年,平摊下来一米的成本就九百出头。”

    虽然他不涉及轻纺行业,但操作流程还是有所了解的,板衣和打板单是开订货会,或者发给各地经销商下订单的,所以必须是重工细作,精益求精。

    “我知道。”沈江岳应声道,“当时业内那么看好,怎么就突然不做了呢?是被其他品牌收购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时运不济,又碰到了猪队友呗。”骆以琳嘟着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她男朋友家里刚好是做服装加工的,当时厂子很大,淡季的时候工人们没事做,所以两个人就合计一起创品牌。本来就是小本创业,又刚好站在第二次电子商务腾飞的风口——那时候国家号召MadeinChina,公司在的园区是品牌孵化器项目基地之一,各方面都有扶持,政策优惠和资金流倾斜,起步顺风顺水,一下就被推到了浪潮顶流,跟做梦一样。”

    话到这里,骆以琳轻笑了一声,却不知为何带着些嘲讽的味道。

    “因为订单量激增,自家的工厂消化不了那么多订单,就派发到合作工厂去做,就在前景一片大好的时候,代工厂在他们的设计上小作修改,创了自己的品牌。一开始他们没在意,后来那家工厂却变本加厉的做了一模一样的款式,还请了同样的模特来拍照,抢先一步申请了专利保护。他们当时也是天真,直到自己品牌的网店商品被下架,才发现被人摆了一道,可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沈江岳依稀记得,有段时间线上销售渠道突然开始“反分销”,清理了上百万家剽窃品牌款式,出售劣质商品的网店小卖家,她说的,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的事。

    “可是,这个品牌做的那么大,难道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设计专利纠纷,就垮台了?可以去起诉他啊!”

    闻言,骆以琳笑了笑,接着道:

    “嗯,他们请了律师,向法院起诉立案,可是案件刚进入调查取证阶段,海关那边又传来噩耗,说有一批面料的报关资质有问题,需要补充资料说明。结果他们发现,已经联络不到面料供应商,连中间商都人去楼空了。再接着就收到了法院传票,她朋友…不,那个时候已经是未婚夫了…涉嫌境外信用卡盗刷,虽然后来证明是他们一个视为兄长的合作伙伴做的,但是相关部门还是冻结了他们之间有资金流往来的账户,同时在那个人手里加工的订单,也全部不能交货,赔偿给各地经销商的违约金和其他代工厂的货款,一下掏空了全部的流动资金。你知道,电商烧的就是钱,资金链一段,什么流量曝光都成了空谈,一开始还能用信用卡勉强支撑,但到后来,实在入不敷出,周转不灵,就只好申请破产清算,品牌大厦一夜倒塌,两人几年的青春和奋斗史,都成了沉默资本。”

    听着她用温柔甜美的嗓音,将这些事情娓娓道来,沈江岳只觉得脊背发凉:他自己虽然是个富二代,但也算个创业者,这么久以来,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公司真的走到破产清算这一步,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又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

    他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找了个不那么沉重的切入点:

    “你刚才说…男朋友?所以她从英国回来之后,就跟其他男生在一起了?”

    虽然觉得他关心这个问题很奇怪,但骆以琳还是坦诚道:

    “也没有。一开始只是朋友。我朋友出生成长的城市很小,有点儿什么事情,不用多久,整个城市就都传开了。在她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之后,旧时的同窗好友都对她避之不及,好一点的公司和工作岗位都不敢要她,她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说是诈骗犯的女儿,所以就决定到大城市闯一闯,初衷是想去一个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地方,重新开始。可是…那个时候的她,还有一股子大小姐脾气,对外面的世界心存恐惧,害怕被人欺负,也不想受委屈。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男人跟她说,可以带她离开,他家已经在大城市立足了,她可以住在他家,然后再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那个男的跟她是同乡?”

    “算是吧。他家里很早就下海经商,初中的时候带他走了。”

    沈江岳闻言,沉默不语,他可以理解这种感觉,想逃离过往,却没有息身之所,当周遭的所有人都如同躲避瘟疫一样的躲避她的时候,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接纳她,那于她而言,他就是茫茫大海里的救命稻草。

    “那…那个男的对她好吗?”

    下意识的问出这个问题,沈江岳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听她说这些话,他不住心痛,脱口而出的就问了这个问题,而后又补了句:

    “就聊呗,你如果觉得我太八卦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骆以琳轻笑一声,回答道:

    “八卦是八卦了些,不过~聊天嘛~那个男的和他家人,对她都挺好的。刚开始她什么都不会做,阿姨就手把手教她,从洗衣做饭到查货跟单,很快她就能独立跟进整个产季的所有订单,阿姨看她学的很快,就留她在家里帮忙。”

    “她很感激那个阿姨吧?”

    “嗯,是啊,就像她的第二个母亲,教她如何成长成一个独立的女人。”

    “听你这么说,结婚以后,她们的关系就不好了?家庭伦理剧都是这样演的。”

    “他们…没走到结婚。”

    “为什么?那个男的破产了,所以就离开他了?”

    沈江岳的这句话,骆以琳听得刺耳,还嘴道:

    “沈先生,你的逻辑很直男诶!就不能有别的原因?比如那个男的出轨。”

    “八卦新闻里都这么说的嘛…”这句话说完,骆以琳却没有应他,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却见她抿着嘴唇,似乎有些不悦,这便小心试探道:

    “所以…真的是那个男的出轨啊?”

    骆以琳沉默了片刻,轻叹了口气,沉声道:

    “其实…两个人都有问题吧。那个男的从小被家里人宠着,比较小孩子气。我朋友呢,在创业之后就越来越强势,后来公司出了问题,那个男的不敢面对,整天在游戏里逃避现实,从破产清算到公司注销,都是我朋友一个人在办。再后来,他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学旅游管理的,家里在海南做水果生意,两人就奔现了。”

    “那你朋友呢?”

    “找了个工作,赚钱还债呗。”

    “她还债,那个男的呢?”

    “他们做了个交易。以我朋友的名义从银行代了一笔钱,将剩余的债务全部清掉,每个月分期还银行的贷款。他们一起买的房子留给我朋友住,折算一下,其实差不多。”

    虽然说是差不多,但是这是关键吗?

    “我的意思是,这个钱为什么要你朋友还?公司经营不善,难道不是两个人的责任吗?”

    见骆以琳沉默不语,沈江岳于是又问:

    “难道她对那个男的还有念想,她还喜欢他?”

    这一次,骆以琳坚决的摇了摇头:

    “没有,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件事,她几乎对男人绝望了,差点儿对爱情失去信心,想着就单身一辈子好了。反正再有几个月,贷款就还完了,到时一定要好好庆祝,跟那个男的一刀两断,这辈子都不要再有瓜葛!”

    说话间,沈江岳已放慢车速,转到一扇紧闭的铸铁大门前,大门用手臂粗的铁链子栓了好几圈,扣着把铜头大锁。

    沈江岳将车停稳,拿出钥匙准备解安全带,却被骆以琳唤住:

    “我去吧。”

    他想了想,应了声好,便将钥匙递给她,指了指二十米外的门廊,道:

    “我直接把车停去那里,你开了门走过来就好,看看前院的风景,我觉得还不错,你会喜欢的。”

    大门打开,沈江岳隔着车窗同她挥了挥手,这便开车缓缓驶进院子里。他的车速已经是最低最低了,几乎是让轮子自己往前滚,可是即便是这个速度,车停稳,又回了好几条消息之后,骆以琳还没有过来。

    他于是下车寻她,一开车门,边听见她兴奋的“哇”声,边举着手机拍摄,边跟谁发着语音。

    她就这样边拍视频边后退,猝不及防的,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他怀里,而后便被他的双臂环住。

    “喜欢吗?”他柔声问她,微凉的唇瓣贴着她侧颈,落下一枚轻轻的吻。

    “嗯!好漂亮啊!都完全不用做修改啊!找个地方建一排犬舍就可以了!”

    看她这副眉飞色舞的模样,沈江岳心中涌现出一股成就感,拉起她的手道:

    “进去看看?我记得这栋楼里有宿舍,餐厅,厨房只要换上液化气就可以用。后面的草坪非常大,足够小狗子们活动。”

    骆以琳听着,眸子闪现出惊芒,任由他牵着,蹦蹦跳跳的进了主楼,上上下下参观了一边,这全程里,她的惊呼声就没停过——这是一栋两翼对称的四层小楼,从最东端到最西端,横跨过整个高尔夫训练场。小楼的东翼是分割好的隔间,有淋浴房和厕所,应该是原来的宿舍或者度假客房,西翼则是餐厅厨房,公用卫生间,楼上有会议室和办公室,总之是配套设施完善,稍加清理就能“拎包入住”的那种。

    可是在看过一圈场地之后,骆以琳却不确定了,与沈江岳对坐在高尔夫球场边的藤椅上,看着被金色阳光晒的暖暖的草地,长长叹了口气。

    他抬眼看她,却见她托腮眺望着远处发呆,阳光映在她眸子里,双瞳呈现出甜美的焦糖色来。微风轻抚,撩动她耳际的碎发,她却无心拨开,只是在风里深吸了口气,好像要把风里所有新鲜纯净的成分都吸进肺里,意犹未尽。

    只是自这眸子里,他看见了忧色。

    将手机放下,他唤她道:“过来。”

    她听话的站起身但他身边,而后就被他一把揽在了腿上坐下:

    “怎么了?在担心什么?”

    她思虑片刻,看着他,问道:

    “这么好的场地,你确定…要租给我们?”

    他听了,笑起来,明媚的像晴空下洒落的阳光:

    “嗯。”

    “可是…”

    “这个地方的地块本来就不值钱,之前那个娱乐公司惹了点事,这里被禁止用来经营体育娱乐餐饮相关项目。但是不从事这个方向的经营,你也看到了,这样的装潢和环境,别的项目也用不上。所以从商人的角度来说,空着,不如用起来。你们的项目又是非营利性的政府扶持公益项目,如果能帮助这个地块解禁,何乐而不为呢?”

    骆以琳闻言,又想了想,问道:

    “那租金会很贵吗?我担心…我们支付不起…”

    “如果是比照上一位租客的租金…嗯。”

    虽然有这个心理准备,但听到他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她还是愣了半晌,眸光像只受惊的小鹿,无辜又无措。

    她想为项目争取一个“友情价”,但是这样的环境价值在那里,她又不忍心让他做亏本生意,正不知如何开口呢,便听他轻笑一声,又道:

    “但是如果你们真的决定搬过来,我肯定为你争取一下,砍砍价。”

    毕竟这块地本来就是乡政府“抵工程款”用的,这么多年早就收回本了。

    听他这样说,她眸光里的纠结稍微退去了些,沉吟片刻,又道:

    “不过…暂时还是先不麻烦你了…”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

    “毕竟现在在用的那块地是海哥帮忙联系的,人家也还没说要收回,不给我们用。我们就这样撤了,太不给海哥面子。”

    他闻言,轻叹一声,将额头抵在她侧颈上,低声道:

    “好吧,张老板的面子还是要给。不过我真希望你可以离那个斯文败类远一点,我担心你吃亏。”

    斯文败类,自然是指池振贤。

    “人家好歹是书院主理人,斯文败类这个形容过分了啊。”

    “不过分,很快他就会原形毕露的,你看着吧。”

    “那我…就只能拭目以待咯!”她说着,转身捧起他的脸,凝视着他的双眸,认真道:

    “我有分寸,会保护好自己的,放心吧。还有…谢谢你。”

    他凑上前在她唇上就是一吻:

    “跟我还这么客气。合同和钥匙我就放在徐律师那里咯,如果需要用到,我又不在,就让他帮你处理,好吗?”

    听见他说“不在”,她倏尔想起他只是回来过节,过两天还要走,兴致霎时间跌落谷底,眸子也垂了下来。

    他知道她为何难过,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将她搂过身前,靠在自己怀里,握着她的手,许久才亲吻着她的额头,承诺道:

    “我一定会回来,三个月,很快。等课程结束了,就再也不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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